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赵海燕《女儿为渣婿下跪，我直播手撕凤凰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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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当网红的女婿，把我骗上了情感调解直播间。
镜头前，他扮演着含辛茹苦的绝世好男人，哭诉我这个丈母娘对他的百般羞辱：
逼他吃我家狗剩下的狗粮，说“男人不能太娇贵”；
盛夏给他房间开暖气，美其名曰“逼出寒气，延年益寿”；
趁他洗澡，把洗发水换成脱毛膏，害他成了“地中海”；
最离谱的是，他声称我把他过世母亲的骨灰掺进花盆里当肥料。
全网都在心疼他，弹幕刷满了“这是人能干出的事？”“这种丈母娘下地狱吧！”
我那恋爱脑的女儿挺着大肚子，当着百万观众的面，“扑通”一声给我跪下。
“妈，你就跟阿航道个歉吧！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一家三口才甘心！”
万箭穿心之际，我忽然脑中一片清明。
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没有女儿，也没有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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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楚安然和女婿张宇航递给我一张票，眉飞色舞地说是电视台的“幸福家庭”挑战赛。
“妈，这节目可火了，冠军有十万块奖金呢！您不是一直念叨着要给我俩孩子攒奶粉钱吗？这不机会就来了！”
张宇航在一旁点头哈腰，笑得一脸谄媚：“是啊！妈，就当去玩玩，重在参与。您退休了在家也闷得慌，出去亮亮相，让全国人民都看看您这好气质。”
我看着女儿高高隆起的肚子，再看看张宇航那张热络真诚的脸，心里的那点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我叫赵海燕，当了一辈子中学语文老师，刚退休两年。
老伴走得早，我一个人把楚安然拉扯大，现在她怀了孕，我这心里比谁都高兴。
张宇航是个小网红，天天在网上直播，拍些家长里短的段子，人设是“农村奋斗凤凰男”。
虽然我总觉得这孩子有点油嘴滑舌，不太踏实，但架不住我女儿喜欢。
楚安然从小就缺父爱，张宇航这种天天把爱挂在嘴边的，正好填补了她的情感空虚。
为了女儿的幸福，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说能给未出世的奶娃赚奶粉钱，我立刻就上了心，当即满口答应。
为了上电视不给女儿丢人，我把压箱底好几年的酒红色连衣裙翻了出来，又对着镜子描了描眉。
看着镜子里精神矍铄的自己，我心里美滋滋的，仿佛已经看到了十万块奖金在向我招手。
到了电视台，一个自称小张的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阿姨，您就是赵海燕老师吧？快请进，楚安然和张宇航都等着您呢。”
我跟着他七拐八绕，心里还纳闷，这挑战赛怎么连个其他参赛家庭都没见着。
他把我领到一个红色大门前，撩开厚重的帘子，笑着说：“阿姨，您从这儿上去就行。”
我刚迈进去一步，眼前骤然一亮，刺眼的聚光灯照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与此同时，一个亢奋高昂的男声响彻全场：“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今天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深陷家庭矛盾的丈母娘——赵女士上场！”
我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脚下是光亮的地板，对面是主持人、嘉宾，台下是乌泱泱的观众。
我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走，这不对劲！
可我一回头，那扇红色的大门已经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我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舞台的另一头，张宇航正坐在一张沙发上，他看见我，眼眶立刻就红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我女儿楚安然坐在他身边，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正低头给他递纸巾，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赵女士，请坐吧。”主持人伸手指了指我对面一个单独空出来的椅子，那位置像极了审判席。
“这不是‘幸福家庭’挑战赛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强作镇定，声音都在发抖。
主持人笑了，拿起话筒，对着全场说：“看来我们的赵女士，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来参加合家欢节目的。张先生，看来你为了请母亲上节目，也是煞费苦心啊。”
我猛地看向张宇航，又惊又怒：“张宇航，你骗我？”
张宇航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就炸了。
?“卧槽，这个丈母娘好凶啊！”
“心疼哥哥，把丈母娘骗来肯定是有多大的委屈说不出口！”?
“看这老太婆穿得花里胡哨的，就不是个善茬！”
楚安然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哀求和躲闪。
“妈，你先坐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哭腔。
她默认了。
她全都知道。
我的心，在那一刻，从里到外，一片冰凉。
我被我最疼的女儿，最亲的女婿，联手送上了审判台。
我沉默地在那个冰冷的椅子上坐下。
对面的张宇航，嚎叫得更凶了。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开始煽情。
“一个是从农村走出来，在大城市苦苦打拼的好男人；一个是含辛茹苦，将女儿视若珍宝的母亲。本应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张先生，今天我们全国百万观众都在这里，你有什么委屈，大胆地说出来，我们为你做主！”
张宇航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睛，哽咽着开口了，抛出了第一桩罪。
“我丈母娘......她逼我吃狗粮！”
他声泪俱下，听众代入感极强，恨不得巴掌伸进屏幕来给我两下子。
“她说我们家金毛吃的都是进口狗粮，蛋白质高，给我补身体，让我不能太娇贵。她竟然......她竟然让我跟狗一个碗里吃饭！”
现场一片哗然。
台下的观众交头接耳，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震惊。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大骂：“张宇航！你血口喷人！那明明是你自己直播的剧本！”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为了直播效果，自己偷偷把狗粮倒进碗里，还嬉皮笑脸地对我说：“妈，看我今天整个活儿，保证礼物刷满屏！”
我当时还劝他，别为了博眼球什么都干，对身体不好。
现在，这盆脏水就这么硬生生地泼到了我身上！
我愤怒地想解释，却发现我的麦克风根本没有声音，只能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我急得看向工作人员，他们却都跟没看见一样，避开了我的目光。
“妈！”楚安然突然开口，声音里满是责备，“阿航都这么难受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她说完，又温柔地拍着张宇航的后背，这副体贴的模样我已经许久不曾见过。
直播间弹幕滚得飞快。
“天啊，真的假的？太恶心了吧这丈母娘！”
“21世纪了还有这种事？简直是奇耻大辱！”
“心疼哥哥！抱抱哥哥！”
“女儿还算明事理，可惜摊上这么个妈。”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闷得我喘不过气。
?张宇航见我无法辩驳，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接着控诉我的第二桩“罪行”。
“盛夏四十度，所有人都恨不得泡在冰箱里，她把我房间的空调关了，开了暖气！说什么是给我逼出体内的寒气，延年益寿！我差点就中暑死在里面！”
这更是胡说八道！
那天是他自己肠胃炎，上吐下泻，喊着冷，自己开的暖气。我担心他脱水，还守在他房间门口，给他递了好几次温水。
张宇航越说越激动，他突然站起来，悲愤地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个光可鉴人的“地中海”发型。
“还有我的头发！我老婆给我买的几百块一瓶的进口洗发水，她偷偷给我换成了脱毛膏！她说男人头发太多显得脏，秃一点精神！你们看，我现在才三十岁啊，就成这样了！”
现场观众发出一阵惊呼。
坐在嘉宾席的一个京圈当红小花，夸张地用手捂住嘴巴：“Ohmygod！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阿姨，您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另一个老学究模样的嘉宾，推了推眼镜，开始煞有介事地分析：
“从心理学角度看，这是一种非常典型的病态控制欲。丈母娘通过反复打压、羞辱女婿，来宣示自己在家庭中的绝对权威。她潜意识里，可能觉得女婿抢走了她的女儿。”
我气得眼前发黑，指着张宇航想骂他，主持人立刻义正言辞地打断我：“赵女士！请控制您的情绪！我们让张先生先说完！真相需要完整地呈现！”
我绝望地看向我的女儿楚安然，我唯一的希望。?
我希望她能站出来，哪怕只说一句公道话。
可她却把头埋得更低了，肩膀一耸一耸地，瞧着像在无声地哭泣，默认了张宇航所有的谎言。
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这老太太心理变态吧！”
“太恶毒了！建议送去精神病院！”
“快打电话抓她！这是虐待！”
我感觉胸口越来越闷，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我孤立无援，被钉死在了“恶毒丈母娘”的耻辱柱上，百口莫辩。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张宇航抛出了最具毁灭性的一颗炸弹。
他突然情绪崩溃，转身指着我身后，作为舞台背景装饰的一盆兰花，那是我最心爱的一盆“建兰素心”，养了好些年了。
居然也被搬到了现场！
张宇航究竟想做什么？
他声音嘶哑，泣不成声，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还有！我妈！我妈唯一的骨灰！我从老家辛辛苦苦背到城里，放在家里做个念想，她......她竟然嫌占地方，说死人也要为社会做贡献，把......把骨灰倒进了这盆花里，当了花肥！”
“轰！”
全场瞬间死寂。
连刚才还喧闹的弹幕，都停滞了整整三秒。
随即，爆发出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愤怒。
“赵女士！”主持人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如此践踏一个逝者的尊严？你还有一点人性吗？！你还有师德师风吗？”
京圈当红小花痛心疾首：“这不是家庭矛盾了，这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泯灭！我强烈谴责这种行为！”
老学究摇着头，满脸沉痛：“这已经超越了心理问题的范畴，这是反社会人格的体现。”
我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了。
张宇航的妈妈三年前就过世了，骨灰一直安放在老家的陵园里，他什么时候背到城里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最爱这盆兰花，每天精心侍弄，怎么可能用什么骨灰当肥料？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编造出这样恶毒的谎言！
直播间的礼物和“愤怒”表情刷满了整个屏幕，服务器都禁不起这泼天的流量，卡了几次。
“这种丈母娘直接下地狱吧！”
“枪毙都不为过！太TM不是人了！”
“人神共愤！必须严惩！”
恶毒的言论跟海水一样向我涌来，似乎要把我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楚安然终于抬起了头。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求证，全是恳求和责备。
“妈，你别这样了......阿航对他妈妈感情很深的......你就道个歉，行不行？”
我唯一的亲人。
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此刻，她正亲手往我心上捅刀子。
心脏此刻有些揪着，疼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连她也信了。
连我的安然，都信了张宇航那些鬼话。
原来在她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恶毒、歹毒、毫无人性的母亲。
心口传来一阵绞痛，我知道，我的心绞痛犯了。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去摸口袋里的速效救心丸，那是我的救命药。
张宇航眼神一闪，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突然指着我大喊：
“大家看！大家看！她心虚了！她要吃药装病！她想晕倒来逃避责任！”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颤抖的手上，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不屑和不信任。
“戏演得真全套啊，还随身带道具。”
“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还装病博同情？”
“快看她那只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戛纳怎么没有请你去走红毯颁奖啊！”
我没有力气理会这些恶毒的揣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拧开那个小小的药瓶盖。
就在这时，楚安然突然从对面冲了过来。
她一把按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
“妈！别演了！算我求你了！”她哭着哀求，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你就跟阿航道个歉，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别再丢人了！”
“药......”我感觉眼前越来越黑，嘴唇翕动，却连一个完整的字都发不出来。
“啪！”
在我俩的争抢中，那个白色的小药瓶掉在了地上，滚落到舞台边缘的阴影里，不见了踪影。
我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我绝望地看着我的女儿，这个我用半生心血浇灌长大的女儿。
张宇航对着楚安然，隐晦地使了一个眼色。
下一秒，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楚安然挺着八个月的孕肚，当着台下几百名观众、线上百万网友的面，“扑通”一声，直挺挺地，给我跪了下去。
她双膝着地，仰着头，泪流满面地对我哭喊：
“妈！道歉！”
“你就跟阿航道个歉吧！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一家三口才甘心！”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感觉不到心口的疼痛了，因为心里的痛，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体的极限。
她这一跪，一整个跪碎了我的天，跪塌了我的地，跪碎了我作为母亲的，全部的尊严和爱。
万箭穿心。
原来，这就是万箭穿心的感觉。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