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知微顾砚深《没有子宫的月亮》
攻略男主失败后,系统抹去了我的子宫。
我痛的昏死过去,再醒来,男二顾砚深守在床边,声音低沉而包容:
“没关系,知微。我们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可以领养一个。”
于是,我们有了顾薇,我对她视如己出,倾注了全部心血。
女儿十八岁那年,高考一举夺魁,成了省状元。
我激动不已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砚深,却见书房的门虚掩着,管家王叔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喜气,传了出来。
“先生,恭喜您,大小姐不负众望,成了省状元。多亏了您当年派人切了太太的子宫,断了她的念想,她才能这么死心塌地地为我们顾家养孩子。”
顾砚深边批文件边说:“只有没有退路的女人,才会拼了命去养别人的种。”
“可先生,我还是不明白。当初找个顶尖的育儿师和保姆,不也一样吗?何必……大费周章地娶了太太。”
“王叔,保姆只会尽责,但母亲,才会尽心。”
“更何况阿瑾已经为我受了生育之苦,我怎么舍得,再让她搭上十八年的光阴,去受抚育的累。”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原来我一直引以为傲的美满家庭,全都是顾砚深为了哄骗我做工具人而营造的假象。
就在我浑身冰冷,摇摇欲坠之际,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抚育任务完成度100,脱离通道已解锁。】
1
书房里,主仆二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王叔的声音压得更低:“先生,苏瑾小姐马上就要回来了。这要是让太太知道了当年的事……恐怕家里要闹翻天了。”
“翻天?”
顾砚深发出一声轻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笔尖在文件上划过一道利落的痕迹。
“她拿什么翻?能替苏瑾养大孩子,是她的福分。这十八年,她过的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日子。”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不容置喙的警告:“不过,在阿瑾去大学报到前,这件事,你知我知。”
王叔眼珠一转,试探着开口:“先生,既然苏小姐要回来,那您看……是不是该跟太太把手续办了?毕竟她也……不能再生育了。让苏小姐名正言顺地做回顾家的女主人,对大小姐的将来也好。”
顾砚深手中的钢笔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王叔,话不能这么说。”
他声音冷了下去,“知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十八年,家里上下,阿瑾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她亲手操持?现在卸磨杀驴,传出去外面的人怎么看我顾砚深?”
“在外面,她依然是顾太太。我不希望从我们顾家自己人嘴里,听到半点不尊重她的话。”
“是,是,先生,是我短视了。”王叔连忙躬身,额上渗出细汗。
“可我就是担心,太太的脾气,万一知道了真相,怕是压不住……”
“压不住?”
顾砚深靠进宽大的皮椅里,漫不经心道:“她爱了我半辈子,又把阿瑾当眼珠子疼了十八年。这两样东西,早就把她的骨头磨软了,到时候,我只要稍微说几句软话,她就会像过去那样,乖乖地留下来,继续照顾我和阿瑾。”
书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却如遭雷击。
胃一阵抽痛,我强忍下喉头酸涩,脚步虚浮地退回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头,胃开始绞痛,刚才那些浑话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一遍遍地刺激我。
当初攻略男主失败后,剧痛让我直接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时,系统也不灵了,子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医生说是急性大出血导致的不得已手术,我信了。
在我万念俱灰,站在天台边缘想要了结这一切的时候,顾砚深及时出现,他握住我冰冷的手,声音温柔得像能融化冰雪:“知微,活下去,好吗?“
他拿出那颗鸽子蛋大小的钻戒跪在我面前求婚,为我举办了一场轰动全城的盛世婚礼。
宾客如云,鲜花如海,他在众人面前深情款款地说:“她不能生育也没关系,我爱的是她这个人。“
那时的我,真的以为遇到了救赎。
可现在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我不过是个披着“太太“外衣的高级保姆,比普通佣人好不了多少,至少佣人还有工资可拿。
我恍然大悟,为什么当年一直对女主苏瑾死心塌地的男二顾砚深,会在苏瑾离开后对我爱得死去活来。而我当年的攻略之所以失败,也是因为苏瑾执意出国,男主跟着去了异国他乡。
从始至终,顾砚深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死心塌地地抚养他和苏瑾的孩子。
而我,却一直视他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
真是太讽刺了。
胃里像是有只手在死命拧搅,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我死死咬住下唇,在储物柜里胡乱翻找胃药,药瓶被我碰得叮当乱响,泪珠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顾砚深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眉头立刻蹙起。
“又犯胃病了?”
他三两步走到我身边,熟稔地从柜子最上层拿出棕色药瓶,倒出两粒递到我嘴边,声音里满是责备的疼惜:“跟你说过多少次,别空腹喝咖啡。”
喂我喝下药后,他将我半搂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语气是压不住的骄傲与喜悦:“知微,我们的阿瑾,真是给我们争气。省状元,我刚才在电话里跟老李说了,他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我浑身一僵。十八年前,他也是这样抱着我,在我耳边说,“知微,有你在,这个家才完整”。
那时我信以为真,如今听来只觉得可笑。
顾砚深敏锐地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他收紧手臂将我圈得更紧。
“知微,你脸色很不好。明天我陪你去医院,让医生给你的胃做个全面检查。”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夜深后顾砚深很快进入梦乡,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就在我即将合眼时,他开始说梦话。
“阿瑾…回来就好…”
“等你这么多年…”
“孩子长大了,像你…”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我睁着眼睛熬到天明。
2
第二天去医院路上,顾砚深的手机响起。
“喂,李总…”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顾砚深的语气变得正式起来:“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满怀歉意地握住我的手:“知微,真的很抱歉。有个重要的合同需要我亲自去谈,不能陪你去医院了。”
他拇指在我手背上轻抚:“我保证,下次一定抽出一整天时间陪你。好吗?”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没关系,去忙你的吧。”
我在下一个红绿灯下了车,重新拦了辆出租车。
手机震动,是女儿发来的几张照片。
顾砚深正和苏瑾并肩走出机场,苏瑾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他所谓的“重要合同”,原来是她。
女儿的电话紧随其后,我接起,她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妈,我都知道了。”
我握住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囡囡,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我都知道了,爸爸他……还有那个女人……”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脑海里闪过这十八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第一次张开小嘴叫“妈妈”时,我激动得眼泪直流;三岁时她穿着碎花小裙子在花园里追蝴蝶,摔倒了也不哭,反而咯咯笑着拍拍土继续跑;七岁时她换牙,门牙掉了一颗,对着我咧嘴笑时露出可爱的豁牙,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看,我变成小老太太了”;十岁时她学会做蛋炒饭,第一次端到我面前时骄傲得小下巴都翘起来了;十五岁那年她偷偷给我买生日礼物,是用攒了大半年零花钱买的围巾,虽然款式老气但我戴了整个冬天…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顾砚深,我可以狠下心放手。
可面对这个叫了我十八年妈妈的孩子,我怎么舍得?
我抹掉眼泪跟医生进了诊室。
医生指着片子上的阴影:“你的胃已经出现多处糜烂和不典型增生。如果再不重视,很可能发展成胃癌。”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诊断报告,心中的苦涩翻江倒海。
从前攻略男主,赔上子宫,差点丢了命。如今给他当了十八年免费保姆,身体也要垮了。
配完药回家,就看见顾砚深的宾利停在门口,他绅士地为苏瑾挡着车顶。
一抬眼,视线与我撞个正着。
我避开了顾砚深的眼神,径直进了家门。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两步并作三步跟了上来,伸手想接过我怀里的药袋。
“怎么买了这么多药?”
我下意识侧身避开,他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语气恹恹:“苏瑾是临时改签的航班,我也是半路接到电话才赶过去。本来想告诉你的,但事情太急了。”
如此蹩脚的理由也亏他想的出来,真是把我当傻子哄。
一进门,顾砚深便理所当然地吩咐:“王姨请假了,知微,去把二楼朝南的客房收拾一下,给阿瑾住。”
我换鞋的动作顿住,抬头看他,声音平静:“那是佣人的事,我不是。”
顾砚深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
一旁的苏瑾立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说:“砚深,你别这样……是我不好,要不我还是去住酒店吧,别让知微姐为难。”
顾砚深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叫她放宽心住,又转身厉声对我呵斥:
沈知微,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阿瑾刚下飞机,身体不舒服,你就不能大度一点?”
我看着他维护苏瑾的样子,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大度?”我冷笑出声,“把你的初恋情人带回家,让我给她铺床叠被,还要装作贤良淑德,这就是你口中的大度?”
“你!”他被我堵得脸色铁青。
“好,既然你不喜欢我谈她,那我们就谈谈我们。”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直视他:
“顾砚深,我们离婚。”
3
他瞳孔猛地一缩,满脸不可置信。
我没再理会他们,径直上楼。
“沈知微!你给我站住!”
顾砚深追上来,将我拽进卧室,压着火气哄我:
“你闹什么脾气?虽然我知道你不好受,但阿瑾是她生母的事实改变不了。”
他手指在我脸上摩挲,眼里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果然他又开口:“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囡囡,让她们母女修复关系。孩子不能带着心结开始新人生。”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无比陌生。他的歉意、温情,全都是包裹着算计的工具。
“顾砚深,女儿十八岁了,是成年人。她想见谁,不想见谁,我从不干涉。”
“她最听你的话——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女儿一声尖锐的哭喊。
我心脏一紧,推开顾砚深就往楼下冲。
客厅里,女儿浑身发抖,眼圈通红,将一张A4纸狠狠砸在苏瑾脸上。
“你滚出我家!!”
苏瑾捂着脸肩膀颤抖着在哭。
紧随我身后的顾砚深目睹此景,脸色骤变。
他一个箭步冲到苏瑾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随即,一个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甩在女儿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厅里回荡。
“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跟长辈动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女儿的脸迅速红肿起来,眼眶渐渐蓄满泪水。
血液冲上头顶,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满心满眼只剩下女儿脸上那道刺目的红痕。
我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护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顾砚深,你是不是疯了!”
顾砚深也没料到自己会动手,可只愣了两秒他就梗着脖子继续命令她道歉。
“她不配!”,说着女儿弯腰就要去捡地上的A4纸:“你根本就不是——”
话没说完,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苏瑾像受惊的兔子般扑过去,将那张纸死死攥在手心,眼眶瞬间就红了。
“囡囡……我知道你怪我,可你不能这么伤妈妈的心……知微姐,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你不能教孩子这样……”
矛头直指向我。
顾砚深果然想也不想,怒火全喷向我:“沈知微!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尖酸刻薄,目无尊长!”
“我没有!”女儿冲过去要抢苏瑾手里的纸,“你还给我!你把话说清楚!”
“别碰我!”
苏瑾死不放手,两人拉扯间,纸张“刺啦”一声被撕成两半。
惯性让两人同时向后倒去。
眼看女儿就要撞到茶几的桌角,我大脑一片空白,一个疾步过去将她死死护在怀里。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发生,却听到另一边传来凄厉的尖叫。
“啊——!”
苏瑾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扭曲,有鲜红的液体从她指缝间渗出。
“我的孩子……”她朝顾砚深伸出手,声音气若游丝,“砚深……救救我们的孩子……”
顾砚深彻底疯了。
他猩红着眼冲过来,一把将我从女儿身上拽起,反手就是几记耳光,又快又狠。
“啪!啪!”
火辣的痛感在脸上炸开,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沈知微!你这个毒妇!”他揪着我的衣领,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要是阿瑾和我的孩子有半点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将我狠狠掼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抱起苏瑾,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引擎的轰鸣声远去,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我捂着高高肿起的脸,冰凉的眼泪混着嘴角的血丝滑落,钻心的疼。
原来如此。
女儿高考前那几个月,他说要去各地出差,忙得几个月不着家,原来是去找苏瑾了。
怪不得,她一回来,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妈……”女儿从地上爬过来,抖着手想碰我的脸,又不敢,眼泪一串串地掉,“妈,对不起……都怪我……”
她抱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去鉴定过了,她根本不是我妈...你才是。”
她捡起地上被撕成两半的鉴定报告拼凑在一起,塞进我手里。
上面的结论清晰无比:
【……根据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确认沈知微与顾薇之间的生物学亲子关系概率为999....】
我浑身一僵,又惊又喜。
抱着她痛哭出声,十八年的委屈、辛酸、不甘,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叮——检测到宿主与核心角色解锁“亲情羁绊”,世界束缚解除。】
【脱离通道已开启,倒计时2小时。可携带一名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离开。】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响起。
我擦干眼泪,将报告拼凑好拍了一张照片给顾砚深发了过去。
然后牵起女儿的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离开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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