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沈星落沈逾白《星落月不明》
被认回沈家的第三年,我的三次认亲宴都失败了。
第一年,我被当众污蔑为偷项链的小偷,沦为整个名流圈的笑柄。
第二年,我被推下泳池,高烧昏迷三天三夜,险些丧命。
第三年,一份伪造的亲子鉴定砸在我脸上,沈父当场宣布与我断绝关系。
而每一年的闹剧,都以假千金泪流满面的承认错误结尾。
可全家人却对我说:
“明月也是怕你分走我们的爱,闹点脾气而已。”
“你已经是沈家的女儿了,何必斤斤计较。”
直到第四年的认亲宴,沈明月以死相逼。
我为救她从高台摔落,右腿粉碎性骨折。
全家人围着受惊的沈明月嘘寒问暖,只托管家给我带一句话:
“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来打扰明月休息。”
我摸着断腿,笑得流出眼泪。
不是沈明月不想我分走他们的爱,是沈家人根本不想认我。
既然如此,这沈家,我不回也罢。
……
做好打算,我准备办理出院。
却不想,在走廊处撞见了沈明月和沈逾白。
沈明月眼圈红红,颤抖着声音:“哥哥,万一姐姐的腿好了怎么办?爸爸妈妈心里还是会向着她的吧?毕竟她才是亲生的……”
“放心,我跟医生打过招呼了。她的腿,这辈子都离不开轮椅。”
在我面前一贯淡漠的沈逾白,此刻满是心疼地安慰她。
沈明月似乎还不放心。
“可是,她毕竟是为了救我才……”
“你就是太善良,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她。”
沈逾白直接打断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前三次认亲宴,哪次没有我帮你?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怎么比得上陪了我们二十年的你?她不配。”
我险些站不住,脑袋里一阵轰鸣声。
原以为是沈明月一人所为,现在才知道,我最敬爱的哥哥,竟是背后那把最锋利的刀。
我转身,拖着还打着石膏的右腿,一步一步离开。
每一步,骨头断裂处的剧痛都提醒着我有多愚蠢。
三年前,我被沈家从那个虽然贫穷但充满爱的小镇接回。
我原本叫许星,他们说,我应该叫沈星落。
是沈家二十年前被抱错的真千金。
可回到沈家,迎接我的是沈明月一次次的闹剧。
每一次,沈明月都会哭着道歉,说她只是一时糊涂。
而我的亲人们,总会用那套说辞来劝我大度。
“明月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她没有恶意的。”
“你才是沈家的女儿,跟一个养女计较什么?”
我为了家人一次次妥协退让,到头来,他们却要害我。
强烈的窒息感裹挟着我,泪意逼人。
手机突然震动,沈逾白发了朋友圈。
【我家的小公主受惊了,哥哥会永远保护你。】
配图是沈明月苍白着小脸依偎在他怀里的照片。
讽刺得让我发笑。
我划开通讯录,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养母熟悉又担忧的声音传来:“星星,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医院门口,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妈,我想回家了。”
回到沈家别墅时,天已经黑透。
客厅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我拖着残腿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内外,明月高悬。
门内,沈明月坐在沙发中央,众星捧月。
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蛋糕,上面写着:祝我们的小公主早日康复。
原来,是在庆祝她从“惊吓”中康复。
而我这个真正从高台上摔下来差点没命的人,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原来,月光从未照亮过我。
我惨然一笑,一道清冷的声音却忽地出声。
“沈星落,你跑哪去了?不知道明月受了惊吓,全家人都在担心她吗?你倒好,一声不吭就玩消失!”
沈逾白眉头皱了皱,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我指了指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讥讽出声:“哥哥,你看清楚,我这条是为了救你最爱的妹妹断的。”
沈逾白眼神闪烁,怔愣了一瞬。
这时,却传来沈明月的低泣。
“哥哥,你别怪姐姐,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姐姐也不会受伤……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沈逾白眼神立刻变得阴鸷,语气不耐:“如果不是你做什么都要跟明月抢,会发生这种事吗?”
原来在他眼里,我救人,也成了争抢。
“所以,我是自作自受?”
“难道不是吗?”
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利刃剜心。
“我早就警告过你,安分守己地待在沈家,别总想着跟明月争。她陪了爸妈和我们二十年,这份感情是你比不了的。”
是啊,比不了。
二十年的亲情,足以让血缘变得一文不值。
母亲也对我投来失望的目光:“星落,做人要懂得知足。我们沈家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把你从乡下接回来享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又是这样。
无论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沈明月一哭,错的就永远是我。
沈逾白看我不说话,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我的脚边。
“这里的钱足够你支付医药费和后续的补偿。从今天起,安分一点,别再给家里添乱!”
啪!
银行卡砸落在地,我的心和尊严也跟着被碾碎。
我对上他的眼睛,喉咙沙哑:“沈逾白,如果昨天从高台上摔下来的是沈明月,你会对她说同样的话吗?”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过我会这么问。
半晌,才冷硬地开口:“明月不会像你这么有心机。”
呵。
我闭上眼,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散殆尽。
“我明天就搬出去。”
说完,我艰难地走向房间。
门外,隐约传来沈逾白的低声咒骂:“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愣愣地在床上坐下,一动不动地缩成一团,感觉心在扯着痛。
太难受了,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声阵阵,将我惊醒。
我钝钝地想,我是在做梦吗?
实在是太多次在梦中想过,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亲人,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唯独没想过,会是如今这样。
我在雷声中站起身,环顾这个房间。
名义上是我的,却处处都是沈明月的痕迹。
她不要的旧娃娃,她淘汰的旧衣服,塞满了整个衣柜。
而属于我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打开箱子,我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陈旧的木质音乐盒。
这是我十岁生日时,养父亲手为我做的,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芭蕾舞女孩。
他说,我们星星以后一定会是舞台上最闪亮的公主。
这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我正准备将它放进背包,房间门却被推开了。
沈明月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
看到我时,她一副天真无害。
“姐姐,你醒了?我睡不着,想给你热杯牛奶,喝了会舒服点。”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她走进来,将牛奶放在桌上,假惺惺地关心:“姐姐,你别生爸妈和哥哥的气,他们只是太担心我了。我知道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我就觉得恶心。
我冷冷地开口:“感激就不必了,只要你以后离我远点。”
她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沈星落,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配跟我抢?”
我瞳孔骤缩。
她却笑得更加得意:“一个瘸子,看你以后还怎么跟我争!”
突然,她手一歪,整杯滚烫的牛奶泼在了我的手臂上。
灼热的刺痛瞬间传来,我惨叫一声,手里的拐杖脱手而出。
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我疼得冷汗直流。
而更让我心碎的,是从我怀里掉出去的那个音乐盒。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我挣扎着抬头,音乐盒被沈明月一脚踩在脚下。
木质的盒子四分五裂,那个小小的芭蕾舞女孩断成了两截。
“啊!”
沈明月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块碎片,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
然后将碎片扔掉,跌坐在地,放声大哭。
“我的手好痛……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知道错了,你别伤害我……”
她的哭声凄厉,瞬间引来了楼下的人。
沈逾白最先冲进来。
紧张地将沈明月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伤口。
“明月,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哥哥。”
沈明月哭着摇头:“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生气了……”
“沈星落!”
沈父的怒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你这个孽障!你又在对明月做什么!”
沈母则走到我面前,看着一地的狼藉,脸上写满了失望与厌恶。
“星落,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明月好心好意给你送牛奶,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我趴在地上,腿上传来的剧痛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没有人心疼我摔倒的腿,他们的眼里只有沈明月那一道微不足道的划痕。
我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沈父看我不说话,越发生气,打了我一个耳光。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我们沈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儿!跟明月道歉!”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
“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道歉!”
“你还敢顶嘴!”沈父扬起手,似乎还想再打。
沈逾白拦住了他,转而冷眼看向我。
“沈星落,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以后再敢胡来,你就给我滚出沈家!”
不等我说话,他就抱着沈明月去了医院。
我在家里等了很久,心里还存着一丝可笑的幻想。
手机屏幕一次次亮起,又因为不是期待中的来电而黯淡下去。
没有一个人回来。
也好,也好。
我一遍遍对自己说,心却像被泡在苦水里,又酸又胀。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我才如梦初醒。
愣愣地起身收拾东西,买好车票。
忽然,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沈逾白站在门口,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眉宇间满是戾气。
看到我身边的行李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沈星落,你又在耍什么把戏?想离家出走来博取同情?”
我没有理他,只是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拉上了拉链。
见我不理,他几步上前,一把夺过我的行李箱。
狠狠地踹倒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那个被粘好的音乐盒也滚了出来,发出脆弱的声响。
“沈星落,你是不是以为你救了明月一次,就有资格在这个家里为所欲为了?”
他捏起我的下巴。
“明月因为你,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我猛地抬头,满脸不敢置信:“你什么意思?”
沈逾白轻笑,叫来保镖。
“我警告过你,是你不听,那就别怪我狠心。”
她一个眼神,保镖一脚踢在我的右腿上。
我跪倒在地,腿上钻心地疼。
我剧烈挣扎着,沈逾白却凑到我耳旁,低声冷冽道:“沈星落,只要你答应以后不要再招惹明月,我就让他们停手。”
我红着眼,咬牙道:“她说什么,你都信?”
“难道信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
“你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
沈逾白指挥保镖抓住我的脚踝,用力向外一掰。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骨折处传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骨髓里搅动。
我疼得眼前一黑,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求……求你……”
心口窒息,声音破碎不堪:“哥……我疼……”
沈逾白脸上闪过动摇,语气僵硬:“这次就算了,别再有下次,否则……”
话还没说完,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明月”两个字。
那瞬间的迟疑立刻消散。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站起身接通电话,声音紧张起来。
“明月,是不是又难受了?我立刻去陪你!”
沈逾白转身就要走。
我出声叫住:“沈逾白。”
他脚步一顿,不耐烦地回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错了,会后悔吗?”
沈逾白眸子一沉,声音凌厉:“我最后悔的,就是没阻止爸妈把你从乡下接回来!”
门被重重关上,也彻底关上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希冀。
我趴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又一次决堤。
等缓过劲来,我挣扎着爬起来,一点点将散落的东西重新装好。
该走了……
沈逾白是被一阵心悸惊醒的。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沈星落浑身是血地躺地上,嘴里不停地说着:
“哥哥,我好疼啊……”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
鬼使神差地,他起身下床,走到了沈星落的房门前。
打开门,却空无一人。
沈逾白皱了皱眉,正准备离开,目光却被书桌上的纸锁住。
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颤抖着手拿起,竟是一封断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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