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沈秀兰《要孩子不要妈，我转手卖掉学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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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要上小学的那个夏天，为了学区房名额，儿子儿媳想把他们的名字加到我的房产证上。
丈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应该的，这房子本来就是给孙子留的。”
我没同意，丈夫当着孩子们的面就摔了杯子：
“沈秀兰你什么意思？这房子是我们结婚后买的，难道你想独吞？”
儿媳王倩在旁边煽风点火，语气里满是轻蔑。
“妈，您这样就没意思了，一家人算这么清楚。你看我小姑，人家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从来不计较这些身外之物，我爸说这才是新时代女性的榜样。”
我气得浑身发冷，几十年的付出，在他们眼里竟一文不值。
丈夫更是直接下了通牒。
“你今天不加名，这日子就别过了！你一个没工作没收入的家庭主妇，离了我你喝西北风去！”
我心如死灰，默默看着房产证上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名字，攥紧了那张来自我父母的拆迁款转账凭证。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免费保姆。
好啊，既然你们觉得我一无是处，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这个家到底是谁在依靠谁！
第二天，我没去菜市场，而是直接去了中介公司。
把这套住了三十年的房子，挂牌出售。
1
乐乐的入学通知书下来了，全家都很高兴，儿媳王倩却在饭桌上提起了房产证的事。
“妈，乐乐上学要落户，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把我和李伟的名字加到房产证上？这样也方便。”
她话说得客气，眼睛却看向我丈夫李建军，显然是早就商量好的。
李建军放下碗筷，一脸理所当然，“这事是得办了，本来就是咱们家的房子，早晚都是李伟的。”
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完全没问过我的意见，仿佛我只是个需要被通知的局外人。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小姑子李建红发在群里的旅游照片提示音在响。
我看着这一家子和谐的场面，再看看桌上我忙活了一早上的饭菜，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委屈的，从来不是日复一日的家务和操劳。
我干了一辈子，早就不在乎这些。
可他们这种理所当然的忽视，这种把我当成一件家具的态度，让我瞬间不爽。
我这辈子，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好像从来没有被他们真正看见过。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说：“这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
“什么你的我的！”李建军一拍桌子，怒气冲冲。
“结婚三十年了，你还分这么清？我告诉你沈秀兰，没我赚钱养家，你守着个空房子有什么用！”
儿子李伟也皱起了眉。
“妈，您怎么这么想不开，都是为了乐乐。再说了，姑姑的公司最近资金周转不开，爸还想着拿房子抵押，帮姑姑一把呢。”
王倩立刻接话。
“是啊妈，您得学学姑姑，女人当自强，格局要大。她要是跟您一样天天盯着一套房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吗？”
我终于明白了。
他们不仅要我的房子给孙子当学区，还要拿去给小姑子做生意。
我一辈子的安身立命之所，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意取用的资源。
而我，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我默默地掉眼泪，以前，我总觉得忍忍就过去了，为了家庭和睦。
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我擦干眼泪，拿出抽屉最深处的房产证和那张早已泛黄的转账凭证。
房产证上，清晰地写着我的名字。转账凭证上，记录着当年我父母的全部拆迁款。
这是我的底气，也是我的退路。
既然这个家早已不是我的家，那我何必再为一群白眼狼守着？
2
我先给房屋中介打了电话，约好下午带人来看房。
然后，我在【相亲相爱一家人5】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这套房子我准备卖了，你们尽快找地方搬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
群里沉默了几秒，然后彻底炸开了锅。
王倩第一个跳出来：【@婆婆，您没发烧吧？开什么玩笑！我们搬走了乐乐上学怎么办？】
儿子李伟紧随其后：【@妈，您别闹了行不行？为这点小事至于吗？您让我们搬到哪里去？】
丈夫李建军当时正陪着他妹妹李建红喝茶，估计没看见消息。
王倩可能是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没一会儿，李建军的语音就吼了过来，带着极度的愤怒：
【沈秀兰！你敢！你今天要是敢把中介带回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没有回复，只是平静地又发了一句：【我已经委托中介了，这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处置。】
李伟开始打感情牌：【@妈，您都这把年纪了，折腾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啊，您真要为了房子跟我们断绝关系？】
王倩则开始冷嘲热讽：【行啊，真有本事了。卖了房子您住哪？去天桥底下吗？别到时候钱花光了，又哭着回来求我们收留！】
她似乎笃定我只是在赌气，根本不敢动真格的。
为了让我难堪，她立刻把截图发到了【李氏家族光荣群42】里，并配上文字：
【各位叔伯阿姨，我婆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要卖房子把我们一家赶出去，我和李伟真是没办法了！】
这一下，所有亲戚都被惊动了。
3
消息一发出去，我的手机立刻响个不停。
我索性开了静音，任由它在桌上震动。
旁边的老姐妹劝我。
“接吧，听听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花来。你这次要是不狠下心，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我点点头，是啊，都到这一步了，我必须亲眼看清他们所有人的真面目。
群里，王倩已经开始表演了。
【我真是太难了！婆婆就因为我们想在房本上加个名字方便孩子上学，就要死要活的，说我们图谋她的财产！】
【她怎么不想想，这三十年要不是我公公在外打拼，她能安安稳稳当个家庭主妇吗？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亲戚们纷纷出来劝和。
【秀兰啊，你别犯糊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为了孩子。】
【就是，建军多不容易啊，你作为妻子要多体谅他。】
王倩见有人撑腰，愈发理直气壮，直接在群里艾特我：
【@婆婆，我也不怕把话说白了！这个家有你没你都一样！不就是做饭带孩子吗？我妈也能来搭把手，我不是非你不可！】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您要真把房子卖了，以后就别想我们管你养老！我看谁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大家见劝不住，又开始艾特李建军和李伟。
但更多的人是在指责我：
【沈秀兰，你太自私了，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这不是让晚辈看笑话吗？】
【你跟谁比不好，非要跟建红比，人家是女强人，你有那个本事吗？安分守己过日子得了。】
看着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我气得发笑。
我自私？我折腾？
王倩说得对，这个家有我没我一样，因为这么多年，他们早把我的付出当成了空气。
4
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中介公司挂牌协议的照片，清晰地露出了我的签名和房屋信息，发到了两个群里。
然后打字澄清：
【房子已经在卖了，不是开玩笑。】
【我确实没法和李建红比，她有哥哥和嫂子接济，我只有我自己。既然我和李建军的夫妻情分已经到头了，我也不会再占着这个“家”了。】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李伟，你的养老承诺，我受不起。】
大家纷纷表示震惊，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小事会闹到这个地步。
王倩也懵了，气急败坏地在群里喊：
【@李伟，@李建军，这是你们家的破事，我不管了！别赖我头上！乐乐放学回来了，家里冷锅冷灶的，我做饭去了！】
一直装聋作哑的李建军和李伟终于被逼了出来。
李建军没有长篇大论，他只发了一张水电燃气缴费单的截图，上面是他的名字。
然后才打字@我：
【沈秀兰，限你十分钟内取消挂牌，回家做饭！别忘了，这三十年的水电物业暖气费都是我交的！你一分钱没出过，凭什么卖房子？真闹上法庭，你也占不到便宜！】
儿子李伟的语气同样冰冷：
【妈，既然您不认我们，那我以后也不会再给您交医保了，您自己想办法吧。】
【我真不明白您图什么，乐乐上了学，您也清闲了，您的日子除了比不上我姑，比多少老太太都强。】
【您要还认我这个儿子，就赶紧撤销中介，回家给大家做顿饭赔个不是，别到老了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这父子俩一唱一和，一个从法律上威胁，一个从养老上拿捏。
条条都戳在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要害上。
如果我没有那张转账凭证，如果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恐怕此刻真的要被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乖乖回家认错了。
这时，一直在国外“考察项目”的小姑子李建红终于优雅现身，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唉，嫂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我哥和李伟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气生财，一套房子算什么。】
【女人啊，最大的依靠还是和睦的家庭，你别跟我哥置气了，赶紧回家吧。我过几天就回国了，给你带了礼物。】
她这番“顾全大局、善解人意”的话一出，风向立刻又变了。
众人纷纷夸赞她明事理、格局大，反过来指责我小题大做，不知好歹。
我心中冷笑不止。
李建红，真是个高手啊。
她轻飘飘几句话，就把自己塑造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把我衬托成了一个为了一套房子撒泼打滚的俗妇。
可她忘了，她公司启动的资金，她几次周转不灵的窟窿，都是从哪里填上的？
当年李建军让我拿我父母的积蓄去帮她，说都是一家人，以后她赚了钱双倍还我。
可钱一到手，就再也没了下文。
现在，他们一家人，又要来算计我最后这点安身立命的本钱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虚伪的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一刻，我决定再也不装了，摊牌了。
既然都不想我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