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元星宥傅麟琛《乌啼镜中梦归人》
傅麟琛为救白月光找到元星宥求骨髓时说可以满足她三个心愿。
她没有一丝犹豫的提出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傅麟琛能成为我的丈夫。”
结婚三年,每当面对元星宥,傅麟琛都像一块捂不化的寒冰。
她想,也许是他们之间的羁绊还不够深。
于是她的第二个愿望是傅麟琛能给她一个孩子。
可在三年来第一次同房的当晚,傅麟琛却告诉她:“抱歉,我不举。”
……
元星宥一个人来到了医院。
她守了一周好不容易挂到了男科圣手的专家号,想来求一副治疗不举的特效药。
可在路过产科时,元星宥却见到了自称出差的傅麟琛。
还有他小心翼翼护着的孕妇,他的白月光安茵。
元星宥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安茵怀孕了?!这孩子是谁的?
傅麟琛为什么要陪安茵来产检?
太多困惑一股脑在她脑中翻滚,让她不自觉靠得更近些。
“阿琛你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娇弱。”
“你和宝宝就是我最娇贵的宝贝。”
元星宥的心像是被万箭贯穿,顿时鲜血淋漓。
孩子是傅麟琛的……
原本他不是不举,而是只愿意碰安茵。
“阿琛,元小姐那边要怎么办?我只剩不到五个月就要生了……”
听到安茵提到自己,元星宥下意识躲进了角落。
这一刻周围的环境好像都静了下来,她只听得见傅麟琛的声音。
“她救过你,只要她想,傅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她的,但傅氏的一切我都会留给你和宝宝。”
“可不管怎么说,元小姐才是你的妻子……”
“傻瓜,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她不过是个挟恩图报的女人。”
元星宥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呼吸困难。
她突然想起她说要嫁他时傅麟琛震惊的表情和眼底的厌恶。
他严词拒绝,头也不回的走了。
所有人说,强扭的瓜不甜。
可元星宥偏不信邪。
傅麟琛是她二十五年人生里第一个一见钟情的男人。
宴会上遥遥一眼,她终于明白什么是一眼万年。
安茵病重的那天,元星宥捐了骨髓也和傅麟琛领了结婚证。
但后来的三年里,元星宥却受尽了冷落。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了学着做傅麟琛爱吃的菜烫的满手水泡。
他却宁愿放到发霉也一口都不吃。
她把傅麟琛的衬衫全都剪坏。
他宁愿错过会议等助理送来新的也不肯穿她买的。
就连同房都是元星宥用心愿换的。
她使出浑身解数,最后被傅麟琛的一句不举挡了回去。
她固执的以为全心付出和无微不至的照顾能感化傅麟琛的心。
事实却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
元星宥盯着安茵凸起的孕肚和单膝跪在地上为她系鞋带的傅麟琛,心如刀绞。
她忽然明白,傅麟琛的爱或许是她永远求不到的。
手机上弹出男科的就诊提醒,她苦笑着准备离开。
傅麟琛没病,只是不爱她。
她转身的瞬间,整栋楼忽然响起尖锐的火灾报警声。
“我在,别怕。”
听到傅麟琛的声音,元星宥下意识的回头。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撞上。
傅麟琛眼里的惊讶很快转为嫌恶,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元星宥的心脏。
报警声再次响起,人群混乱的向逃生出口跑去。
元星宥不知被谁猛地一推,扑倒在地。
下一秒无数个人从她身上踏过。
她无法起身却能清晰的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救……救命……”
元星宥的呼救声被警铃掩盖。
她的内脏传来阵阵剧痛,嘴角也流出鲜血。
朦胧间她看见傅麟琛的身影在缓缓靠近。
元星宥心尖一颤,眼眶有些温热。
“麟琛……救我……”
三年婚姻,他不会那么无情的……
元星宥颤抖着向前伸出手。
可傅麟琛却只是衣角擦过她的指尖就快步从她身边掠过。
她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去。
傅麟琛护着怀里安茵,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戒备。
他迅速找到一条隐蔽的通道,抱着安茵消失在人群中。
从始至终,他的眼里就只有安茵。
元星宥的心彷佛被生生撕开。
“傅麟琛……”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意识彻底消散。
元星宥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捧着鲜红的结婚证,笑得明媚。
却没有看见傅麟琛怨恨又阴冷的眼神。
瞬间她又变得白发苍苍,孤独的捧着陈旧的结婚证死去。
元星宥打了个寒颤,猛然惊醒。
“元星宥,你今天是在跟踪我?”
她一惊,转头望向傅麟琛。
“我没有……”
“够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不要做任何伤害茵茵的事,否则后果自负。”
酸涩从元星宥的心口蔓延开来。
原来傅麟琛在这里是为安茵撑腰的。
“傅麟琛,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元星宥紧盯着傅麟琛的双眸,指甲陷入手心。
闻言傅麟琛的眼底泛起不耐与厌烦:
“妻子?那是你用茵茵的命逼来的!”
“元星宥,如果你还想做傅太太就老实点。”
元星宥的指甲刺破手心,却压不住心口的疼痛。
傅麟琛皱了皱眉,转身欲走却又被叫住。
“傅麟琛,你对我心动过吗?哪怕……一秒钟?”
“没有。”
“我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替茵茵报恩。”
傅麟琛干脆利落的回答彻底击碎了元星宥的心。
关门声响起,她的眼泪打湿了枕头。
元星宥突然觉得很疲惫。
三年的努力连一双救自己的手都没能换来。
她想放弃了。
元星宥忍着浑身钻心的疼痛拿起手机,问律师要了一份离婚协议。
律师的速度很快,彷佛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当她看见男方签名处龙飞凤舞的傅麟琛三个字时,拿笔的手瞬间僵住。
“这个……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三年前,您和傅总领证的那天。”
“傅总交代了,只要夫人开口,立马拿来给您签字就可以了。”
元星宥苦涩一笑。
原来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傅麟琛就准备好了和她离婚。
她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去办吧,离婚的事情我会亲自告诉傅麟琛。”
离婚冷静期结束的日子正好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这个纪念日礼物,傅麟琛应该会很喜欢吧……
元星宥在医院住了一周。
除了巡房的医生护士和外卖骑手,她的病房再也没人踏足。
办理出院手续时,护士突然说:“元小姐,生日快乐,以后要健康哦。”
元星宥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她的生日。
过去三年,她的生日都在等待傅麟琛和极度的失望中度过。
这一次她忽然想替自己好好庆祝一下。
元星宥买了一个精美的蛋糕,是她最喜欢的树莓口味。
傅麟琛爱吃抹茶,婚后她也跟着换了口味。
她去了从前自己最喜欢的餐厅却意外被拦在了门外。
“不好意思,今天我们餐厅包场了。”
服务生抱歉的鞠躬。
元星宥一怔,随即有些失落的转身不想遇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傅麟琛。
“元星宥?”
傅麟琛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不悦的皱起眉:“你又跟踪我?”
元星宥闭了闭眼,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蛋糕。
“今天我生日,想来庆祝一下。”
傅麟琛一怔,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元星宥心底泛起酸涩。
傅麟琛真的从来没记住过她的生日。
“元小姐好巧!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因为我喜欢阿琛就包了这家餐厅,不如我们一起庆祝吧。”
安茵从车上下来。
傅麟琛习惯性伸手护住她头顶又为她整理碎发。
元星宥移开视线,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不用了……”
“既然茵茵都这么说了,别扫了她的兴。”
元星宥看着他们的背影,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真讽刺,这是傅麟琛第一次陪她过生日。
却是因为不想扫另一个女人的兴。
元星宥坐在角落的阴影里。
亲眼见证了傅麟琛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餐厅里摆满了他准备的礼物。
从18世纪英国女王的宝石项链到绝版的经典玩偶。
只要是安茵喜欢的,他通通送到她面前。
安茵的喜恶傅麟琛牢记在心。
连葱花要切成什么形状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会贴心的把牛排切成小块。
也会熟练的为她束一个好看的发髻方便用餐。
元星宥明知不看就不会心痛却又自虐般的盯着。
这些都是她渴求了三年却从未得到过的。
元星宥紧攥着裙摆,压下心间不断翻涌的酸楚。
这是最糟糕的一个生日了。
就连她最爱吃的蛋糕,也无法令她开心起来了。
吃完饭,傅麟琛去开车,安茵叫住了元星宥。
她一反刚才的和善甜美,望着元星宥的眼里满是讥讽。
“元小姐,阿琛有多爱我,你应该看的很清楚了吧?”
元星宥脚步一顿:“安小姐是在和我炫耀吗?”
安茵嗤笑一声,抚了抚肚子。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无论你怎么讨好,阿琛爱的只会是我。”
“傅麟琛爱你却给不了你名正言顺的身份,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可怜?”
安茵的脸色一白,眼里燃起怒火。
元星宥面无表情的转身。
虽然她和傅麟琛要离婚了。
但她也绝不会软弱到任人挑衅。
只是元星宥没想到安茵会突然拉住她。
安茵大着肚子,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厉声呵斥:
“松手!”
“元星宥,你趁火打劫抢走我的爱人你在得意什么?”
元星宥冷着脸,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质问而羞愧:
“我的婚姻是靠我的骨髓换的,包括你的命也是。”
“呵,就算你给了我骨髓又怎么样?阿琛最恨的就是你用恩情为要挟。”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迫成为一个见不得人的金丝雀?连同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被冠上私生子的恶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安茵的精致的指甲深深陷入元星宥的手臂。
她疼的倒吸一口气,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安茵,放开我!”
远处的车灯亮起,安茵的眼神忽然变得阴狠。
她将元星宥拉向自己,又猛地用力推出去。
元星宥的脚步不稳,整个人都摔在马路中间。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她看见独属于傅麟琛的8888车牌号。
下一秒她就被撞飞出去,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元星宥觉得她的内脏一瞬间像是碎了一般。
“茵茵!”
傅麟琛急匆匆的奔向安茵。
没有多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元星宥。
安茵脸色苍白的靠在傅麟琛怀中,身体不住的颤抖。
“阿琛,你没给她过生日她生气了就推我,我好怕。”
“我没有……”
元星宥挣扎着撑起身子。
她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着鲜血,疼痛蔓延全身。
“傅麟琛,我没有推她,是安茵先挑……”
“阿琛,我头好晕……”
“茵茵!你醒醒。”
元星宥的话还没说完,安茵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傅麟琛惊慌的抱起她,迅速启动了车。
“傅麟琛……”
“元星宥,如果茵茵和孩子出事,我定会让你百倍偿还。”
轮胎溅起的污水落在元星宥身上,和血液混在一起更显狼狈。
这一刻她彷佛被万箭穿心。
围观的路人终于看不下去,纷纷上前对她伸出援手。
她的丈夫对她的关心甚至比不上陌生人。
酸涩充斥了元星宥,她咬牙起身勉强笑了笑:
“谢谢,我没事。”
她麻木的抬步离去,每一步都带着刺骨的疼痛。
直到夜幕降临,元星宥才回到家。
看着镜子里脏乱难堪的自己,她失控的嚎啕大哭。
她三年的付出和满腔的爱意,为什么换来的却是满身伤痕……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元星宥疲惫的昏睡过去。
算了,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翌日清晨,元星宥突然被拉了起来。
她腿上的伤也因拉扯而再次撕裂开。
疼痛在一瞬间席卷了元星宥的神经。
看着面无表情的保镖,她顿时怒火中烧。
“你要干什么?!”
保镖不语,只是拖着她下了楼。
客厅里,傅麟琛紧抱安茵坐在沙发上。
恩爱温馨的画面刺痛了元星宥的眼。
“傅麟琛,你又要干什么?”
“茵茵怀孕爱吃酸的,我记得你专门学过做山楂糕,你去做。”
元星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胸口传来一阵阵钝痛。
她费劲心思学做山楂糕是因为傅麟琛爱吃。
为了还原味道,元星宥甚至亲手在花园里种了一颗山楂树。
可傅麟琛从没碰过她做的任何东西。
现在却像使唤佣人一样要她做给安茵吃。
“我不做。”
元星宥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她迎上傅麟琛冰冷的眸子,毫不退让。
“阿琛算了,元小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怎么能做这些杂事。”
“元小姐本就不喜欢我,我看我在这里也只会惹大家不开心,我先走了。”
安茵看似懂事得站起身往外走,回眸的一瞬间却红了眼。
傅麟琛心口一紧,心疼的抱住安茵。
“除了我身边你哪儿都不准去。”
傅麟琛望向元星宥,眼底燃着怒火。
“太太睡糊涂了,带她去那颗山楂树上清醒一下!”
保镖闻言立刻架住了元星宥。
她的心脏疼得几乎痉挛。
“傅麟琛你疯了?!放开我!放开我……”
可即便是元星宥的手臂都因挣扎而扭曲。
傅麟琛也没有松口。
元星宥被绑着倒吊在她曾精心照顾的山楂树上。
血液快速倒流直冲头顶,她本惨白的脸色逐渐涨的紫红。
随着夏日的高温不断的炙烤。
元星宥觉得她快要窒息了。
“我做……我做……求你放……放我下来。”
保镖将元星宥放了下来。
她拖着无力又痛苦的身体,走进厨房流着泪做出一份山楂糕。
“阿琛,元小姐做的山楂糕超级好吃,你快尝尝。”
傅麟琛宠溺一笑,张口吃下安茵递来的山楂糕。
元星宥苦笑,三年了,傅麟琛第一次吃她做的东西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她闭了闭眼转身上楼。
身后又传来傅麟琛的声音:
“茵茵要在这里养胎,主卧的采光最好,你搬出来。”
元星宥无声的点了点头。
她抚上心口却发现心脏已经疼到麻木了。
对她说来说早一天晚一天搬出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元星宥拿出行李箱,却发现好像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屋子里一切都是她按照傅麟琛的喜好布置的。
可傅麟琛从结婚那天起就睡在客房里。
她暗戳戳准备了很多情侣物件,三年了却还崭新。
元星宥压下眼眶的酸涩,干脆拿来一个大垃圾袋准备将一切都收拾了。
房门却突然被猛地推开,傅麟琛阴沉着脸大步走来。
“你……啊……”
元星宥的脖颈被傅麟琛死死掐着,呼吸被夺走。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傅麟琛的手背。
他猩红着双眼彷佛感觉不到痛。
“元星宥,你找死!”
“你竟敢在山楂糕里下毒!”
“我……我没……下毒……”
元星宥的脸颊涨红,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傅麟琛手上的时候,傅麟琛终于松开了手。
元星宥顾不上喉咙剧烈的灼烧痛,大口地喘息。
可傅麟琛一把扯起她。
手劲大的像是要把她的胳膊捏碎。
元星宥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傅麟琛,你放手!我说过了我没有下毒!”
对于她的解释,傅麟琛充耳不闻。
客房里,家庭医生正挂好点滴。
安茵的声音为不可闻:
“阿琛……好疼……”
傅麟琛甩开元星宥。
上前握住安茵的手,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元星宥跌坐在地。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到底怎么回事?”
“经过化验可以确定,山楂糕里确实有微量的毒药。”
“好在安小姐只吃了两口,用药排出以后对胎儿的影响不大,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了。”
元星宥脑中嗡的一声响。
“怎么可能……我没有……”
闻言傅麟琛心中的怒火被再次点燃。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晶杯猛地砸在元星宥面前。
碎片划破她的脸颊,伤口冒出点点血珠。
“除了你还有谁?!看来逼我和你结婚不是你的下限,你的心简直无比狠毒。”
尖锐的语言击碎了元星宥的心脏。
“元星宥,磕头道歉还是把那盘山楂糕吃了,选吧。”
元星宥心尖一震,眼眶发酸:
“傅麟琛,你真的这么狠心?”
“比起你拆散我和茵茵,我已经够仁慈了。”
傅麟琛挥了挥手。
保镖一脚就踹在了她膝盖上。
元星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疼得眼泪直流。
保镖压着她的肩膀,她却拼命挺直了背脊。
“我没做过凭什么认错!”
傅麟琛的眼神几乎要将元星宥撕碎。
僵持间,一直虚弱的安茵忽然拉住了傅麟琛的手。
“阿琛,别为难元小姐了。”
元星宥一怔,一时间看不明白安茵在打什么主意。
“元小姐对我有敌意也是因为爱你。”
“只是……本来这几天我打算趁着灵泉寺做普渡法会去给宝宝求个平安符的。”
安茵摸了摸肚子,满脸落寞。
元星宥心底一紧,不自觉的攥紧了手心。
安茵的话无疑是将她彻底定罪了。
“别担心,就算是星星我也会摘给你。”
傅麟琛在安茵脸上落下一个轻吻,率先起身走出客房。
“带上元星宥,去灵泉寺。”
他的语气冰冷,却惊得元星宥连连倒退。
世人皆知,灵泉寺的平安符是最难求的。
只因想求平安符,必须在燃烧的香火上来回滚99圈以表虔诚才能求到。
百年来能求到的人屈指可数。
受伤最轻的都要脱层皮。
可元星宥的挣扎根本撼动不了强壮的保镖。
她还是被押到了灵泉寺。
香火台上密密麻麻的火星令她更加恐慌。
元星宥转身想逃,却被傅麟琛掐住了后颈。
“傅麟琛,我不要,我会死的……”
“你不该动茵茵。”
“我没有……啊!”
元星宥的话还没说完,傅麟琛已经将她按在燃烧的香火上。
“看着她,滚够99圈。”
“是。”
保镖推着元星宥来回从明明灭灭的火星上滚过。
她的衣服被烧穿,皮肉发出滋滋声。
“啊!傅麟琛……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无人回答她的问题,她的怒吼也逐渐变成了痛呼。
元星宥滚了一天一夜。
住持终于打开门送上了一张烫金的平安符。
此时她浑身已经都被血浸透,整个人都残破不堪。
元星宥只能无声的流泪。
“有了平安符,茵茵一定会开心起来。”
傅麟琛捧着平安符,满眼笑意。
他迫不及待的转身上车,丝毫没有关心浑身是伤的元星宥。
她躺在地上,心如死灰的望着远去的车辆。
傅麟琛,我后悔了。
这一生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喜欢上你。
灵泉寺住持于心不忍,给了元星宥药和一件僧袍。
“施主,本寺正值普渡时期,无法收留女客,施主还是尽快去山下的医院吧。”
元星宥连吃六颗止疼药,强打起精神下山。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把身上的血泡磨破。
僧袍很快也被染红,元星宥却咬着牙不肯停歇。
离婚冷静期很快就结束了,她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忽然,一阵低沉的嘶吼让元星宥的心提了起来。
灵泉寺位处深山中,与世隔绝常有野兽出没。
而她身上的血腥味也将她的位置暴露无余。
元星宥颤抖着身子回眸,只见一头饥肠辘辘的孤狼正盯着她。
求生的本能让她忘记了肉体的疼痛,一路狂奔。
慌乱中她摸出手机,下意识拨通了傅麟琛的电话。
“傅麟琛……求你接电话……”
可99通电话,无一例外都被挂断。
元星宥如坠冰窖。
渐渐的她的体力被消耗殆尽。
一个趔趄她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尖锐的石头上。
意识消散前,她看见那头狼猛地扑向自己。
元星宥想,
如果她死在这里,傅麟琛会不会难过……
元星宥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傅麟琛来求她捐骨髓的时候。
这一次她没有再提出任何心愿,平静的走近了手术室。
她终于明白,强扭的瓜只会结苦果。
元星宥缓缓睁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略显沉重的步伐靠近了她的病床。
元星宥猛地转头,发现竟是傅麟琛。
“你来干什么?”
“你的紧急联系人是我,医院打电话给我了。”
元星宥抿了抿唇,心尖微颤。
她的确是把傅麟琛定为了紧急联系人。
可把她置于危险的也正是傅麟琛啊……
傅麟琛犹豫了片刻才重新开口:
“你……好些了吗?”
元星宥望向傅麟琛,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内疚与一丝心疼。
这也是她第一次得到他的关怀。
可她的心却再也起不了波澜。
“我……”
元星宥皱眉抚上刺痛的喉咙,肩膀的剧痛又瞬间让她冷汗直冒。
傅麟琛按住了她的手。
“你肩膀被咬穿了,你别乱动我去叫医生。”
元星宥自嘲一笑。
她还真命硬。
医生给她打了止痛药,她才缓缓松了口气。
傅麟琛将温水抵在她唇边,殷勤得反常。
元星宥防备的后移,满脸戒备。
“平安符我已经求到了,你还想做什么?”
“我不是……那天把你丢在灵泉寺是我不对,如果不是护林员赶到……”
“总之,我来医院是来照顾你。”
这样的场景是从前的元星宥梦寐以求的。
可现在她却不想要了。
“不用了,叫护工来就可以了。”
傅麟琛没想到元星宥会拒绝。
从前他多和她说一句话她都要高兴很久。
现在却浑身散发着抗拒与疏离。
傅麟琛的胸口骤然有些闷闷的。
“这次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去巴黎度蜜月,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就当是完成你第三个心愿。”
傅麟琛想,这样元星宥应该就不会生气了吧?
毕竟她说过很多次想和他一起去旅行。
元星宥微微一怔,随即移开了视线。
“我们结婚三年你才想起蜜月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
“傅麟琛,我的第三个心愿是离开你,放你也放自己自由。”
傅麟琛呼吸一滞,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都已经低头道歉,元星宥却还在耍脾气。
难道她忘了当初求着要嫁给他时的卑微了?
“那你就自己在这里熬着吧,你……”
傅麟琛不悦皱眉,却在看见元星宥肩膀上被血染红的纱布时把讥讽的话咽了下去。
半晌,傅麟琛踏着饱含怒意的脚步离开。
关门声响起,元星宥的泪水滑落隐匿进枕头。
之后的十五天,她再也没见傅麟琛来过。
他和安茵的名字却时刻围绕着她。
热搜上傅麟琛安茵绝世爱情的词条霸屏了整整十五天。
评论区全是对两人不离不弃的爱情的赞颂和艳羡。
而元星宥自然而然的成了被抨击的对象。
元星宥挟恩图报、元星宥知三当三之类的词条也在热搜上高居不下。
连带着元氏集团的股价也连续暴跌。
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的元氏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元星宥索性关了机,彻底当起了隐形人。
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显然也看到了热搜。
鄙夷的目光总会不经意扫过她。
“那个姓元的来的时候我还可怜她,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捐骨髓而已又不是不能活,非要拿这个拆散一对有情人,真恶心。”
“我都不想给她换药了,痛死她最好……”
元星宥的止疼药真的被撤走,每晚她都只能苦苦煎熬。
到后来连护工都不愿意来了,她只能咬着牙硬撑。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院,元星宥只想回家好好修养。
可她刚走出医院大门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你就是元星宥?”
“你们是什么人?”
元星宥望着围着自己的陌生人,警惕的退了一步。
为首的女生闻言,目光瞬间变得凌冽起来。
“元星宥你贱不贱啊?捐个骨髓而已就逼着傅总跟你结婚,好好的原配都被你祸害成小三了!”
“对啊对啊!你缺了男人会死吗?!”
“你怎么不去死啊!贱货……”
对元星宥的辱骂声源源不断,人们愤怒的指责着她。
是,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试图用骨髓换傅麟琛爱自己。
元星宥紧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让眼泪掉落。
可她的隐忍落在其他人眼里却变了味。
“还在这里装可怜,真是极品龙井啊,识相的就滚远点,别祸害傅总和安小姐了!”
元星宥的指甲陷入手心,她终于忍不住想要为自己辩解。
“我和傅麟琛已经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突然开始推搡她。
元星宥的额头装在门柱上,顿时鲜血直流。
那些本义愤填膺的人们见了红顿时就作鸟兽散。
只留下元星宥在原地。
她忍痛胡乱擦了擦血迹便回了家。
平日安静的傅家别墅今天却异常热闹。
花园里布置华丽,人们打扮精致,现场觥筹交错。
元星宥的出现就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好像就是最近热搜上的傅太太吧?怎么这么狼狈?”
“一个绿茶婊哪里当得起傅太太的名号啊,把自己搞得这么难堪真给傅总丢脸……”
元星宥没想到回家也躲不过被非议。
她苍白着脸转身想逃。
她只想远离这些鄙视和指责。
“阿琛也真是的,连元小姐出院的日子都忘了。”
安茵嗔怪的拍了拍傅麟琛的胳膊。
傅麟琛皱眉望向元星宥,语气里带着不满:
“只是没去接你出院你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傅家虐待你。”
元星宥低着头,无声扯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经受的那些和虐待又有什么区别呢?
元星宥的沉默让气氛陷入尴尬的安静。
安茵见状上前拉起元星宥的手:
“今天是傅氏的庆功宴,阿琛怕我行动不便所以才安排在家里办。”
“阿琛是太忙了才忘了去接你出院,元小姐别生气。”
元星宥闻言心脏猛地抽疼。
此时的安茵挺着孕肚,精致又妥帖。
她维护着傅麟琛,让人恍惚以为她才是傅麟琛的妻子。
元星宥闭了闭眼,心闷的无法喘息。
“元小姐,今天场合特殊,你还是先去换身礼服吧。”
安茵推着元星宥的肩向外走去。
围观的宾客对着元星宥指指点点,眼里都是鄙夷。
毕竟是她趁人之危,结婚三年又没有为傅家生下一子半女。
而安茵明显更配得上傅太太的位置。
“元星宥你被骂的这么惨还有脸回来,我真佩服你。”
元星宥的耳边突然传来安茵的低语。
她脸上虽还挂着得体的笑,语气却是无比阴冷:
“你以为做了傅太太就能让阿琛爱上你吗?其实阿琛恨你入骨。”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睡书房吗?因为他每晚都要跑来找我,和我相拥入眠。”
安茵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元星宥心里。
她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松开。
“元星宥,你就继续当你可悲的傅太太吧,阿琛和傅氏都会是我的。”
元星宥将心中的苦涩压下,想要甩开安茵。
可安茵却捏着她的肩膀。
尖锐的指甲死死抠进了她未愈合的伤口。
元星宥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如纸。
“你闭嘴,放开我!”
她低声怒呵推开了安茵。
安茵惊叫一声,顺势倒向一旁的泳池。
“啊!阿琛!”
好在泳池边的宾客一把扶住了安茵。
傅麟琛匆匆赶来,安茵惊魂未定的扑进他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
“阿琛,我好害怕。”
“元小姐在怨我陪你出席庆功会,阿琛你知道我不会游泳,差一点你就再也看不到我和宝宝了……”
傅麟琛周身散发着寒意,眼神冷冽的望向元星宥。
“我没有,是她故意抓我伤口……”
“元星宥,看来之前的惩罚还没让你学乖。”
元星宥一惊,心底泛起些恐惧。
傅麟琛阴鸷的目光扫过她,语气平淡却冰冷。
“来人,把她丢进泳池。”
元星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傅麟琛,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没有要害安茵和她的孩子!”
对比元星宥的激动,傅麟琛却只是冷冷的撇下一句:
“茵茵从不说谎。”
保镖逐渐靠进,她慌张的后退却被死死禁锢住。
“不……不要——”
无论元星宥如何挣扎,她还是被扔进了泳池。
傅麟琛甚至要佣人往池水中洒下100包盐。
“盐水消毒,正好好好把你那些歹毒心思洗一洗。”
元星宥的伤口被盐水浸透。
每当她挣扎着起身都会被再次按进水里。
她只能在钻心的疼痛里苦苦煎熬。
直到傍晚宴会散场,元星宥才被允许上岸。
她紧抱着自己回到卧室。
清水打在伤口上带来新一轮的疼痛。
元星宥再也克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三年时间,傅麟琛的爱和信任她一个都没得到,这比泡盐水更疼。
……
宴会事件后,元星宥就一直窝在房间里。
结婚纪念日这天,她终于收到了民政局的信息。
离婚冷静期结束了。
当元星宥的指尖抚过烫金的离婚证三个字时,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她曾梦寐以求的婚姻,结束了。
元星宥擦干眼泪,拨通了傅麟琛的电话。
“傅麟琛,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阿琛在给我们的孩子挑奶瓶呢,没时间收你的礼物。”
安茵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语气带着轻笑:
“元星宥,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吧?可是阿琛根本不记得呢。”
看着被安茵挂断的电话,元星宥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只是想好好的道个别罢了。
见不到傅麟琛,她只好把离婚证放在了别墅的书桌上。
元星宥把上次没有收拾完的东西都一股脑装进了垃圾袋。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旧的东西就不要了。
直到将那些东西放进垃圾回收站时她才发现。
原来放下没有那么困难。
元星宥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被蒙住了鼻子。
一股刺鼻的气味过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老大,这女人真能给我们钱?”
“放心吧,那边说了,这人是傅太太,傅麟琛一定会拿钱赎人。”
元星宥挣扎着睁开眼,四肢被束缚的感觉令她恐慌。
她慌忙扫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废旧仓库里。
她顺着男人交谈的声音望去。
只见两个花臂男人正围着一张小桌子吞云吐雾。
“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我?”
见元星宥醒了,其中一个光头男人走到她面前。
“老子是谁你不配知道,你只要知道你今天要是还想活着走出去,就赶紧叫你男人拿钱来。”
光头男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
锋利的刀尖在元星宥的脸上不断划动。
她额间沁出冷汗,咬牙保持着冷静。
“我男人没钱,我们只是普通人……”
光头男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
“傅太太的男人怎么会没钱?别想耍花招!”
“一个亿这点钱对傅总来说不难吧?只要钱到位我们马上放你走。”
元星宥心底一惊。
这人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可现在刀就架在她的脖颈上已经容不得她思考。
电话很快被接通,傅麟琛清冷的嗓音带着些不耐烦:
“什么人?”
“傅……傅麟琛,是我。”
元星宥逼着自己冷静,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电话那头的傅麟琛怔愣一瞬才开口:
“元星宥?”
“傅麟琛,我被绑架了,需要一个亿的赎金,你……”
“元星宥,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元星宥的话被猛地堵在嗓子里。
好半晌她才重新开口:“我没有……我是真的被绑架了……”
“够了!”
傅麟琛冷声呵斥:“元星宥,不要再白费心机了,我没空玩这种无聊的绑架游戏!”
电话被挂断,元星宥的心也彻底死去。
傅麟琛……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一次呢……
光头男见状怒不可遏的将手机砸碎。
刀尖带着狠厉刺破了元星宥的脸颊。
“什么狗屁傅太太,傅麟琛根本就不在乎。”
“你……你们放我走,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
元星宥压制着恐惧,想求一条生路。
光头男斜睨她一眼,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放你走?然后让你报警抓我们?哼,告诉你吧,只要我们杀了你,我们也有钱拿。”
元星宥一怔,一时想不到幕后会是谁。
“你们背后是谁?”
“一个死人知道了也没用。”
光头男手里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元星宥的腹部。
疼痛瞬间传遍了她全身,生命力迅速消退。
元星宥猛地吐出一口腥甜,软软的倒了下去。
光头男对着她啐了一口,喊上了一旁的小弟。
“晦气!走了走了,等明天钱到账了,老子定要去把钱赢回来……”
两个绑匪的声音渐渐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元星宥才醒来。
好在身上的绳索早就松了,元星宥忍痛起身。
她颤抖着手握住刀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能犹豫了,万一那两个人返回来……
元星宥咬着自己的衣领,用力抽出了埋在腹部的匕首。
“啊!”
蚀骨的疼痛令她双眼发黑。
元星宥大口的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
她割破衣服,在腰上缠了两圈将伤口死死封住。
凭着对生的渴望元星宥踉跄着逃了出去。
直到夜幕降临,她再也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朦胧中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自己靠进。
“不……不要……杀我……”
元星宥的话还没说完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傅麟琛,这次或许是真的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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