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妙《女儿要嫁给精神小伙,我不再阻止》
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我被亲生女儿推下天台。
她恨我让她考清北,要嫁给身穿紧身裤,豆豆鞋的精神小伙。
“妈,这是我男朋友,嘉豪。”她挽着他的手,一脸骄傲。
“我们打算一起去南方打工,他有个表哥在厂里当组长,说一个月能挣五千呢!”
上一世,我拼命阻止这段荒唐的恋情,省吃俭用给她报天价补习班,逼她复读。
一年后,她终于收到清北的录取通知书却得知嘉豪和别人结婚的消息。
“都怪你!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和嘉豪在一起了!”
女儿眼底全是恨意。
“你毁了我的爱情!你去死吧!”
我被砸在地上碎成烂泥。
再睁眼,我回到了女儿带精神小伙回来的那天。
“妈?”女儿陈欣欣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不说话?”
我看着眼前头发喷满发胶,吊儿郎当的精神小伙,“是吗?你想清楚了就好。”
这次,我不会再阻止了。
女儿愣住了,嘉豪抖动的腿也停了下来。
在他们预想的剧本里,此刻我应该暴跳如雷。
“你……不反对?”女儿迟疑地问。
“你十八岁了,有恋爱自由。”我平静地收拾着茶几,“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
丈夫陈德东从书房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眉头紧锁:“什么恋爱自由?欣欣,怎么回事?”
当着他面,女儿又宣布了一遍:“我不想读书了,我要跟我的男朋友嘉豪去南方当厂妹厂弟。”
“胡闹!”陈德东气得脸色发青,“考不上好大学就算了,还要跟这种……”他打量着嘉豪那紧身裤包裹的瘦腿以及那头油腻的碎发,“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像什么正经人!我绝不同意!”
“爸!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女儿尖叫起来,紧紧抱住嘉豪的胳膊,“嘉豪对我很好!他吃什么都想着我,自己饿着也要让我先吃!”
我心里冷笑。
就嘉豪那竹竿一样的身材,怕是本来也吃不了几口饭。
“而且嘉豪很厉害的!”女儿越说越激动,“他拍的社会摇短视频在平台上可火了,以后肯定能当网红赚钱!而且他会对我好!”
“胡扯!”陈德东脸色发青,“拍那些扭来扭去的视频能有什么出息!”
“对你好?就他这样,拿什么对你好?你的大学呢?你的前途呢?”陈德东气得胸口起伏。
“上大学有什么用?出来还不是给人打工?我们这是提前进入社会,积累经验!”女儿振振有词,把嘉豪那套歪理邪说搬了出来。
“反正我不同意!”
“爸!”
“你看看他哪点配得上你?”
眼看父女俩要吵起来,我拉住了丈夫:“老陈,孩子大了,我们管不了一辈子。”
陈德东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林妙,你疯了?这是女儿的前途!”
我心里苦笑。
正是因为我清醒了,才知道有些南墙必须亲自撞过才会回头。
女儿见我站在她那边,胜利般地瞥了爸爸一眼丢下一句“你们根本不懂爱情!”
说完拉着那个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嘴角挂着若有若无嘲笑的嘉豪摔门而去。
那晚,我和陈德东长谈了很久。
“让她去吧,”我疲惫地说,“你越反对,她越觉得那是爱情。”
“可那是火坑啊!”
“我们知道是火坑,可她不信。”望着丈夫焦急的脸,我轻声说,“也许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老陈,我们要个二胎吧。”
陈德东惊呆了:“你都四十二了!”
“体检过了,没问题。”我坚定地说。
重生回来第一天我就去做了全面检查,还冷冻了胚胎,这是我留给自己的后路。
女儿离家那天的表现很奇怪。
她收拾行李时一直在观察我,等我给她银行卡,等我说软话,甚至等我最后发作阻拦。
但我没有。
我只是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是三千块钱。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实在困难了就回家。”
她盯着那个信封,表情复杂:“妈,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说什么?祝你幸福?”我笑了笑,“欣欣,路是你自己选的。”
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然后赌气般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你放心,我绝不会后悔!”
然后跟着那个靠在门框上抖腿的精神小伙,头也不回地走了,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丈夫陈德东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家里气氛压抑。
他无法理解我为何冷静得近乎残酷。
直到我拿出体检报告,郑重地再次提出要二胎的想法,他才意识到我没在开玩笑。
他也从最初的反对到同意,态度转变很大。
也许他也对那个执迷不悟的大女儿失望了吧。
一个月后,我成功移植了胚胎。
三个月后,孕检显示是女孩。
孕期的过程比想象中辛苦,但内心却奇异地平静。
我不再像怀欣欣时那样患得患失,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望女成凤的期望。
这一次,我只祈祷孩子健康平安,能成为一个懂感恩,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普通人。
欣欣偶尔会发朋友圈,在嘈杂的工厂车间比耶,或者在拥挤的集体宿舍里和嘉豪一起跳社会摇。
照片里她笑得灿烂,但眼底的疲惫骗不了人。
我从不评论,只偶尔点个赞。
她看见后就立马发来消息。
起初,是带着抱怨又强撑坚强的口吻:“妈,流水线真的好累啊,一天要站十二个小时,腿都肿了。”
“南方天气好潮,宿舍都有霉味了,跟家里没法比。”
后来开始埋怨嘉豪:“他最近整天拍社会摇视频,说一定能火,工作都不好好干了。”
“他最近爱跟厂里几个哥们儿出去玩,玩游戏,手机费都快交不起了。”
“他和厂里其他女孩聊骚,还偷偷带她们去飙车。”
我从不教育,只是简短回复:“照顾好自己。”
“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似乎很不满我的反应,有一次直接拨通电话,带着哭腔:“妈,你就只会说这些吗?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我握着电话,平静地说:“妈妈心疼你,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生活。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但回来意味着你要重新规划人生,而不是仅仅回来避难。”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咔嗒”挂断。
我看着窗外的玉兰树,想起前世这时她在复读,我逼她刷题,她哭着说“妈你根本不爱我。”
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欣欣再次打电话回来,语气慌乱:“妈……我,我怀孕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我问。
“嘉豪……嘉豪说结婚,把他爸妈接来商量婚事。”
她语气里听不出多少喜悦,更多的是茫然。
“好。你们决定就好。”
我的平静再次激怒了她:“你就没什么要说的?我要结婚了!我怀孕了!”
“恭喜你,要当妈妈了。”我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客气,“既然选择了,就努力承担起责任吧。结婚需要准备什么,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妈!”她几乎是在尖叫,“你怎么能这么冷静!我是你女儿!你就不问问他们家准备给多少彩礼?不问问房子怎么办?婚礼在哪里办吗?”
“我问了,你能做主吗?”我淡淡地反问,“欣欣,这是你和嘉豪,以及他们家的婚事。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自己负责。”
她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最后狠狠地撂下一句“你根本不在乎我!”,挂断了电话。
婚礼仓促而简陋。
嘉豪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农村,他的父母是典型的精明又算计的农村人。
因为我的孕肚已经很明显,行动不便,最终只有我和丈夫陈德东,带着一笔不算丰厚但合乎情理的礼金,长途跋涉去参加了婚礼。
婚礼上,欣欣穿着租来的显旧的婚纱,小腹已微微隆起。
她看着周围破败的环境和嘉豪那些喧哗吵闹的亲友,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后悔。尤其是在敬酒环节,嘉豪的母亲是个颧骨高耸的老太太,当众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欣欣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以后可得安分点,好好跟我家嘉豪过日子。听说你以前还挺娇气?这可不行,我们家的媳妇,得能吃苦。”
欣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只是端着茶杯,微微颔首,没有任何要为她出头的意思。
她眼中闪过强烈的失望和怨怼。
小女儿安安出生时,欣欣发来消息:“妈,你真6,这么大年纪还生孩子。”
我没回复。
我们给小女儿取名“安安”,只愿她一生平安顺遂。
她的到来,彻底治愈了这个因欣欣离去而留下的家庭。
我和陈德东将所有的爱和关注都倾注在安安身上,生活忙碌而充实。
与此同时,女儿欣欣没有盼来嘉豪当上网红的生活,两个人连饮料都喝不起。
她生下了一个女儿,这在重男轻女的嘉豪家,无异于雪上加霜。
婆婆的脸色更难看了,照顾月子也是敷衍了事,常常一天就给她端两碗清汤寡水的面。
嘉豪在厂里因为与人冲突丢了工作,之后高不成低不就,整天游手好闲,沉迷牌桌,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女儿欣欣开始频繁地打电话回来诉苦。
“妈,宝宝奶粉快没了,嘉豪这个月又没拿钱回来……”
“妈,婆婆今天又指桑骂槐,说我没用生了个丫头……”
“妈,嘉豪他……说我没陪他跳社会摇,动手打我了……”
每一次,我都耐心听完,然后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总是哑口无言,然后抱怨:“我能怎么办?我带着孩子能去哪里?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我提供了选项:“你可以带着孩子回来,家里有你的房间。但回来后,你需要自己找工作,学习独立抚养孩子,我们可以在你过渡期提供有限帮助。”
或者:“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那段婚姻里,那么你需要思考如何保护自己,如何沟通,甚至如何寻求法律帮助。妈妈不能代替你去生活。”
她想要的是我无条件的金钱援助和直接介入为她撑腰,像从前一样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当她发现我不给她钱时,她的怨气越来越重。
在她女儿一岁多时,她再次怀孕。
婆家听说后,难得给了点好脸色,天天盼着是个孙子。
然而,因为她孕早期反应剧烈,吐得厉害,婆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经验”,认定这又是个丫头,对她的态度瞬间跌回冰点,甚至变本加厉,开始让她承担繁重的家务。
一天深夜,我的手机刺耳地响起。
来电显示是嘉豪,电话那头是他带着慌乱的声音:“老登…不…妈…欣欣她…她流了好多血…在医院抢救…”
我和陈德东连夜驱车,赶到了那个小县城的医院。
病房里,欣欣脸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挂着点滴。
女婿嘉豪难得地守在床边,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温柔模样。
我没有多问,默默地去缴费处,结清了所有的抢救和住院费用。
看着女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在她情况稍稳,嘉豪暂时离开去买饭时,我坐在她床边,最后一次问她:
“欣欣,跟妈妈回家吧。和嘉豪离婚,彻底离开这里。带着孩子,我们重新开始。妈妈帮你。”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脆弱,有动摇,但最终,却被一种固执和怨恨覆盖。
她虚弱却尖锐地说:“回家?看你和你那个小女儿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吗?我回去了算什么?要不是你当初不管我,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现在假惺惺来做好人?你滚!”
那一刻,她眼中赤裸的恨意,与前世天台上推我下去时的眼神,完美重合。
心中最后一丝温情,彻底熄灭了。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
“医药费我已经结清。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拉着满脸痛心的陈德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身后,没有传来她的挽留,只有压抑的哭声,不知是为失去的孩子,还是为她自己无可救药的选择。
抖音[黑岩故事会]小程序,搜索口令[女儿要嫁给精神小伙,我不再阻止]即可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