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许半夏江喻白《爱意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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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许半夏是学校里和法医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一身白T难掩她眉间锐气,却为出身平凡的江喻白跌下神坛,捧着钻戒主动向他求婚。
所有人都说这是一场没结果的倒追。
许半夏却信誓旦旦的拉过江喻白的手,信他今后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她还说,她会无条件支持江喻白的所有决定、永远是江喻白的港湾。
她甚至为了江喻白前往爱尔兰领证结婚。
只因爱尔兰规定,婚后不许离婚,一结就是一辈子。
婚后七年,许半夏爱他如初。
不论她在法医界如何大放光彩,回了家永远是那个温柔体贴、顾家贤惠、对他关怀备至的小女人。
她会在江喻白应酬时挡下那杯难以拒绝的酒。
会在深夜给他个温暖的怀抱,告诉他日子再难,都有她在。
江喻白也暗下决定,这辈子绝不负她。
可如今,江喻白胞弟含冤而死,尸检报告是锁定凶手的唯一铁证。
作为主检法医的许半夏,却压着解剖申请迟迟不批,甚至在他反复催促时,悄无声息地给弟弟办了火化。
第1章
“江恒是我亲弟!你明知道尸检报告是破局的唯一办法!”
江喻白指腹死死捏着火化证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沙发那头的许半夏却扬起一抹苦涩而无奈的笑,好半晌才将那张隐在暗处的脸抬起,不疾不徐地拿出文件袋,里面装着一块银色U盘。
“江恒醉酒,心脏骤停,是意外猝死。”
她声音平的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丝毫情绪,江喻白却怒了。
“不可能!江恒四肢有淤青,后颈有针孔,绝不是普通醉酒猝死!他是被人害死的!”
“许半夏你是法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恒究竟是醉酒还是遭人陷害!解剖是唯一能锁定真凶的办法!你为什么……”
不待江喻白吼完,U盘已插进电脑。
视频里江恒笑着与人碰杯,脸涨的通红,却还是猛灌一瓶啤酒。
身边的黑衣男子在江恒仰头灌酒时,不动声色的按了下他的手。
“瞧见了吗。”
许半夏唇瓣微动,“他自己要喝,谁也劝不住,我查过了,包厢是他定的,人是他约的,最后是他自己跑出酒吧狂吐不止,倒在后巷没人发现。”
“至于淤青是他出门时摔伤的,针孔是他上周刚去针灸。”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饮酒过量才猝死,而不是他人陷害,对吧?喻白,别再闹了。”
江喻白眯眸未答,双瞳却死死盯着视频里那距离江恒不到半米的黑衣男子。
好一会儿,他才苦笑着看她,“怪不得,原来你是为了顾庭轩啊。”
顾庭轩是在她世界里消失了十年的名字。
是许半夏的初恋。
也是她难以释怀的白月光。
在许半夏最爱他时,顾庭轩选择出国深造。
他义无反顾的抛弃了她,转头找了个大他十岁的姐姐。
令江喻白意外的是,被拆穿的许半夏没有丝毫心慌,眼里倒是蒙上一层释怀。
而后,她笑了。
“他才二十八,年轻气盛能理解,玩笑开大了,没法收场,只有我出面处理。”
说完,许半夏又掏出一张支票拍在桌面上,洋洋洒洒的落下一串数字后推给江喻白。
“这笔钱,就当是给你家的丧礼了,只要你收下支票,这事儿就翻篇,我们夫妻日子照常过,江恒的事,谁也别提了。”
“你弟是你弟,你是你,他死了,你得照常活,不是吗?这事就别再计较了。”
江喻白指尖发颤,喉头哽着说不出的酸涩。
在她眼里,他亲弟枉死竟这样微不足道。
凶手逍遥法外,而她为凶手脱罪,竟也叫他不必计较。
七年间的所有温柔体贴,都在这一刻碎的片甲不留。
她说她是江喻白永远的港湾。
如今,港湾竟也为了初恋而沉溺至深海,彻底淹死了他。
江喻白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清的恨,以及挣扎的痛苦。
“江喻白,到此为止吧。”
许半夏起身,衣角扫过那杯凉透的茶,江喻白咬牙问她。
“如果,我不呢?”
女人脚步微顿,转头紧盯他浑浊的双眸。
“没有尸检报告,没有尸体,你拿什么翻案?”
江喻白没答,只继续问她。
“如果,我偏要继续查呢?”
空气凝固半瞬,许半夏给了他最后的回答。
“如果你执意要拉顾庭轩下水,我会动用一切人脉手段为他脱罪辩护,不惜一切代价护他周全,可现在也死无对证了,不是吗?”
第2章
顾庭轩为人嚣张,纨绔跋扈。
高中时半夜飙车出了事,他甩手一张支票买下三条人命。
后来家属来闹,他又是一张黑卡平事,直接将他纨绔多金的人设立住。
高考过后他远赴国外深造,与许半夏分开时说的冠冕堂皇。
一句“暂时分开是为了更好地重逢”,就足足困住许半夏三年。
实则,他不过是将许半夏当成了随时回头的退路。
如今顾庭轩在国外混得不如意,家族企业也倒了。
而许半夏成了法医界风生水起的常青树。
他自然眼红,借势缠上许半夏。
用几句迟来的道歉和廉价的回忆,就轻易撬动了她心里那根“白月光”的弦。
江喻白猜,顾庭轩大抵是和江恒结了仇,所以一向睚眦必报的顾庭轩就动了报复江恒的念头。
只是他没想到报复过了头,玩出了人命。
望着许半夏离开的背影,江喻白记忆闪回三个月前周瑜堂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江哥,听说许法医把她初恋送进自家公司的采购部当经理去了,你就不怕他俩旧情复燃?毕竟许法医当年可是爱惨了他。”
江喻白笑出声。
“瞎操什么心,半夏不是那种人,她只爱我。”
想起他那时自信的回答,如今竟有些可笑。
在这之后的几天,许半夏破天荒的没回家,这给了江喻白暗中调查的机会。
他试图在顾庭轩的人际交往及日常生活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江喻白先是托人查了顾庭轩近三个月以来的购物清单,果真在里面发现了致幻类药物。
顺着资金流向继续往下,还摸到了顾庭轩购买大量针管、麻绳等线索。
只是不等他将证据整理,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江先生,您父亲的呼吸机已经停用了,据说是许小姐断了医院这边的所有缴费,如果一天内不续费的话,您父亲可能撑不过三天。”
“我们想和您确定下,停用呼吸机和其他监管设备的决定,是您和许小姐共同商议的吗?”
这一刻,江喻白全身血液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这可是他父亲啊!
许半夏怎么敢!
她不仅是要联合顾庭轩害死他亲弟,如今竟还要将魔爪伸向他的父亲!
“不是!麻烦你们——”
“江先生,您要先缴费,才能重新启动呼吸机和监管设备。”
而后三秒时间,江喻白像疯了般往医院赶。
路上想给许半夏打电话,却发现所有联系方式都被她拉黑!
他转头又去银行取现金,可卡被冻结,一分也取不出。
想找朋友周转,却无一人敢接他电话。
等他到了医院,走廊里只剩母亲无助绝望的背影在一遍遍的祈祷,一遍遍的跪拜。
江喻白喉头酸涩,哽了半天才呜咽一句:
“妈……”
妈妈微怔,转头与他对视时,眼眶登时猩红。
“喻白!喻白你可终于来了!”
妈妈一瘸一拐的扑过来抓住江喻白的手。
浑浊的眼泪混着额头的血珠一同砸在江喻白的手背上。
滚烫,灼烧着江喻白的心。
“喻白,医生说呼吸机停用后你爸撑不过三天,这可怎么办啊!”
江喻白全身发麻,大脑宕机说不出一句话。
妈妈却疯了似的转头往白墙上撞,嘴里一遍遍地念叨:
“都怪我没用!护不住你弟,如今也护不住我们全家!”
“许半夏究竟要做什么!她要我们江家的命,我给她就是了!我只求她放过你和你爸……”
“阿恒已经没了,江家不能再出事了!”
江母绝望的哭喊扎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就在他要回应时,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闪烁“老婆”二字,气的他心脏一震,几乎是踉跄着摔倒在长椅上,手指颤动多次才划开接听键。
“查到多少了?”许半夏冷嗤着质问他,“致幻药?针管?麻绳?江喻白,你动作够快的啊。”
他几乎是吼出来。
“你停掉我爸的呼吸机,是要眼睁睁的看他死吗!你要我们江家的命,大可来取我一人的!何必祸及我家人!!”
许半夏只是笑,笑声如冰锥,狠狠扎进江喻白的心。
“我说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护顾庭轩周全,你最好记住这一点,这次是警告,也是对你不听话的惩罚,再有一次,我们就离婚!”
“为了重病的你爸,瘸腿的你妈,以及产业挂靠我许家的你……呵呵。”
许半夏笑的阴冷,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感到无比陌生。
“你考虑清楚和我作对的后果。毕竟,你弟失去的只是一条命,可若是案子翻了,庭轩面临的就是坐牢啊!”
江喻白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待他怒斥许半夏,电话就被挂断。
再拨回去时,对方已关机。
江母听了全程,过后只有崩溃大哭。
“她这是叫我们全家死啊!!”
江喻白望着楼下红蓝交替闪烁的救护车车灯,眼底最后一点犹豫终于被彻骨的寒意取代。
“妈,我带你们离开这。”
江喻白抹掉眼角那滴溢出的泪,悄无声息的整理好情绪,转身握住江母的手。
“七天后,我会安排好一切,带你和爸离开这座乌烟瘴气的城市。”
七天后,是许半夏的生日宴。
他得在离开前给许半夏准备一份特殊的生日礼。
第3章
离开前,江喻白在黑市买到了进口靶向药。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时江喻白转过街角,竟偶遇那辆熟悉的银色宾利横在街道前。
主驾的车窗降着,里面是那抹熟悉的白大褂。
彼时的许半夏正侧头交谈着什么,指尖捏着一份牛皮文件袋,交谈结束后,她侧脸冷得像结了冰,眼神却似有若无的落在后视镜上。
她发现了江喻白。
“正好你在。”
挂了电话,文件袋“啪”的一声从车窗处扔出来,正中江喻白胸口。
她扬起下巴,朝身前的宫权酒店抬了抬,“我有公务在身,走不开,你去1808房把这份文件送上去,庭轩在楼上等你。”
江喻白指尖捏得发白,“我爸还在医院等着用药,我没时间。”
说罢,文件袋被他扔回车内,他转身刚要走,就被许半夏的话钉在原地。
“你父亲的呼吸机已经被下了。”她慢条斯理地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和我对着干,你父亲的命不想要了?”
“够了!”
这一刻,男人的脸阴的可怕。
她竟为了顾庭轩,用他家人的命做威胁!
江喻白从未想过他们夫妻二人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女人的眼里似是能结冰,此刻就这样淡淡的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喻白,你别想太多了,我和庭轩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
“他出国十年经历了太多,先是家族企业破产,后是父母重病相继离世。”
“如今他在北城无依无靠,只有我能帮他了。”
“他和江恒有误会,无论怎么解决也都和我们无关,我们还是夫妻,这影响不到我们的!”
“我向你保证,今后我不再插手庭轩的事,我们过好以后的生活,行吗?”
许半夏能说出如此可笑的话,当真令他没想到。
他懒得与其废话,只猛地夺过文件袋,指腹将袋子捏的变形,勉强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
“许半夏,你真行。”
许半夏闻言,眼底却没了方才的温柔。
“你要是敢找庭轩麻烦,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电梯数字跳到18楼时,江喻白听见了走廊尽头传来的喧闹声。
房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震耳的音乐和刺鼻的烟酒味扑面而来。
顾庭轩穿着银灰色西装,正举着红酒杯谈笑风生,身边围了一圈人起哄。
“轩哥牛逼!许法医这手操作也是绝了,死无对证,谁还敢查?”
“那是,也不看看轩哥是谁的人。许半夏现在可是法医界的定海神针,她说江恒是猝死,谁敢说个不字?”
顾庭轩仰头灌下半杯酒,眼底的得意几乎溢出来。
“离开半夏十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我。”
他朝人群外瞥了眼,看见江喻白时,故意提高了音量,“说起来还得谢谢喻白兄,要不是他弟弟懂事,哪有我今天的庆功宴?”
庆功宴,庆祝他顺利脱身吗。
哄笑声拍在江喻白脸上,震的他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原来,送文件不是目的。
为凶手庆贺才是许半夏想看到的。
顾庭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重得像在挑衅。
“替我谢谢半夏,她选的地方不错,还有……”顾庭轩舔了舔唇角,凑近他耳畔时又吐出几个令他抓心挠肝的字,“半夏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么润。”
江喻白猛地打开他的手,文件袋“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你找死!”他一拳挥过去,还未落下就被顾庭轩捉住。
顾庭轩掸了掸西装上的褶皱,笑得更嚣张了。
“想动手?别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他边说边压低音量,“你要是不长记性,说不定你那瘸腿的母亲也活不了。”
江喻白气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渐渐泛白,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
可他又想到ICU里病危的父亲、瘸腿的母亲……只好将拳头收了回去。
算了!
再有六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不愿再惹是生非,只想悄无声息的收集证据,为江恒报仇。
“让开!”
他声音发沉,转身欲走,可他刚往前一步,顾庭轩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急什么?文件还没处理完呢。”他抬起下巴朝脚边的文件袋努了努,“把它烧了,烧干净再放你走。”
他知道顾庭轩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可眼下他没有多余的时间陪顾庭轩耗。
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前,他也不能和顾庭轩硬碰硬。
顾庭轩像是吃准了他此刻不敢反抗,因此肆无忌惮的调笑他。
“你个大男人,不会连烧文件袋都不敢吧?”
周围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像看猴子般盯着江喻白。
他却只能压下心头恨意,弯腰捡起文件袋,拿出打火机后将它们烧了个干净。
可火焰舔舐纸张的瞬间,江喻白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文件袋中飘出几张照片,打着旋落在江喻白脚边。
他目光骤然凝固!
这竟是江恒被人拖进酒吧后巷的照片!
数十名黑衣人按住江恒对其殴打。
而顾庭轩就拿着银色针管站在江恒身后。
这才是江恒死亡的真相!是他要找的证据!
这一刻,仿佛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脏,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蹲下身去捡那张照片,可一切都太迟了。
火焰已烧到照片边缘,不过几秒时间,证据就被烧的一干二净,只剩一堆漆黑的残骸。
他竟然……亲手烧毁了弟弟翻案的唯一希望。
“谢了啊。”顾庭轩笑得愈发嚣张,眼底满是得逞的快意,“帮我处理得这么干净。”
第4章
江喻白猛地抬头,牙关被咬得咯咯作响。
“顾庭轩!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文件里有照片!”
“是又怎样?你以为我会让你拿到证据吗?太天真了吧!江喻白,你和你弟弟一样,都是废物,只能任我拿捏!”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顾庭轩的兄弟们狂妄地拍着桌子,高声欢呼为顾庭轩庆贺他顺利脱罪。
“还是轩哥厉害,这下他彻底没证据了!”
“许法医给力,江喻白更给力,亲手烧了证据,哈哈哈!”
“我看以后谁还敢和轩哥作对?下场就和江恒一样!”
哄笑声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狠狠扎进江喻白心里。
顾庭轩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笑道,“戏看完了,你可以滚了。”
江喻白有片刻的沉默。
而后攥紧拳头,带着全身力气朝顾庭轩脸上砸去!
“顾庭轩!我杀了你!”
这一拳又快又狠,顾庭轩没来得及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妈的!敢动手?”
不过一瞬间,男人眼底的嚣张彻底成了狠戾,“都愣着干嘛?给我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原本还在起哄的兄弟们立刻朝江喻白冲了过来。
酒瓶被摔碎,桌椅被掀翻。
原本还精致热闹的房间立刻成了混乱的斗兽场。
江喻白以一敌十,没一会就落了下风。
可尽管如此,他眼底的狠劲丝毫未减,甚至于轻松攥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嗒”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清晰。
顾庭轩一愣,气的咬牙切齿,“都他妈是废物吗!”
说罢,男人抄起一旁的凳子就朝江喻白砸去。
江喻白侧身躲开,椅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顾庭轩,我要你死!”
就在他怒骂一声准备冲向顾庭轩时,房间大门被人推开。
一抹熟悉的倩影快步而来。
不待江喻白反应,她已走到自己面前,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你刚刚,叫谁死?”
“……”
她质询的太过平静,以至于江喻白心尖一颤,眼底却满是难以置信。
可许半夏没停手。
“啪!”
又是一记耳光落在江喻白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连扇二十下,打得又重又狠。
打得江喻白唇边渗血,却没眨一下眼。
“江喻白。”她冷声,转头指着顾庭轩以及那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给庭轩,还有他的朋友们下跪道歉,否则……”
许半夏顿了顿,随后拿出手机,纤细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半秒后眼神里满是狠戾。
“否则,我现在就派人去医院……”
“你敢!”
不待许半夏说完,江喻白立刻吼道。
她却晃了晃手机,淡淡的笑了声:
“你看我敢不敢。”
她怎么不敢呢。
她敢包庇顾庭轩,压下解剖申请为他脱罪。
她敢停用他父亲的呼吸机,只为了惩罚他调查亲弟死亡的真相。
还有什么是许半夏不敢做出来的?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凝固,江喻白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十分陌生。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半夏成了如今这样?
顾庭轩靠在墙边,擦了擦嘴角的血。
瞧着江喻白狼狈的模样,他眼底满是得意。
“听见了吗,赶紧跪下给我道歉,可别连累了你爸妈!”
许半夏也不耐烦的“啧”了声,斜睨他一眼道,“下跪、认错,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第5章
江喻白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指节泛白到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抬眼盯着许半夏,眼底尽是冷意。
“顾庭轩是杀了我亲弟的凶手,你叫我向他道歉?”
许半夏一顿,江喻白又吼道,“不止顾庭轩!眼前这帮人,哪个不是参与案件的真凶!”
“许半夏,我亲弟枉死,尸骨未寒,你竟然叫我给凶手道歉!”
“我们夫妻一场,结婚七年,你就这样对我!许半夏,我看你真是疯了!”
江喻白再也忍不住的怒吼出来,可许半夏无动于衷。
甚至是脸色愈发阴沉。
她上前一步,指尖戳着他胸口,语气里满是威胁。
“江喻白,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说过我会护庭轩到底,你若是不道歉,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对你父母做什么。”
江喻白实在是想不通,与他恩爱七年的妻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自认为父母对许半夏不薄。
平日里只要是她需要的,父母都会第一时间为她买来。
弟弟江恒更是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关系亲密的远胜他这个亲哥哥。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七年如一日的和谐。
可现在……
许半夏的话就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江喻白的心上。
他沉默了许久,可他的沉默却被顾庭轩当成了妥协。
“怎么?想通了?既然想通了就赶紧跪下,别浪费大家时间。”
他不会跪。
就在江喻白转身要走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沙发后有一道黑影正在挪动。
那人手里攥着半截金属支架,正悄无声息地朝香槟塔伸去。
江喻白心头一紧,刚想快步离开,就看香槟塔轰然倒塌!
“砰”的一声巨响!
“轩哥小心!”
香槟塔坍塌的脆响骤然划破空气。
江喻白眼看碎片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道细密的血痕,眼前顿时一片猩红。
灼热的痛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可他连眼都没眨一下。
只因在香槟塔坍塌的瞬间,许半夏几乎是本能地扑向顾庭轩,死死护住了他!
而她顺势推开江喻白,将他往香槟塔里推去!
碎片划伤江喻白满身,却只伤了顾庭轩的指尖。
顾庭轩故作惊慌的握住许半夏的手,边说边红了眼眶。
“半夏,手好疼……”
顺着他伤口看去,他指尖不过沾了点水渍。
冒出来的点点血珠还不如江喻白的千万分之一。
可他彼时竟夸张地蹙眉求安慰。
许半夏的脸也在瞬间变了,低头查看他伤势时声音都发颤,语气里的紧张藏都藏不住。
“走,我带你去医院包扎!”
临走前,她转头看向江喻白的眼神淬满了冰碴子。
“江喻白,你闹够了没有?为了跟庭轩置气,连香槟塔都要砸,你是不是疯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我说过,我和庭轩什么都没有!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你至于这么狭隘吗!”
朋友二字多么可笑。
江喻白顿了顿,目光扫过许半夏紧绷的侧脸,那双曾经满是温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对顾庭轩的担忧、以及对他的警惕。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道:
“许半夏,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许半夏浑身猛地一僵,护着顾庭轩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眼底的冷漠也被慌乱所取代。
她在怕什么呢?
他离开许半夏,为顾庭轩腾地,不就是他们想看到的吗?
“我说,离婚。”
江喻白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说完,他转身就走。
许半夏瞧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这一刻,她有慌乱,有不甘。
甚至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只是这些情绪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顾庭轩见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许半夏冷着脸推开。
“小张,送庭轩去医院处理伤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
江喻白送过药后很快回了家。
刚进客厅就闻到了许半夏最喜欢的山茶花香。
可许半夏不在家。
他没开灯,而是摸黑走到沙发旁,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时,蓝光映射在脸上,照的他眼底紫黑格外明显。
过了很久江喻白才点开加密的通讯录,拨通了备注为“Q”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
“江哥!?”
Q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真是你吗江哥!我还以为你要和许半夏过一辈子安稳日子,彻底不联系我们了呢!”
“组织那边问了我八百遍,就想知道您什么时候再出山呢!老黑开价九十九亿要挖走你,就等你一句话了!”
江喻白靠在沙发背上,指尖夹着未燃尽的烟。
于烟雾缭绕中,他再次掀开眼皮,眼底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他开口,声音哑的像被砂纸磨过一般。
“五天后我要离开北城,你来安排。”
“没问题江哥!你总算想通了!但……当初你说要金盆洗手,打算和许半夏好好过日子,怎么才过了六年就要离开这了?你离开北城,那许半夏怎么办?”
“你和许半夏吵架了?离开北城是一时兴起还是……”
江喻白眯眸,只说了句,“你看过视频就知道了。”
“视频?十分钟前你发给我的加密视频吗?我正准备破译呢。江哥,以你的技术破译这种视频,不过是一口烟的功夫,怎么不亲自动手?”
Q的问题令他沉默了很久。
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不想看。”
四个字刚落下,Q就沉默了。
只因他瞧见了视频内容。
第6章
视频内容正是江恒遭人陷害、被人拖进后巷殴打致死的证据!
他早就查到了顾庭轩犯罪的视频,只是他不急于动手,是要为离开做准备。
不用江喻白多说什么,Q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沉默许久,沉默到江喻白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Q才怒斥一句:
“狗娘养的顾庭轩!”
电话那头终于炸了,Q的怒吼混着电流传来。
“江哥,你说句话,老子现在就带着兄弟去抄了他的场子,把他手脚砍断扔去喂狗!”
“我真不明白了江哥,以你的能力,别说是一个顾庭轩,一个许半夏,就算是再来一千个、一万个都被你轻松拿捏,江哥,你怎么不出手啊!”
“就为了七年前给许半夏的承诺?就为了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江哥,你何必隐瞒身份留在许半夏身边呢?那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啊!只要你说话,我现在就带人灭了他!”
江喻白合眸,喉结滚了滚,声音冷的没一丝温度。
“不必。证据存好,别打草惊蛇,五天后我会回去,顾庭轩的事,我自己解决。”
“可江哥……”
Q还想劝两句,却被江喻白打断,“按我说的做。”
挂了电话,客厅里只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向后靠,脑子里却不受控的闪回七年前——
他们在爱尔兰领证,盖下红戳前,许半夏握着他的手说:
“爱尔兰不许离婚,今后只有丧偶,喻白,你知道我的心意吗?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那晚,鲜血染了白床单,许半夏红着脸对他说: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今后,也只有你这一个男人。”
从前的承诺竟在如今成了淬毒的银针。
他越想越觉得可笑。
他当初怎么就信了许半夏的承诺,信了她的唯一,信了她的一辈子?
他甚至为了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亲手埋了自己从前的身份。
那个能在暗夜里掀翻半座城的人,竟甘愿做他眼里温顺的丈夫。
弟弟出事时,他没动用人脉,是他想自己查清真相,不想将许半夏卷进这场腥风血雨中,他也绝不会让许半夏沾染分毫。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许半夏竟是那场“腥风血雨”。
思及此,江喻白笑出了声。
他早在七年前就想好了退路。
爱尔兰不许离婚,可若是丧偶,婚姻关系自动解除。
他在衣柜最深处找到了一块黑色U盘,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假死证明。
放好U盘,江喻白又换了件新衬衫,遮住香槟塔留下的满身伤口,驱车赶往暮色会所。
他想,许半夏已移情别恋,想必他用假死脱身,为顾庭轩腾地,正是许半夏他们想看到的吧。
许半夏不在家时就会来会所休息。
会所顶层的门没关严,江喻白进门前瞧见两抹身影正在交缠。
他脚下一顿,里面传来顾庭轩的调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半夏,你当年给我第一次时还哭了呢,江喻白知道吗?”
瞬间,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冰!
江喻白双手发麻,许半夏说:
“我跟他说,我是处,他信了。”
第7章
江喻白愣在原地。
那点仅存的、对过往七年的念想,终于在这一刻碎的渣都不剩。
他想,他早该明白这一切的。
早在她压下解剖申请开始,停用父亲呼吸机开始,为了顾庭轩而扇他耳光开始,他就该知道的,许半夏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这了。
江喻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微弱的声响却引来房内许半夏的警惕。
“谁!谁在外面!”
欢愉骤停。
许半夏带着一丝慌乱推开顾庭轩,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他甚至能想象到许半夏匆忙推开顾庭轩后拢紧衣服的样子。
没一会,房间里的躁动忽然停了。
许半夏的声音又恢复了寻常的冷淡,“谁在外面,进来。”
江喻白压下喉间那抹腥甜,推开门走了进去。
暧昧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他。
此刻,许半夏一身黑色包臀裙,若无其事的靠在办公桌前,顾庭轩则是靠在沙发上,衬衫的扣子松了两颗。
他甚至没刻意掩盖身下的反应,像是要在江喻白面前炫耀什么一般。
许半夏则是拢了拢头发,心虚地避开了江喻白的目光。
顾庭轩嫌恶的问,“你来干嘛。”
江喻白没理他,而是将目光落在许半夏身上,声音平的像一潭死水。
“我们离婚吧。”
许半夏微怔,江喻白又说,“爱尔兰不许离婚,却能丧偶。我做了假死证明,只要你提交,我们的夫妻关系就能自动解除。”
他看了眼顾庭轩,又道:
“既然你这么爱他,那我成全你们。”
屋内沉默数秒,换来的不是许半夏松口气,也不是她激动,而是顾庭轩讥讽的爆笑声。
“哈哈哈——假死证明!江喻白,你真是傻得可怜啊!”
他本不想理会顾庭轩。
可顾庭轩的笑声愈来愈大,这令江喻白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你什么意思?”
顾庭轩没答,而是起身朝办公桌走去。
拉开抽屉,里面赫然是两本红艳艳的结婚证!
他毫不掩饰的将结婚证甩出来,上面竟刻有许半夏和顾庭轩的名字!
江喻白目光骤然凝固。
纵使他再淡定,此刻,他也抑制不住情绪的怒吼出声,“这是什么?”
顾庭轩笑得更放肆了。
“看不懂吗?这是我和半夏的结婚证啊。”
他若无其事的翻开红本,明目张胆的为江喻白展示登记日期:
八年前。
“江喻白,你应该是个聪明人,你现在知道半夏为什么会带你去爱尔兰领证了吗?因为她八年前就和我结婚了!”
“半夏忘不掉我,早在你们结婚前,她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江喻白,七年了,没想到你还演的挺投入,我们都快忘了你只是个备胎,而我才是半夏真正爱的人。”
江喻白愣在原地许久,好半晌没开口回应。
在一阵头脑风暴后,他转头看向许半夏,眼底布满红血丝。
“他说的,是真的?”
七年,竟是许半夏精心布置的一场戏?
在他们三人的感情里,他竟是那个小三?
许半夏对上他的视线,眼里却没有丝毫慌乱。
仅这一眼,江喻白就什么都懂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会拼了命的保护顾庭轩,怪不得她会压下江恒的解剖申请。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胸口的疼越来越烈,江喻白却忽然平静下来,不动声色的轻笑出声。
“这样也好,省去了走离婚流程的麻烦,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们……”
他对上二人的视线,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百年好合。”
他说完,许半夏的胸口竟莫名的疼了下。
第8章
江喻白于次日清晨回家。
推开门的瞬间,玄关处的那盏暖黄色台灯还亮着。
像极了从前他晚归时,许半夏总会为他留的那盏。
他原以为早上回来会遇上许半夏,可别墅里仍旧空无一人。
这样也好,省得他与许半夏对峙,影响他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他先是扔掉了有关于自己的所有物品。
扔掉了那本假结婚证,扔掉了他和许半夏的一切。
而后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谁知他指尖刚触碰到行李箱的拉杆,就听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
“喻白,你要去哪。”
许半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不似前段时间的冷漠,也没有昨日在会所时的慌乱。
“喻白,你要走?”
他没回答,只是将拉杆往上提了提,动作决绝的准备离开。
“站住!”
许半夏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行李箱的把手,她指尖冰凉,力道却大的吓人。
“你再敢走一步试试!我不准你离开这!”
“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江喻白,你要食言了吗!”
“做男人这么小气,连这点羞辱都承受不住吗?”
“我说过,我爱的人是你,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江喻白有些不耐烦,终于转头看她。
“许半夏,你究竟要做什么!你们的结婚证我看见了,你说的第一次我也听见了,我离开,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只有我走,你和顾庭轩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不好吗?”
许半夏袒护顾庭轩这么久,不就是要逼走他吗。
谁知许半夏竟突然吼出声,眼眶愈发猩红。
“不好!”
她攥着行李箱的手更紧了,江喻白甚至还能感受到她正微微用力的拖行李箱。
“江喻白,我没骗你!我早就不爱顾庭轩了!结婚证是在八年前领的,那时我年轻不懂事被他骗了!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我帮庭轩只是把他当朋友,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了。”
究竟是什么朋友可以在会所恩爱交缠。
江喻白懒得再听她自欺欺人的谎言,只轻笑出声,“好,我就当你年轻不懂事,如今帮他也是朋友情分,但我不爱你了,也是真的。”
“我们之间没有爱了,所以我要离开。”
说完,江喻白夺过行李箱后猛地甩开她的手。
力道大的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转身欲出门,许半夏却忽然红了眼,语气也变得狠戾起来。
“你敢走,你要是敢踏出这家门半步,我立刻派人去医院解决了你父母!”
江喻白眼底迸射出惊人的怒火。
可他依旧是平静的对上许半夏的双瞳,“你敢动我爸妈,我叫你和顾庭轩陪葬!”
她笑了。
她笑得既阴冷又可怕。
“我不怕,喻白,我要的不过是和你永远在一起罢了。”
说着,她靠近江喻白,伸手去碰他的脸,谁知还未触碰到对方,就被江喻白偏头躲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语气只好软下来。
“喻白,四天后就是我的生日宴了,你陪我过完生日,我们再好好谈,行吗?”
江喻白没说话,只是盯着她,并从她眼底捕捉到一丝偏执的占有。
就在他沉默时,门外突然闯进八名黑衣保镖,个个身形高大。
许半夏的瞳突然暗了一瞬,接着吩咐道,“把他带去阁楼,手机也收走,别让他跑了。”
江喻白笑了,许半夏却没再看他。
而是背对着他,声音轻飘飘的又说,“带上去。”
这一次,江喻白没反抗。
“砰”的一声,阁楼门被关上,落了锁。
黑暗瞬间笼罩,只有头顶一扇小窗能透进微弱的日光。
可江喻白并不急。
因为他早在前一天就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不会那么顺利,所以他提前将电脑安置在阁楼,以备不时之需。
打开电脑时,江喻白突然笑出了声。
看吧。
他很了解许半夏。
他甚至能猜到她会突然杀回别墅,叫人把他绑去阁楼。
电脑已解锁,江喻白先是联系了Q,交代他计划有变,施行PlanB。
而后,他登录了七年前的账号。
第9章
江喻白指尖微顿,输过密码后,尘封的过往被猛地撬开。
刚登录进去,就听消息提示疯狂响起。
弹窗密密麻麻的叠了几层,几乎是要将屏幕撑爆的架势。
“我靠!这不是夜枭吗!竟然是活的?”
“传说中的大佬终于重现江湖了!”
“我们暗网还给您留着首席的位置呢,年薪无上限!”
各种拉拢的、试探的、惊讶的消息铺天盖地的涌进来。
可江喻白却面无表情的将所有弹窗关闭,指尖在触控板上划过,最终落在那个代号为“老黑”的对话框上。
七年前,老黑曾说过,只要他肯出面,九十九亿的单子随时为他留着。
只是,那时的他为了许半夏,亲手斩断了与过去的所有牵绊。
甚至是连老黑的消息都懒得回。
他不在意那九十九亿,他更在乎他心爱的女人。
可现在——
江喻白点开老黑的对话框,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那单,我接了。”
接着他又点开Q的弹窗,“许半夏今晚不在别墅,一层二层各有四名保镖把手,你想办法把东西运进阁楼,别惊动任何人。”
“放心吧江哥,保证办妥。”
关了电脑,阁楼重归宁静。
四天时间过得飞快。
在这期间,许半夏没来过阁楼。
只是佣人按时送三餐,全程低着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江喻白乐得清净。
直至第四天傍晚,阁楼的门锁突然被拧开。
许半夏站在门口,穿了一身鲜艳的酒红色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喻白,我要去生日宴了。”
她声音放的很软,似是在讨好江喻白。
“等我回来,我们再单独过一次生日,好么?”
江喻白转过头去,没应声。
空气凝滞了片刻,许半夏攥了攥手心,又道,“别乱跑,等我。”
说完,她轻轻带上了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
生日宴设在城中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宴会厅。
顾庭轩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在人群中穿梭敬酒,姿态张扬又得意。
“半夏,你今天真美。”
他凑在她耳边低语,手指故意在她腰间摩挲。
许半夏微微蹙眉,想推开他,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她声音压得很低。
“怕什么?”顾庭轩笑得越发嚣张,“我才是你老公。”
顾庭轩说完,许半夏沉默许久。
周围亲友见状,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顾庭轩也太不避嫌了吧?许法医的丈夫呢?”
“对啊,江喻白怎么没来?今天可是许法医的生日宴。”
“我听说他俩最近闹得挺僵,该不会是离了吧?我看她身边的顾庭轩倒像她新欢!”
许半夏脸色沉了沉,却只是端起酒杯,强装镇定地岔开话题:
“来,今日谢谢各位赏光,我敬大家一杯。”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两个保镖捧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礼盒走进来,径直走向许半夏。
“小姐,这是江先生叫我们送来的。”
许半夏一愣,心头莫名一跳。
江喻白?他会送她礼物?
他在阁楼四天,是怎么为她准备礼物的?
许半夏凝眉,下意识地问,“江喻白在别墅怎么样了。”
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江先生挺好的,在阁楼很安静,没什么动静。”
顾庭轩在一旁听得脸色铁青,伸手就要去接礼盒:“什么东西?我替半夏收了。”
“不必。”许半夏侧身避开,亲自接过礼盒。
指尖触到丝绒的瞬间,心跳竟有些加速。
她正准备打开,另一个保镖突然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那人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颤。
“许小姐!不好了!别墅……别墅起火了!”
“什么?!”
许半夏手中的礼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竟是几封信和一枚银色U盘。
以及一只七年前许半夏送他的翡翠扳指。
但,此刻她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她抓住保镖的胳膊,指尖用力到发白。
“哪起火了?!”
“阁……阁楼!烧得特别大!我们赶到时阁楼已经塌了,里面全是灰烬!”
保镖急声道,“120和110都来了,佣人跟我们都跑出来了,可阁楼里好像……好像有个人没出来……警方说,阁楼里的人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许半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阁楼里的人……
是江喻白!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顾庭轩身上。
顾庭轩扶住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嘴上却假惺惺地安慰:“半夏,你别慌,说不定……”
“不可能!”
许半夏猛地推开他,声音尖利,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他还在阁楼里!”
身后的宾客们瞬间炸开了锅。
“着火了?江喻白还在里面?”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慌乱中,一抹黑影突现生日宴现场。
可所有人都未发现他。
江喻白压低黑色帽檐,漆黑的双瞳正紧紧盯着许半夏。
这一次,他们彻底结束了。
Q自身后出现,拍了拍江喻白的肩,“江哥,走吗?”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听不出喜怒:“走。”
车缓缓驶离。
江喻白闭上眼,脑海里最后闪过的,是七年前在爱尔兰的教堂里,许半夏穿着白色婚纱,对他说“一辈子认定你了”的画面,那时,她眼里闪烁着光。
只是那光,终究是被他亲手熄灭了。
许半夏的生日宴成了一场无人能忘的葬礼。
再见了,许半夏。
今后,再也不见。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江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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