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战马有灵性,我让人卖了它》

《夫君的战马有灵性,我让人卖了它》

为护我而战死的将军夫君尸骨未寒,他生前最爱的那匹战马,却突然通了人性。
我入睡时,它会用头轻拱房门,一夜伫立守候。
我弹琴时,它会安静地卧在庭院,打着响鼻应和。
我想他时,它会从马厩叼来他最爱喝的酒。
这些都是我夫君生前对我无微不至的习惯。
察觉到它的异样,全府上下都激动得跪地流泪,皆言将军忠魂不散。
而我却只觉遍体生寒,悄悄唤来管家:
“把这畜生卖去边关吧,就说我见物思人,触景伤情。务必让它死在战场上,越快越好!”
1
管家领命,脸上满是震惊,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不忍,有困惑。
这眼神反衬出我命令的冰冷。
我没有理会他。
转身回房,却在抄手游廊下遇见了我的婆母和年仅六岁的儿子阿尘。
阿尘挣脱婆母的手,像一团小炮弹冲向马厩的方向。
“追风!追风!”
战马“追风”听到呼唤,从马厩里探出头,温顺地打了个响鼻。
阿尘抱着追风的脖子,仰着脸,满眼都是孺慕。
“追风,你是不是想爹爹了?我也想爹爹。”
婆母走过来,抚摸着追风油亮的鬃毛,眼圈红了。
“长卫啊,我的儿,你看见了吗?就连追风都这么记挂你。”
她转头看我,泪眼婆娑。
“若涵,长卫为国捐躯,是我们顾家的荣耀,更是大周的英雄。”
“他虽死了,却永远活在咱们心里,活在这满府他留下的痕迹里。”
我看着那一人一马,心口像是被堵住了。
夫君顾长卫,的确是个光辉到无可挑剔的人。
他从不让我沾染半分兵器上的血腥气。
他说女子当如珠如玉,玩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不好。
他亲手在这庭院里,为我种下了整片梅林。
他说我名字里的“涵”字,就该配这傲雪的梅。
每次出征前,无论军务多忙,他都会亲自为我画眉。
他说我的眉毛,要由他来画才最好看。
先帝赏赐下来的千亩良田,无数金银,他将所有田契地契都写在了我的名下。
他说,将军府的一切,都由我这个女主人说了算。
这样一个完美的夫君,死了。
我成了人人艳羡又同情的将军遗孀。
可现在,他的一部分,似乎又活了过来。
夜里,我吹熄烛火准备入睡。
“笃、笃、笃。”
房门被轻轻撞击的声音准时响起。
我清楚,那是追风,它又像夫君生前巡夜归来时一样,用头轻抵着我的房门,要守我一夜安睡。
白日,我在庭中抚琴,曲调哀婉。
追风就安静地卧在不远处的梅林下,时不时打个响鼻,像是夫君在应和我的琴声。
午后,我独坐在石凳上,看着满院梅树出神。
“哒、哒、哒。”
追风迈着蹄子,从马厩的方向走来,嘴里稳稳地叼着一个酒壶。
那酒壶,是夫君最爱用的那个。
它将酒壶轻轻放在石桌上,用头蹭了蹭我的胳膊。
这一幕,被刚好过来的婆母和阿尘看了个正着。
婆母手中的茶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快走几步,激动得浑身颤抖,对着追风“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长卫!我的儿!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
阿尘也跟着跪下,对着追风嚎啕大哭。
“爹爹!爹爹你没死!你回来看我们了!”
府里的下人们闻声赶来,看到此情此景,无不跪地流泪。
“将军忠魂不散啊!”
“将军是舍不得夫人和老夫人、小少爷啊!”
整个将军府,都沉浸在一种悲伤又被慰藉了的奇特氛围里。
所有人都热泪盈眶。
只有我,遍体生寒。
追风没有理会旁人,它只是用那双温热的、酷似夫君的眼睛看着我。
它又用头来蹭我的手,动作亲昵,带着安抚的意味。
那是夫君独有的、安抚我的方式。
我猛地站起来,失控地将它的头挥开。
“滚开!”
我的声音尖锐,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满院的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婆母,阿尘,管家,还有那些下人。
追风也愣住了,那双大眼睛里,竟流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
我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追风,对管家再次下令。
我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冷厉。
“我说了!把它卖掉!现在!立刻!”
“若卖不掉,就直接打断它的腿,扔去乱葬岗!”
“娘!”
阿尘哭着冲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腿。
“你为什么要这样!那是爹爹啊!你为什么要伤害爹爹!”
婆母也撑着地站起来,老泪纵横地指着我。
“沈若涵!你是不是伤心过度,疯魔了!”
“长卫才刚走,你就要如此作践他留下的忠骑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哭喊与质问。
我拨开阿尘的手,决绝地转身。
2
我的命令,第一次在将军府失效了。
婆母以长辈的身份,拦在了管家面前。
“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动长卫的马!”
她眼神凌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下人。
“从今天起,追风由我亲自照料!谁要是敢慢待了它,就是慢待了将军的英魂!”
管家面露难色,对着我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家庭的矛盾,第一次如此公开地摆在了台面上。
从那天起,阿尘开始躲着我。
他不再黏着我让我讲故事,不再拉着我的衣角喊“娘亲”。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陌生。
我最亲近的儿子,正在离我而去。
我没有和婆母争执,也没有去跟阿尘解释。
争执无用,解释无人会信。
深夜,我独自坐在书房,那里曾是夫君处理军务的地方。
我从暗格里,取出了那枚代表着将军府最高兵权的令牌。
令牌入手冰凉,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我绕过了管家和婆母,用令牌直接密令我的两名亲兵。
“把‘追风’,即刻送往边关大营。”
“交由前锋营,就说是我赏给他们的。”
亲兵看到令牌,没有丝毫犹豫,抱拳领命。
“是,夫人!”
那个夜晚,我一夜未眠,听着府外传来的马蹄声,由近及远,最终彻底消失。
第二天清晨,马厩已空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将军府炸响。
婆母闻讯赶来,看到空荡荡的马厩,她指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夫人!”
下人们一阵手忙脚乱,将婆母抬回了房。
阿尘没有哭,他只是站在那里,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仇视。
“你杀了爹爹一次还不够吗!”
他对我怒吼出这句话,然后转身跑开,再也不看我一眼。
我的亲兵回来复命。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声音里也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怨言。
“夫人,都办妥了。”
“只是......那马被带走的时候,没有挣扎。”
“它只是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您卧房的方向。”
“属下好像......看到它眼中......有泪光。”
我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婆母醒来后,哭骂声传遍了整个后院。
她骂我是毒妇,是妒妇,说我因为嫉妒一匹通人性的战马,而变得疯狂。
说我容不下夫君的英魂归来。
下人们不敢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但那些窃窃私语和躲闪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说,夫人真是狠心。
他们说,将军真是看错了人。
他们说,我因嫉妒发狂,成了一个容不下英雄魂魄的恶毒女人。
我被彻底孤立了。
在这座夫君用生命和荣耀换来的府邸里,我成了唯一的敌人。
婆母的哭骂,儿子的仇视,下人们的议论。
我全都听着,看着,承受着。
我只对前来质问的管家说了一句。
“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但这句苍白的辩解,无人相信。
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
我站在梅林下,看着满树含苞待放的花蕾。
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我知道,我必须给这一切一个了结。
在全府上下都视我为敌人的目光中,我平静地宣布了一个决定。
“夫君的百日祭奠上,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关于追风,关于将军,关于一切。”
我将所有的悬念和期待,都引向了那一天。
3
夫君顾长卫的百日祭奠,设在了将军府的正厅。
灵堂庄严肃穆,白幡飘动,香烟缭绕。
朝中与夫君交好的同僚,沾亲带故的亲族好友,几乎都到齐了。
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舞台。
宾客们在夫君的灵位前上香,口中无不赞颂着他的英勇。
“顾将军为国捐躯,乃我辈楷模啊!”
“长卫生前最是仁义,没想到天妒英才,可悲可叹!”
“若非他镇守边关,哪有我等在京中的安稳日子。”
每一句赞美,都像一把锉刀,将顾长卫那“完美英雄”的形象,打磨得更加光辉无瑕。
也让我接下来的行为,显得愈发讽刺。
婆母和儿子阿尘一身重孝,跪在灵堂一侧。
他们的眼睛是红肿的,全程没有看我一眼,那冷漠的姿态,像是在等待一场公开的审判。
整个灵堂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目光,或同情,或好奇,或审视,都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
我一袭素白孝衣,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在满堂的注视下,我缓步走到夫君的灵位前。
牌位上“故大将军顾长卫之位”几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拿起三炷香,点燃,对着灵位,深深地拜了下去。
一拜,再拜,三拜。
香插进炉里,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站直身体,转身,面向所有的宾客。
阿尘终于忍不住了。
他从蒲团上站起来,冲到我面前,仰着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质问。
“你把‘爹爹’怎么样了?”
“你说过今天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你这个坏女人!你还我爹爹!”
他的声音,将现场紧绷到极点的弦,彻底拨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脸上。
我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
我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扫过那些曾经与夫君称兄道弟的同僚,扫过那些受过顾家恩惠的亲族,扫过对我失望透顶的婆母,最后,落在我那满眼仇恨的儿子脸上。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灵堂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各位。”
“从今日起,不必再追查将军的死因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片涟漪。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
将军不是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的吗?这还有什么可查的?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一字一句地,投下了一颗真正的惊天雷。
“因为,我的夫君,大将军顾长卫——”
我顿了一下,看着他们因我的停顿而屏住呼吸的模样。
“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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