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魏沅宋以南《因为一锅馊掉的饭,我和相恋六年的男友提了分手》
因为一锅米饭,我和相恋六年的男友提了分手。
一锅馊掉的、没来得及放进冰箱的白饭,生了几个蝇子,盘旋在闷热的厨房。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数不清是第几次发火。
永远不会放进冰箱的剩饭剩菜、永远不会去倒的垃圾桶、永远不知道灭的烟头。
「宋以南!我不是说了要把饭放冰箱的吗?」
他在客厅打游戏,伴随着游戏音效,满不在乎地回答我。
「哎呀宝宝,我忘记了,你放一下吧啊。」
「饭都坏了,放什么放啊?」
上了一天班,夏季的闷热本就压得我火气很重,我崩溃地喊。
他察觉到我生气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游戏,过来厨房哄我:「对不起啊宝宝,我是真忘记了,一锅米饭而已,咱把它倒了不就好了。」
以及永远事后轻描淡写的道歉。
突然,我就累了。
挣脱他的怀抱,我说。
「分手吧,宋以南。」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为了一锅馊掉的饭和我提分手?」
我点点头:「对,为了这锅馊掉的饭。」
——
他闻言忿忿踢了一脚垃圾桶,又是几个果蝇被惊动,从垃圾桶里扑了出来。
「魏沅!你至于吗?一下班回来就冲我发这么大的火,那一锅馊饭能值几个钱啊?」
我没说话,戴上围裙收拾厨房。
他见我不回答,游戏里的队友又一直在催促他,或许是笃定我是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闹闹小脾气,索性也没管我,回客厅继续打游戏去了。
往垃圾桶喷了杀虫剂,再把馊掉的饭倒进垃圾袋,我拿起抹布开始洗碗。
其实馊掉的何止一锅饭呢?
我和宋以南,就像千千万万个被平凡生活磨平爱意的怨侣一样,柴米油盐在最初我们的同居生活里是烟火人间的情趣,久了便像油壶上的油垢一样,洗不干净,手挨一下便黏黏糊糊。
他不讲卫生,洗澡换下的袜子内裤永远不及时搓,盆里泡几天直到臭烘烘;他刷完牙永远不知道盖牙膏盖,到第二天牙膏必然会结厚厚的硬皮。
他不会做饭,我做饭还可以,于是我大包大揽了所有的伙食,只要求他收拾厨房。
可连洗个锅这样的事情,他先是只洗锅不洗碗,然后洗锅和碗不擦灶台。
等都被我纠正过来,他又开始把剩饭剩菜全都裸露着放在没有空调的厨房,一个下午过去,坏的坏馊的馊,我不知道除了多少只果蝇。
他永远不长记性,我辛辛苦苦除虫,他兢兢业业造虫。
钢丝球刷干净洗菜池最后一丝污垢,我洗干净手,出去给小猫换了猫砂。
宋以南失业半年,已经过了整整半年的清闲日子了,我催他出去找工作,他也不去,只说自己之前的工作工资高,攒了十来万,躺个一两年都没问题。
我想着没关系,反正我收入还可以,平时日常支出多出一点,等他休息好了去上班也不是不能容忍。
可人的忍耐度总归是有限的。
看看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他,满口脏话,激动时满面红光狰狞地喊着「上啊兄弟们」。
这跟蛀虫有什么区别?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以为我不生气了,结束了最后一把游戏没再开始,拉着我坐下。
大约是在家宅了一天吹空调,他身上没什么汗味,反倒是我,上班又挤地铁,顶着40度的高温通勤半个小时,回来又做家务,头发都汗津津的。
他故作委屈:「宝宝,你别生气了,我今天中午太累了,吃完饭就想睡觉,一下子就给忘记你嘱咐我的了,这样,你别做饭了,晚上我请你出去吃好不好?」
我没力气再跟他计较,挣开他的手,喝了杯果汁就准备洗澡早点休息。
可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又听到客厅里传来微微的抽泣声。
看过去,果然是宋以南,天已经黑下去了,他坐在没开灯的客厅,唯一的光源是几丝窗外照进来的路灯灯光,他蹲在地上,也没看手机,就那样抱着膝盖哭泣。
我看着他。
这也是他惯用的手段了,他有一张漂亮的脸,哭起来很是惹人怜惜,也是因为如此,他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淌两滴泪我就会原谅他。
可我今天不想哄他了。
我沉默着吹干头发,就准备回屋睡觉。
他看我没反应,或许也感觉到不安了,一把扑过来抱住我。
湿润的哭音像漫天的雨,浸湿我的耳朵。
他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我错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保证我改好吗?」
「沅沅,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在这个60平米的房子,我们生活了整整两年。
恋爱脑对自己的第一场恋爱总是忠贞又炙热,从买肉只舍得买8块一斤的棒骨炖汤解馋到现在也算是过上刚入门的「小康」生活,我们之间是有情意在的。
所以,我又该死的心软了。
我回抱住他,轻轻擦去他的眼泪。
「以南,找个工作好吗?再在家里待下去你会废掉的,过段时间中秋节又要回我家,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我家里人说你的职业。」
他顿了顿,随即委屈地将头往我肩窝埋得更深了些。
「好,我都听你,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就当是最后一次原谅他吧,我在心里想。
第二天还要上班,我本想早点睡,但是宋以南说他没吃晚饭,饿得慌,又拉着我去吃路边摊。
吃完回来再洗漱,上床时已经十二点了。
或许是今天我的发火,他主动将家里收拾了一遍,临睡前还给我热了杯牛奶。
他则去洗澡了。
不知道为什么,夜里我总是睡不踏实,又是做梦又是口渴,睡到一半就醒来了。
我醒来发现宋以南还没睡觉,而门缝透着客厅的夜灯光线和隐约打电话的声音,我起身准备倒杯水喝,顺便看看他在干什么。
后来想想,应该是老天垂怜我,让我及时止损。
我站在门口,轻轻推开门,宋以南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我耳朵里。
「我知道的,妈你就放心吧,这些家务活只要我不做,到最后肯定还是魏沅的。」
「要我说也是,我本来没工作压力就够大了,她还让我做家务,什么洗碗收拾厨房,她都交给我来,我偶尔忘记了她还要骂我。」
「要我说,那剩饭有什么好留的,我又不是没钱,难道连锅米饭都买不起了?每次蒸多了还要留着再吃一顿。她以后要是还让我放冰箱,我继续不放,她愿意除虫就一个劲儿除吧。」
「你跟爸说得没错,她那个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果然畏手畏脚的不大方。」
我心中一片冰冷。
他还在和他妈滔滔不绝地吐槽我,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我知道他妈因为我不够富裕的家庭条件一直以来不太喜欢我,只是我没想到宋以南原来和他妈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宋以南的家庭条件还可以,从他天生松弛的性格就能看得出来。
他爸妈都在体制内,家里在南方的小城市有两套房子,一套自住,一套本来是留给宋以南的婚房,后来因为宋以南追着我的脚步不回家,他妈对我最开始的印象就不好。
我家确实不富裕,北方的小镇,爸妈开着个纸活店,赚的钱都用来培养弟弟,属于我的份额少之又少。
听说他们那个小城对这些比较忌讳,所以在最开始知道我家的纸活营生后,他妈更崩溃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夹枪带棒地刺我,说干这个人身上都沾晦气。
我天生擅长忍耐,又脑子不清醒对宋以南抱了过大的希望,竟也将这些委屈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后来有了收入后,逢年过节我就给他爸妈买礼物,我爸妈有的他爸妈都有,再加上我工作好收入高,他妈的态度终于渐渐转向不好也不坏。
现在想来,大约是觉得她儿子永远和她一个阵营刻薄我,所以也没必要投入什么情绪去在意我。
「按照她的条件,我和她处对象都是向下兼容了,不得她多承担点儿啊,咱家又不是扶......」
啪一声,我打开了客厅的灯。
那个「贫」字还卡在他嗓子没说出来,就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噎回去了。
「沅沅,你怎么醒来了,是不是我打电话吵醒你了?」
看着他紧张试探的样子,我突然就笑了。
「宋以南,什么叫扶贫?」
「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占过你一分钱便宜没有?」
「那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哪样的家庭?我的家庭不够好吗?你爹妈哪天去世了还能白送点纸活给你家烧。」
「小贱人,你咒谁呢?没教养的东西.....」
他妈在手机里骂我,我走过去一把夺过来,对着话筒开骂。
「省省吧你,装什么清高呢?我给你们买的东西哪次不是高高兴收下,一副没见过世面贪小便宜的样子,干了一辈子的科员不知道的以为当什么领导了,没用的玩意。」
「还说我没教养?你跟你儿子面前拿人的背地里又说人,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教出来的孩子像个蛀虫一样懒惰自私狂妄自大,这就是你们的好家教?」
他妈气急败坏,半天蹦不出几个字来,我不一样,我是乡里长大的孩子,邻居们随便吵个架词汇量够我学一辈子的。
而后我看着面红耳赤装死的宋以南,冷笑一声:「劝劝你妈别气了,不然气出个什么好歹来我家的纸活铺子又要加班加点做活了。」
他妈还在骂我。
「没教养的东西,这辈子别想嫁进我家!」
宋以南对着手机大喊一声:「闭嘴吧妈,别说了!」
他夺回手机一把挂了电话,然后很丝滑地跪下了。
接着他开始扇自己耳光。
「我错了宝宝,我真错了,我就是想着和我妈口嗨一下,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原谅我吧!」
他还拉着我的手往他脸上扇,我一把抽开,然后拿湿巾擦了擦手。
接着对他下了逐客令。
「滚出我的房子。」
这个房子是我参加工作第二年,手头有了点钱后一个小区一个小区找的,就为了省点中介费。
打扫、搬家、整理也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宋以南那时在出差,等他回来基本直接入住了。
刚开始房费还是我们AA,他多负担个水电物业,他失业后房租就成了我一个人交了,他只负责一个月两百左右的水电物业费。
所以,我完全有资格让他滚出去。
他扑过来抱住我的腿,涕泗横流,哀求我:「我错了,别赶走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我拎起茶几上放着的一把水果刀对准他:「你走不走?不走我砍死你!」
他胆小,我又是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他哆哆嗦嗦起身,收拾了几件衣物后留下一句别冲动,就离开了。
我心跳很快,又有点头晕,可能是刚刚情绪过于剧烈,等歇下来了我又十分平静。
甚至有些畅快。
我看不惯宋以南他妈那副装清高的样子,为了这狗屁爱情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
于是我舒舒服服睡了个觉,没有宋以南的呼噜和磨牙声,一夜无梦,睡得舒坦又踏实。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宋以南给我疯狂打电话,我给他发了条短信:「找到住处给我发位置,你的东西我给你寄过去。」
然后就把他设置了免打扰。
等到晚上下班,我再看信息记录时,他给我发了99+。
我打开一看,全都是一些求原谅的没用废话。
事情到这个地步,是肯定要分手的。
好在我一直嫌他幼稚,一直没松口跟他规划结婚的事儿,否则我现在也快26了,按照他们家乡早婚的习俗,我应当是孩子都有了。
可我没想到,我刚回家,妈妈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接通,她的声音很温和,对我嘘寒问暖。
「喂,沅沅啊,下班了吧,今天吃饭没有呀?」
我嗯了一声,问她:「什么事啊妈,怎么突然打电话。」
我和爸妈的关系不好不坏,一个月打一次电话汇一千块钱,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交集。
我隐隐猜到估计是和宋以南有关。
果然。
「也没什么事,就是你是不是和以南吵架了呀,以南刚打电话和我哭呢,一个大男生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呀。」
「嗯,不是吵架,是我准备和他分手。」
「分手?」
妈妈突然拔高了音量。
「怎么能分手呢?以南家里条件那么好,得有多少小姑娘排着队想嫁他啊,你怎么能有这个心思呢?」
「上次回家人家不是还说了,只要你答应,就给二三十万的彩礼嘛,你看你年纪也一天比一天大了,又早早巴巴跟人家住在一起了,这要是错过了这个村......」
宋以南画的饼,他们也真能吃得下。
我还没吭声呢,爸爸就在那边喊着骂我。
「混帐东西!一点都不自爱,跟人家住了这么久了说不结婚就不结婚,我和你妈辛辛苦苦供你们姐弟俩长大,看看你弟弟多乖,再看看你!」
「我告诉你,这个婚你必须结!不看看我和你妈可怜不知道帮你弟弟一把,还什么都由着自己性子来。」
我沉默了几秒,问他们:「帮弟弟什么?他二十二的人了,需要我帮什么?」
「当然是帮你弟弟找工作啊!你爸找人打听了,咱们县的事业编花三十多万就能进,咱家是没那么多钱,但是要是加上彩礼就够了呀。」
我又问:「为了弟弟,所以让我过去看宋以南他妈脸色也没关系吗?」
我妈说:「你弟弟真进了体制内不就是你的靠山了?他们家就是给你脸色也不敢太过分呀!」
我笑了一声。
「可是现在我把他妈得罪了,估计要出点血才能哄好了。」
妈妈听了,犹豫着说:「得多少啊。」
「至少三万吧。」
「三万?买什么需要三万?你不是有钱吗,你自己应该出得起吧?」
我胡乱编着:「他妈吃的用的都是高档的,平时一盅燕窝都要几千,你说便宜的能让他妈消气吗?我工资一个月也就五六千,自己生活还要给你们打,哪腾得出来啊。」
「这样,要不你和爸借我三万,我先把他妈哄好,然后再从他们身上抠钱还你们。」
妈妈本来还有点犹豫,于是说:「那你写个欠条。」
我一口答应:「没问题,我明天写了寄过来好吧。」
他们总算放心,给我转过来三万块。
顺道嘱咐我:「一定要还钱啊,我和你爸挣得都是辛苦钱,你可别存了私吞的心。」
我冷笑着点了接收:「好啊,我明天就去和宋以南和好,你们就别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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