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清歌赵元山《替身的棋局》
我和赵元山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别墅起了火。
浓烟呛得我咳嗽,下意识去揉灼痛的眼睛,却猛地愣住——一片朦胧的火光,刺得我眼泪直流。
自从五年前为保护他被对家泼洒的腐蚀性液体伤了眼,我的世界就只剩下黑暗。
可现在,我竟然……能看见了?
视线模糊又清晰,我跌跌撞撞冲向门口,不是求生,而是想确认他在哪里。
就是这一眼,让我如坠冰窟。
我看见后院安全处,我的丈夫赵元山,正温柔地揽着一个女人的腰。
那个女人,有着一张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绮梦,别看了,危险,我们先离开,消防马上就到。”
赵元山的声音隔着玻璃隐约传来,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紧张与呵护。
那叫绮梦的女人回头,冲着燃烧的别墅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即被赵元山护着快步离开。
五年黑暗,我靠触摸记忆他的轮廓,靠听觉感受他的存在,我甚至说服自己,看不见也好,至少他平安,我们家还在。
原来,我只是那个被蒙在鼓里,圈养在豪华牢笼里的傻子。
消防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我猛地回过神。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看见了!
我迅速退回卧室,摸索着找到熟悉的沙发角落,抱紧自己,装作依旧惊恐无助的盲人模样。
心跳如擂鼓,一个念头疯狂滋长:赵元山,你到底是谁?那个绮梦,又是谁?
混乱中,我被救出安置在酒店。
赵元山匆匆赶来,一身高定西装略显凌乱,他握住我的手,声音是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庆幸:“清歌,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的手心很暖,曾经是我黑暗里唯一的依靠。
此刻却只觉得恶心。
我强迫自己放松,用五年里练就的麻木语气轻声问:“元山,刚才……好像听到你和别人说话?”
他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更紧地握住我:“是佣人阿香,她也吓坏了,我已经让她先去休息了。”
如此拙劣的谎言,却骗了我整整五年。
我低下头,靠在他怀里,掩饰眼底翻涌的寒意。
“别墅需要修缮,我们先住酒店。集团最近有个大项目,我可能会比较忙,让阿香和新请的护理照顾你,好吗?”他语气温柔,一如往常地安排一切。
从前我觉得是体贴,现在听来,分明是隔离。
我温顺点头:“好,都听你的。”
他松了口气,又安抚几句,便借口公事离开。
房门关上,我立刻睁开眼,走到窗边。
楼下,他的黑色迈巴赫疾驰而去,方向根本不是集团总部。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床头柜的笔记本电脑。
五年未用,幸好密码没改。
我是瞎了,不是傻了,沈家当年也是显赫之家,有些东西,我从未真正放手。
我敲击键盘,登录了一个尘封的加密云盘。
那里有父亲去世前悄悄转移到我名下的一些东西——包括沈氏集团部分隐秘的股权文件,以及,一个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
火光中绮梦那张脸,和赵元山下意识的维护,像两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必须知道真相。
几天后,我借口需要回别墅取一件重要的旧物,在赵元山安排的“陪同”下回到了烧毁一半的家。
趁护理不注意,我溜进了赵元山的书房密室——密码是我生日,他曾笑着说这代表我是他最重要的宝贝,真是讽刺。
密室保险柜有指纹锁,我打不开。
但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纸箱里,我摸到了一个硬物——一个不常用的旧手机。
心跳加速,我将其藏入轮椅坐垫下。
回到酒店房间,我反锁门,拿出旧手机。
居然还有电。屏幕亮起,一条几周前的信息跳了出来,发信人没有备注,内容却让我瞬间冰冷彻骨:
【赵总,沈家老宅的地契手续已办妥,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和五年前处理她父母那场意外一样干净,您放心。】
地契?父母?意外?!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五年前,我父母车祸身亡,不久后我便为救赵元山失明……难道,都不是意外?
就在这时,酒店房间的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有人在外面,用钥匙开门!
2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我迅速将旧手机塞到枕头下,闭上眼,调整呼吸,假装睡着。
门开了,脚步声很轻,是训练有素的护理小林。
“太太?您醒着吗?赵先生吩咐给您送了安神汤。”
我“唔”了一声,含糊地应道:“放桌上吧,谢谢,我有点累,想再睡会儿。”
小林应了声,放下碗,却没有立刻离开。
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确认我是否真的睡着。
几秒钟后,脚步声才再次响起,门被轻轻带上。
我睁开眼,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赵元山在监视我,甚至可能怀疑我了。
这个旧手机是唯一的突破口,我必须尽快行动。
接下来几天,我表现得异常温顺,按时喝药,安静休息,对赵元山偶尔的探望也依旧是那副依赖麻木的样子。
他似乎放松了警惕。
我利用旧手机联系上了那个私家侦探。
他是我父亲当年的心腹,看到我的消息十分震惊。
我言简意赅:查赵元山,查一个叫绮梦的女人,查我父母车祸真相,还有沈家资产的去向。
等待是煎熬的。
但消息来得比我想象的快。
侦探发来加密文件包。
点开的瞬间,我几乎窒息。
绮梦,原名不详,活跃于高端灰色地带的暗娼,五年前开始跟在赵元山身边。
最可怕的是,侦探附上的一张高清偷拍照里,绮梦颈后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和我颈后那颗,位置形状,一模一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相似,这简直是……复制品。
接着是财务数据。
赵元山,这个五年前还只是沈氏集团旗下一个小小副总的男人,如今已是新晋商业巨鳄“晋安资本”的实际控制人。
而晋安资本的核心资产,几乎全部来源于五年间被蚕食、吞并的原沈氏集团产业!
最后,是一段模糊的行车记录仪视频。日期是我父母车祸当天。
视频里,我父母的车在高速上正常行驶,一辆无牌货车从侧面狠狠撞了上去!
撞击前一刻,货车驾驶室里那张模糊却透着狠戾的脸……
我认得,是赵元山那个早年混迹黑道、后来被他安排进公司当保安主管的二叔!
真相血淋淋地摊开在我面前。
不是意外,全是阴谋!
从接近我,到谋害我父母,再到弄瞎我,都是为了沈家的庞大家产!
而那个绮梦,恐怕是他早就找好的替身,只等时机成熟,让我这个正主“合理”消失!
恨意像毒藤一样缠绕我的心脏,几乎要炸开。
但我不能倒下。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机会很快来了。
赵元山带着绮梦高调出席海外的一个商业峰会,大概要离开一周。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需要人照顾的瞎子,别墅的安保对我形同虚设。
我轻易地从绮梦常住的客房首饰盒暗格里,找到了一小瓶无色无味的液体,标签写着某种罕见的精神类药物名,副作用是诱发致命的心肌梗死。真是天助我也。
接着,我换上和绮梦同款的风衣,戴上墨镜和假发,凭着记忆里看到的绮梦的姿态,顺利去了那所顶级的国际幼儿园。
“妈妈来接你了。”
我对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伸出手。
孩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毕竟年纪小,又或许绮梦平时也并非时刻温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我手上。
我把他带到了郊外一座废弃多年的疗养院,那曾经是沈家的产业,如今荒芜人烟。我拍了张孩子的照片,发给绮梦加密的手机号,附言:【想要儿子,独自来沈家老地方。报警,就收尸。】
然后,我关掉手机。
一小时后,远处传来了汽车急刹的声音,紧接着是高跟鞋疯狂奔跑的动静。
绮梦来了。
废弃疗养院的大堂里。
绮梦冲进来,头发散乱,满脸惊惶:“孩子呢?我的儿子呢!”
我从阴影里走出来,撕下脸上的仿真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绮梦吓得尖叫一声,踉跄后退:“是……是你?!你不是瞎了吗?!”她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你……你一直能看见?”
“托你的福,大火烧醒了我的眼睛。”
我一步步逼近,“也烧醒了我的脑子。绮梦,或者说……我的影子?”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想找孩子。
“别找了,他很安全,暂时。”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现在,我们来聊聊。聊你是怎么顶着我的脸,睡我的丈夫,花我的钱,还计划着怎么让我悄无声息地消失。”
绮梦眼神闪烁,强装镇定:“沈清歌,你疯了!元山爱的是我!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瞎子!他留着你只是可怜你!”
“爱?”我嗤笑,“他爱的是沈家的钱。你和我,不过都是他的棋子。区别在于,我这颗棋子现在要翻盘了。”
我拿出那瓶从她那里找到的药:“这个,是准备什么时候用在我身上?”
绮梦瞳孔骤缩。
“看来是等不及我自然死亡了。”
我把玩着药瓶,“你说,如果赵元山知道,你背着他想毒死我,他会怎么对你?”
“你胡说!”绮梦尖叫着扑过来,想抢药瓶。
我侧身躲过,顺势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
五年黑暗,我别的没学会,对声音和气息的感知却敏锐至极,力气也远比她想象的大。
她吃痛惨叫。
我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五年前我父母的车祸,你有份吗?”
她浑身一颤,眼神慌乱:“我……我不知道!”
“撒谎!”
我手上加力,“赵元山和二叔做的事,你真当我一无所知?你现在说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放过你儿子。”
恐惧和对孩子的担忧击垮了她。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不关我的事!是赵元山!都是他和他二叔干的!他们弄死了你爸妈,又弄瞎你!他答应等拿到所有财产就让我正式上位!那个药……药也是他暗示我准备的,说万一你一直不死……”
够了。
录音笔在口袋里静静工作,录下了一切。
恨意达到顶点。
我看着这张和我几乎一样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就是这个人,和赵元山一起,夺走了我的一切。
五年黑暗,我学会了在寂静中精准地做很多事,包括找准颈动脉的位置。
快速注入。
我处理好现场,将她拖到疗养院废弃的地下室角落。
我抱着被微量安眠药催入沉睡的孩子,开着绮梦的车,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我将孩子暂时安置在侦探提供的一个安全屋。
看着那张酷似赵元山的小脸,心中恨意与一种扭曲的复杂情绪交织。
但此刻,容不得半分心软。
我换上绮梦行李箱里最性感的一条连衣裙,对着镜子,仔细描摹她的妆容,练习她那种带着风尘味的、微微上挑的眼线。
幸好,五年盲眼生活,让我对其他感官的运用到了极致,模仿能力超乎常人。
回到赵元山和绮梦的临时巢穴。
我用绮梦的指纹和密码顺利进入。
第二天凌晨,赵元山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疲惫,眼底却有压不住的兴奋。
看到我穿着性感睡衣在客厅等他,他有些意外,但更多是得意。
“怎么还没睡?”他上前想搂我。
我侧身避开,模仿绮梦略带娇嗔的语气:“等你嘛!事情办得怎么样?那个黄脸婆,真的……”
我适时露出期待又残忍的笑容。
“解决了。”
他志得意满地坐下,松了松领带,“别墅失火,她没能逃出来。官方结论会是意外。”
我心脏狠狠一抽,面上却笑得更加妩媚:“太好了!以后,再也没人能挡我们的路了。”
“没错。”
他拉过我,这次我没躲,“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赵太太,沈清歌!所有知情人我都打点好了。”
为了庆祝,他开了一瓶昂贵的红酒。
我微笑着接过他递来的酒杯,看着他仰头饮下我特意加料的庆功酒。
那瓶从绮梦那里得到的毒药,我精心计算了剂量,混入了红酒。
酒液下肚,他志得意满地抚摸着我的脸:“绮梦,以后晋安资本和沈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
我看着他,慢慢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是我们的了。元山,你还记得吗?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他脸色微变。
我凑近他,一字一顿,用我原本的声音轻声说:“对了,你还记得五年前那个被你弄瞎的沈清歌吗?她托我给你带句话:地狱,等你很久了。”
赵元山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是……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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