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晚枝温应淮《余温散尽,爱成过往》
我向温应淮求了99次婚,可直到前几日我替他挡了一刀,他才应允同我结婚。
出院当天下大雨,温应淮却将我扔在半路。
[公司有急事,你自己回去吧。]
因为打不到车,我只能撑着伞徒步一小时回家。
到家时我已经浑身滚烫,伤口再次发炎。
躺在床上休息时,我看到电脑上温应淮未退出的微信页面。
置顶只有一个人,是他的继妹温浅浅。
我颤抖着手点进对话框。
【浅浅,你怎么突然回国了?哥哥现在去机场接你。】
【外面在下雨,容易着凉,你千万别先出来。】
女孩闹脾气:
【你不是一周以后就要结婚了吗?还来找我干什么?】
【浅浅,你知道的,哥哥心里只有你。】
【就算我结婚了,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心灰意冷地拨通了他死对头的电话。
[我同意和你联姻了。]
[温应淮,我不要了。]
第二日的聚会上,温应淮带着温浅浅坐在我对面。
[浅浅,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
温浅浅含笑点头,侧目看了一眼温应淮。
[哥哥让我留下来,说我离家这三年想我想得厉害。]
听到这,我拿着水杯的手一顿,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就是三年前那天,我接到温应淮朋友的电话,匆匆赶到酒吧去接喝的烂醉的他。
将他安顿好准备离开时,男人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别走……]
唇齿只相交几秒,他便很快反应过来推开我。
从那以后,温应淮不再抗拒我,默许了我的靠近。
原来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把自己灌的烂醉,是因为他爱而不得的继妹出了国。
原来那个吻的对象,该是温浅浅的。
原来我以为的日久生情,不过是他治愈情伤的方法。
我强压下内心刀割般的疼痛,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菜很快上了桌,我却发现都是湘菜,没有一道是不辣的。
[哥哥,你还记得我的口味。]
温浅浅惊呼出声,我也分明看清了温应淮眼里的宠溺。
温浅浅无辣不欢,可我却胃不好,一点辣也吃不了。
更何况如今我刚出院没多久,医生嘱咐过切忌辛辣。
我抿了抿唇,叫来服务生。
[您好,帮我上一碗粥吧。]
我喝着碗里的白粥,对面的温应淮正为温浅浅剥着虾。
她餍足地眯着眼笑,
[哥,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好,你想吃什么告诉哥哥,今晚哥哥下厨。]
看着他含笑的脸庞,我的心里不自觉泛起一阵刺痛。
我一直知晓温应淮的厨艺是和名师学过的,但无论我怎么撒娇请求,想尝一尝他做的饭菜,他却一直都很明确地拒绝我。
说自己没时间,说自己有洁癖讨厌油烟味。
可对于温浅浅的提议,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了。
手指忍不住颤抖,我下意识握紧。
果然,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晚枝姐怎么不说话,一个人喝白粥呀?]
温浅浅惊讶的声音响起,我顿时成了饭桌的焦点。
[是今天的菜不合口味吗?能吃得饱吗?]
我平静地抬眸,强迫自己忽视对面的温应淮。
[我不吃辣,一碗粥足够了。]
[那吃饱了,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她冲我眨眨眼,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我就不参与了。]
[哥哥,晚枝姐是不是讨厌我啊?]
听到我拒绝,温浅浅委屈地挽着温应淮的手臂撒娇。
果然,下一秒,温应淮蹙着眉看我,声音平静:
[晚枝,玩个游戏而已,别这么扫兴。]
我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心头突地跳了一下。
真心话大冒险开始,酒瓶稳稳地停在温应淮面前。
[在红桃A和黑桃3中,选一个人喝了桌子上这十瓶酒。]
我垂眸看着手里的黑桃3,听到温浅浅抱怨:
[怎么偏偏是我。哥,你知道的,我不能喝酒。]
温应淮眼中的冰雪融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哥哥在呢。]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牌放在桌子上。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凝结,朋友连忙打圆场。
[这把就算了吧,晚枝刚做完手术,浅浅又不能喝酒,这十瓶的量还是太多了。]
大家都打趣着想开始下一轮,却被温浅浅出声阻拦。
[都这么跳过多没意思啊,就让哥哥选吧。]
她勾起唇角冲我笑笑,
[晚枝姐,我们都不能玩不起,是不是?]
一时间包厢被沉默笼罩,温应淮怔怔地看了我几秒。
[浅浅,都别喝了,她——]
[没事,我来喝,没什么为难的。]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站起来拿着酒瓶往嘴里灌。
刚开始舌尖只是苦涩的酒味,过了一会便变成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
朋友们出声阻拦,我却不管不顾地一瓶接着一瓶喝下去。
胃里灼得生痛,却比不上我此刻心里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第五瓶喝完的同时,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我将酒瓶重重撂在桌子上,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出了餐厅,凛冽的风拂过面庞,我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
脑海里不断浮现这三年在他身边所受的委屈,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清真相。
温应淮的手机相册里有温浅浅专门的相册,他的钱包里夹着她的照片,就连他简单干净的办公桌上,也只有一张和温浅浅的合照。
种种细节历历在目,我却从未想过,他对她,是男女之情。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跑到角落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后背被人轻拍,温应淮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
[都说了不用喝了,你逞什么强?]
[浅浅今天刚回国,从小又是被宠着长大的,你和她较什么劲。]
胃里的灼烧与积攒委屈快将我淹没,一股血气涌上心头,我用力甩开他的触碰。
[别碰我。]
温应淮看着我凌乱的模样蹙了蹙眉,停顿了几秒拉住我的手臂。
[南晚枝,你别闹了。]
[回家吧。]
他说的家是我们的婚房,我添置了一些家具,温应淮却很少留宿。
望着这张我迷恋至极的脸庞,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单方面爱了温应淮五年,本以为终于能修成正果,却发现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可毕竟我付出了真情实感的五年,还是和他说清楚,好聚好散吧。
我没再挣扎,跟着他走到车前,却看到了坐在副驾驶的温浅浅。
[晚枝姐,快上车吧。]
我霎时冷下脸,
[她也要跟着我们吗?]
温应淮没再看我,径直上了车。
[现在这个时间了,浅浅不跟着我们回去,她还能去哪?]
[我给她买的别墅刚装修好,不能立刻住,你放心,一周以后,浅浅就会搬走的。]
我沉默地上了后座,一路上听着他们兄妹二人交谈。
[哥,你车上的挂件还没换呀?]
[你小时候亲手给哥哥缝的,哥哥怎么舍得换掉。]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攫住,闷闷的疼痛感传来。
我曾经独自爬了999级阶梯,在寺庙里整整跪了五个小时,亲自为温应淮求来了一枚平安符。
我想让他挂在车上,却被他想也不想地拒绝。
[不行,这个香包不能摘下来。]
当时我还不解,这个香包看起来做工并不精细,怎么看也并不值得他这样珍视。
原来是温浅浅送的。
对于温应淮的冷漠,我原本以为是他天生冷情,毕竟不仅对我,对他身边的朋友也是淡漠的。
可没想到,他也会这样爱一个人。
他竟然真的会这样爱一个人,爱到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
看着他面对温浅浅时的笑颜,我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都未曾拥有的。
一路上伴随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到了婚房,温应淮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为她整理了下领口。
[走吧。]
走到院子里,温浅浅惊喜地跑到花园。
[哥,你还记得我们的承诺,真的给我种了一整片的皋月杜鹃!]
月光映照着她清丽的脸庞,唇边的笑容却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刺入我的心口。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婚房的布置温应淮从未过问,每次询问他的意见他也只是敷衍带过。
可当他第一次踏入院子,看到我种了满园的鸢尾时,却突然对园艺师开口:
[把这些花都铲了吧,等我定一批别的花再栽种下。]
园艺师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出声提醒。
[温先生,这些花是南小姐自己种的,辛辛苦苦弄了好几天的……]
[没事,听温先生的吧。]
我笑着应允,心里全然没有难过,反而觉得他能提出要求,证明他也是在意这个家的。
当时我满心都是细微的感动,把自己顶了几天烈日的劳动成果抛之脑后。
看着温应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我心如刀绞,用力地按住心口,弯腰大口喘气。
两个人却好似我不存在一样,站在遍地鲜花前拍着照片。
我这才明白,我一直以来的坚持究竟有多么可笑,多么不值。
我和温应淮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手机蓦然响了一下,是那个男人发来的信息。
【婚礼定在一周后,五天后我会接你来港城。】
我深呼吸口气,没有任何迟疑地回复:
【好。】
五天后,我就会彻底离开绵城,我会彻底属于别人,与温应淮再无瓜葛。
我拭去脸颊温热的泪,径直掠过两人进了别墅。
洗了澡后我早早入睡,却在夜里突然胃痛起来。
我强撑着坐起来,想拨通朋友的电话,却发现已是凌晨三点,外面还正电闪雷鸣。
没办法,我敲响了温应淮住的另一间卧室。
我死死按住胃部,只觉得像被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
[你怎么了?]
温应淮蹙着眉看我,伸手扶住我的臂弯。
[胃痛,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
我费力地从口中挤出这句话,额前止不住地渗出冷汗。
[好,你等我一下。]
温应淮去拿客厅挂着的外套,掺着我往外走。
客房的门却突然被打开,温浅浅哭着跑出来。
[哥哥,你别走好不好,我最怕打雷了……]
温应淮顿时僵在原地,迟疑地回眸看着泪眼婆娑的温浅浅。
[哥哥,别再留我一个人了。]
她穿着单薄的白色吊带裙,梨花带雨地扑进温应淮的怀里。
心里的那点希望刹那间被人硬生生掐断,胃里的疼痛骤然加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我没再看他们,只是颤抖着伸出手去够茶几的手机,用尽最后的力气拨通了急救电话。
话没说完,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沙发、灯光、窗外的雨帘全都旋转起来。
手机“啪”地砸在地板上,听筒里隐约传来接线员的声音。
我最后看见的,是温应淮抱着温浅浅回房间的背影。
而他始终没有再回头看过我一眼。
再醒来时,充斥着鼻腔的是浓重的消毒水味,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你伤口没养好,本身还有胃病,怎么能又喝酒呢?]
熟悉的医生重重叹了口气,帮我调了下输液的速度。
[医生,我大概几天能出院?]
[三四天吧,但是胃病不是这几天就能痊愈的,出院了以后你也一定要多加注意,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好,谢谢你医生。]
我笑着道谢,在心里松了口气。
正好,四天后我还可以照常离开。
这四天里,温应淮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我却在温浅浅的朋友圈里多次看到了他的身影。
第一天,他们飞去了挪威。
可温应淮明明答应过我,蜜月旅行要和我一起去看极光的。
第二天,他们一起坐了驯鹿雪橇,照片里的温应淮笑得灿烂。
可他却从不爱和我拍照,每次都皱着眉躲开镜头。
第三天,他们去海钓,两个人在游轮里吃着自己钓上来的鱼,望向彼此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爱意。
可温应淮却对我说过他晕船,拒绝了我的钓鱼邀请。
第四天,纪漪洲来接我出院。
我坐在副驾驶,收到了温浅浅发来的短信。
她身上穿着一袭白纱,身侧是西装整齐的温应淮。
【我们在挪威小镇做了一天的新婚夫妇,哥哥说我才是他心里唯一的新娘。】
我呼吸一窒,放大了照片。
心脏顿时漏跳了几拍,心底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刀翻搅,疼得我快喘不过气。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麻木,不会再对有关温应淮的事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却还是看到温浅浅穿着我亲手设计的婚纱时,忍不住失了控。
【哥哥说,刚好你订的婚纱要从意大利发出了,便让助理连夜飞过去取了过来。】
【他说,我穿着真美。】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纪漪洲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他温热的手盖住我的手背,沉声问:
[怎么了?]
[没事。]
我熄灭手机屏幕,努力平复情绪。
[去机场前先送我去趟别墅吧,我把那里的东西收拾好了再走。]
最后一次踏入我和温应淮的新房,我已经彻底放下了。
我将所有情侣物品打包扔了出去,把客厅的婚纱照摔碎,还将我为他写的每一封情书都亲手烧毁。
最后,我叫人将那一片皋月杜鹃铲除。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登机前,纪漪洲主动握住我的手。
我没有挣脱开,反而紧紧回握。
看着男人那张俊美的脸露出欣喜,我的心也渐渐回了温。
从此以后,天高水阔。
陪在我身边的,再也不会是温应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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