小说：翠翠裴焰《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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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焰身边报恩的第三年，我被他的心上人玩的只剩下半条命。
我的羽毛干燥打结，一只翅膀骨折，嗓子也坏掉了。
可裴焰又在入夜来找我，带着我最喜欢吃的松子糖，笑的温柔：
“翠翠，清予最近身体不好，听说妖兽的血肉最是滋补，你能不能……”
我愣了愣，刚要点头，却在这时收到爷爷的信：
“崽，爷爷认错恩人了。”
——
我是一只小翠鸟。
生的胖乎乎，羽毛蓝翠相织，油光水滑，爷爷说我是羽族最可爱的小鸟。
从我记事起，他就时常念叨一件事，小时候他带我上山曾误闯了山神玄蛇的禁地，是被一名路过的人类男子救下的。
细节爷爷已经说了百遍，玄蛇是如何狰狞恐怖，那男子是如何英勇。
我们羽族重情义，恩怨分明，爷爷年岁已高，这恩当由我来报。
化形的那天，爷爷特意去人类的市集给我买了一条绿色的襦裙，还找漂亮的孔雀姐姐给我扎了头发。
最后往我身上挎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放了松子糖和恩人的一截发带，连话都还没说利索就出发了。
那发带上有人类的气味，我飞了好远的路找到了恩人的住所。
我扑棱着翅膀落在高高的屋檐上，看着以前从未见过的漂亮房子。
院中有人经过，我闻到了和发带上一样的味道，像雪山里的杉树林。
「裴将军。」
我听到有人这么叫他。
——
可惜我精心设计好和恩人见面的场景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孔雀姐姐的话本子里说了，初遇要惊天动地，从天而降，才能让人印象深刻记住彼此。
我只记住了从天而降。
于是入夜我摸到房顶揭开瓦片，可还没等整理好头发，便脚下一滑跌了下去。
房间里水汽缭绕，在空中旋转的时候我看到了下面的水池。
人类真是奇怪，好好的屋里修什么水池。
这下我更紧张了，我们小鸟更喜欢在小水坑洗澡，不喜欢掉进水里。
于是在接触水面的前一秒，我一慌，没忍住变回了原形。
——
「谁派你来的？」
偌大的房间内，我被裴焰用衣带绑住手丢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的发丝还滴着水，宽松的浴袍随意穿在身上，精壮的肌肉若隐若现。
比孔雀姐姐的画本上的美男还要好看。
只是他的脸色阴沉，充满寒意的黑色眸子盯着我，看起来有些吓人。
「翠……翠翠是来报恩的！」
我咽了咽口水，把组织了好久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你是说，我曾救过……两只鸟？」
裴焰挑了挑眉，语气戏谑，好像在听什么玩笑话。
「真的，不信你看。」
于是我毫无防备的，在裴焰面前又变回了原形，围着他扑棱着飞了两圈。
裴焰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目光落在那条被我轻易挣开的衣带，又移到我的翅膀上。
——
我留在了将军府，为裴焰做事。
起初是送信，传话。为了展现自己有用处，我每件事都完成的又快又好。
闲时我到处飞着玩，衔着好吃的野果回来，放到他桌子上，一趟又一趟。
这时候裴焰就会摸摸我的脑袋，把荷花酥掰成小块放在我面前。
裴焰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在除了他之外的人面前现出原形。
他的原话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人类。」
末了，又补上一句「除了我。」
在恩人的基础上，我还觉得裴焰是除了爷爷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所以在衔给他的果子里，还有好几颗红豆。
——
第二年，裴焰带着我上了战场，我勘测位置，窃取情报已经非常熟练，因为我的暗中协助，裴焰战无不胜。
军营里也流传着传说，经常有战士看到有一只漂亮的鸟在战场上飞来飞去，说我是他们的祥瑞。
我高兴的去找裴焰说这事儿，可他的脸色却沉下来，看不出情绪。
「翠翠，你只能是我的珍宝。」
主帐里，裴焰擦了擦指尖残留的血迹，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神情虔诚又认真。
「是我最好用的刀。」
我不懂这两句话有什么联系，于是又跑去找军营里的几个副将聊天。
军营里只有他们见过我，他们对我很好，总能掏出来一把焦香的瓜子给我吃。
「小伍，大毛，老周，珍宝是什么意思？」
我和他们围坐在桌前，一只手捧着脸，一只手嗑瓜子。
小伍：「就是珍贵的宝物呀，是很值钱的东西。」
我点点头，有些失落：「就只是一件物品吗？」
大毛：「也不一定，奇珍异宝的种类有很多嘛。」
最年长的军医大周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笑着把瓜子堆往我面前推了推：「怎么，是谁跟翠翠姑娘说这话了吗？」
其他两个人一下精神起来，忙凑过来问我是谁，我支支吾吾正要说后半句还有刀的事，却有人推开营帐大步走了进来
「将军。」
欢快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裴焰的目光扫了一圈后落在我身上
「你们三个今天加练，你……回去待着，别总乱跑。」
——
回到裴焰的住处后，他拿出一卷地图铺在桌上，我知道要有任务，神情也认真起来。
「翠翠。」他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叫我。
「帮我救个人。」
他说那人在黎国营寨深处关着，那里陷阱重重，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到达。
「等你回来，除夕那天我带你去看花灯，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我的眼睛亮了亮，人类的花灯节我只听爷爷说过，可热闹了，跟裴焰提起过好几次，他都说军务繁忙，没什么时间。
没想到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好呀，你真好！」
我兴奋的化了原形，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去救人。
裴焰微微愣神，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来，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和莫大的心虚。
——
飞到敌营深处并不难，我背着小挎包降落在隐蔽处，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画像和几缕青丝。
这就是裴焰口中重要的人，她叫清予，长得可真好看。
我飞进驻扎的寨子，可却发现和那发丝相同的茉莉香味，并不来自地图上的地牢，而是最大最豪华的营帐。
虽然觉得奇怪，可是时间紧迫，我一路躲躲藏藏，好几次险被发现，可惜我会的术法很少，只能来回切换形态应付。
趁着守卫换班，我赶到了最深处的营帐，里面装饰华丽，桌子上好多美食。
一个女子躺在榻上，我对比了画像后试探着开口叫她：
「林清予？」
——
夜晚安静的军营被一声尖叫打破，我震惊的看着呼救的林清予，小小的鸟脑袋想不出答案。
「我是来救你的呀！是裴焰派我来的。」
「就你？」
林清予轻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听到裴焰的名字后不再呼喊，但依然警惕的不肯过来。
眼看着守卫就要围上来了，我急得拉着她往外跑。
一路上我把林清予护在身侧，挡了大部分的刀剑拳脚，好在妖兽的身体强壮些，恢复的也快。
好不容易咬着牙甩掉一些追兵，身后的林清予似乎在混乱中被拉扯了一下，惊呼一声甩开了我的手。
更多的人围上来，我的身体满是伤痕，已经快要扛不住，最后关头，我咬牙放出一双翅膀。
蓝翠色的羽毛被火光映出奇异的光泽，巨大的翼展击退了不少守卫，我转身抱起林清予冲向天空。
「妖……妖怪啊！！」
片刻的沉默后，人群中爆发出惊呼，怀里的林清予也惊恐的推搡我。
这是对裴焰很重要的人，我想了想，还是咬牙忍住她对我的伤处又抓又挠。
在即将飞出寨子的时候，身后一阵破空的声响传来，下一秒，我左边的翅膀被一支利箭射穿。
——
巨大的痛感让我几乎晕过去，失去平衡的在空中盘旋了几圈。
林清予感受到恐惧不再挣扎，紧紧箍住我的腰，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硬撑着飞到山谷外，远远的已经看到裴焰带着接应的小队站在那里，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收回翅膀，向天空发了一枚信号烟花。
裴焰他们围过来的时候，我看着他慌张的跑向了林清予，那眼神心痛的快要落泪。
我用尽力气抬眼看了看她，身上没伤，应该只是吓晕过去了，那他哭什么呢？
好疼啊，全身都疼。
眼前血色模糊，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大周紧张焦急的脸。
「将军！将军！您让我进去看看翠翠姑娘！她的手臂受伤严重，那箭上有毒，再不处理胳膊就废了！」
门外大周的恳求一声高过一声，屋里我化回原形奄奄一息躺在榻上，翅膀上的洞还在滴血，伤口已经隐隐发黑。
裴焰坐在我身边喃喃自语，看起来十分憔悴：
「不能让他们看到，翠翠，不能……」
我缓慢的眨了下眼睛，痛的没力气和他说话。
原来被发现这么严重吗，即使失去翅膀也不能让老周他们看见。
那我救林清予的时候被好多人看到了，她应该会和裴焰说的吧。
他会生气吗？这是我唯一没做好的事了。
也许裴焰真的是为我好呢，毕竟那时众人看我时那惊恐的眼神，和被箭射中一样痛。
——
门外的人被遣散后，林清予推开屋门，扑进裴焰怀里：
「阿焰！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后者稳稳的接住她，语气松了许多：
「刚醒来就乱跑，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心里还是害怕，你从哪找的丑妖怪……咦，这就是那妖怪，一只鸟？」
林清予发现了榻上的我，随意的用手扯了扯我的羽毛，疼的我发出小声的呜咽。
「嗯。」
裴焰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神色晦暗不清。
「她……帮了我很多。」
林清予脸色变了变，不屑的笑了声：
「一个畜生而已，给本小姐提鞋都是它高攀了。」
随后又拉上裴焰的手腕晃了晃。
「阿焰，我父王说了可以在这边休养一段时间，你把这小妖怪给我玩嘛，反正她飞不了也没用了。」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抬眼，看到了裴焰宠溺又无奈的眼神，是对林清予的。
「好。」
——
刀坏了就用不着了，也正常。
这几日我总跳上窗台发呆，这里是我能到的最高的地方了。
裴焰给我的翅膀简单包扎了一下，看起来十分好笑，可他却没怎么对我笑过了。
他看我的眼神有心疼，愧疚，还有一点不甘。
「别担心翠翠，以后我养你。」
我轻轻摇了摇头，幅度小的几乎看不见。
爷爷没有说过怎么才算报恩结束，可我想家了，我想回家。
——
趁裴焰出门的时候，我化回人形给爷爷写信。
上一次写信是半个月前，我出发去救林清予的时候，我让他帮我问问孔雀姐姐：人和鸟有未来吗？
可惜还没收到回信，我就知道答案了。
正当要拜托路过的夜鹭大叔帮我送信的时候，林清予推门而入，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侍女。
「小姐……这就是你说的妖怪？看起来不像啊。」
「是啊小姐，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小丫头嘛。」
两个侍女好奇的打量我，躲在林清予身后，眼神还有些害怕。
「你们怕什么，阿焰说了，这鸟笨得很，连法术都不会。」
说着她走近我，我躲闪不及，她蛮横的拉着我受伤的胳膊把我推到地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喂，小妖怪，你变回原形让她们看看。」
我理解不了这莫名其妙的恶意，只是认真告诉她：
「裴焰说，伤口不能乱动，会裂开。」
还有不能在别人面前现出原形。
「她还会说话呢！」
其中一个侍女惊奇道，看到林清予对我态度恶劣，她也大着胆子毫不客气的踢了踢我的小腿：
「哪那么多事儿，让你变你就变，裴将军都说了，你以后只能听我们小姐的。」
我疑惑的歪了歪头，想着裴焰有没有说过这话，一旁的林清予拿起桌上的茶水便向我泼来：
「裴焰也是你能叫的？」
温热的茶水顺着我的发丝往下滴，浸湿了包扎好的纱布，晕染开一片血迹。
「清予，你在做什么？」
裴焰负手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姿映下一片阴影笼罩着我。
林清予愣了片刻，随即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阿焰，她不听我的……」
眸中有泪光闪烁，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
原来裴焰喜欢这样的，那我是做不到了，我们小鸟不爱哭。
「翠翠」裴焰轻轻叹了声，语气温和。
「清予年纪小，又任性，你多担待些。」
「担待是什么意思？」
我眨了眨眼睛，引起两个侍女小声哄笑，林清予低下头，脸上是藏不住的嫌弃。
裴焰依旧很有耐心的同我解释。
「就是顺着她，让着她。」
「哦。」我点点头，又确认一遍。「以后翠翠听她的吗？」
「嗯，清予是自己人。」
我应了一声，心里还是纳闷。
我努力救出她，她不应该对我好一些吗？哪怕……说句谢谢翠翠也行呢。
林清予的两个侍女叫折枝和拂露，名字很好听，人却总是做一些坏事。
「小姐，她的羽毛还挺好看的，您的披风领口刚好还缺点儿颜色……」
折枝用尖木棍挑起我的飞羽，饶有兴趣的对一旁的林清予说道。
「好啊。」
林清予靠近笼子，我从缝隙中看到她的眼睛，很漂亮，黑色的瞳仁盯着我的时候，像我们那里最坏的蝎子。
她们不许我变回人形，随便找了个脏兮兮的笼子把我放进去，无聊了就用树枝戳着玩。
前些日子又说觉得府上鸟叫声太吵，逼我吃了颗毒果子，好久发不出声音。
昨日我问她：「你讨厌翠翠，为什么？」
她笑的明媚又狠毒：「什么时候讨厌一只鸟也需要理由了？」
在她们按住我硬拔了两根羽毛后，我凄厉的叫声吸引来了路过的喜鹊一家。
它们冲下来帮我撞倒了笼子，我跌跌撞撞飞出窗外，勉强到了院墙上，却看到了外出回来的裴焰。
「阿焰——抓住它！」
林清予三人身上被几只喜鹊拉了屎，头发上还挂着鸟毛，狼狈的追出来，眼里的怒火几乎想要吞灭我。
裴焰轻轻叹了声。
「翠翠，你怎么不听话？别惹清予生气好吗？她身体不好。」
我艰难的化作人形坐在墙头，小臂和尾羽处的疼痛几乎难以忍受。
「她们拔，翠翠的羽毛。」
裴焰的眉间微微皱起，转头看向林清予，语气平静，甚至温柔：
「清予，别闹了。」
林清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眶微红。
「当年我可是冒险去前线找你才被抓的，现在你连一只畜生的毛都不许我拔？」
麻雀一家落在我的肩膀和脑袋上看热闹，裴焰默了许久，才缓缓看向我。
我不解：「你欠她的，为什么要我还？」
我们羽族都没有这个道理。
「让你还又怎么了？阿焰救了你们两条畜生的命，你就是抵了还欠一条呢。」
林清予立刻反唇相讥，哪里还有刚才柔弱可怜的样子。
来的时候爷爷说，那个郎君瞧着玉树临风，剑眉星目，一看就是个很好的人，且他还救过我们，一定不会伤害我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破了的襦裙，还有浑身的伤口，一时间有些茫然。
「将军，您要的东西天枢阁送来了。」
小厮在这时步履匆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被黑布盖着的东西，足有半人高。
裴焰哄林清予回了屋，然后向我伸出手。
「翠翠，下来。」
他接过那东西，黑布掀开，是一个精致的金色鸟笼。
「不。」
我摇摇头，生硬的拒绝，我们小鸟最讨厌这东西，裴焰应该是知道的。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他的命令，裴焰的眉间轻轻皱了皱，还是哄我：
「你不想去看花灯了吗？」
「我可以自己去。」
「不行，市集上人多，危险。」
「我和小林，大毛，老周他们一起去。」
「不行。」
我觉得气闷，不想理他，干脆转身准备跳下院墙，麻雀一家看到鸟笼后也骂骂咧咧的催我快走。
可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我近日做噩梦最怕的。
弓箭拉弦的声音。
我惊恐的回过头，看到裴焰神色冷漠，手里拿着一支乌色弓，对准最小的麻雀拉开弓箭。
「裴焰！」
眼看着弦绷的越来越紧，我慌张的化形挡在小麻雀身前。
「进去，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只犹豫了一瞬，我俯身钻进了金色的鸟笼，锁扣应声落下。
——
「吃点东西吧，翠翠。」
笼子前，裴焰拿着一小碟樱桃放在我面前，我转过头，并不理睬。
「我和清予从小就认识的，她生性如此，被宠坏了……抱歉。」
他跟我说话时轻声低语，跟在庭院里拉开弓箭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放我走？」
好像没听到我的问题似的，裴焰又端来我最爱喝的梅子茶。
「我已经，飞不高，不能帮你做事了。」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等我和清予成了亲，我会劝她容下你。」
「她不喜欢翠翠。」
裴焰垂眸：「嗯，但是翠翠喜欢我不是吗？你带来的红豆我都放着。所以你乖一点，专心报恩，莫要生事。」
我张了张嘴巴还是什么都没说，喉咙和胸口都疼的厉害。
——
还是到了除夕这天。
只是我期待了好久的花灯节和我想象中差了太多。
皇城还是热闹的，到处都是亮堂堂的灯笼，人来人往，天上时不时还有焰火。
我隔着笼子看外面这一切，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裴焰和林清予出行的阵仗很大，一群人围着艳羡的看这对壁人，坊间关于他们的佳话数不胜数。
裴将军年纪轻轻战无不胜，勇闯敌营救郡主。编成了话本子流传甚广。
我趴在最后一个车厢的笼子里，只能看到小小的一块光亮。
入夜，裴焰才把我带到没有人的桥下，给了我一盏荷花灯。
我身上穿着暖和的新衣服，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可不是来的时候那样子了。
「翠翠。」他又递给我一包松子糖，笑得温柔。
「新年快乐，许愿了吗？」
我摇摇头，没什么愿望。
裴焰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笑着说可算是胖了些，然后又试探着开口：
「清予她……有身孕了，但因之前在敌营中受刑留下了顽疾，最近很是虚弱，听说妖兽的血肉最是滋补，你能不能……」
我麻木的听完，正要点头，天上却落下一片枫叶，那是属于我们羽族的信纸，半空中，送信小鸽扬长而去。
枫叶展开，一行字浮现：「崽，爷爷好像认错恩人了，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