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许薇裴泽《弃他而去》
拍卖会上,我救下了被当做兽奴肆意凌辱的裴泽,让他做我最忠诚的保镖。
十多年来,他用性命护我周全,无数次身临险境,却从未有过怨言。
他说:「我天生贱命,如果没有小姐救我,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我这辈子,只为小姐而活。」
我对他越发信任,也越过了那条线,叫他如愿成了我的枕边人。
可后来,林氏集团陷害我家,叫我们破产后无处可去的时候。
他却站在林家千金身边,眉眼低沉。
「小姐对我有恩,可纤柔是我的命。」
「她让我做的,我没办法不答应,请你体谅我,小姐。」
我这才知道,他假意喜欢我,叫我放下防备,只是为了给林家窃取我家的商业机密而已。
可他不知道,能做许家掌门人的许薇。
从来也不是一个只能被娇惯的大小姐。
赛车场上尘土飞扬,各色豪车风驰电掣。
世界闻名的赛车手有好几位,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和林氏千金林纤柔身上。
不为别的,只因我们的赛车不知怎的,竟然同时出了故障。
我的刹车器突然失灵,而林纤柔的轮胎突然变形,眼瞅着我们的车子突然失控,就要直接撞上护栏。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闪过。
在我惊喜的眼神里,一直陪伴我的兽奴裴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上我的车子,借力跳到了林纤柔的副驾驶,一把夺过方向盘,使尽浑身力气拼命稳住了车子。
而我错愕一秒,便肌肉反应般死握方向盘,在车子被甩飞的前一刻跳出驾驶位,重重摔在地上,捡回一条命。
车子碰撞爆炸,溅起一阵浓烟,我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瞥了眼擦出血的胳膊,冷冷看着一贯对我淡漠的兽奴如今却死死抱着惊魂未定的林纤柔,眸中尽是温柔。
直到林纤柔勉强平复惊恐,他才慢慢将她放下,走回到我身边,熟练下跪,低沉道:「裴泽没有保护好主人,是裴泽的过失。」
「只要主人能消气,我甘愿受一切惩罚。」
他说这话时嗓音依旧冷淡,从头至尾,他甚至没有看过一眼我手上的伤。
我并未多言,只是盯着他那张眉若墨画的俊美容颜,对着这颗捂不热的心,头一次有了厌倦。
从斗兽场把浑身是伤的他救回来伊始,相伴十多年,他名义上是我的保镖,实际上早就成了我的入幕之宾。
从前缠绵时,看我的眸光也曾温柔缱绻,不容其他。
可刚才生死一线之际,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便下意识去救我的死对头。
甚至在踩上我的车时,一眼都没有多看过我。
我自嘲一笑,平静道:「那你回家就自己去领二十鞭子吧。」
「今晚宴会,我会带另外的兽奴前去,你也不用陪我参加了。」
说完,我转身便走,干脆把他丢在原地,不再理会。
裴泽一顿,盯着我离开的背影僵在原地,沉默良久。
直到林纤柔温言软语将他恭敬扶起,他才舒展眉头。
而这一切,我没看见,也不想再看了。
握不住的沙,扬了遍罢。
捂不热的人,又何必多费心呢?
去医院简单处理伤口后,我没有回家看裴泽受刑,而是特意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她吩咐惩戒者下手重点。
兽奴地位低贱,可大部分力量惊人,破坏力极强,所以一旦犯了错要被惩戒者惩罚,若是不去特意通融,那些人下手可没个轻重。
从前裴泽在外面惹了事,我总会想尽法子贿赂通融,叫他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所以如今骤然听到相反命令的助理有些错愕,下意识道:「许总,您是不是口误了。」
「裴泽上次为了保护您受的伤到现在都没有好全,要是那些人下手重了,恐怕会加重他的伤势......」
我眉心一沉,嘴角挑起冰冷的的弧度,平静道:「我没有说错。」
「让那些人往死里打,别真的打死就行了。」
说完,我干脆挂掉电话,不停揉捏着睛明穴,平复又被激起的怒火。
一个月前,裴泽为了救差点被绑架的我,和数十个训练有序的兽奴血拼,被砍了十多刀才拼死把我抢出来,的确是对我有恩。
可我咬牙切齿,哭着要去调查这群来路不明的家伙给他复仇时,他却蹙着眉头,低声道:「不必了,主人。」
「我打听清楚了,是林家小姐在拍卖会上被您抢了项链,心里不舒服,才打算用这几个杂碎来吓唬吓唬您。」
「如今她出了这口气,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您的麻烦,您又何必多事呢?」
他的话语看似为我着想,可处处都透着不愿叫林纤柔为难的意思。
更何况,我敏锐嗅出,他一早就知道,我会遭遇这场灾祸。
可为了叫林纤柔出气,他什么都没说,任由我被那群不怀好意的家伙抓走,差点侮辱。
不愧是狗,当真是忠心。
只是他忠心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是我了。
直到深夜回家,打开房门,我并没有看见裴泽如以往般守在我床边。
早上乱扔的衣服依旧凌乱堆在床上,地板上用过的私密物品被丢的到处都是。
我噙着抹讥讽的笑,眼眸一挑,不以为意。
换做以往,就算他快要被打死,也能在不叫地板沾到一分血的情况下收拾干净整间屋子。
裴泽,这是在给我脸色看呢。
我把包随意丢在床上,转身走向裴泽平时不怎么住的次卧。
可还没推开门,隔着门缝,我顿住了。
房间里灯光昏暗,只开着一盏鹅黄色的夜灯。
裴泽乖顺半跪在床下,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和伤痕累累的后背。
而林纤柔穿着若隐若现的吊带,身子微微朝他倾斜,领口的春光一览无余。
她垂着眼眸替他上药,嗓音轻柔,还夹着一丝怨怼道:「你好歹跟了许薇这么多年,她居然这样狠心对你动手,真是该死。」
「今晚跟我回去,我那儿有上好的药,肯定不会叫你这么痛的。」
她语调软糯,眼眸水汪汪的,软软靠在裴泽肩上时,我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变重了。
明明平时对我的亲近无比抗拒的人,如今却把林纤柔像小鸟一样拉入怀里,不顾身份禁忌地死死抱着,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就连语调,也是从未对我有过的柔和。
「不可以,小姐。」
「我喜欢上你,背弃了自己的主人,已经是大逆不道。」
「更何况主人性子执拗,睚眦必报,要是她知道你对我这样好,甚至不惜冒着危险来给我上药,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裴泽只是卑贱的兽奴,不值得小姐为我遭受非议。」
「所以从今往后,也请小姐不要再来了。」
他嘴上说着想要疏离的话,可抱住她的手却越来越紧,根本舍不得放开。
林纤柔哭着捧起他的脸,肆意吻上他的唇,两人就这样情不自禁纠缠在一起,仿佛一对真正的爱侣。
叫门外一直盯着的我有些想笑。
「啪」一声,门被我重重推开。
裴泽和林纤柔都被吓了一跳,可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她护在身后,像从前盯着他的那些敌人一般,眼眸凛冽盯着我。
「主人。」
他睫羽轻扫,似是决绝,似是逼迫般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哪怕你要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毫无怨言,可小姐,是无辜的。」
「主人如果真想对小姐动手,也要考虑林家会不会对许家进行报复。」
林纤柔也不甘示弱,朝着我不屑道:「许薇,你别太过分了。」
「阿泽跟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让惩戒者把他打成这样,你不给他上药,难道还不准我心疼他吗?」
「当初明明我也在斗兽场看上了阿泽,你非要跟我抢,抢了又不珍惜,真下作!」
我懒得理会狗吠的林纤柔,只是冷冷盯着一直护着她的裴泽。
纵使心里宛如撕裂一般痛楚,可面上依旧莞尔道:「你刚才是在,威胁我?」
裴泽沉默不语,可他从未卸下的防备和警惕已经说明,若是我真的要对林纤柔动手。
纵使会被惩戒者打死,他也不会放过我。
盯着他宛如护着雌兽一般怜惜呵护林纤柔的模样,一瞬间,我心灰意冷。
我亲手救回来的兽奴,我一手调教养大的狗,如今倒会帮着别人来咬我了。
真有意思。
我还是放林纤柔走了。
纵使裴泽不说,那些家族间的利害关系我也非常清楚。
如今许家的产业风雨飘摇,林家却如日中天,现在在明面上得罪她,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放过她,不代表我要放过他。
在助理的看守下,裴泽膝下垫着两块粗糙的木板,足足在大厅里跪了六个小时。
毕竟我不是不知道,我家保卫森严,如果不是裴泽故意防水,林纤柔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溜进来。
可裴泽倒是硬气。
为了叫我不找林纤柔的麻烦,六个小时里,他没有吭过一声,甚至连身子都没动过一秒。
六小时一到,新伤旧疤的作用下,他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可直到晕过去的那一刻,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依旧不是为自己辩解。
只是轻声说了句:「主人如果不悦,我可以继续跪下去。」
「只求主人不要报复小姐。」
助理满脸忐忑跟我原话重复时,我正在练字。
听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我握住毛笔的手一紧,力透纸背,竟然直接将纸撕坏了。
丢掉这张作废的字,我面无表情,只是平静吩咐道:「去裴泽房里,把我送他的所有东西,统统丢出去!」
助理似乎想说什么,可她最后还是乖乖听话,按我说的去做了。
扔掉手里的笔,我盯着一张张纸上写的「裴泽」二字,只觉得心仿佛都在渗血。
数日以来,林纤柔故意在生意场上和我针锋相对,已经撬走了我的好几个项目。
而我那只会贪图享乐的爸爸和哥哥除了花钱一无是处,整个林氏企业摇摇欲坠,只有我在奋力支撑。
裴泽跟了我这么久,我的心酸与艰难,他件件看在眼里。
可他的心,依旧只向着跟他不过寥寥数面的林纤柔。
我可当真,是个小丑。
处理完工作琐事后,我正打算去平日经常光顾的酒吧找找乐子。
一出门,却看见一群仆人正围在客厅中间。
在他们围成的圈里,裴泽竟然化成了兽形,恶狠狠朝着众人呲着两颗锋利的牙。
而我一眼看见,被他死死护在掌心的东西,不过是一枚几块钱就能买到的塑料戒指。
我轻咳一声,其他人便自觉退开一条路。
可直到我一步一步走到裴泽面前,他虽没了先前的张牙舞爪,可眼神中的警惕却从未消失过。
「怎么回事?」
我眉间闪过一丝不悦,老管家便立刻上前道:「小姐,我只是照你的吩咐,把您说要扔的东西都扔出去。」
「其他的他都没反对,就是这枚戒指......他说什么都不肯扔,非要留着,甚至为了护着它,不惜显出原形伤了人。」
「您看......应该怎么处置?」
我蹲下身,想直接拿走那枚有些陌生的戒指,可裴泽却忽然暴起,猛然一爪扑向我。
哪怕我闪躲及时,手臂也被他直接挖出了一道血痕,顿时疼痛难忍。
裴泽似乎没想到真会伤到我,眸色一惊,连呼吸都慢了。
可他依旧没有变回人形,反而更加死死守着那枚戒指,不叫任何人靠近。
我咬牙忍痛,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输被激起,正打算去抢下那枚戒指,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笑吟吟的声音。
「哎呀,阿泽,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又把许薇姐给伤了。」
「不就是我从前送你的一枚戒指吗,你要是喜欢,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做多少,别在意这一个小玩意儿。」
不知何时,林纤柔笑眯眯走到我身旁。
在她身后,我哥满脸讨笑跟着她。
看他有些心虚地不敢跟我对视,我就知道,肯定是他把这个贱人放进来的。
而方才还一直维持着兽形的裴泽,一见到林纤柔,瞬间又恢复成了人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伸开掌心,露出那枚质朴到有些简陋的戒指,明明浑身是伤,却眼眸雪亮看着林纤柔,小心翼翼道:「小姐,你送我的东西,我没有弄丢。」
「可是我不小心弄了一道划痕,对不起,还是我太没用了。」
他失落垂下头,林纤柔却掏出纸巾温柔替他擦去额上的汗,温声道:「这不怪你。」
盯着他们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我心痛刺痛,可面上依旧强撑道:「林纤柔,这是我家,没有我的允许,请你出去。」
林纤柔慢条斯理替裴泽擦完汗,才缓缓转身,皮笑肉不笑对我说:「许薇姐,你弄错了吧。」
「你哥已经把你们林家的这座别墅抵押给我了。」
「该滚出去的人,是你才对。」
我脸色一怔,下意识看向我哥,他只能支支吾吾说清楚,原来他赌博欠了千万的债,已经没钱还了。
于是只能把还在他名下的这座许家的别墅抵押给林纤柔。
可这座房子,是妈妈留给我和他的唯一遗产!
见我僵住,林纤柔笑了笑,宛如胜利者一般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我,眼中无尽得意。
「许薇,你喜欢的兽奴,却只把我放在心上;你拼了命也想保住的许家别墅,我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啧,怎么会有人失败到这种地步?」
「你处处想跟我比,可你哪里比得过我啊?当初我妈轻而易举就能从你妈手里抢走你爸,如今我勾勾手指,你许家的一切,包括裴泽,也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啧啧,真惨啊。」
看着林纤柔得意的神色,想起从前的新仇旧怨,我恨从心头生,下意识扬起巴掌,只想狠狠给她一耳光。
而她却突然迅速往我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失声尖叫道:「许薇,你干什么!」
电光火石间,裴泽下意识扑过来挡在林纤柔面前,抢过我手里被林纤柔故意塞的匕首,反手一刀捅进我的胸口。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一瞬间,他愣住了。
而我的胸口顿时一阵剧痛,疼的我瘫软在地,瞬间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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