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念月沈寒明《寻遍山海不见月》
沈家被逼入绝境那年,养兄沈寒明将我送出国。
他说,等他摆平一切,就娶我回家。
我放弃了一切向我伸来的橄榄枝,等了他三年。
再见时他依旧身长如玉,只是身边多了那位小腹微微隆起的小保姆,刚见面就朝我跪了下来。
“小姐,我已经怀孕了,求你成全。”
我转头看向男人,他眉目沉静将人扶起。
“念月,叫人。”
我只是沉默一秒,恭敬又温顺喊了句:“嫂子。”
然后掏出手机给那人回了条消息:“还结婚吗?越快越好。”
01
回国的前一天,我终于接到了沈寒明的电话。
他说:“念月,该回家了。”
电流声里的男声熟悉又陌生,带着三年未联系的温度,我当场便泣不成声。
一夜未眠,我设想过无数次和他在机场见面的场景,唯独不包含这一种。
坐在副驾的何惜瑶抚摸肚子的表情多了几分得意。
“既然以后你叫我嫂子,那我就叫你念月吧,以后都是一家人。”
她身上穿着某奢侈品牌今年春夏刚上的套装,敞开的领口露出细白的皮肤,还有那道横亘在锁骨上的狰狞刀疤。
那是三年前,何惜瑶为沈寒明挡下的一刀。
这一刀直接让何惜瑶从一个干活不太利落的小保姆变成整个沈家都要感谢的恩人。
等我赶到医院,看见满身是血的沈寒明时,他红着眼盯着手术室的方向低喃:“她明明胆子那么小……”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只是震惊于何惜瑶的忠诚,毕竟连跟了沈家十多年的管家也临阵脱逃。
如今回想,却品出这句话里暗含的情愫。
我忽然想问问沈寒明,当初送我出国,真的只是为了护我平安吗?
我看着男人不同三年前的锐利锋芒,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稳重温柔——或许,答案已经足够明显。
“当然可以。”我笑了笑。
“对了,这张照片我拿了下来,”何惜瑶忽然指着副驾上的镜子,无辜地眨眨眼,“毕竟寒明答应我,今后的副驾上只会有我一个女人,放你们的合照不太好。”
我几乎都快忘了,我曾经在那里贴上过我们的合照。
照片上我穿着学士服捧着花看着镜头笑得开怀,而他站在一旁看着我,笑容宠溺。
“哼哼,我看谁还敢坐本小姐的专属座位。”
那时的我微扬下巴,装出一副骄纵的模样。
那是沈寒明第一次吻我,柔软的触感点到即止,他沙哑着声音抵着我的额头笑:“从小到大,你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给过别人?”
可现在,不仅座位换了人,连带着整个车厢都面目全非。
随处可见的可爱装饰物,车载香薰的玫瑰味叫嚣着钻进鼻尖,还有副驾驶前座上贴着“宝贝专属”四个字。
唯一熟悉的,是空气中隐约来自沈寒明身上的松香。
我觉得有些窒息,降下一点车窗。
“热吗?要不要开空调?”男人的双目关切地从后视镜里投来。
我正要摇头,却听何惜瑶撒娇:“不要嘛,我抵抗力不好,不能着凉。”
“念月,你还是把窗户关上吧,要实在热,可以喷点这个。”
说着她一只手拿着喷雾对着我的位置就是一顿猛喷。
伴随着水雾而来的,是一阵浓到发腻的玫瑰香。
我忍不住呛了几声,驾驶位上的沈寒明皱了皱眉,沉声道:“惜瑶。”
“怎么了嘛,她刚回国你就要凶我?”
男人无奈极了,声音放软了些:“念月刚回国肯定有些水土不服,乖,别闹。”
“我这不也是关心她嘛,”她说着将头扭向我,无辜地眨了眨眼:“是不是冷静下来了?没那么热了吧?”
这像是何惜瑶能做出来的事,却又有些不一样。
刚进沈家时,沈母心疼她和我年纪一样却面黄肌瘦,就给她安排了最简单的工作。
可她实在不是个手脚灵活的人,当着客人的面不是洒了茶水,就是没有眼力见的插话。
曾经的沈母觉得她虽然笨了点,到底心善。
可此刻,看见她唇角似有若无的挑衅弧度,我不由想——或许,她根本不傻。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一个小时后飞机起飞,等我。”
连带着好几个激动小狗表情包,和那人俊冷的外表反差极大。
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实在很好,我忍不住眉目间松动了半分。
“谁的消息,笑得那么开心。”
男人声音沉静,听上去不过像是随口一问。
我没有去纠正他说我没笑,只是淡淡回:“朋友。”
“异性朋友?”不经意的话语里,透着几分在意。
这下才是真的可笑。
何惜瑶嗔道:“念月又不是小孩子,谈恋爱还要向你汇报?”
说完转向我,拿出当嫂子的姿态:“等我和你哥婚礼下周办完,也该轮到你了,要是有喜欢的人就带回来看看,你哥这担子也能松一松。”
原来他接我回国,只是为了参加他的婚礼。
空气沉寂片刻,窗外街景闪过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笑了笑。
“好。”
车停在了沈家院子里时,沈母迎了上来。
三年未见,她双鬓竟添了些白发,想来这几年沈家过得不算太平。
她看见我时双目泛红,欲言又止。
“沈姨。”我喊了一声。
12岁那年,我的父母为了沈家牺牲,我被沈家收养。
沈母温柔心软,对我也是百般照拂,可几年前沈寒明和她大吵一架后,我们便不如以前亲密了。
“妈,花胶汤熬好了吗?”何惜瑶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撒娇
沈母回神:“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喝,”说完看向我,终究只是客气地笑:“……回来就好。”
饭桌上。
“念月请了多久的假?如果可以的话,多在家玩两天。”
我平静开口:“已经辞职了,以后,也就不回去了。”
沈母脸色沉了沉,沈寒明却点点头:“辞职也好,这么多年是该回家了,将来有什么打算直接跟我说,我帮你安排。”
我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谢谢哥哥,沈家这几年待我不薄,我也长大了,也该自己出去闯一闯。”
“所以过了今晚,我便会搬出去。”
空气中落针可闻。
“刚回国,你要去哪里?”
沈寒明双眉紧蹙,眼里是我熟悉的关切与不赞同。
刚进沈家那年,他也不过19岁。
明明也是爱玩的年纪,却愿意将我带在身边,向所有人介绍我这个新来的妹妹。
我怕黑,他便打地铺陪我睡。
家长会,沈家父母没空,他从学校请假替我去开。
他会每晚在我床头放一杯牛奶,也会替我驱赶隔壁学校不怀好意的黄毛。
有人调侃沈寒明是个妹控,甚至连恋爱都没空谈。
直到我18岁那年,沈寒明送了我一套位于东郊的别墅。
那一年沈父去世,沈母出国散心,我们两人独自在那房子里度过了整个冬天。
渐渐地便有谣言——沈家的养女和独子暧昧不清。
其实也不算谣言,那一年的圣诞节,沈寒明向我表白。
他曾小心翼翼向我许诺过一生,如今看来像是一场梦。
梦本来就不现实,也早该醒了。
“我在国外待了三年,已经能很好的照顾自己了。”
“我不同意。”
沈寒明的声音决绝,不容置喙。
气氛僵持着,我平静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准备起身上楼。
一旁的何惜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
“你看我这记性,妈不是给念月安排了几场相亲吗?我去把照片资料都拿过来。”
说着她起身要去,沈母担心她磕着,忙上前扶住。
宽大的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相亲?”我不由得开口,看来沈母还是对我有芥蒂。
沈寒明脸色沉了沉:“都是些纨绔子弟,妈这件事确实做的不对,你等会拒绝就行了。”
“为什么要拒绝?”
沈寒明沉默了。
恰在这时何惜瑶走近,将东西放在桌上,我随便抽了几张,确实有不少二世祖,但家境背景殷实,外形条件也不错。
看得出来沈母还是用了心。
见我将照片放下,沈母有些着急:“怎么?一个都没看上?”
我摇摇头,笑道:“沈姨挑的我自然满意,只是这么一会还看不出什么,一会我好好研究下。”
她对我不错,我没必要惹她多想。
沈母喜出望外,沈寒明眼底幽深,端起茶杯往唇边送了送。
“想结婚了?”
我笑容乖巧:“嗯,年纪也到了,也该把心收一收了。”
他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如常:“沈家永远不会嫌女儿嫁不出去,你不必这么着急,我养得起你。”
“是吗?难道哥哥要养我一辈子?”
“只要你想,有什么不可以?”
空气中沉默了,暧昧在慢慢铺陈。
何惜瑶脸上的笑意终于挂不住,眼眶红了红。
沈母立马站出来为这场对话画上休止符。
“好了好了,既然念月自己都想好了,你打什么岔,”说着又转向我,“舟车劳顿了一天,早点回房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安排就好。”
我乖乖点头。
洗完澡,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露台上的躺椅上慢悠悠擦着。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沈寒明换了身居家的衣服,看上去和我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哥哥更像了几分。
“这么大了,怎么还是洗完澡不吹头发。”
他说着要进来,却被我挡在门外。
“哥哥这个时候进我房间,嫂子那边恐怕说不过去吧?”
四目相对,他幽深的眸底印着我看不明了的情绪。
“我帮你吹了头发再走。”
他说着侧身挤了进来,径直走进浴室帮我拿出吹风机。
温暖的风吹拂我的头发,一只带着丝丝凉意的手穿过我的发丝,带起一阵涟漪。
多年浸入我骨子里对这个男人的依赖在这一刻露出些马脚。
像是在嘲笑我的故作姿态。
我夺过他手里的吹风机,语气平静:“我习惯自己吹,不麻烦了。”
他立在一旁打量我片刻,忽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像我的行为对他来说只是小猫的示威。
“看来是真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哥哥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带着近乎蛊惑的温度。
通常到这个时候,我已经顺着他的台阶下来了。
可人是会变的。
就像他任由何惜瑶借着孕肚上位,我其实没有生气,只是忽然就想通了。
“什么苦衷?难道,孩子不是你的?”
我拨动了开关,在吹风机轰鸣的声音下漫不经心开口。
“哥,回去吧,别让嫂子等急了”
面前忽然出现一条项链,吊坠上用整颗粉钻雕刻的月亮精巧漂亮,整条镶钻,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最喜欢跟月亮相关的东西,这是我花了不少功夫拍回来的,喜欢吗?”
我喜欢月亮,是从我确认自己对沈寒明心意的那一年开始的。
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月,我觉得这是难以割舍的缘分。
这三年来,我无数次在深夜里惊醒,对着天上的月亮思念他,思念整个沈家。
大概是回忆被我美化得像童话,面对现实的那一刀时,我第一反应不是痛,而是任由刀往里扎。
正要拒绝这份礼物,我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
“顾铭”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沈寒明蹙眉:“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你,你们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
“工作。”
我没撒谎,顾家在国外的商业版图大,我前前后后好几个项目都是与他们合作。
沈寒明应该也是知道的。
只是顾家与沈家祖上闹过嫌隙,至今在名利场上相见都是彼此不冷不热。
但他双眉仍未松开:“什么工作要晚上谈?等手头的工作完成了,就断了和他的合作,我给你找个更合适的资源。”
“谢谢,但不需要。”
我扬了扬还在震动的手机,朝他示意:“现在,可以麻烦你出去吗?”
03
大概是没怎么在我这里吃过闭门羹,沈寒明脸上明显带上几分愠怒,最终还是走了。
接通电话,顾铭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些气急败坏。
“好你个周念月,刚答应和我好,转头就要去相亲,你是要逼死我吗?”
“怕你反悔,我还有退路。”我实话实说。
“我都已经把我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
对话框忽然甩过来一张图,是民政局领证区预约成功的截图。
“九点开门,我六点半下飞机直接去接你,一起吃饭。”
这分明就是不给我反悔的机会。
再说,哪有人请吃饭请的是早餐。
但一想到对方是那个我刚落地E国就三天两头往我家里送花又找各种借口请我吃饭的顾铭,一切又好像都解释得开。
既然是早上出门,就没有必要再回来。
我干脆收拾起了东西。
三年未回,屋子里的东西虽然都原封未动,但实际需要的并不多。
大多数是和沈寒明相关的。
他送的杯子,毛毯,玩偶,书,甚至海边捡的海螺,都被我好好收在一个柜子里。
还有一整本全是他的速写。
少女的心事太过明显,难怪沈母会不动声色地将我和沈寒明分开。
沈家树敌太多,能被仇家利用的东西,实在无需多添一件。
我平静地将所有东西打包扔进一个找来的纸箱,准备找机会把他们通通扔掉。
深夜了,我却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了隐秘的吵闹声。
“……那条项链值三千万,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送给她?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
我看向还放在桌上的项链,意识到自己刚才忘了退回。
“她在国外受了三年的苦,送她一条贵点的项链也是我这个哥哥应该做的。”
“你确定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吗?有哪个哥哥会连妹妹的生理期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出国三年,你就默默记了三年!”
“我想要套新房,你都不肯答应,哪个媳妇愿意跟婆婆和小姑子成天住一起啊!”
女人的哭声逐渐歇斯底里。
沈家的房子确实留不得,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
好在在国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时候,我熟练地拿出耳塞戴上。
翌日我被手机震动声吵醒。
七点不到,顾铭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沈宅上上下下的人都没起床,我推着箱子经过安静的院子,却碰到了红肿着眼睛的何惜瑶。
看见我手里的箱子,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
“原来门口那位帅哥等的是你。”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请你让让。”
“看你样子就知道昨晚一夜没睡好,昨晚上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她忽然羞涩一笑:“没办法,寒明他在这件事情上很霸道,要不是因为顾忌我怀孕,只会玩得更火。”
我双眉紧蹙到能夹死一只苍蝇,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她:“难怪沈姨气色不太好,你们还是早点搬出去,别折磨老人家晚上睡觉。”
她脸上白了白:“我是沈家的太太,沈家后院的事就该都听我的,你今天既然踏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沈家就不会欢迎你。”
她越说越得意,我猛地一扬手。
她忽然缩了脖子开始尖叫。
但我的巴掌并未落下,只是挑眉看她脸上的惊慌错乱:“沈太太,你好像还不清楚状况,我是沈家恩人的孩子,这么多年,就算不靠沈家也能过得很好。”
“倒是你,虽然是救了沈寒明的命没错,但他也娶了你这个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女人为妻,何尝又不是一种还报?你不如好好想想,如果惹得沈寒明厌了,到时候该怎么自保。”
“对了,难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大恩如大仇,你好自为之。”
“你胡说!一个觊觎自己哥哥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觊觎吗?她要是知道沈寒明当初为了我做的那些事,大概是说不出口的。
门口的响起一阵催促的鸣笛声,我没再回头,朝着顾铭的车走去。
04
车上干净清爽,还散发出淡淡的青橘香。
男人坐在驾驶位上,一脚油门开出去老远。
“先去吃饭,然后去民政局,东西都带了吧?手机调成静音,能把某人拉黑更好。”
他一脸急吼吼的模样,我觉得好笑。
谁知下一秒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沈寒明。
我挂断,他继续打。
往返个好几次,我也有些累了,干脆接起来。
“大清早的,要去哪?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男人声音低沉喑哑。
“我昨天已经说了今天会离开,上午刚好有事,就赶早了。”
“什么事不能让哥哥帮你解决?念月,你就算生气,也别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我嗤笑一声:“沈寒明,我已经25了,别再用哄孩子那套来哄我,就算是要结婚领证,也有权利自己做主了。”
电话里沉默一瞬。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你现在立刻刚给我回来……”
我翻了个白眼,径直挂断电话。
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我干脆拉黑。
一旁的顾铭嘴角微扬,随即想到什么又直皱眉:“不行不行,要坏菜,沈狗说不定真会派人在民政局堵你,干脆先去领了证,我好安心。”
我看了一眼时间,提醒他:“还没上班。”
“等着,我打个电话。”
五分钟后,车子重新启动开往另一个方向,开着开着,身后忽然疾驰而来一辆黑色轿车。
我抬眼,对上沈寒明幽深的眼眸。
他冷着一张脸跟着我们的车。
等红绿灯的间隙,停在右侧的沈寒明下了车,敲了敲我的车窗。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顾铭笑得玩味,朝他竖起一根中指,然后一脚油门擦着他的脚尖飞驰而去,转眼就把还没反应过来的连人带车甩得远远的。
到目的地的时候,顾铭火急火燎下车,见我还在慢吞吞收拾,一把将我拦腰抱起。
一声惊呼从嘴边溢出,他笑嘻嘻抱着我朝窗口走去。
递交资料,拍照,打上钢印。
红色的小本送到我手里的时候,顾铭不要钱的笑容闪到我的眼睛。
“我也是有老婆的人了,对方还是我觊觎了十年的姑娘!”
我疑惑看向他,十年前我15岁,压根不认识顾铭。
“十年前,陈家周岁宴会上,你裙子脏了,我陪你去洗手间,还问你要联系方式来着。”
缓慢眨了眨眼,有些想起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以沈家养女的身份参加圈内私人的宴会,沈寒明将我带在身边,21岁的他如同龄人中最耀眼的光芒,被所有人包围。
葡萄果汁不小心溅上裙面,我不好打扰他,转身却被一双手牵着去洗手间,少年身高挺拔,声音懒散好听。
我急着去洗手间处理污脏的裙子,等再次出来的时候却看见沈寒明和那少年站在一处,少年背对着我,看不清脸,沈寒明神色冷淡。
我记得他是问过我能不能加个好友。
可沈寒明脱下的西装外套下一秒将我兜头罩住,护着我匆匆上了车回家。
那一年的顾铭17岁,气得跳脚却毫无办法。
“东西我帮你收着,别弄丢了。”
“丢了可以补。”我提醒他。
“那也不行,这么珍贵的东西得收好。”
见他执意要留,我便随他去了。
当天我和他去了顾家,顾家父母和传闻中一样,骨子里透着久居高位的清冷,眉目却是一团和气。
至少对于顾铭和我闪婚的事实,他们接受得很快。
“这是顾家祖传的玉镯,原本是有两个,一个给了你们大嫂,这个就给你了。”顾母笑着将手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镯套在我的手腕上。
“妈,我从没觉得你这镯子这么好看过,你看我媳妇手白,衬得多水灵。”顾铭懒洋洋地靠着沙发,眼睛一眨不眨地放在我手上。
顾父顾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脸上一红,即使习惯了顾铭不着边的调调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多久,顾铭的哥哥和嫂子也来了,我曾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他们,不仅郎才女貌,还是联姻机制下难得恩爱的夫妻俩。
几番畅聊下来也拉进不少距离。
饭桌上我有些出乎意料,菜基本都是我爱吃的。
顾铭像是生怕我放不开吃不饱,叫人拿来一个小碗,特意给我夹了一碗菜放面前。
还都是我刚才觉得合胃口的菜。
这一举动又惹得饭桌上其他人互相交换个眼神,暗暗吃笑。
忽然玄关处传来一声通报。
“老爷,夫人,沈家少爷在门外想见。”
顾铭“啧”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我去,你们吃。”
“我陪你。”我擦了擦嘴角起身。
沈寒明来顾家我是没想到的,但他既然来了,只能是因为我,有些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是该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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