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昭昭江让《让昭昭》
高考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我突然看到了弹幕。
【这是我二刷这本校园小甜文！我简直太喜欢男主傲娇小狼的性格了。】
【因为太喜欢女主了，所以高中三年，男主江让愣是没敢官宣女主才是自己真正的女朋友。
在朋友误会男主的女兄弟周雅晴是真嫂子的时候，男主虽然配合女兄弟假装情侣，可其实一颗心早就飘到女主昭昭身上啦！】
【虽然男主现在有点别扭，但谁让男主年纪小还没学会爱人呢，等两人一起考上京北大学，傲娇的男主，就慢慢变得超级忠犬了！】
【昭昭简直是训犬大师！就爱看点训狗文学！】
弹幕里一片撒花狂欢，我甚至通过剧透得知我和江让以后会有一儿一女，一辈子幸福美满。
几乎人人都在羡慕我和他的甜蜜恋爱。
只有我，低头默默看了眼江让那位女兄弟周雅晴的朋友圈。
一如既往和江让秀恩爱的文案。
配图是她和江让亲密无间的贴脸照。
弹幕嘻嘻哈哈的猜测江让在和周雅晴拍这张照片时，肯定满脑子都在脑补有机会一定要和我拍。
我笑了笑，没告诉她们，这碗爱情夹生的饭，我吃腻了。
我的未来规划里，已经没有江让了。
1
周雅晴的朋友圈，我没仔细看就点了退出。
吃了三年的隔生饭，我早就习惯了。
我看着不远处那个绿色的垃圾桶，像是看到了我这三年荒唐青春的出口。
指尖勾住链扣，轻轻一扯，“啪嗒”一声，那条刻着我和江让名字缩写的手链落入掌心。
我毫不迟疑地扬手，将它扔了进去。
【昭昭好乖，就在这里等江少。】
【女鹅扔垃圾都这么可爱！爱干净的好孩子！】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骚动，江让被人簇拥着从考场里走了出来。
他噙着笑，径直向我走来：“扔什么呢？”
我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垃圾。”
话音刚落，他身前的弹幕疯狂滚动起来。
【重点！江少快看昭昭的手腕！手链呢？】
【是不是刚才扔的就是手链？！】
他目光扫过我空空的手腕，皱了皱眉。
“手链呢？”
原来他也能看见。
我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垂下眼帘，语气放得又轻又软：“怕写字硌着，就没戴，放家里了。”
江让盯着我看了几秒，松开了手，语气却算不上好：“以后不许随便摘下来。”
我顺从地点点头。
其实当初江让做了两条手链。
高一那年，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手工，笨拙地用银线绕出两个小人，下面坠着我和他名字的缩写。
他把其中一条递给我时，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加掩饰的得意：“戴上，不许摘。”
我刚要笑，就看见他手里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满不在乎地解释：“哦，这个是给周雅晴的。她看见我做，非缠着也要一个，烦死了，就顺手多做一个堵她的嘴。”
第二天，我就在教学楼下的分类垃圾桶里，看见了那条被随意丢弃的、一模一样的手链。
而我掌心的那条，却被我视若珍宝，戴了整整三年。
他的朋友吹口哨起哄。
“江少，跟嫂子腻歪完了，该去庆祝了吧？状元楼，老地方！”
江让攥着我的手腕，还没松开，闻言便拉着我转身：“走，一起去。”
那力道不容置喙，像是通知，而非邀请。
也好。
我心底叹了口气，刚要应下，全当是吃最后一顿散伙饭。
【好好好！考后约会！终于等到了！】
【庆祝宴肯定要带家属啊，江少干得漂亮！】
一道清甜的女声倏然插了进来：“江让！”
周雅晴像只花蝴蝶般飞奔过来，熟稔地挽住江让的另一只胳膊，身子紧紧贴了上去。
我被她一挤，瞬间暴露在午后毒辣的日头下。
她笑意盈盈地和江让的朋友们打招呼：“状元楼吗？我提前订好包厢啦！”
一圈人，她唯独略过了我，仿佛我是一团空气。
【周雅晴也来了？是江少叫的吗？】
心头那点仅剩的兴致，瞬间被晒干了。
我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平淡：“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江让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不悦地看着我：“闹什么脾气？”
【昭昭是不是吃醋了？好可爱！】
【江少快哄哄啊！别让雅晴掺和进来啊！】
没等他再开口，周雅晴已经开始摇晃他的手臂，声音又娇又软。
“哎呀，江让，人家肚子都饿扁啦。昭昭既然不舒服，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嘛，我们快走吧。”
江让的视线在我脸上停了两秒，最终还是松了口。
“那你自己打车，路上小心。”
他转过身，被周雅晴和一群人簇拥着，浩浩荡荡地走了。
没有一丝留恋。
【昭昭不舒服，江少肯定也很担心吧，只是朋友们都在不好表现出来。】
【就是就是，江少心里肯定只有我们昭昭。】
【雅晴太不懂事了，没看到昭昭脸色不好吗？】
看着这些自我狂欢的弹幕，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三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江让为周雅晴而理所当然地撇下我。
太阳穴突突地跳，热气从柏油马路蒸腾上来，熏得人发昏。
回到助学公寓，班级群里班长正在收集毕业纪念册的照片。
【班长：@全体成员，毕业纪念册要定稿了，大家发一张高中三年最有纪念意义的照片上来。】
我划过手机相册里无数张我和江让的合影，最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闺蜜林晚的毕业照，点击了发送。
【？？？为什么是和闺蜜的？江少呢？】
【吵架了？不至于吧，我们江让怎么会和昭昭吵架！】
无视弹幕的喧嚣，我打开电脑，屏幕上是一封来自海外大学的全奖录取通知书。
鼠标移动到“确认接受offer”的按钮上，我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门被敲得震天响。
我打开门，江让黑着脸站在门外，手机屏幕正亮着，上面是我刚发到班级群里的照片。
“许昭昭，你什么意思？”
2
他眼里的风暴几乎要将我吞噬。
【昭昭是不是吃醋了呀？因为江少和周雅晴玩得好，所以故意发和闺蜜的照片气他？】
【情侣间的小情趣罢了，江少哄哄就好了。】
我抬起眼，平静地反问：“那你呢？毕业纪念册，你上传的又是什么照片？”
江让的呼吸一滞，他当然上传了。只不过不是我，而是一张和他那群兄弟在球场的合照。
【呃……这个我怎么没想到，江少确实没发和昭昭的合照。】
江让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他收起手机，语气强硬得不容置喙：“现在，立刻，换掉。”
我知道江让的脾气，只能顺着他的毛捋。
我低下头，故作委屈：“下午手机摔了一下，相册里好多照片都打不开了，就剩下最近这张和林晚的合照还能用。”
江让紧锁的眉头松了又拧，最后泄气似的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就知道你笨手笨脚的。等着，我今晚带你去修。”
话音刚落，他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江让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周雅晴尖利高扬的声音。
他看了我一眼，眉头又拧了起来，似乎在权衡。
几秒后，他挂断电话，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雅晴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手机……明天我再带你去修。”
又是这样，我强忍委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没关系，你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他像是松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门被关上的瞬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了堤。
我走到书桌前，将旧手机里所有和江让有关的照片、视频、聊天记录，一张张，一条条，干净利落地删除。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市中心的手机维修店。
江让没来。
十分钟后，他的消息才姗姗来迟：“雅晴下楼梯崴了脚，我送她去医院，你自己先弄。”
没有问候，没有抱歉，一如既往的理所当然。
我习以为常地收起手机。
【啊？周雅晴那个绿茶又在作妖！肯定是故意的！】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新手机，放在柜台上，然后点亮旧手机的屏幕跟维修师傅说：
“麻烦一下，这个联系人直接删掉。剩下的，全部帮我导进这台新手机。”
就在数据传输的进度条快要走完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删什么？”
江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刚从外面进来的暑气。
我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将新手机用手掌盖住，最后转头对着他笑。
“删一些垃圾短信和广告，内存满了，店家说清理一下才好检测。”
偏偏这个时候弹幕飘过。
【等等，删垃圾短信需要专门拿个新手机出来导数据吗？而且她刚才明明跟师傅说要删掉一个特定的联系人！】
他狐疑地盯着我的手，恰好此时，班长在群里发了条新消息，我的旧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亮起。
【班长：@全体成员今晚七点，‘老地方’KTV毕业聚会，不醉不归！大家务必到场！】
江让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他帮我拿好手机牵着我往外走。
“晚上一起去。”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3
晚上的KTV包厢里，灯红酒绿，喧嚣震耳。
我没坐江让身边，而是和林晚挤在角落的沙发里。
【昭昭怎么不去江少身边？还在生气吗？】
江让的目光几次扫过来，带着明显的不悦。但我只是低头和林晚聊天，假装没看见。
几轮游戏过后，有人开始起哄，把江让和周雅晴推到了中间。
“让哥，雅晴，你们俩可是我们班钦定的京北大学神仙眷侣啊！是不是得喝个交杯酒，提前庆祝一下？”
周雅晴满面娇羞，眼波流转地望向江让。
江让皱着眉，正要推辞，目光却再次落在我身上。
宿管阿姨发来消息，说我晾在阳台的几件衣服忘了收，她帮我收进来让我记得去拿。
我顾着回阿姨消息，根本没在意江让那边的动向。
可江让的脸色却黑了。
【完了完了，江少脸色变了，这下要出事。】
他冷笑一声，果断端起酒杯，对周雅晴说：“喝。”
在众人的欢呼和尖叫声中，两只手臂交缠，两杯酒一饮而尽。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不要啊！江让你怎么能这样！】
【周雅晴得逞了！气死我了！昭昭快看啊！】
林晚实在看不下去，”腾“地站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走。
“站住！”
江让见状，猛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掼，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拨开人群，几步冲到我们面前，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许昭昭，你又闹什么脾气？”
林晚被他气得口不择言：“她闹脾气？江让，你还要不要脸！昭昭她……”
“晚晚！”我急忙打断她，我怕她说出我要留学的事。
恰好这时宿管阿姨打来电话，我放了免提。
“昭昭啊，你有个快递箱子落宿舍了，给你放公寓门口了，阿姨马上要锁门了。”
随后立刻对江让说：“阿姨让我回去拿东西，很急。”
然后拉着林晚，几乎是落荒而逃。
4
回到江让为我租的公寓，纸箱就在门口，我划开胶带，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最上面的是一条钻石手链，去年我生日，江让随手扔给我的，说是他妈让他买的。下面是最新款的游戏机，其实是他自己想玩，没地方放，就以送我的名义堆在了这里。还有各种名牌包和衣服，款式都是周雅晴朋友圈里晒过的同款。
每件礼物，都像一个巴掌，提醒着我在这段关系里的位置。
我拿出新手机，准备联系快递公司寄回江让家。
刚想下单，玄关处就传来密码锁被按开的电子音。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新手机塞进沙发缝里，再用抱枕盖住。
江让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他显然是在KTV没待下去，直接追了回来。
【哇！江少追回来了！他就知道江少舍不得昭昭！】
【这下好了，哄一哄就和好了，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他的视线扫过客厅，最后定格在摊开的纸箱和散落一地的“礼物”上，脸上火气瞬间消散。
又放软声音哄我：“别生气我的好昭昭，跟周雅晴就是喝杯酒，同学起哄，我要是不喝，岂不是不给面子？”
我垂下眼，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不说话。
见我沉默，江让有些不耐烦：“行了，许昭昭，别得寸进尺。你今晚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我还没跟你算账。”
他随手从箱子里捞出那条钻石手链，不由分说地抓过我的手腕，重新给我戴上。
“我送你的东西，就好好戴着，别整天想着些有的没的。”
尺寸不对钻石硌手，我下意识地想抽回。
却惹得江让再次不悦：“怎么？现在连我送的东西都嫌弃了？”
他捏着我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江少好霸道，可是我好爱！这就是情侣间的推拉吧！】
【昭昭服个软吧，江少都主动回来找你了。】
“没有，”我忍着疼把手链往上提了提。
江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他松开我，身体后靠，将我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声音闷闷的。
“昭昭，我们就要去京北了，别再闹了，嗯？我知道你最近情绪不对，等开学了，我们就订婚。”
我浑身一僵。
【啊啊啊啊！订婚！江少求婚了！我就说他们是真
爱！】
【恭喜恭喜！我就知道！周雅晴彻底没戏了！】
弹幕还在狂欢，可我只觉得窒息。
跟谁订婚？和我吗？还是周雅晴。
突然，江让兜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看都没看就想挂断，可屏幕亮起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上面跳动着两个字——“雅晴”。
他终究还是接了，起身走到窗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能听见。
“……没断，就是崴了一下，怎么这么娇气？”
“我没凶你……好了，明天带你去复查。”
“她睡了。”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我。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和我对视，脸上飞逝而过一丝窘迫随即又消失不见。
只是生硬解释道：“都说了是同学，你别多想。”
我没接话，江让似乎也觉得无趣，手机里周雅晴不停催促他离开的信息响个不停。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夺门而出。门关上的瞬间，我立刻从沙发缝里摸出新手机，下单了上门取件。
这间公寓里，属于我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两个行李箱就足够装下。
那些不属于我的，也已经全部打包，静静地等在角落，等待快递员上门。
刚拉上最后一个行李箱的拉链，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是周雅晴。
她双手抱胸，目光越过我看到了客厅里的行李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要搬走？也好。”“阿让昨晚是提了订婚，不过是对我说的。他还答应我，开学就带我回家见家长。许昭昭，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他真的要和你订婚吧？”
她期待地看着我，等着我崩溃失态。
但我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哦，知道了。恭喜你。”
周雅晴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为恼羞成怒。
“许昭昭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这样故作清高，阿让就会多看你一眼吗？我告诉你，他早就腻了你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看着她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忽然轻笑出声：“是吗？那他为什么非要逼着我，把毕业纪念册的头像换成我们的合照？”
周雅晴的脸色果然一僵，瞬间煞白。
恰在此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周雅晴脸上的慌乱被一种病态的兴奋取代，她非但不躲，反而挑衅地看向我：“正好，我倒要看看，在你和我之间，阿让到底更在乎谁。”
不等我反应，她猛地转身冲向二楼过道的窗户，毫不犹豫地翻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
楼下脚步声变得急促，江让的身影撞进我的视线。
他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周雅晴扶进怀里。
“许昭昭！”他咬牙切齿地吼出我的名字。
“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周雅晴在他怀里抖得像片落叶，哭着为我“开脱”。
“阿让，你别怪昭昭……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听我说你要带我回家见家长，一时气急了才……才失手推我的……”
她的话像一盆油，彻底点燃了江让的怒火，那眼神几乎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没有推她。
“你没推，难道她是自己从二楼跳下去陷害你吗？许昭昭，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套吃醋耍横的把戏！”
我知道，再多解释都是徒劳。
也好，就这样吧。
“江让，”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明天就要搬走了。”
他的动作一僵，随即脸上浮现出更深的不耐与嘲讽。
“搬走？许昭昭，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用这招威胁我？为了争风吃醋，你就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说完，他懒得再与我多说一个字，打横抱起怀里的人，转身就走。
我目送他离开，心里却是难得的轻松。
第二天我提前住进了机场附近的酒店，为了不错过明早七点的飞机。
拿出那台旧手机。
屏幕上，几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全是江让的。
【昭昭，你在哪？】
【周雅晴已经承认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错了，公寓我续租了一年，你别闹了，快回来。】
消息还在一条条弹出，带着他迟来的、廉价的歉意。
我没有点开任何一条，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机奋力扔向了窗外。
从此以后，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江让了。
5
江让把周雅晴送进医院，又应付完她父母的质问，才终于得空。
他靠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墙壁上，烦躁地点开手机。
许昭昭的电话，打不通。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他又拨了好几遍，可听筒里只有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笑死，现在才来找？晚了！】
【江少终于发现昭昭不是在开玩笑了吗？】
江让的视线扫过弹幕，心底的烦闷愈发浓重。
他从不看这些东西，但此刻，那些字符却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
【你们记不记得，前几天就有人说，昭昭把江少送的东西都打包了。】
【对对对！我还以为她要搬家，原来是在断舍离！】
打包？
江让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
他想起自己书房里那个专门用来放他送给许昭昭的礼物的储物间。
他几乎是冲出医院，驱车回到江家老宅。
储物间的门没锁。
推开门，里面整整齐齐，所有的礼物盒子都码放得一丝不苟，仿佛从未被打开。那条钻石手链，那双他排了通宵队才买到的情侣款球鞋，所有的一切，都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的手脚开始发凉。
他疯了一样再次冲出门，开向那间他为她租下的公寓。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门开了。
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空寂。
公寓里所有属于许昭昭的气息，都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没有了玄关她常穿的帆布鞋，没有了沙发上她喜欢的抱枕，没有了阳台上迎风微动的白色连衣裙。
这里，只是一个冰冷的空房子。
江让彻底慌了。
他拨通了那个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林晚。
电话那头是毫不掩饰的怒意：“江让？你还有脸打电话来？”
江让的声音从未如此狼狈，带着乞求：“林晚，昭昭呢？她去哪了？让她回来，我错了……”
“呵。”林晚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找她？江让，她要去留学，明天早上的飞机。你现在去机场，说不定还能送她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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