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墨江辰《血饲玫瑰,枯骨生花》

10-11 4阅读

在我生日那天,我的丈夫江辰没有回来。
他托人送来一个保温箱,里面是满满一箱珍贵的补品。?
附带的卡片上,是他龙飞凤舞的字迹。
「墨墨,乖,把这些都吃了。你的血最近越来越没用了,柔柔的身体又变差了。」
我的血,不是没有用,是快要流干了。
我看着自己苍白如纸的手腕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笑了。
这时,他的白月光夏柔给我打来电话,声音柔弱又得意:
「林墨姐,阿辰今晚陪我呢。他说,你的血虽然苦,但效果真的很好。」
电话那头传来江辰温柔的轻哄:
「柔柔别闹,小心动了胎气。」
挂掉电话,家庭医生走了进来,拿出了熟悉的抽血装置,对我冷冰冰地说:
「江太太,江先生吩咐了,今天抽双倍的量,夏小姐和孩子都需要营养。」
我闭上眼,任由针尖刺破我早已脆弱的血管,轻声问他:
「医生,像我这样……还能活多久?」
——————
我生日这天,江辰没有回来。
他托人送来一个巨大的保温箱,里面是满满一箱顶级的燕窝、花胶,全是些珍贵到令人咋舌的补品。
箱子里还附带一张卡片,上面是他龙飞凤舞、风骨逼人的字迹:
「墨墨,乖,把这些都吃了。你的血最近越来越没用了,柔柔的身体又变差了。」
我的血,不是没有用。
是快要流干了。
我摊开自己的手,手腕内侧苍白如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针孔,旧的叠着新的,青紫连成一片,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我看着那张卡片,忽然就笑了。
三周年结婚纪念日,也是我的生日,等来的不是丈夫的拥抱,而是一箱催命的「饲料」。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夏柔」。
我划开接听,听筒里传来她一贯柔弱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者独有的得意声音。
「林墨姐,生日快乐啊。阿辰今晚陪我呢,他说让我祝你生日快乐。」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他还说,你的血虽然入口有点苦,但效果真的很好。我最近气色都红润了呢。」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江辰温柔的轻哄,像是怕她累着,声音低沉又宠溺。
「柔柔别闹,小心动了胎气。」
胎气……
这两个字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我的心脏,炸开一个血淋淋的洞。
原来,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我用尽全部力气才握住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挂掉电话,我还没从这毁灭性的背叛中缓过神来,家庭医生张医生已经提着他那熟悉的银色箱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熟练地打开箱子,拿出抽血装置,对我冷冰冰地说:
「江太太,江先生吩咐了,今天抽双倍的量,夏小姐和孩子都需要营养。」
夏小姐和孩子……都需要营养。
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他们母子提供养料的器皿。
我彻底放弃了挣扎,顺从地闭上眼,任由那根冰冷的针尖,再一次刺破我早已脆弱不堪的血管。
血液汩汩流出,我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这温热的液体一点点被抽离。
眼前的光线开始旋转、变暗。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问他:
「医生,像我这样……还能活多久?」
抽血抽到当场昏厥,这还是第一次。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冰凉的液体正缓缓注入我的身体。
江辰就坐在床边。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应该是从医院直接赶回来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他精致如雕塑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见我醒了,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我几乎要以为是错觉的心疼。
「你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心中那颗早已死寂的种子,竟因为这一丝转瞬即逝的温柔,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点微弱的期盼。
我刚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他却率先开了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以后不能再熬夜画画了。」
「会影响血液质量。」
刚刚冒出来的那点绿芽,瞬间被碾得粉碎。
我定定地看着他,把那个在昏迷前就问过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江辰。」
我叫了他的名字,一字一顿。
「像我这样……还能活多久?」
他愣住了,握着我的手腕,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僵硬。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只是迅速地、狼狈地避开了我的眼睛。
江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用行动告诉了我答案。
第二天起,给我「进补」的剂量加了双倍。
每天准时上门的,除了张医生,还有一个营养师和一个保姆。
三个人像看管犯人一样,盯着我把那些苦涩的、腥气的补品悉数咽下。
我的画室被他锁了起来,所有的画具、颜料,我视若生命的最后一点精神寄托,全都被他没收了。
他要将我养成一只彻底断了翅膀的金丝雀,只为用我的血,去浇灌他心头那朵娇弱的白玫瑰。
那天深夜,我被一阵剧痛惊醒,浑身滚烫,烧得迷迷糊糊。
我知道自己发烧了,这三年来,我的免疫系统早已在一次次的抽血中濒临崩溃,一场小小的感冒都可能要了我的命。
恍惚间,我想起了和江辰的初遇。
那是在一场画展上,他站在我的一幅名为生的画前,看了很久很久。
那幅画我画的是一株冲破废墟、迎向朝阳的野草。
他找到我,眼里的欣赏和惊艳几乎要溢出来。
「你的画里,有光,有生命力。」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那时的江辰,是国内最年轻、最负盛名的外科医生,是无数人仰望的天之骄子。
而他,却唯独对我青眼有加。
他说他爱我的才华,爱我画中那股不屈不挠的生命力。
可如今,也正是他,亲手扼杀了我所有的光,折断了我所有的傲骨。
讽刺吗?
太讽刺了。
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江辰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怎么烧得这么烫?」
我以为他是在关心我。
可他下一句话,就将我打回了地狱。
「柔柔刚才在医院下床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急需输血。你赶紧起来,跟我去医院。」
我的心,瞬间凉透了。
我不顾身体的虚弱,抓着他的胳膊,几乎是在哀求。
「江辰,我发烧了……我很不舒服……能不能换一天……」
「林墨!」
他粗暴地打断我,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和不耐。
「柔柔等不了!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我被他从床上粗暴地拖了起来,像拖着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我的意识在滚烫和冰冷之间反复横跳。
到了医院,我甚至没有进病房的资格。
我就在冰冷的走廊里,看着自己的血,通过一根长长的管子,一滴一滴,流向隔壁那间VIP病房。
我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
抽完血,我虚脱地靠在墙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开了。
夏柔坐着轮椅,被江辰推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嘴唇却因为输入了我的血液而显得格外红润。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怜悯。
「林墨姐,辛苦你了。医生说幸好有你的血,我和宝宝才没事。」
她一边说,一边亲昵地挽住江辰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阿辰,等宝宝出生了,我们要让他认林墨姐做干妈,好不好?毕竟,是林墨姐用命护着我们母子呢。」
江辰低头看着她,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好,都听你的。」
我看着眼前这幅郎情妾意、宛如天作之合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长久以来的压抑、痛苦、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江辰!」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他的名字。
「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
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霜。
他推着夏柔,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刀。
「林墨,这是你欠柔柔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当年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会……」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他留下一个巨大的、充满谜团的背影,推着夏柔,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年?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追问江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却像个蚌壳一样,紧紧闭上了嘴,再也不肯透露半个字。
他只是用一种更加理所当然的态度,对我进行着无休止的索取。
「你害了柔柔,这是你的赎罪。」
他总是这样说,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判了无期徒刑。
我试图反抗,用绝食,用自残。
但每一次,换来的都是他更冷酷的镇压,以及对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牵挂的亲人——我年迈奶奶的威胁。
我成了他囚禁在笼中的鸟,每一次挣扎,都只会让锁链收得更紧。
直到那天,一场更大的灾难,将我彻底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夏柔肚子里的孩子,在一次产检中,被查出患有一种罕见的遗传性血液病。
医生说,想要根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胎儿时期进行宫内骨髓移植。
而想要移植,就必须找到与胎儿完美匹配的骨髓。
江辰疯了一样,动用他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在全国的骨髓库里进行筛查。
结果,一无所获。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我。
就像是命中注定的献祭,我的骨髓,与那个我连一面都未见过的胎儿,完美匹配。
江辰拿着那份配型报告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窗边发呆。
那天的阳光很好,但我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阳光完全遮蔽。
这一次,他眼中连那一丝伪装的温柔都不复存在了。
只剩下赤裸裸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墨墨,去救救我的孩子。」
他说。
我看着他,笑了。
「江辰,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个人,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拆卸的零件库。」
「抽我的血,现在还要抽我的骨髓……下一次呢?是不是就要我的命了?」
我站起来,一步步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我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把很久以前用来削画笔的美工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刀锋冰凉,我却感觉不到害怕。
「江辰,你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以为,他至少会有一丝动容。
但他没有。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我奶奶虚弱又带着担忧的声音。
「墨墨啊,你怎么不接奶奶电话……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江辰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声音冷得像冰。
「林墨,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捐,还是不捐?」
「你要是敢伤害自己,我不能保证,在乡下疗养院里的奶奶,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刀,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也彻底摔碎了我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
我被两个高大的保镖押着,强行推上了手术台。
冰冷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麻醉剂被注入身体,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根粗长的穿刺针,对准了我的后腰,然后,狠狠地刺入了我的骨头。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像是灵魂都被生生从骨头里剥离。
麻药似乎提前失效了,我的意识在剧痛中无比清醒。
我能感觉到骨髓被一点点抽走的空洞感,能听到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也能听到……手术室外,江辰和夏柔的对话。
隔着一扇门,夏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阿辰,她会不会死啊?我听说抽骨髓很伤身体的。」
我竖起耳朵,用尽全部的力气,想听清江辰的回答。
我甚至还抱着一丝可笑的幻想。
或许,他会说,不会的,我会救她。
然而,我只听到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是江辰那熟悉又陌生的,冷酷到极点的声音。
他说:
「没关系。」
「她的心脏……也是你的。」
那场剔骨剜髓的手术,彻底抽空了我最后一点生气。
我不再挣扎,不再哭喊,也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任由他们摆布。
吃饭、喝药、抽血,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心死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或许是我的「顺从」让江辰产生了一丝愧疚。
他来看我的次数变多了,甚至会笨拙地给我讲一些医院里的趣闻,试图逗我开心。
我利用了他这转瞬即逝的愧疚心理。
在一个午后,我平静地问他,当年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我「坦白」了。
他说,当年他开车载着我和夏柔,在盘山路上意外爆胎,车辆失控坠崖。
在救援队赶到时,唯一的急救担架,被优先用在了伤势看似更重、满头是血的我身上。
而看似只是昏迷的夏柔,却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导致体内多处脏器受损,引发了后来的血液病。
「所以,墨墨,」
他握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你明白吗?是你占用了本该属于柔柔的生机。你欠她的,你必须还。」
他说得情真意切,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会深信不疑,然后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十字架,心甘情愿地为他献祭。
可现在,我的心已经死了,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从他看似天衣无缝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丝漏洞。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的车祸,我是坐在后排的。
而按照他描述的车辆翻滚角度,伤得最重的,应该是副驾驶座上的夏柔才对。
为什么反而是我「伤势更重」?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悄然成形。
江辰在说谎。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冰冷。
我必须查清楚真相。
我偷偷用保姆淘汰掉的旧手机,联系了我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阿哲。
他是一位私家侦探,精明可靠。
我请求他,不惜一切代价,帮我查清楚三年前那场车祸的所有记录,包括警方报告、医院的急救记录,以及江辰当年的通话记录。
在等待真相的日子里,我的身体也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我开始持续地咳血,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我瞒着所有人,用偷偷攒下的最后一点私房钱,去了一家离家很远的、不起眼的社区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几天后,我拿到了我的诊断报告。
薄薄的一张纸,却重若千钧。
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判决。
「诊断结果: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晚期)。」
病因那一栏写着:
「因长期、大量的血液流失及骨髓功能损伤,导致免疫系统全面崩溃。」
医生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告诉我,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三个月。
我拿着那张判决书,走出医院。
外面的阳光刺眼得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原来,报应来得这么快。
真好。

抖音[黑岩故事会]小程序,搜索口令[血饲玫瑰,枯骨生花]即可阅读全文~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zz_黑岩,不代表Tk故事会 - 短篇小说推荐试读平台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