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姜瓷裴砚《近水楼台不得月》

沦为陆衍地下情人的第三年，我怀上了他的骨肉。
他却在全球电竞冠军的颁奖礼上，公开要娶曾霸凌我的女人。
“如雪等我多年，我该给她一个名分。如果你不介意孩子随你，永远都见不得光，那你就生下来吧。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我笑着砸碎他送我的瓷娃娃，狠狠扎入他的脖颈。
而他用最后的力气，紧紧抱着我从40层高楼跳下。
生命的最后一刻，陆衍深深地望着我。
“姜瓷，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再睁眼，我却回到了一切开始的那一年。
岑如雪将我堵在洗手间，发泄着她跟陆衍表白失败的怨气。
最后一盆冰水浇下，她给了我两个选择。
攻略身边从不缺女人的不良校霸，陆衍。
或着，拿下高岭之花学神，裴砚。
我抬眼，声音颤抖但坚定：
“我选裴砚。”
岑如雪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
“也对，同住一个屋檐下，衍哥哥都懒得多看你一眼。想攻略他，简直痴心妄想！”
我没有争辩，利落地解绑了游戏里和陆衍的情侣关系。
这一世，我不愿纠缠了。
......
我跟着岑如雪走出卫生间。
上一世的濒死感还没有完全消退。
抬眼却对上了罪魁祸首的目光。
陆衍慵懒地朝我弯了弯嘴角，一张脸好看得惊为天人。
“哟，我的好妹妹，搞得那么狼狈，是想让谁心疼？”
他认定我会像从前一样求他庇护。
可我冷着脸往前走，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人群安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陆哥，你的小尾巴怎么那么硬气，不缠着你了？”
陆衍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但语气依旧轻蔑。
“姜瓷，你就闹吧。除了我，谁能救你？”
身旁的岑如雪巴巴地看着陆衍，小心试探道：
“陆少怎么关心起这个便宜妹妹了？”
陆衍笑着揽过岑如雪。
“关心她？我有那闲工夫，不如答应美女的表白。她那种人，就算求我，我都不一定帮她。”
岑如雪红了脸，用眼神示意我快走。
“讨厌啦，衍哥哥。为了庆祝我们在一起，我还有个惊喜给你。”
我看着面前动作亲昵的男女，只觉得恶心。
上一世岑如雪把我当作假想敌，三番五次地欺负我。
在接连跟陆衍表白失败后，甚至将我堵在洗手间让我做所谓的选择题。
我当时选了陆衍，就被她扒光拍了一堆私密照。
我走投无路，只能哭着求陆衍帮我。
可我最依赖的好哥哥帮着帮着，就把我“搬”到了床上。
明明埋在锁骨的动作温柔，喷在脖颈的呼吸炽热。
他却说，他好爱看我这副犯贱的模样。
因为和我那费尽心思爬床的妈，一个德行。
一字一句，让我如坠冰窟。
第二天，我的私密照满天飞。
而拍摄者和散布者，不是岑如雪。
是陆衍。
为了保护学校的声誉，我被学校辞退。
为了保全电竞新星的名声，我妈被继父赶出了家门。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冷眼看着保姆把我们母女俩的物件像丢垃圾般往外丢。
临别时，他勾住我的小指，低声道，
“体验很好，下次还找你。”
自那以后，霸凌我的岑如雪成为了陆衍的正牌女友。
而我成了陆衍圈养起来的地下情人。
噩梦自那开始，至死方休。
强烈的恨意让双手止不住颤抖。
我头也不回地走开。
这一次，我不会重蹈覆辙了。
身后的哄笑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我深呼吸，推开了男篮洗浴间的门。
氤氲的热雾因我的闯入快速散去。
能看到水珠沿着裴砚紧实的肌肉线条，没入他腰间围得松垮的浴巾里。
我反手锁上了洗浴间的门。
咔哒一声，格外清晰。
盖住了我咽口水的声音。
裴砚这才转过头，冰冷地审视着我。
逡巡的目光没有为我湿校服下毕露的曲线停留。
一刻都没有。
我有些意外。
陆衍纵是恨我入骨，但捧起它们时。
眼里的渴求怎么藏都藏不住。
是我高估了一个少年的血气方刚？
裴砚站在水雾中，肌肤慷慨地裸露着，却干净得像无欲求的神明。
他清冷的声音响起，“走错了？”
我向前了一大步，把他拉入自己的狩猎范围。
“没走错，我就是来找你的。”
我们距离一步之遥，呼吸交缠。
就当我准备更近一步时，裴砚垂下眸，自顾自地擦起了头发。
“如果是告白，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我微怔，摁下如鼓的心跳道：
“有人让我攻略你。”
“我能，多要二十分钟吗？”
裴砚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轻声笑了。
“二十二分钟？你用什么拿下我？”
他身子向我倾下。
那张美得让人恍惚的脸在无限逼近。
如果说陆衍的脸，能让人甘心臣服。
那么裴砚的脸，则是在，叫人犯罪啊。
我的脸颊烫得吓人，只好匆忙举起手机，抵住他靠来的额头。
上面是我和陆衍解除情侣关系的界面。
裴砚的眼神有了一丝松动。
他玩味地看着我，“然后呢？”
我耸了耸肩，
“天才中单的辅助不干了，大神，要不要收留我啊？”
谁都知道，裴砚在学校是全能的存在。
学习、围棋、篮球，就连最难追到手的男神排行榜，他都在第一。
但唯独有一样，他被陆衍牢牢地压在第二的位置。
那就是游戏。
虽说陆衍已经进了电竞战队，实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但裴砚可不是一般人。
上次比赛，裴砚以一分之差惜败陆衍。
如果我作为辅助帮他补上那一分。
电竞新星这个名头，陆衍可就得让出来了。
裴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利落地套上T恤。
而他的外套下一秒软软和和地将我裹住。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裴砚，他却头也没抬一下。
“上线。”
我回过神来立马登录，看到组队界面却吓了一跳。
“你的ID叫【天青色】？和我的，好像有点搭诶。”
没等到回应，一个熟悉的头像猛地闯入视线。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Lu.Y】已上线。
来得真是时候。
公共频道弹来了他的消息。
【Lu.Y】：？
【Lu.Y】：姜瓷？
我攥着手机的双手微微发汗，但动作干脆地锁了角色。
那是我辅助陆衍，最常用的角色。
【Lu.Y】：6
临开局最后一秒，陆衍把岑如雪的菜鸟号拉进了他的队伍。
【陆夫人】：老公～我真的不会打。
【Lu.Y】：别怕，虐菜有我就够了。
当了他那么多年的陪练辅助，他从没有这么温柔对过我。
见我不回应，陆衍继续在大屏上输出。
【Lu.Y】：跟天才中单解绑，找这个书呆子组队？你脑子没事吧？
【Lu.Y】：给我个解释，立刻。
【Lu.Y】：？不说话？
我不理他，专心配合裴砚把陆衍中路的兵线吃掉，还推掉了一层塔皮。
【Lu.Y】：。。。你会后悔的
陆衍不再发消息，而是操作起他的刺客中单，打法异常凶悍。
在我不小心落单，交上第一个人头后。
陆衍在我倒下的角色旁亮出了他“最强王者”的图标。
【Lu.Y】：这下，有时间说话了吧？
我在基地买好装备，正操作角色出去，却看到了回城接我的【天青色】。
一旁的裴砚开口：“跟紧我。”
我看向他，嘴角有些压不住。
“好啊。不过，臣这一跟，可是一辈子哦。”
他专注地操作着角色，没理会我的玩笑话，头都没有抬一下，冷声提醒：
“你还有十分钟。”
我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
陆衍看我依旧紧跟着裴砚，彻底坐不住了。
直接冲上前对着裴砚来了一套行云流水的高爆发连招。
就在他准备收割最后一滴血时，我越过岑如雪的弱鸡辅助闪现上前。
对陆衍贴脸放了大招。
虽然只争取到两秒的定格。
但对裴砚来说绰绰有余了！
系统提示：【天青色】击杀【Lu.Y】
我这一招，还是陆衍手把手教我的。
不知道天才中单，此刻是什么表情呢？
我弯唇在公共频道发送了一条信息。
【小瓶子】：野王哥哥天下第一。
下一秒，手机弹出了陆衍打来的电话提示。
还有一条短信。
【姜瓷，别忘了，那个东西还在我手里。】
忘？怎么可能忘。
那段最开始将我拉入深渊的画面，历历在目。
只不过，这激将法真好用。
不仅矬了陆衍的锐气，还让他提前拿出了这个藏得最深的杀手锏。
我起身准备离开，才发觉裴砚盯着手机，耳尖似乎染上了薄红。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天青色】向您发出了情侣绑定请求。
......什么？
“所以，大神这是决定收留我了吗？”
我的语气还带着一点颤抖。
分不清是因为残存的恐惧，还是因为这超乎预期的进展。
裴砚望着我，目光却莫名有些哀伤。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上一世，除了成绩榜上的竞争，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
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没时间深究，手机像是催命符一样持续震动着。
陆衍一张接一张地给我发照片。
还下了最后通牒。
【现在回家，就饶你一次。否则，校园网见。】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滞住了，寒意顺着回忆一寸一寸地爬上了我的脊背。
我放下裴砚的外套，夺门而出，“抱歉，我还有事。”
身后传来了他清冷的声音。
“姜瓷，让我做你的盟友吧，只要你想，我可以随时......带你走。”
晚风将最后三个字吹散，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我顿了顿，还是没有回头。
赶回陆家时，家里的灯都熄着。
我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走进卫生间。
热水冲刷下，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
可刚放松下来，就听到了开门声。
而后啪地一下，浴室的灯熄了。
怎么......和之前一样！
恐惧涌到了嗓子眼，我手忙脚乱地裹上浴袍。
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捂住了我的嘴巴。
那人指头有粗粝的茧，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充满诱惑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是不是很庆幸，来的人是我。”
“而不是我爸？”
上一世只要我犯错，陆衍都会这样惩罚我。
恐惧像是刻在了肌肉记忆里。
我的双腿发软，径直跪了下去。
该死！
窗外的月光照在陆衍的脸上。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笑着捏住了我的下巴，食指轻轻抚过我的唇。
“好妹妹，就那么喜欢裴砚？”
“那，哥哥亲自教你几招好不好？裴砚那种假清高的男人，喜欢什么样的，我很清楚。”
我抬眸直视陆衍黑暗中近乎疯狂的眼睛，用力抵住他不断靠近的胸膛。
胃里恶心得翻江倒海。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现在我找别人了，哥哥应该开心才对啊。”
“还是说，哥哥怕，我跟别人走了？”
陆衍不老实的手停住，而后，很轻地笑了。
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客厅的灯也亮了起来。
陆衍抓着我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姜瓷，你妈逼死了我妈，而你又毁了我爸，这笔债，你必须用你的一辈子还。”
他压低了声音，纵是咬牙切齿，却还是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眷恋。
“永远，都别想逃离我。”
“明天你就会明白了。”
他放开了手，任我脱力滑坐在冰冷的瓷砖上。
真冷啊。
我看着他的背影，颤抖着拿出了手机。
陆衍，我们之间，无论是爱是恨。
都是时候，到此为止了。
第二天，校庆演出还没开始，学校就已放了几十万的礼炮。
不仅为了百年校庆，更为了庆祝陆衍成为顶尖电竞战队的一员。
我小心避开人群，来到和陆衍约定的地点。
一只手狠狠将我拉到了幕布后。
“很准时，乖妹妹。”
陆衍已经做好了舞台的造型，黑色的耳钉让他的气质变得更加危险。
他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一脸坏笑道：
“我都听如雪说了，你追到裴砚后，就要立刻甩了他？”
陆衍欣赏着我失措的表情，将我的发丝缠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真乖，是在帮哥哥对付死对头呢。那，不如让我教你几招，好让你速战速决？
“这第一课，就是教你怎么，让他为你发疯。”
他滚烫的双唇贴近我的后颈，“就像，我现在这样。”
炽热的呼吸让我忍不住颤抖起来，但我还是强壮镇定道：
“陆衍，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我喜欢裴砚，是真心的。从今以后，也只会做他的辅助。”
话音刚落，我透过幕布的缝隙瞥见了裴砚。
还有跟在他身旁的岑如雪。
岑如雪接过裴砚的饭盒，往我们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看起来很得意的样子。
“哥哥，阿姨又给我准备饭盒了？真是费心啦，我改天登门拜访～”
“还有，听说那个女人最近在勾搭你，你不会对她动心吧？”
裴砚表情不似往常的冰冷，柔声应了声：
“当然不会。”
我的呼吸一滞，甚至忘了抵抗。
陆衍摁住我的头，狂热的吻如雨点落下。
可我却愣愣地看着眼前似乎关系匪浅的二人，心中苦涩。
像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被生生折下。
岑如雪娇笑道：“哥哥不会在等我长大吧，毕竟我可是裴家预定的儿媳妇噢。”
舞台上太吵了，我听不到裴砚的回答。
他们背影也渐渐远到看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昨晚裴砚说过的话。
记忆明明那么近，却好像是很远的事情了。
回过神来，才发觉陆衍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他嗤笑了一声，
“姜瓷，你不过是爬老男人床的烂货，还真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围着你转吗？”
我勾上陆衍的脖子，狠狠咬破了他的嘴唇。
“不用全世界，有你们陆家的两个男人就足够了。”
台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尖叫声，主持人喊出了陆衍的名字。
陆衍抹开嘴巴的血迹，弯起的唇瓣红得更妖艳了。
“姜瓷，你等着。”
他抓起电吉他转身走向了舞台。
刚一亮相，全场女生的尖叫声就彻底沸腾了。
陆衍微微侧着头，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
下一秒，他修长的手指扫过琴弦。
“这首歌，叫做学乖。”
话音刚落，台下的女生们吼得忘了情。
“主人！我要做你的狗！”
华丽而疯狂的音乐响起。
陆衍疯狂炫技的solo，还有直白炽热的歌词让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可我只是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陆衍。
因为我很清楚。
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演出到高潮时，音乐骤然停止。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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