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今禾孟敬周叶文依《终不似少年游》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虞今禾在丈夫包里翻出一张孕检单,女方是两人一起资助过的贫困生。
她一气之下买了张高铁票离家出走,下车后显示牌的时间却变成了五年后!
爸妈的电话联系不上,惊慌失措下,她只能打车去往她和丈夫的婚房。
可下车后虞今禾却懵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平行时空。
不然她和孟敬周一起规划的小花园里,她最爱的铃兰怎么会变成红玫瑰?而门口给小猫安置的窝也消失了,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
虞今禾定了定神,还是按响了门铃。
一秒,两秒……
门开了,孟敬周那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时,她不安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老公,怎么回事啊,我明明只是坐了趟高铁,怎么一切我都不认识了……”
虞今禾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嘶哑,虞今禾才停下说话的声音。
“你是说,你只是坐了趟高铁,就来到了五年后?”孟敬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虞今禾点点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水。
孟敬周却摇了摇头,“虞今禾,我从认识你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很天真骄纵的人,现在你连谎话都懒得想了是吗?五年前我们结婚纪念日,我准备了惊喜给你,回来却只看见你的信,说我惹你不高兴了,要和我离婚。”
“现在,你又和我说,这一切是意外?”
虞今禾被他从怀里推开,怔住了,“你不信我?而且……”
而且她明明没有留信,也没有想和他离婚。
她只是想让孟敬周好好和她解释。
“你要我怎么信呢?我该说你演得好呢,还是冷血,你无理取闹不爱我就算了,可我没想到你连你爸妈的葬礼也不出现。”孟敬周眼神平淡。
葬礼?她爸妈死了?
虞今禾被这个消息打击得脸色发白,踉跄了几步。
半晌,她抬眼看了眼孟敬周,“那你呢,结婚三年,在我失踪后,又做了什么呢?”
孟敬周却转过头,没再看她。
就在这时,一道童声传入虞今禾的耳朵,“爸爸,是妈妈回来了吗?”
虞今禾身体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住了。
她缓缓低下头,看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小孩和那个资助生有五分相似。
“敬周,是谁来了呀?”
一道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虞今禾的脑子直接一片空白。
她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女人越过她,走到孟敬周身边。
又看着女孩甜甜地叫她:“妈妈”。
孟敬周一手将女孩抱起,又牵过女人的手,“如你所见,这是我的妻子,叶文依,这是我的女儿,小小。”
叶文依,是当年那个资助生。
五年过去,她依旧是那个青春活力的模样,“今禾姐,你回来啦?”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却被孟敬周及时安抚住。
不用等他解释了,虞今禾浑浑噩噩地想着。
看来那张孕检单,不是误会,也不是放错。
虞今禾眼睫不停颤抖,“你的妻子?孟敬周,那我算什么?”
“算前妻,在你爸妈葬礼你还赌气不出现时,我们就已经离婚了。”他的话将她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击碎。
虞今禾惨然笑了笑,踉跄转身,脚步虚浮地向外走去。
却在转身的一霎那却被他叫住,“我不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先在这里住下吧,后面的事再做打算。”
就这样,虞今禾被带到客房,而她原本的卧室已经被改造成了小小的活动室。
她死死咬着唇,无声落泪。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戏弄她?
不知哭了多久,她瞥见口袋里露出白色的一角,拿出一看,竟是一张返程高铁票。
返程日期为:七天后。
虞今禾拿着高铁票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七天,只要七天,她就可以回到正轨,回到她爸妈还在的时候。
她爬回床上,迅速闭上眼睛,默默期待着七天后的返程。
第二天一早,小小敲响了她的门。
“漂亮姨姨,起来吃饭啦。”很有礼貌的小孩。
从前在她的幻想当中,她和孟敬周的孩子也该是这样。
可爱,懂事,哪怕面对她这个陌生人也可以乖巧地喊一句“漂亮姨姨”。
可惜,那不是她孩子。
虞今禾难得笑了笑,“谢谢小小。”
说完,小小领着她去到了餐桌前。
昨天没细看,今天才发现,这个原属于他们的小家的房子,已经大变样了。
原本红木的餐桌变成了欧式餐桌,门口悬挂着的风铃一看就知道是叶文依喜欢的风格,就连孟敬周的手腕上,都戴着两条颜色粉嫩的皮筋。
看见虞今禾牵着小小的手,他皱了皱眉,起身将小小抱走。
“你安分住下,不要随意靠近小小。”他在警惕虞今禾伤害小小。
“哎呀,敬周哥你干嘛呀,我们小小这么可爱,今禾姐估计也是喜欢小小,你这么提防今禾姐干什么?”叶文依从他手里接过孩子,笑着拍拍孟敬周的后背。
孟敬周眉峰舒缓,三人一同回到了餐桌前。
叶文依招呼她坐下,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今禾姐,这个早餐应该符合你的口味,就是不知道五年过去,你的口味有没有变了。”
她得体的笑容里,虞今禾却隐约看到了几分故意。
闻言,孟敬周抬眼瞥了她一眼,里面的讥讽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对他已经没了期待,可虞今禾心里还是发凉。
他不信她,他还是觉得是她背叛了他们的婚姻,是她无理取闹。
一顿饭食不知味地吃完,叶文依带着小小去活动室玩。
小小路过她时,却突然停下,“漂亮姨姨,你的戒指怎么和我妈妈的一样呀?”
她指着虞今禾手上的戒指,语气天真,“你的也是爸爸给的吗?”
虞今禾顿住,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叶文依手上撇去。
蓝钻、素圈,看着确实一样。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叶文依的成色,比她的要好得多。
虞今禾扯了扯嘴角,解释的话涌到嘴边,话头就被孟敬周接过去。
“宝宝,只是看着一样而已,妈妈手里的,是爸爸独一无二的爱。”他拉住叶文依的手,极具爱意地摩挲着。
虞今禾静静地看着他们,这样的话,孟敬周也对她说过。
只不过他示爱的话,从来只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说,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是从来没有过的。
就在这一刻,虞今禾突然懂了,哪怕她没有误打误撞来到五年后,他们的结局会不会变的。
虞今禾突然有些犯恶心,喉间翻涌,连忙跑去厕所,双眼被强烈的呕意刺激得一片通红。
叶文依站在原地,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什么。
厕所里,虞今禾死死地揪住衣领,她没想到,孕吐来得如此突然。
她缓了半晌,掬起一捧水浇在自己脸上,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
原本三周年纪念日,她想送给孟敬周的礼物就是她怀孕的消息。
可惜,她却在告诉他这个消息之前,先一步看见了叶文依的孕检单。
虞今禾低头,看向手上的蓝钻,原本熠熠生辉的火彩,也变得黯然失色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戒指摘下,无名指上只留下一道光秃秃的戒痕。
虞今禾推开门,迎面就撞见了向她走来的叶文依。
她依旧笑着,脸上早没了学生时期的怯懦。
“今禾姐,敬周哥说让司机带你去伯父伯母的墓地上看看,”叶文依满意地看着虞今禾脸色微变,“但我想着,你五年未归,一个人去祭拜的话,未免太过残忍,所以我就和敬周说,让我陪你去。”
路过客厅时,孟敬周起身将一个小包递给叶文依,表情柔和,“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
说着,警告似的看了虞今禾一眼,掠过她空荡荡的手指时,眼神微动。
叶文依羞涩一笑,不好意思地看向她,“见笑了,敬周哥一向对我有很强的保护欲,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虞今禾看着他们腻歪了好一阵之后,叶文依才带着她离开。
坐上车,挡板升起。
“今禾姐,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五年前的离开,不然敬周哥也不会意识到他爱的是我。”叶文依将包放下,浅笑晏晏。
虞今禾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叶文依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也许你可能觉得敬周哥对你还会回心转意,可你知道吗,敬周哥在你离开后不到半年,就以你失踪为由办了离婚,又在半月后,给了我一场盛大的婚礼。”
“半年后,小小出生,又在她的满月酒里宴请了所有能请的宾客,”她掖了掖头发,笑容甜蜜,“他们说,小小的满月酒比今禾姐当初的婚礼还要盛大呢。”
……
叶文依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和孟敬周的甜蜜,原来,他真正爱一个人是这个样子。
其实不用她亲口说,穿来的两天里已经足够虞今禾看得明白。
随后一路无言。
到了墓地,叶文依体面地将空间留给她,眼中带着不甚明显的怜悯。
一开始虞今禾不知道她眼里的含义,直到她看见爸妈的坟墓。
虞父虞母生前极为体面,死后却连一个干净的坟墓都没有。
两个小小的碑,就是他们的长眠之地,上面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虞今禾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猛地跪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爸、妈,是我害了你们……”虞今禾泣不成声,用袖子拂去墓碑上的灰尘,“委屈你们在这住几天,六天过后,一切都会好的……”
虞今禾怎么也没想到,父母生前几乎将孟敬周当亲生孩子看待,可他居然连死后的一点体面都不给他们留。
回去的路上,叶文依没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虞今禾径直回了房间,一阵呕意又袭了上来。
她紧闭双眼,眼泪还是没出息地流了下来。
突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小小出现在她面前。
“漂亮姨姨,你怎么了吗?”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忧。
虞今禾有些窘迫,勉强牵起一个笑,“姨姨没事,小小是有什么事吗?”
“小小来帮忙!妈妈说,姨姨的肚子里和妈妈一样有小宝宝,小小喜欢小宝宝,所以给姨姨送药膳啦!”小小脸上扬起一个童真的笑容。
叶文依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虞今禾猛地深吸一口气,却又在意料之中。
毕竟他看起来这么爱她,小小也有四岁了,再生一个很正常。
“什么小宝宝?”拎着一双小鞋子的孟敬周突然出现在门口,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暗潮:“虞今禾,你怀孕了?”
不等虞今禾说话,他敛下神色,让小小和佣人去玩。
等小小离开后,他走进客房,伸手抓住虞今禾的手,“你居然真的敢怀着别的男人的野种来找我!”
他的眼中满是怒意,“虞今禾,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像十几二十岁那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了孩子,就谎称穿越将一切抹去,来找我接盘?”
他极尽恶意地揣测着她,可为什么虞今禾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痛意。
不过也不重要了,看见小小的那一刻起,她和孟敬周就已经没关系了。
“孩子是你的,如果你硬要说自己是野男人,那我也无所谓。”虞今禾甩来他的手,脆弱的神情消失不见。
“是我的?”孟敬周被气笑,“我看你是疯了,你告诉我,我是怎么让一个五年未见的女人怀孕的?”
你不信我,告诉你有什么用?
虞今禾看着他的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没等虞今禾说话,孟敬周又变得面无表情,“既然你怀了孕,过几天我会给你找个去处,文依现在也有孕在身,两人还是分开比较好。”
说完,孟敬周不再看她一眼,转头离开。
给她找个去处?虞今禾细细地嚼着他的话,眼睛却不再有泪意。
肚子在隐隐作痛,她闭了闭眼睛,不再想他的话,现在她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等待着回去的那一刻。
一夜安眠。
虞今禾睁开眼睛,肚子还是有些下坠感,心里感觉隐隐有些不妙,决定去趟医院。
这个孩子她期待了很久,哪怕没有孟敬周,她也想留住这个孩子。
毕竟,去父留子的案例也不少,虞今禾笑了笑,自我开导着。
虞今禾走出房门,就见孟敬周拿着公文包也要出门。
每天拿着公文包早出晚归,这才是虞今禾印象中正常的他。
这两天孟敬周基本都在家陪叶文依母女俩,反倒让虞今禾觉得陌生。
“你去哪?”孟敬周开口问。
“医院。”虞今禾如实回答,这种事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孟敬周了然地笑了笑,眼神掠过她的肚子,“看来你爱他爱得深切,这么宝贵这个野种。”
他一口一个野种地叫着,她听了却只想笑,“这点你倒是说错了,我是很宝贵这个孩子,不过我已经不爱他了,我肚子里的也不是野种。”
虞今禾讽刺地笑出声,从看见那张孕检单到现在所有的委屈和怒意一瞬间在此刻爆发了出来,“说起野种,算算时间,你和叶文依生下来的,怕才是野种吧!”
五年前的那张孕检单,和小小的年纪完全对得上。
她内心涌起无限悲愤,死死地看着他,“我告诉过你,这个孩子就是你的!”
“我们三周年纪念日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个消息的,可你呢,大半夜不回来,大衣口袋里还藏着一封孕检单,我离开才半年你又马上另娶,我就知道你早就和叶文依苟合……
“啪”的一声,虞今禾脸被打偏了过去。
孟敬周脸上一片寒意,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你再敢这样侮辱我的妻子,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两人的争执惊动了叶文依,她匆匆赶来,看着两人脸上马上挂上一副关切的表情。
“敬周哥,你怎么可以打人呢?”她伸手揽住虞今禾,“今禾姐从小就娇生惯养,哪怕她做得不对也不能动手啊。”
虞今禾却不领情,什么叫我做得不对?
看着两人夫唱妇随的样子,虞今禾此刻无比恶心。
一个作为被资助者却爬上金主的床,一个明明有妻子,却对别的女人的示好全盘接受。
虞今禾嫌恶地侧身躲开,却没想到叶文依会借此直接倒在地上。
“好痛……孩子,敬周哥,我们的孩子……”叶文依死死地捂住肚子,痛呼出声,“你不要怪今禾姐,她只是太生气了……”
“文依!”孟敬周一瞬间慌了神,“不要怕,我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他将叶文依抱起,路过虞今禾时,眼神像淬了寒冰,“这笔帐,我会慢慢跟你算!”
我没有……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孟敬周的身影就已经走远了。
虞今禾无力垂下捂住脸颊的手,刚想出门就被保镖拦住。
“你们什么意思?”虞今禾眉头紧皱。
“抱歉虞小姐,先生吩咐了,你害太太受伤,念在你现在也怀着孩子的份上,让你去文真庙为太太祈福。”保镖一板一眼地说道。
看着虞今禾不为所动,又道,“先生还说了,要是虞小姐不愿意,那拿虞先生和虞太太的清静来换也是可以的。”
虞今禾如遭雷劈,孟敬周居然用她父母的坟墓来威胁她。
父母慈爱的脸庞浮现在她眼前,虞今禾狠狠地睁大了眼睛,她已经害死了爸妈,不能再因为她,让两老在地下还不得安宁。
“我去。”虞今禾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文真庙是南城最灵验的一个庙,也因此要上山祈福的门槛极高。
99级阶梯,祈福者一步一叩上去后,还需跨过火盆,再由僧人抽签抽得平安符。
若是一次抽不中,则需要再重复一次这个流程。
虞今禾被保镖压着送到了山脚下,两人一左一右地立在她身旁。
抬头看了眼灼热的太阳,虞今禾缓缓走到第一级台阶,毫不犹豫地跪下。
第一级台阶,她的脑海闪过孟敬周少年时对她的告白。
第十二级台阶,她的额头已经通红,脑海里孟敬周充满爱意的脸变得一脸嫌恶。
第三十五级台阶,膝盖开始渗血,一句句野种回荡在耳边。
……
第九十九级台阶,肚子传来一阵阵刺痛。
虞今禾跌跌撞撞站起来,无视其他香客诧异的眼光。
来祈福的人不少,但被保镖压着过来祈福的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虞今禾脸色惨白,碎发随着汗水被紧紧粘在脸上,她的前半生从未这么狼狈过。
眼前发黑,她伸手扶住粗壮的榕树,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耳边嗡嗡作响,虞今禾刚想休息一会,就被跟在她身边的保镖连声催促。
没办法,她只好强撑着身体往火盆走去。
火盆的火烧得极旺,热浪将空气灼得出现一道道波痕。
虞今禾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心地跨过火盆,可还是被火苗燎到了小腿。
炽热的疼痛从小腿处袭来,她一下站立不稳险些跌入火盆当中。
小腿被烧得冒起了一个血泡,微微一动弹都疼得她说不出话。
“请小姐不要耽误时间,先生说了,在天黑前要见到平安符。”保镖拽起虞今禾,毫不留情道。
虞今禾惨笑,甩开保镖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僧人走去。
好在,上天没有厌弃她,她抽到的正是平安符。
虞今禾紧紧地攥住平安符,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眼,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刺激得她直咳嗽。
可顾不得其他,她连忙转向一旁的医生,着急地问道,“医生,我的孩子有没有事?”
医生表情严肃:“给你打了安胎药,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但你这胎胎像虚弱,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下次不一定有这个运气了。”
孩子没事,没事就好,虞今禾狠狠松了一口气。
打开手机,却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
虞今禾赶紧往口袋里掏去,却摸了个空。
虞今禾心神一震,她的高铁票呢?
她猛地拔下手里的吊针,不顾双腿的肿胀就往病房外狂奔。
却直直地撞向朝他走来的孟敬周,“慌慌忙忙地干什么?”
他一把将虞今禾扶住,看着她额头上的伤闪过一丝心疼,可随即又被冷漠取代。
“你又在装什么把戏?你差点害得文依流产,不过叫你去取个平安符,你就非得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来博取我的同情?”
看虞今禾站稳后,孟敬周淡漠地收回双手。
触碰到他时,虞今禾擦过药的双腿和额头突然一阵剧痛。
她退后两步,“装?孟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怕不是忘了,是你叫保镖威胁我去文……”
“敬周,我肚子有些饿了,我想吃城南那家的小笼包,你帮去买好不好?”门外叶文依的声音将她的话打断。
孟敬周皱着眉头,还想问虞今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拗不过叶文依的连声撒娇,只给了虞今禾一个警告的眼神就匆忙离开。
孟敬周一走,叶文依脸上的笑容直接消失不见,刚刚孟敬周心疼的眼神她看得一清二楚。
“今禾姐,你说要是小小突然失踪了,敬周会不会以为是你做的?”叶文依突然逼近她,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疯了!”虞今禾震惊地看着她。
“我是疯了!既然你已经离开了敬周,又为什么要回来!”叶文依面无表情地从身后拿出一张高铁票,“这个,是你的吧?”
虞今禾猛地掀开眼帘,“你要干什么!”
只见她露出一个笑容,晃了晃那张高铁票,“我看这张票对你很重要吧?这样,你去和敬周说,你这五年里,是和别的男人私奔了才不回家,找敬周只是为了他的钱。而你现在找到了新的金主,马上就要离开了。”
虞今禾只觉得她不可理喻,“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而且还是这种事情!”
“而且你也看到票了,就应该知道我会离开,不会再打扰你们,为什么还一直追着我不放呢?”虞今禾实在不理解。
叶文依如今已经牢牢抓住了孟敬周的心,除了小小外肚子里还有一个他们爱的结晶,为什么还一直跟她这个“前妻”处处作对?
听到这话的叶文依脸色却更加阴沉,“离开?你觉得谁会信,五年前明明你已经走了,又为什么在我们步入正轨的时候又来插一脚,让敬周……”
让他什么?虞今禾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叶文依的话截然而止,像是被触及到了什么痛点,手一使劲,那张轻飘飘的票上骤然出现一道裂痕。
虞今禾骤然睁大眼睛,在她即将将高铁票完全撕碎时,扑上前抓住叶文依的手腕:“把票还给我!”
“放手!,你弄疼我了!”叶文依尖叫着挣扎,却在瞥见走廊尽头的身影时,突然向后倒去,手肘故意撞向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当孟敬周提着食盒进来,正好看见叶文依跌坐在地,而虞今禾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文依!”他一把推开虞今禾,将叶文依护在怀里,“你有没有事?”
叶文依靠在他胸前,泪眼婆娑:“敬周,今禾姐突然抢我的东西,我不过是想看看那张车票……”“什么车票?”孟敬周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猛地转头看向虞今禾。
虞今禾被他的话烫到,紧紧抓住车票,避开孟敬周审视的目光,“没有什么,你听错了。”
“什么车票?”孟敬周又追问一句,他不信虞今禾的搪塞。
“敬周,我的手好疼……”叶文依适时地抽泣起来,将红肿的手肘举到他眼前,“今禾姐突然扑过来……”
孟敬周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他小心地托着叶文依的手肘,想起她这几天的多灾多难,目光转向虞今禾,声音冰冷:“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虞今禾站得很直,眼神寂静。
叶文依哭得更凶了,“敬周,我知道是我卑劣,是我乘虚而入,我知道你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我们离婚吧……”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孟敬周头上,他想起虞今禾这五年杳无音讯后突然出现,屡次伤害叶文依后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够了,”他出声打断,安抚住叶文依,转头看向虞今禾,“虞今禾,这里没有你的东西,让你住在家里也只是因为你现在无处可去,你要是再痴心妄想伤害文依,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话未说完,叶文依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臂,柔声道:“敬周,别这样,今禾姐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我没事的,让她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孟敬周看着叶文依苍白的脸,心软了下来。
他冷冷地瞥了虞今禾一眼:“看在文依为你求情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保镖会送你回去,这样的事,我不想再见到。”
虞今禾站在旁边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他们一唱一和,她没想到,一句简单的话能被曲解成这样。
她没有再争辩,只是紧紧抓住那张车票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别墅。
回去后,疲惫的身体让她一下就进入了睡眠。
车站里,检票停止的声音骤然响起,虞今禾拿着票眼睁睁看返程的那趟车走远。
她狂奔着,却怎么也追不上。
眼前一花,叶文依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手上拿着一把刀,狠狠地往她肚子里刺去。
“不要!”虞今禾惊坐而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她摸出枕头下的车票,借着月光再次确认上面的日期。
裂痕正好穿过发车时间,像一道不祥的预兆。
虞今禾不愿再赌这四天会不会有别的变故,她只想现在就离开。
她将车票放进兜里,拿上手机就想出门。
就在她的手触到门把的瞬间,客厅的灯突然大亮。
孟敬周站在玄关处,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她提离地面。
“小小去哪了?”虞今禾很少看他这么慌乱过,“保姆说下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文依下午就不该为你求情,你居然敢绑架小小。”
虞今禾如遭雷击:“小小怎么会不见?”
纵然小小是孟敬周出轨的证据,但虞今禾并不讨厌这个无辜的孩子。
“装得倒像!”孟敬周猛地将她掼在墙上,“说,你把小小藏哪儿了?”
“我没有……”虞今禾艰难地喘息着。
孟敬周不再听她辩解,对身后的保镖下令:“把她关进禁闭室,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虞今禾浑身一颤,他明明知道她有幽闭恐惧症。
“不要!”虞今禾被保镖拖着,挣扎扭头往孟敬周看去。
可他早已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禁闭室的门在面前重重关上,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吞噬。
虞今禾缩在墙角,呼吸逐渐急促。
她做的梦好像应验了。
第一天夜里,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流下,虞今禾伸手摸到一片黏腻,在无尽的黑暗中,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那是他们的孩子。
第二天,又或许是第三天,黑暗让她分不清时间。
没有人给她送食物,虞今禾只能将自己的手腕咬开吸血。
第四天,虞今禾想,她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在她濒临崩溃,想要自杀之时,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一条缝。
虞今禾眼前一亮,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大门。
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拦她。
高铁站里,广播正在播报她的车次开始检票。
虞今禾攥着那张染血的车票,一步步走向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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