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初沈慕风林星晚《星辰恰似昨夜美》
“江南初,出狱后要好好做人。”
五年过去,江南初从容城警戒的天才心里侧写师,沦为阶下囚,她的名字被列为市局的耻辱,被封锁在档案里。
眼前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旁站着一道挺拔的黑影。
是沈慕风,那个将她亲手逮捕归案的刑警丈夫。
“上车。
他伸手去接她的包,江南初却像被烫到般,猛地向后缩。
沈慕风的手僵在半空。
“装什么可怜?别以为你入狱五年就能赎清你的罪孽。”
“我知道,我有罪,是我害死了月晞……”江南初声音微弱。
他不再看她,拽着她的手将她塞进车里。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压抑的让人窒息。
江南初靠在车窗上,窗外风景飞快倒退,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熟悉的家属院前。
沈慕风拽着她的手往里走,推开家门,喧闹的人声与饭菜香就扑面而来。
江南初的脚步顿住。
“沈队长回来了,就等你了。”
看见江南初,客厅里的喧闹瞬间散了不少,每个人脸色各异。
“嫂……江小姐。”李翔开口,眼神复杂。
她现在是一个杀人犯,与他们自然是云泥之别。
江南初垂着眼,指甲嵌入掌心。
沈慕风将她安置在餐桌角落,语气平淡:“大家都认识,江南初。”
这时,有人抬着一盘热菜走出厨房。
“沈队长还真会赶饭点,菜刚刚上齐就回来了。”
江南初看清眼前的女人,与死去的林月晞很是相似,是林月晞的妹妹林星晚。
饭菜上齐,餐桌前其乐融融,江南初沉寂在角落,与他们格格不入。
林星晚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熟练的给众人添酒,忙前忙后。
“星晚真贤惠,慕风有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不是嘛,这家里里外外被你打理得多好,比女主人还上心。”
江南初胃里隐隐作痛,嘬了两口汤还是无法缓和。
她放下碗,声音干涩:“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没人挽留她。
起身离开时,她能感受到无数的目光,如针扎般落在她的后背。
她走进卧室关上门,客厅里又传来声音。
“慕风,你是怎么想的?晚星那么好的女人,于你未来也有益,江南初她……再怎么说都是留过案底的人。”李翔的声音沉重。
另一个年长些的人接了话:“小李说得对,慕风你现在刚升队长,正是关键时候,身边留着个有‘案底’的妻子,传出去不好听,以后再想往上走,这就是个隐患。”
“要不……还是离婚吧?”有人小声提议,“你俩现在这样,对谁都不好。她刚从监狱出来,你还带着她,别人该说你公私不分了。”
外面议论声阵阵,杀人犯……对啊,这五年来,这三个人一直是贴在她身上的标签。
这个名头,也注定是沈慕风的污点。
而沈慕风恨她入骨,只怕也恨不得她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散去。
听见客厅传来关门声,江南初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走出去。
家里再无旁人,她站在沈慕风面前,看着男人啖了口酒,看着她的目光淡漠如冰。
片刻的沉默后,江南初说:“沈慕风,我们离婚吧。”
沈慕风眼底透出冷意:“离婚,你想走?”
“是,我们早该结束了。”
“结束?”沈慕风低笑出声,笑声里透着嘲讽,“江南初,你以为离婚走人,就能抹去你害死月晞的罪孽?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摆脱这个罪名。”
他的话像冰锥,狠狠扎进江南初的心脏。
“当初我说我没有杀人,你不信,如今我承认是我害死了她,你又何必还跟我这个杀人犯绑着关系?别忘了,你现在是刑警队长,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我不会跟你离婚。”沈慕风抽出一支烟却没点燃,指尖在烟盒上摩挲,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透,“你死了这条心。”
说完,他拿起沙发上的警服外套,离开了家。
这天夜里沈慕风都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下午,玄关处传来声音。
但回来的人不是沈慕风,而是林星晚。
“南初姐,慕风呢?我刚买了些水果,都是他爱吃的。”她挑了挑眉。
江南初靠在沙发上,淡淡的看着她。
林星晚熟练的从厨房里拿了个盘子,“南初姐,你也应该细心一点,慕风喜欢吃橙子和柚子,你在家以后要记得。”
“你是他的妻子,别像一个外人一样,他的喜好你都不知道,未免太不称职了。”她眼神挑衅,“不过你也配不上他了,你只会拖累他,毕竟……你是一个杀人犯!”
江南初看着林星晚那张和死去的人极其相似的脸,“知道我是杀人犯,你还敢凑上来,不怕我连你也杀了?”
一句话落下,林星晚不敢说话了。
江南初没再理会她。
林星晚自讨没趣开始切水果,指尖灵活转动,果皮顺着刀刃卷成漂亮的弧度,转刀收刀,一气呵成。
看着这熟悉的动作,江南初的心猛地提起。
林星晚从小有躁郁症,医生特意叮嘱过不能碰尖锐物品,她怎么会如此熟练地用刀?
而且她刚才转刀的动作,和当年林月晞做法医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江南初一把扯过林星晚的左手。
她手腕内侧,赫然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位置形状,都和当年林月晞执行任务时被利器划伤的痕迹完全一致。
所以眼前的人是林月晞,不是林星晚?!
“你是林月晞……”江南初坐直身体,强压震惊,眼神锐利。
林星晚听到那个名字,像被踩住尾巴的兔子,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气急败坏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林星晚!我姐早就被你害死了!”
不敢直视问题,只会用愤怒掩饰心虚——这是典型的逃避心理。
江南初作为容城刑侦的顶级心里侧写师,这点动作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如果你不是,那你在紧张什么?”
林星晚拿着刀顿了顿,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转指握住刀柄直刺到江南初眼前。
“南初,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江南初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猜中了,那当初死的人是林星晚。
只见对方又得意的眨眨眼睛,“我是林月晞,我没死,并且……当初是我杀的星晚,然后嫁祸给你的,惊不惊喜?”
江南初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什么,所以当初自己没有杀人!
“用我妹妹的一条命,换你坐牢,换慕风哥疼惜我多年,很值不是吗?”
“你疯了吗!那可是你妹妹!”
江南初只觉眼前的人可怕极了,偏偏这时门口传来响动。
林星晚神色忽而再次变换,手一松,锋利的刀刃将她自己的脚腕划破,紧接着她惊叫一声倒在地上。
刀子”咣当“一声,落在江南初脚边。
沈慕风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星晚!”
林星晚眼泪不停往下掉:“慕风哥,我好害怕……她害死了姐姐,现在还想杀了我。”
不等江南初解释,沈慕风就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江南初,五年了,我以为你已经悔改,没想到你还是那么恶毒。”
“沈慕风,你说我恶毒?”
江南初一想到这几年自己都是被冤枉的,还亲手被这个男人送入监狱,曾经自以为害死过人的愧意早已被恨意取代。
她红着眼,字字咬牙:“看清楚她是谁,她是林月晞,当初死的人是林星晚!她亲手害死了她的亲妹妹!五年了,你连她的真面目都不能看破!”
她看着他,蒙受冤屈的痛苦让她无法平静。
“你简直不可理喻,月晞的尸体我亲自看着解剖的,你跟我说那是星晚?”
林星晚也在一旁哭:“南初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杀了我姐姐,现在还想嫁祸我。”
沈慕风眼神冷得像冰:“江南初,你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连这种话都编得出来?”
他将她拖到林月晞的遗像面前,揪着她的头发,强迫她与那张脸对视。
“江南初,你看着月晞,她是被你杀死的,你的余生都应该活在自责与忏悔中。”
“你还敢伤害她的妹妹,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介意再亲手抓你一次。”
“砰”一声,沈慕风带着林星晚摔门而去,江南初瘫坐在地上。
她已经告诉沈慕风真相,她是被冤枉的,真正的杀人凶手就在眼前。
可他不相信!一如当初,怎么都不信她!
当天晚上,江南初又接到了林星晚的挑衅电话——
“看见没有,沈慕风是不会信你的,也没有人会相信。“
“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离开,而不是试图改变现实。”
江南初只是听着,良久她笑了一声,看着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你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离开他吗?我早就决定和他离婚了,是他不同意。”她顿了顿,“我把文件给你,只要你有办法让他签了离婚协议,我立刻走不会再回来。”
但即便是走,她也要把当初的真相公开,她会查到一切!
电话那边的林星晚冷笑一声:“算你识相。”
没过两天,江南初收到了林星晚送来的离婚协议,上面签了沈慕风的名字。
不管是什么手段得到的这个签名,江南初都不在乎了。
她定了一周后离开的票,但在这之前,她要收集到真相!
三天后,是林月晞的忌日。
沈慕风拉着江南初去城郊的陵园。
上车后,车厢里一片寂静。
一路上,江南初的视线始终落在林星晚身上。
她握安全带时,会习惯性地用拇指摩挲卡扣边缘;左手会不自觉地蹭过右手腕……
眼前的林星晚,与林月晞的相像,已经不能只局限于容貌,而是连动作习惯、神态变化都几乎一模一样。
“南初姐,我脸上是有什么吗,一直盯着我看。”林星晚声音柔弱。
江南初勾了勾嘴角,眼神锐利,让她不由惊慌。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
江南初还是没有说话,目光愈发深沉。
沈慕风透过后视镜,瞥见江南初的眼神,眉头皱了皱:“别在车里闹不愉快,今天是月晞的忌日。”
江南初轻轻扑气,扭头看向窗外。
有沈慕风解围,林星晚也松了一口气,佯装镇定的闭上眼睛。
车子停下。
江南初跟着他们去到林月晞面前,墓碑上的照片,林月晞笑得温柔。
她看着照片,又回头打量了林星晚一眼,滚了滚喉咙:“沈慕风,你有没有觉得,星晚和月晞也太像了,连习惯、动作都一模一样,我记得星晚以前有躁郁症,还有手抖的毛病,现在似乎都好了。”
沈慕风冷冷撇了她一眼,语气不耐:“她们是孪生姐妹,像不是很正常?”
“我是心里侧写师,不可能看错。”江南初强调。
“你不配提这份职业!”
沈慕风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转身去后备箱拿祭拜用的花束与祭品,留下江南初和林星晚站在墓碑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星晚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江南初,沈慕风从来都不爱你,他爱的是我姐姐,而我,是和我姐姐最相像的人。”
她发狠冰冷的模样,与林月晞的样子重合。
“你知道吗?慕风对我关怀备至,他护着我,会在我害怕的时候陪着我,而他对你,只有恨,恨你杀了他最爱的人,恨不得你去死,你待在他身边,只会碍眼……”
江南初轻笑一声将她打断:“林月晞,在我面前你还要装吗?”
“你疯了,我不是林月晞,林月晞是我姐姐。”眼前的人脸色瞬间惨白。
“你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突然尖叫一声。
“啪——!”
手胡乱扇在江南初脸上。
眼泪纵横。
“江南初,你杀了我姐姐,现在还想把罪名安在我头上,你以为你能洗清你的罪名吗?”
说着,她猛得扼住江南初的喉咙。
“你就应该去死!”
林星晚眼里没有发病是的空洞,暴躁,而是阴狠,想杀人灭口的阴狠。
“星晚,快松开她!”沈慕风听见动静,扔下东西赶过来。
他一把将林星晚拽进怀里,轻声安慰。
江南初脱力滑坐在地。
林星晚指着她:“我姐姐那么好一个人却死了,而杀了她的凶手还能活着。”
“她还要把杀姐姐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她一掌推开沈慕风,“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她,你和她一样,都是没心没肺、忘恩负义。”
随即,林星晚看向墓碑,嘴里喃喃:“姐姐,我来陪你了,这个世界就没有公道可言!”
说着,就朝墓碑撞去。
沈慕风脸色骤变,快步挡在她面前,紧紧将她抱住,护着她两人一起摔倒在墓碑前。
林星晚扑在沈慕风怀里,哭的浑身发抖。
沈慕风眼神里的失望与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江南初,星晚有躁郁症你不知道吗,你还要刺激她。”
江南初的心像是被重锤砸中。
“沈慕风,这个世界上不是谁哭的大声谁有理由。”她颤着声音开口:“你难道连她是假装,还是真发病都看不出来吗?我是学心理的,她是不是有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够了!”沈慕风暴吼:“我总以为你是一个你是个理智冷静的人,可现在呢?你看看你,从监狱出来后,除了栽赃陷害你还会做什么?”
江南初冷笑一声:“我是栽赃陷害,还是说出真相,你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怀疑吗?你宁愿相信一个处处是破绽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到底是因为你恨我,还是因为你不敢面对真相?”
沈慕风被她问得一怔。
林星晚在她怀里又挣扎起来,“南初姐,你这么说我,不能够,你休想将你的罪安在我头上。你就是一个杀人犯,就是!”
沈慕风的愤怒与疑惑在眸底交织。
林星晚在耳边抽泣,所有情绪瞬间瓦解。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冰冷:“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歪理。你自己想办法回市区,我要送星晚去医院检查。”
他横抱起林星晚,快步上车。
江南初摇摇晃晃的离开墓园,心口最后的余温散尽,剩下一团死灰。
——
沈慕风带着林星晚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给林星晚做了检查,皱着眉头说:“病人没什么大碍,情绪波动太大,又点低血糖。不过她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旧伤,看愈合情况应该也有七八年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医生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在沈慕风的耳边。
他从未听说过林星晚受过伤。
倒是林月晞在七年前,被歹徒用刀划伤手腕。
莫非,江南初说的是真的。
眼前的人,真的是林月晞?
窗外炸响惊雷,雨幕覆盖了整座城市。
沈慕风愈发不安。
“星晚,你先在医院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他站起身,冲出病房。
江南初裹着风衣,雨水将她的身体浸湿,她拖着脚步一步步往前走,可监狱里的那几年,早已让她的身体破败不堪。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不远处,沈慕风一眼就认出倒下的的淡薄身影。
江南初在病床上醒来时,消毒水的味道正顺着呼吸钻进鼻腔。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嘴唇干涸。
她张望着四周,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接下来的三天,除了护士定时换药、医生例行查房,再没有其他人出现。
沈慕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打过一个电话,更没踏足过病房。
她靠在床上,眼底闪过失望与了然。
直到第四天下午,病房门突然被“砰”地撞开。
沈慕风闯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焦急:“跟我走,有紧急情况。”
江南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上天台。
冷风灌进她的衣领,不由打了个冷颤。
天台边缘,一个男人手里握着刀,抵在林星晚得脖子上。
林星晚吓得浑身发抖,声音尖利:“慕风救我,我好害怕。”
她的哭闹像催化剂,让本就紧张的绑匪更加激动,持刀的手晃了晃,刀刃离林星晚的颈动脉又近了一分。
“是张彪的弟弟,”沈慕风压低声音,语气紧绷,“我上周抓了张彪,他来报复我,把星晚绑了。局里的心理侧写师出差了,只有你能跟他沟通。”
江南初皱了皱眉,看向沈慕风:“他手法生疏,你们完全可以远程击毙,不会伤到林星晚,何必大费周章让我来。”
“不行!”沈慕风也没想就拒绝,眼神里满是对林星晚的担忧,“星晚有躁郁症,受不得刺激,万一枪响吓到她,她发病怎么办?”
江南初自嘲一笑。
在他眼里,林星晚得情绪比她的安全重要。
她没再反驳,深吸一口气,走向绑匪。
“兄弟,你先冷静点,”江南初的声音放得轻柔,“你只是想为你哥讨个说法,对不对?伤害无辜的人,只会让事情更糟。”
绑匪的手抖了抖,注意力完全被分散。
“你看,你哥哥在牢里,若真的有冤屈,正好需要你去帮他洗清,你要是杀了人,就没有人帮他洗刷冤屈了对不对。”江南初继续循循善诱。
绑匪的眼神开始动摇,握着刀的手松了些。
江南初抓住这个间隙,快步向前,离林星晚只有一步之遥时,她猛得拽住林星晚,将她从绑匪手中抢出。
就在林星晚脱离威胁的瞬间,江南初的后背突然传来一股狠劲,推的她踉跄绑匪扑去。
绑匪慌了,下意识挥刀,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江南初的胳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又一把抓住江南初的衣领,将她往天台边缘推去。
“砰——!”
沈慕风扣动扳机,绑匪瞬间失去力气。
江南初的身体失去支撑,朝着楼下坠落,她下意识地乱抓,指尖终于勾住了天台边缘的栏杆。被划破的伤口瞬间撕裂,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蔓延。
冷风在耳边呼啸,身体在半空中剧烈晃动,胳膊上被刀划破的伤口在拉扯中彻底撕裂,楼下的车流变成模糊的光点。
她用尽力气,勾着栏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往下坠。
“不怕不怕,没事了,不怕。”不远处传来沈慕风温柔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人江南初的心窝。
手指失力的瞬间,一名警官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
其他警察也蜂拥而至,合力将她拉回天台。
江南初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胳膊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疼得她眼前发黑。
不远处,沈慕风半蹲在地上,将林星晚紧紧搂在怀里。
林星晚靠在他的肩头小声啜泣,眼角却偷偷瞥了江南初一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沈慕风安抚好林星晚站起身来,终于将目光落到江南初身上:“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没出事。”
没有安慰,没有关心。
他怕林星晚被枪声惊吓而不敢开枪,却不顾她悬在半空的安慰扣动扳机。
最终却只换来一句轻描淡写的‘那么不小心’。
她的安危,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江南初抬头,平静的看着他:“我没事,不劳你费心。”
她没再看他一眼,起身朝着天台出口走去。
回到病房,江南初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身上沾着血的外套。
她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折好,放进提前准备的证物袋。
后背被林星晚推搡时,必然留下了她的指纹。
有了这个证据,就能证明,眼前的林星晚,到底是林月晞,还是林星晚。
出院当天,江南初直接去了市局的鉴证中心。
接待她的是老同事李姐,看到江南初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她愣了愣,却没多问。
当年江南初的案子在警队里本就有争议,大家都知道她不是会随便伤人的人。
“李姐,”江南初将证物袋递过去,语气郑重,“麻烦您加急处理。衣服后背上有林星晚的指纹,我需要和五年前林月晞在局里的打卡指纹做对比,越快出结果越好。”
“放心,我这就安排,明天就能出报告。”
回到家,江南初径直走进书房,准备收拾那些陪她走过警校时光和警察生涯的书籍和证书。
当她推开门时,整个人都僵住。
曾经摆满犯罪心理学专著、刑侦侧写案例集的书架,如今被一排排粉白封面的言情小说和时尚杂志填满;
墙上本该挂着“年度优秀侧写师”、“三等功荣誉证书”的位置,换成了几张色彩艳丽的明星海报。
……
那些书,是她从警校时一本本攒钱买的,书页里夹着当年的笔记、标注的重点。那些证书,是她熬夜分析案卷、蹲守现场换来的,是她作为警察最骄傲的勋章。
他是有多恨她,才会将她的东西清理的那么干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放下”两个字在心里念了无数遍,可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手攥着,一阵阵抽痛。
她失魂的坐在沙发上,窗外的天空从澄澈的白,慢慢被暮色染成深灰。
家门“咔擦”一声打开。
沈慕风推门进来,玄关的灯光照亮他身上的警服,也照亮了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坐在这干嘛?不开灯,也不做饭,你不饿吗?”
江南初转头,眼眶红润:“我的东西呢?我的书,我的证书,还有我的笔记本,都去哪了?”
“扔了。”沈慕风语气平淡。
江南初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
“那些东西是我的,你凭什么说扔就扔。”
“没用的东西留着干什么”沈慕风的脸色沉了下来,将公文包拍在茶几上,“堆在书房里占地方,看着也碍眼。”
眼泪终是控制不住溢出眼眶,江南初的神情空洞而绝望。
“那些是伴随我一生的东西!是我的荣誉,是我作为心理侧写师的底线!你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这些……”
“荣誉?”沈慕风嘲讽一笑:“你还有脸提荣誉?当年你杀死月晞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荣誉;你伤害星晚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荣誉,现在到想起来了。”
她满脸泪水:“我是被冤枉的!死的人根本不是林月晞,是林星晚!现在的林星晚,是林月晞假扮的!你看看她的小动作,看看她的习惯,哪一点像以前的林星晚?”
沈慕风眼中怒火更甚,咬牙切齿道:“江南初,你别再往星晚身上泼脏水!她失去姐姐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想诬陷她?你要是再敢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他还是不肯相信。
江南初看着他,突然泄了气,眼里只剩下空洞与绝望。“你放心,”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很快就会离开,不会再碍你的眼。”
听见她要离开,沈慕风愈发烦躁,心里一阵阵酸涩,一阵阵刺痛。
可她离开他,又能去哪呢。
他放松下来,语气嘲讽,“行了,别演这些苦情戏码,你的荣誉已经随着你杀人都没有了,现在你只有一个名头……”
杀人犯!
这三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却已经沉默的砸进了江南初的心底。
江南初泄了气,苦笑了几声,没有再说一句话,游魂似地飘进了卧室。
她在床沿坐了一夜。
中午,她接到李姐的电话,魂游到鉴证中心。
看着“送检指纹与林月晞生前打卡指纹完全一致”的结论,她反而释然了。
她没多停留,又去了民政局,拿了离婚证。
回到家,江南初把离婚证、指纹鉴定报告放在一起,又写了一张纸条:“报告是真的,你护的人,才是杀了林星晚的凶手,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她将这些东西整整齐齐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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