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夜《君向潇湘我向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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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帝都名媛圈捧在心尖上的哥哥并不知道我重生了。
他依旧像前世那样，在家族联姻时，故作姿态地让我先选。
想要赢得宽容大度的美名。
但这一次，我却直接拒绝。
只因为上一世，我信了他的“好意”，
选择了瘫痪多年、还被家族放逐的楚雨棠。
婚后，我倾尽所有为她寻医问药，甚至不惜动用母亲留下的遗产助她重振家业。
却从未换来她片刻真心。
在我的生日宴上，当楚雨棠的仇家持刀冲向哥哥时，
那个多年无法站立的人竟从轮椅上一跃而起，将我推向刀尖。
刺客在我心口连刺37刀。
而她和哥哥却相拥在一旁，冷眼旁观。
直到我奄奄一息时，楚家的护卫才姗姗来迟。
那一刻我才惊觉，她的残疾是假，被家族抛弃也是谎言。
一切只因为哥哥选了别人，她也不愿与我结合。
“抱歉，阿夜，我欺骗了你，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明轩送死。”
“欠你的，来世再还。”
再睁眼，我回到了父亲要我们选择联姻对象的这天。
01
“阿夜，要不还是你先选吧？楚家两位小姐都在，无论你选谁，哥哥都没意见。”
秦明轩语气温和，带着一贯的体贴腔调。
和前世一模一样，试图用这种虚伪的谦让来彰显他的大度。
可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楚家真正受宠的千金楚雨晴和他早已是公开的一对。
今日，父亲必定会将楚雨晴指配给他。
前世的我被蒙在鼓里，顾及与哥哥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
主动选择了楚雨棠。
那时的我，还以为自己是在成人之美，却不知这一步，踏进的是万劫不复。
弥留之际，我身中数十刀，心脉尽断。
楚雨棠调来的医疗团队，却全都围着手臂仅受轻伤的哥哥。
他假意痛苦地依偎在楚雨棠怀中，“雨棠！我好痛！你快看看弟弟！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与你相识……”
四周响起一片赞叹，夸赞林家少爷心地纯善，这种时候还惦记弟弟。
直到我的血液流尽。
他才放声痛哭，对着匆忙赶来的护卫嘶喊：“快救我弟弟！求你们快救他！”
我看着他那张泪痕交错的脸，只觉得讽刺。
他总是这样，戴着最良善的面具，夺走父亲对我的关爱，令我婚姻不幸，半生飘零。
我冷冷勾起唇角，“兄长如此谦让，那我便不推辞了。我选楚雨晴。”
哥哥难以置信地望向我，“弟弟，你明明知道我和雨晴……”
楚雨棠看向我，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父亲勃然大怒，狠狠掌掴了我。
“你算什么身份？雨晴是帝都豪门贵女，岂是你能肖想的？”
“你明知她心属你哥哥，还故意选她，究竟是何居心？”
我忍着颊边刺痛，忽然笑了，“既然早已内定，何不直接让我娶了楚雨棠？是怕旁人议论你偏心吗？”
哥哥眼神一暗，瞬间红了眼眶，“弟弟，你怎么能这样误解父亲？他一直待你不薄。”
正在争执时，轮椅上的楚雨棠忽然站了起来。
“林世伯，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我知道林氏现在资金周转困难，我可以注资三十亿，条件是大少爷必须娶我。”
我没料到，伪装残疾这么久的她，竟会在此刻主动起身。
我死死盯着她，直到那双淡漠的眼眸在与我对视时，浮现出几分复杂与歉疚。
我忽然明白了——她也重生了。
所以，即便曾亲眼见证我的死亡。
重来一次，她依然无法接受哥哥娶别人。
甚至不惜暴露自己最大的底牌——她从未残疾，也始终是楚家最受重视的继承人。
可上一世，她冷眼看着我变卖所有家产为她治病。
甚至不惜卖血卖器官筹钱。
她都从未有过半分动摇。
父亲听到三十亿，眼中闪过贪婪。
他急于促成联姻，本就是为了挽救公司。
更何况，楚家的势力远在苏家之上。
他冷着脸，“既然雨棠属意明轩，那阿夜你就娶雨晴吧。”
楚雨晴面色铁青，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激怒。
她眼神如刀，“林夜，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连明轩的万分之一都不及！想让我嫁给你？做梦！”
2
父亲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雨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我林家的儿子配不上你？你要悔婚？”
楚雨晴漂亮的眼眸讥诮地瞥向我，“世伯，恕我直言，我这辈子非明轩不嫁。要我嫁给林夜，我宁愿终身不嫁！”
林明轩眼眶发红，感动地将她揽入怀中。
“雨晴！弟弟曾经为了救你落下病根，就算你不喜欢他，也该顾念旧情。”
若不是他提起，我几乎忘了。
十岁那年，和我青梅竹马的其实是楚雨晴。
她贪玩落水，哭着求我救她，我毫不犹豫跳下去，用尽全力推她上岸，自己却因此落下病根，成了药罐子。
楚雨晴痴痴望着林明轩，“明轩，别总为别人考虑。当初若不是你及时叫来医生，我早就没命了。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厌恶地扫我一眼。
“要不是你总以恩情相挟，我早就与明轩在一起了。”
林明轩掩不住脸上的得意，只好低下头。
我几乎压不住嘴角的冷笑。
冷声开口，“既然哥哥与她们情意深重，那不妨两个都娶了。”
哥哥气得脸色发红，“弟弟，你胡说什么？她们都跟了我，谁还要你？”
我缓缓起身，“如果我说，我一个都不选呢？”
两道目光同时落在我身上。
楚雨晴眼里全是轻蔑，仿佛在说你也配？
而楚雨棠眼神幽深，紧紧盯着我，像要看穿我的灵魂。
我不想深究她的心思，移开视线。
“荒唐！”父亲摔了茶盏，“你这个废物不联姻，留在家里白吃白喝吗！”
我直视父亲，语气坚定。
“我知道海外业务出了问题。我愿意去国外开拓市场，帮公司渡过难关。”
3
上一世，家族企业岌岌可危。
父亲拿走母亲留给我的遗产去填补亏空，却无济于事。
林氏破产前，父亲把转移的财产全都给了林明轩。
那笔巨款，足够林明轩奢靡几世。
而我住着漏雨的出租屋，日夜不休打工为楚雨棠攒钱治病。
最艰难的时候，我跪在林明轩面前求他借我救命钱，他却让保镖把我拖出去打断了腿。
医生说楚雨棠的手术只差最后一步，再拖下去就真的回天乏术。
走投无路，我只能去黑市卖器官，换回那点微薄的救命钱。
可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
罢了，不再想了。
我嘲讽地笑了笑，删掉楚雨棠的所有联系方式，踏上了去往美国的航班。
新公司的人并不看好我这个“林明轩的陪衬”。
我并不在意，只想用实力证明自己。
前世整天围着楚雨棠转，如今全心投入工作，才发现自己在商场上锋芒毕露，连对手都忍不住称赞。
在拿下那个拖延许久的难题项目后，我得到了集团高层的接见。
我一战成名，成了业内公认的商业奇才。
甚至风头盖过了哥哥“帝都贵公子”的名号。
仿佛早已忘记我的父亲，终于打来了电话。
接起电话，只有一顿斥责。
“林夜，你是不是得意忘形了？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你还不回来！”
母亲始终是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我安排好工作，回了国。
给母亲扫完墓，我却被人拦下。
林明轩脸上挂着虚伪的笑，眼底却藏不住嫉恨。
“弟弟，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你现在整天忙于公务，哥不是要拦你，但你那些手段，终究上不了台面！”
“真正的投资人根本不会认可！”
“我知道你这么拼命，都是为了吸引雨棠的注意。”
他目光扫过站在我身旁的楚雨棠，嘲讽一笑。
“所以，父亲让我通知你，他已经为你选好了未婚妻，是陈家那位卧病的小姐。”
“从明日开始，你不必再去公司了，总裁由我接任。省得你一个乡下长大的，丢了林家的颜面。”
我冷笑，“怎么？从小被你压制的弟弟现在比你出色，让你这么难堪？”
他猛地后退半步，震惊地看着我。
我却面无表情，几乎发泄般地说道：“我呕心沥血拯救公司，你凭什么接手？凭你那个爬床上位的母亲？还是父亲捐楼才让你混到的文凭？”
“一个私生子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让我退位？谁给你的勇气？”
林明轩表情扭曲，声音发抖，“弟弟，我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
我嗤笑一声，“为我好？但愿吧。帝都大少，我劝你安分些，父亲给你的够多了，别总觊觎我母亲留下的产业。”
林明轩支支吾吾，“我知道你从小对我不满，但我只是不想看你太辛苦……”
我不想再与他纠缠，转身要走，却被楚雨棠一把拉住。
她眼神深沉，情绪复杂，“你太过分了。”
看着她维护他的姿态，我只觉得可笑。
楚雨棠目光越来越冷：“向明轩道歉。”
我抬手便给了她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墓园回荡。
我冷声道：“我哥哥的未婚妻，闹够了没有？要吵出去吵，别在这儿碍眼。”
楚雨棠被我打得偏过头，精心打理的发丝乱了，脸上写满震惊。
“你……”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仿佛从未想过我会动手。
我冷冷推开她，连夜收拾行李离开。
可登机前，我却被人拦了下来。
楚雨晴掐着我的脖颈，咬牙切齿，“都怪你！明轩昨夜坠楼，现在在医院急救，失血过多，你快随我去救人！”
4
幸而我雇的护卫迅速将她制住。
我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冷声道：“坠楼？那应该去医院啊，找我干什么。难道是我推的他？”
楚雨晴面目狰狞地瞪着我，恨不得将我撕碎，“若不是你昨日辱骂明轩母亲的身份，他怎会跳楼？你明知道他最重颜面！你不就盼着他死吗？”
“我告诉你，明轩若有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我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就凭你？对付我这十个护卫？”
楚雨棠面色冰寒地从门外走来，身后跟着大批护卫，“那加上我呢？”
楚雨晴厉声道：“别与他废话！明轩失血过多等不了，快将他绑去医院输血！”
“是你搅乱了明轩的安宁，现在正好赎罪！”
我的护卫很快被制伏，楚雨晴恶狠狠地掐着我的脖颈，将我按在地上。
侧脸被粗糙的地面擦得血肉模糊，疼得我眼眶发酸。
我却只盯着楚雨棠，“楚雨棠，我只问你最后一句。”
“你真看不出林明轩是假意跳楼博取同情？”
楚雨棠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我明白。”
真是可笑。
她们明明都清楚他的伎俩，却还是心甘情愿，再次将我推入绝境。
5
被押往医院的路上，楚雨棠轻声叹息。
“你也重生了。”
我嘲讽地弯起嘴角。
“重生与否，有何区别？你从来不会选我。”
“对不起。”
我转头看她，忽然觉得荒谬：“楚雨棠，两世了，你还是只会说这三个字？”
她眼眶泛红，突然靠近吻住我，喃喃低语：“阿夜，再委屈你最后一回。”
“只是输些血，你不会有事。”
“这次之后，我就与你成婚，用我的余生补偿你。”
我扯了扯嘴角，沉默不语。
到了医院，我被直接拖进输血室。
鲜红的血液顺着软管流入血袋，我能感觉到生命力正一点点流失。
楚雨棠和楚雨晴早已冲到了手术室门口，焦急地询问：“明轩怎么样了？”
没人问我是否不适，没人在意我脸色有多苍白。
换到第二袋血时，我眼前开始发黑。
护士有些担忧，“这位先生严重贫血，再抽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楚雨棠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下意识握住我的手安抚，“明轩还未脱险，你再坚持一会。”
我望着天花板上刺目的灯光，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楚雨棠，你我，再无瓜葛。”
6
楚雨棠眼神一颤，刚想说什么。
手术室突然传来惊呼，她满脸紧张地冲过去，“明轩怎么了？”
医师皱眉道，“病人醒了，但并发症导致心功能衰竭，必须立即换心！”
“请尽快让他的亲人来做配型，手术刻不容缓。”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父亲有心脏病，而他剩下的亲人，只有我。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楚雨棠，你明明知道林明轩从小身体健康，有心脏病的是我。你们明知他的病是装的，明知这场并发症是他自导自演，还要我把心掏给他？”
楚雨棠看我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楚雨晴冷声道：“不就是让你给明轩换心吗？现在人工心脏也很先进，你不会死，别说得那么严重。”
却没有一个人提出为林明轩用人工心脏。
父亲赶到后，看都没看我一眼，立刻签了手术同意书。
被推进手术室前，我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楚雨棠，眼眶通红，“楚雨棠，你要看着我死吗？”
楚雨棠嘴唇动了动，正要拉住我。
手术室里突然传来林明轩的痛苦呻吟，“雨棠妹妹救我！”
楚雨棠推开我，嗓音沙哑：“我知道这对你不公，但明轩不能死。”
我强忍着眼泪，“那你就让我去死？”
楚雨棠低叹，“等他平安了，我会用余生补偿你。”
医师将我推进手术室，而楚雨棠始终没有回头。
手术室大门缓缓关闭。
我擦去眼角的泪，慢慢坐起身。
绝望逐渐褪去，眼底只剩冰封般的寒意：“别演了，解开。”
周围的护士小心翼翼解开了我手脚的束缚带，低声道：“林少爷，得罪了。”
我披上外套，眼神死寂，“按计划行事。”
护士医师恭敬点头，随后手术室里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站在医院天台上，我望着楼下乱成一团的景象，登上了直升机。
机上的女子轻笑一声，红唇扬起美艳的弧度。
“林少爷，合作愉快。”
从此世上再无林夜。
只有一个令林家寝食难安的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