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知意沈南舟《知意不许南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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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开小饭桌接到个烛光晚餐的单子。
看到单主发来的忌口和要求。
我还调侃她的饮食习惯和我丈夫一模一样。
直到我忙前忙后替她布置完烛光晚餐。
熟悉的男人姗姗来迟，为她献上一束鲜花。
“宝贝，恋爱五周年快乐。”
我这才意识到。
我们结婚五年，他也和另一个女人谈了五年的恋爱。
单主名叫苏梨，是独立品牌设计师，家就住在我们楼上。
她温柔知性，笑起来脸颊边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我备菜时，她在外布置着餐桌。
垫好蕾丝桌布，放上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再点燃几根蜡烛和香薰。
全程一丝不苟，耐心且认真。
我有些羡慕，便和她搭话。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吧？”
苏梨正在摆放餐具，闻言浅浅一笑。
“对，今天是我们恋爱五周年纪念日。”
“真好啊。”
我想起今年也是我和沈南舟结婚的第五个年头了，但我们一次像模像样的纪念日都没过过。
沈南舟总是很忙。
不是出差工作，就是在公司加班。
我很难在空闲的时候看到他。
结婚一周年时，我瞒着他，给他准备了惊喜。
一个人从七点守到了晚上零点。
沈南舟疲惫地回家。
扫了一眼冷掉的菜肴，一脸诧异。
“今天是什么节假日吗？做了那么多菜。”
我举着手机问他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忙着分析数据，做文件，没顾得上。”
“沈南舟，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哦，昨天才是，现在已经过了零点。”
沈南舟沉默了。
他说不必拘泥于这些纪念日。
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每一天都可以是纪念日。
最后那顿饭菜也没吃成，尽数倒进了垃圾桶。
我速度很快，把所有菜装盘摆放好。
苏梨来验收，她满意地点点头。
“色香味俱全，果然是好手艺。”
“谢谢，以后有需要可以再找我。”
我打包着厨余垃圾，准备离开带下去扔掉。
苏梨看了眼挂钟时间，开口挽留我。
“时间还早，不急这一会儿。”
我婉拒。
“不了，女儿还在家里等我，我得回去给她做饭。”
走到玄关处，苏梨忽然道：“哎呀，我还想加个汤，你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食材，再给我打个汤呗。”
“我给你加钱，再打赏你个红包。”
我又折返回来。
在厨房洗菜时，苏梨正在打电话。
她倚在餐桌旁，低头浅笑着。
梨窝处仿佛漾着一泉酒，令人心生醉意。
“那你可要快点，不然菜都要凉了。”
她小声撒娇。
话音刚落，玄关处传来解锁声。
男人如风一般卷过，眨眼间就到了苏梨身边。
他捧着一束茉莉，单膝跪地献上。
“宝贝，五周年恋爱纪念日快乐！”
苏梨又惊又喜，接过鲜花。
“怎么这么快？你不是还有十分钟才下班吗？”
男人将苏梨拥进怀里。
“我提前走了。”
“想早点回来和你待在一起。”
我小心翼翼端着热汤出来。
迎面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霎时，四周寂静。
砰的一声巨响。
仿佛全身力气被抽走，汤碗碎了一地。
我呆呆维持着端碗的动作，连手被热汤烫红了也没感受到。
“沈南舟……”
我喊出丈夫的名字。
对面的沈南舟身体一僵，也是直直地望着我。
脑袋好像一团面糊。
我费力地眨眨眼。
原来苏梨的男朋友是沈南舟。
今天是他们恋爱五周年纪念日，而我和他结婚五年了。
沈南舟慌忙推开苏梨。
苏梨疑惑道：“你们认识？”
她虽然这么问，但眼里的笑意明晃晃的，看着有些刺眼。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
苏梨或许是故意让我来的，为的就是亲眼见证这一幕。
她和沈南舟在一起这么久，我们还是上下楼邻居。
她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
“知意，你听我解释。”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这是误会。”
在我印象里，遇事一向理智冷淡的沈南舟，现在却慌了神。
他绞尽脑汁想和我解释。
张了张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他，眼圈渐渐泛红。
之前和苏梨交谈的每一句话都在脑海中浮现。
沈南舟啊，不是不喜欢过纪念日。
只是不愿意和不喜欢的人过纪念日罢了。
手上被烫过的地方很快红肿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终于感受到痛意。
“哎呀，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苏梨明知故问。
走上前来想安慰我，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碎片，差点摔倒。
沈南舟眼疾手快冲上去扶住她的腰身。
“没事吧？”
“没事。”
“小心点，别被伤到。”
我终于忍不住，夺门而出。
没等到我回来做饭的园园乖乖的踩上小板凳，给自己煮了袋泡面。
我回到家时，她已经把碗都洗好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
陆园察觉到我情绪不对，用她的小手替我擦眼泪。
“不哭不哭，有什么事和园园说，园园帮妈妈解决。”
我抓住了园园的手，颤抖着声音问她：“如果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你选择……”
问到一半，我止住了。
园园还小，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园园不解地望着我，“为什么要离婚？是爸爸欺负妈妈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子解释。
爸爸出轨了。
爸爸或许不爱妈妈了。
“啊，妈妈你受伤了。”
园园注意到我手上的烫伤，急急忙忙地去翻箱倒柜找医药箱。
红肿的地方已经破了皮，稍稍一触碰就疼得不行。
我盯着伤口出神。
没发现沈南舟已经回来了。
他烦躁地把公文包甩在沙发上，扯着领带问我：“你为什么会在苏梨家？”
我被他这一句质问给气笑了。
“我不应该出现在那儿，对吗？”
“也是，我打扰了你们的好兴致。”
意识到说错话的沈南舟顿了顿，随后找补。
“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意，我和苏梨只是合作伙伴。”
“她是我们公司聘用的首席设计师。”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沈南舟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觉得我很好骗。
“合作伙伴？恋爱了五年的合作伙伴吗？”
“我头一次听说，还挺稀奇。”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结婚五年的床上搭子？”
沈南舟眉头一沉，厉声呵斥我。
“许知意，你好好说话。”
“没必要这么夹枪带棒。”
他这副模样，倒是让我火气蹭蹭蹭上涨。
“沈南舟！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和苏梨在一起时，可有想过我，有想过园园？”
“你自己做了那些荒唐事，还不让人说吗？”
沈南舟揉了揉眉心，似乎觉得我无理取闹。
但终究还是他理亏，沈南舟退了一步。
“是我对不起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用了。”
“沈南舟，我们离婚吧。”
沈南舟瞳孔微缩，他四下看了看。
压低声音怒道：“许知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哀婉地望着他。
“沈南舟，我们刚在一起时我就说过，我眼里容不下沙子。”
我和沈南舟青梅竹马。
小时候双方互是邻居，知根知底。
从小到大，沈南舟身边只有我一个女孩。
理所应当的，我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刚一年，就有了老夫老妻的错觉。
或许是长达十几年的陪伴让沈南舟对我失去了新鲜感，所以他瞒着我在外谈起了恋爱。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错。”
“但我和苏梨只是玩玩而已，我从来没想过要她取代你的位置。”
“如果你介意，我会处理好和苏梨的关系。”
“知意，你应该给我一次机会。”
沈南舟蹲在我身前，缓缓握住我的手。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沈南舟这才发现我手上的烫伤。
“我去给你拿医药箱。”
沈南舟匆匆起身。
“沈南舟。”
我叫住了他。
“上周五你晚回家了三个小时，上个月园园发烧住院你也不在，还有你莫名其妙消失的年假，你别总拿工作当借口搪塞我。”
“你实话告诉我，那些时候你是不是和苏梨在一起？”
沈南舟没说话，漫长的寂静过后，他抬脚去了杂物间。
我赌气地把他的公文包砸在地上。
泪水落下，在地板上溅开一朵朵花。
“园园，你怎么在这儿？”
沈南舟诧异的声音传来。
我猛地扭过头，只见园园拎着药箱站在客厅拐角处，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黑暗里。
被发现后，园园扁扁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
“园园很乖很听话，你们不要抛弃园园。”
沈南舟叹了口气，弯腰把园园抱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背。
“爸爸妈妈没吵架，也不会抛弃园园。”
园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骗……人。”
“我都听到了……你们不要园园了。”
我也立马起身去哄园园。
连哄带逗，才把园园情绪安抚下来。
哭累了的园园脑袋一歪，睡在沈南舟臂弯里。
睡梦中的她异常不安，小手还紧紧抓着沈南舟不放。
“我带她去睡觉，你处理一下伤口。”
沈南舟单手抱着园园，将医药箱递给我。
我重新回到沙发上，给自己擦烫伤膏。
过了会儿，沈南舟出来。
“园园这个样子，你舍得离婚吗？”
他直截了当问我。
“沈南舟，那你当初出轨时有想过我和园园吗？有想过事情败露的一天吗？”
“如果今天你不去苏梨家，根本不会……”
沈南舟忍不住反驳。
“沈南舟！”我打断他。“人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
“你现在还觉得是我的错吗？”
从一开始的震惊，难过到现在，只剩下满满的失望。
沈南舟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模样了？
和我长久的对视中，沈南舟败下阵来。
他面上浮现挣扎之意，随后一脸平静道：“我会和苏梨断干净的。”
“园园还小，这婚不能离。”
隔天一早，刚送园园去幼儿园回来，苏梨敲响了我们家的门。
“不好意思，打扰了。”
“昨天看南舟心情不佳，你们没有吵架吧？”
苏梨笑意盈盈。
她端坐在沙发上，背挺的笔直，手上染着当下最时髦的美甲。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梨，毕业于巴黎设计学院，现任南舟公司的品牌首席设计师。”
我昨晚有在网上偷偷搜过苏梨。
她代表作无数，是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年轻，美丽且出众。
不像我，自从嫁给沈南舟后就做起了家庭主妇。
一整天都围绕着这个家打转。
“苏小姐，你很喜欢当小三吗？”
我直言不讳。
苏梨脸上的笑意一僵。
“许小姐，我想您误会了。”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苏梨很得意，看来沈南舟没少给她爱的底气。
“哦那你破坏别人家庭这件事，还挺光荣的是吧？”
苏梨深呼吸口气，义正言辞地说道：“谁这一辈子没谈过失败的恋爱，有过失败的婚姻？”
“没人能保证第一段婚姻必须是幸福美满的。”
“许知意，你和南舟的婚姻已经塌成废墟，别再抱有幻想了。”
“把他让给我，我们才是幸福美满的一对。”
我轻笑一声。
原来她是来劝我离婚的啊。
我也很想和沈南舟离婚。
可园园我始终放不下。
她还那么小，不该承受两个大人犯下的错。
“说的好，那就祝苏小姐得偿所愿，早日和爱的人相守。”
我强撑着面子，不愿意让苏梨得逞。
果不其然，苏梨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沉下脸色。
她独自垂眸，似乎是思索了会儿。
忽然，苏梨靠近我，抓过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按在她小腹上。
“许小姐，求求你。”
“给我的孩子一个家吧。”
她低声哀求我。
摒弃了先前得意嚣张的气焰，露出脆弱神情。
耳边一阵轰鸣，尖锐持续的耳鸣摩擦着神经。
手下的触感异常明显。
我仿佛能隔着血肉感受到孩子的跳动。
“你……什么时候怀上的？”
苏梨回想了一会儿。
“应该是三个月前吧。”
三个月前，我有事回了趟老家。
园园和我抱怨爸爸老是看不见人影，好几次都忘了给她做饭。
我安慰她是爸爸工作太忙了，我们要体谅爸爸。
苏梨紧紧抓住我的手。
害怕和无助的情绪传来。
“许小姐，我承认昨天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可我只是想和南舟有个家。”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可能会一辈子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可是孩子的到来，让我想勇敢一次，为自己争取一次。”
“许小姐，就当是我求你了，让我和南舟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苏梨的声音回荡在耳旁，句句泣血刻骨。
慌乱之下，我推开了她。
苏梨摔倒在地。
她双手撑在地上，居然想给我下跪。
“许知意！你住手！”
沈南舟刚好回家，他连鞋都没换就急忙冲进来，心疼地搀扶起苏梨。
“许知意，这事是我对不起你！”
“你有什么火冲我发，别对阿梨下手！”
苏梨依靠在外沈南舟怀里，温声细语道：“南舟，你误会了。”
“是我有事求许小姐。”
苏梨握上沈南舟的手，柔情似水。
沈南舟挣脱开，把她扶稳站好，松开了手。
“苏梨，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苏梨一愣。
“南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断了吧。”
“我不能再和你继续错下去……我有家庭有孩子……”
苏梨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
她扶住桌子，颤抖着声音问：“沈南舟，你还是男人吗？”
沈南舟不敢看她，扭过头朝我说：“知意，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这婚……”
“沈南舟，还是离婚吧。”
“园园归我。”
我握紧了手，痛意一点点蔓延。
窗外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或许会有一场大雨。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吗？”
“我既然对你承诺了，我就一定会做到。”
“苏梨，请你离开吧。”
沈南舟准备把苏梨“请”出去。
苏梨脸色惨白。
她固执地站着，没挪动一步。
窗外轰鸣声阵阵，雨滴极速坠落，砸在尘埃里。
“苏梨怀孕了。”
在雨声的烘托中，我的声音听不真切。
沈南舟疑惑。
“你说什么？”
苏梨抓住了沈南舟的胳膊，泪珠和雨水一样洒落。
“南舟，我怀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