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姜未晚池砚辞《曾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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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辞总将我跟一个四十岁的女强人比较。
他说我腰软有腹肉,不如陆芸蕙腰肌完美。
隔日早晨,又将脏衬衫摔到我脸上砸醒我,说定制衬衫必须手洗。
“你就是懒,蕙姐离婚前天还给前夫手洗内裤,照样是职场女强人。”
我想起五年前的事,忍了。
直到陆芸蕙带着视频找上门。
画面中池砚辞抱着陆芸蕙餍足感叹:
“蕙姐,我到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精神和肉体合二为一的快乐。”
“如果我早遇见你,五年前我也不会冲动替姜未晚挡了一刀。”
“不过有一点挺好,无论我怎么耍脾气,她最后还是巴巴爬我的床,就像是……”
“不用栓链子的狗?”陆芸蕙挑眉。
池砚辞没有吭声,默认了。
可怎么我离开之后,他为求我回头拿起水果刀,目露绝望:
“晚晚,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原谅我?”
我斩钉截铁:“对!所以你去死吧!”
…………
陆芸蕙唇畔噙着戏弄的笑意,缓缓点了枝烟吞云吐雾。
“我这里还有很多,比如阿砚嫌你技术差,说你幼稚无趣、任性娇纵。”
“阿晚要一一看完吗?”
我攥紧发白的骨节,喉咙发紧到干涩:
“你拿着视频过来找我,池砚辞知道吗?”
陆芸蕙按下视频暂停键,在燃着的烟雾里面肆意又得意的笑出声:
“视频不知道,但找你还是知道的。”
“有些事情阿砚不好开口,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
我呼吸一窒,抿着苦涩的咖啡在嘴里打转。
他居然任由自己的出轨对象堂而皇之地过来羞辱我。
自己却像个乌龟一样缩着。
陆芸蕙随手掐灭了烟,叹了口气:
“我不会逼你离婚要什么名分,更不想和你闹难堪,毕竟……”
我扯着讽刺的笑意接过话:“毕竟五年前你差点成了我的继母。”
陆芸蕙表情僵硬,面色很是不好。
五年前,我家还没破产,我爸搂着陆芸蕙的腰对我笑道:
“阿晚,多像你蕙姐学习,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陆芸蕙嗔怪了我爸一眼,“阿晚年纪还小,以后肯定会比我还优秀。”
我爸连声应着,与陆芸蕙相视一笑。
成年人之间的爱情,有时候不言自明。
我妈去世十年,我爸一直郁郁寡欢,我以为他终于找到了幸福。
结果我爸刚破产第一日,陆芸蕙就带领核心团队跳槽。
想起我爸破产后跳楼自杀的惨烈,我眼眶酸得发胀,
“说吧,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陆芸蕙随手掐灭了烟,望着我缓缓勾唇。
“很简单,我怀孕了。”
“但我工作很忙,孩子会成为我的累赘。”
“你不才死了个孩子,我这孩子就当是送给你养着。”
“我和阿砚在外面赚钱,你就好好照顾我和阿砚的孩子。”
我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陆芸蕙的肚子。
起身将面前滚烫的咖啡尽数泼到陆芸蕙的身上。
“你们还真是不要脸,恶心至极!”
陆芸蕙淡淡抬手擦了擦咖啡渍。
“我是不要脸,但人本性就是如此,只要不要脸能换来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值得了。”
“就像我在你爸死前撬了公司核心团队,得到如今的地位。”
“阿晚,我不后悔。”
我冷笑一声,恶狠狠扇了陆芸蕙一巴掌。
“姜未晚!”
雷雨轰隆,池砚辞姗姗来迟。
骤白的闪电映出他阴沉的脸,分明不久前他还伏在我的膝上喟叹:
“老婆,幸好还有你,我就算再累也值得了。”
男人胡子拉碴的脸惹起我的心疼。
我紧抱住他,“累了就辞职吧,我和你的积蓄足够你放松一段时间。”
池砚辞摇头,搂紧我的腰,“说过要给你想要的生活,我不能食言。”
思绪回笼,池砚辞浑身裹着寒气十足的冷风吹得我一哆嗦。
下一秒,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将我猛地往后一推。
“给蕙姐道歉!”
我没有站稳,脊背重重撞到墙上跌落在地,寻重心的手摔到桌角连带着扯下了桌布。
哗啦啦的瓷器尽数砸在我的身上,疼得我呲牙咧嘴。
我敛下眼眉,眼泪颗颗砸到地上,执拗抬起眼看着他。
“池砚辞,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池砚辞眼眸闪过一丝愧疚,可下一瞬别开视线声音低沉: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还需要解释什么。”
“姜未晚,适可而止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完,他搂着陆芸蕙离开了。
委屈与愤怒充斥着胸腔,我挣扎着爬起追了出去。
大雨滂沱而下,他们的车就这么从我身前经过,丝毫没有停留。
车轮踏过的雨水溅了我满身泥泞。
脏了。
彻底脏了。
等我回到家,池砚辞已经换上睡衣端坐在书房。
听见动静,他出来淡淡瞥了一眼我满身泥泞的狼狈模样,皱了皱眉。
“站住!”
随后摸过一块浴巾扔到我身上,不耐烦道:
“擦干净,别弄脏了我刚从法国买回来的地毯。”
我昏昏沉沉拿下浴巾,发现这是给圆圆洗澡的浴巾。
圆圆,是我养的狗。
我冷笑一声,心底被压抑的怨恨一股脑涌了出来。
扔掉浴巾,赤脚踩上池砚辞宝贝到不行的地毯。
“姜未晚!”
池砚辞脸色很不好看,他盯着那块被雨水洇湿的地毯紧抿着唇。
最后到底还是没发脾气。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心虚。
“你和陆芸蕙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声音艰涩,哑得吓人。
池砚辞一顿,漆黑的瞳孔闪过一丝愧疚。
“两年前。”
我浑身发冷,不自觉攥紧了掌心。
两年,池砚辞居然出轨了整整两年!
“姜未晚,你已经不能生孩子了,所以芸蕙说的你应该考虑下。”
“芸蕙说了,孩子可以认你当亲妈,她只需要做个干妈就行。”
“还有,孩子出生后,扔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颜料和化妆品,乖乖在家里带孩子,我会每月打给你十万,芸蕙也会每月打给你十万。”
我听着那一句句冰冷的话,心底那最后一丝感情瞬间化为乌有,呼吸几乎停滞。
“那我是不是还得对你们感恩戴德?”
“池砚辞,你明明知道陆芸蕙是害死我爸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怎么敢的!”
我用尽力气狠狠扇了池砚辞一巴掌。
池砚辞深深呼了口气,沉沉拿起烟吞云吐雾,眉宇间堆起烦躁。
‘“晚晚,我也不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可我也是没办法。”
“你家早就破了产,我在工作上处处受掣肘,只有蕙姐可以帮我。”
“她手里捏着我的前途,哄不好她,我们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前途?
我冷眼看着池砚辞,不敢相信自己爱了多年的人竟然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人。
心口就像灌了冷风一般,我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最终,我还是问出了心底一直以来的疑问:
“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是看中我的家世故意接近我的?”
池砚辞一滞,深邃的眼睛攫住我的视线,喉结滚动。
“我如果说不是,你会信吗?晚晚,当初我是真的爱你,只不过……”
剩下的话被池砚辞吞进喉咙。
“只不过现在不爱了。”我嗤笑一声,转身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的响,我将自己埋在浴缸里无所顾忌地流眼泪。
我想起五年前我和池砚辞大吵了一架,提了分手。
当时我家刚破产,我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没了,还一身负债。
我不想连累池砚辞,便提了分手。
可他浑身僵住,死死圈住我的腰,眼皮轻颤:
“不分,死也不分。”
我甩开池砚辞的手,咬牙提着行李离开。
谁料他一路追到机场,声声撕心裂肺,再不顾忌什么体面。
弯下一向矜贵高傲的背脊,跪在机场哽咽不止。
“不分手的宝宝,求你了,我只有你了。”
也是在那时,有人追债寻仇。
锋利的刀刃明晃晃朝我捅来。
是池砚辞及时将我推开。
刀刃入腹,池砚辞惨白着脸捂紧鲜血汩汩的腹部。
他满脑子只有我安然无恙的庆幸,紧握着我的手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宝宝,不分手行吗……”
砰地一声,浴室门被撞开。
池砚辞脸色铁青,紧攥着手机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地指责我:
“姜未晚,你和芸蕙的谈话是不是录了音!”
我还未及反应,听筒那边传来陆芸蕙的声音:
“好了阿砚,幸好这录音没怎么发酵,被我用AI生成搪塞了过去。”
“不过……”
陆芸蕙娇娇笑了两声。
“阿砚你也太不小心了,阿晚洗澡的模样都被我和李总看光了。”
我心一凛。
顿时瞧见池砚辞的摄像头正对准浴缸。
“啧,该说不说,小池你老婆的皮肤真的滑嫩似雪,可惜了,差一点就看见了……”
听筒那边传来李总油腻污秽的调笑声。
我捂住胸口,抓住旁边的沐浴露恶狠狠朝池砚辞砸去。
“滚出去!”
池砚辞被我砸到额头,瞬间红肿。
他脸色变了变,最终慌忙捂住摄像头,关上了门。
等我穿戴整齐后,发现池砚辞仍在视频。
他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谄媚。
点头哈腰。
全无少年时的矜贵。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明明五年前,池砚辞还是个因为职场不公愤然出头的青年。
哪怕他跌了满脸灰尘,回到家还是会笑着埋首在我颈间,密密麻麻吻着我。
我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抱紧了他。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抱紧彼此,嵌到骨子里,直到天明。
嘟地一声。
视频挂断。
池砚辞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窘迫和愧疚。
“你手机里的录音以及备份我已经全部删了,另外刚才的事是意外,李总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女人的身体,他见得多了。我就算将你送到他床上,也不会高看你一分。”
池砚辞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口。
“听池总的意思,这是有想拿自己老婆的身体献媚上司的想法?”
我嘲讽笑笑,咽下苦涩。
池砚辞被我的话噎住,连声斥责:
“姜未晚,你不要胡搅蛮缠,满脑子脏东西。”
“你要是有芸蕙一半知性优雅,我也不会……”
池砚辞的话头忽然止住。
我眼眉微弯,苦涩的弧度渐渐开始变得僵硬。
“不会什么?”
池砚辞没有说话,别过脸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我讽刺低笑,环顾了下我们的家,冰冷、灰白。
到底什么时候变了呢?
我也不知道。
只觉得没意思极了。
我回到卧室,将团团的照片搂进怀里,眼泪汹涌。
她是我的女儿,才两岁,于今年初不小心坠楼而亡。
良久,我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拟好离婚协议书,走了出去。
“池砚辞,我们离婚吧。”
“不行!”池砚辞从一堆文件里抬头,将协议书撕了个粉碎。
镜片折射出他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神。
“我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夫妻恩爱至极。”
我冷笑一声,凑近池砚辞,紧盯着他的双眼。
“恩爱至极?”
“池砚辞,你信吗?”
池砚辞淡淡推开我,视线落在一地碎片,眼皮颤了颤。
“至少曾经是。”
“不,曾经也不是。”
我紧抓着手腕上的红绳,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一寸寸变冷。
“池砚辞,团团死的那天,你在哪。”
池砚辞敲键盘的手一抖,随后揉了揉眉心烦躁道:
“姜未晚,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问这个问题,我说了多少次我当时因为工作出去了一会儿,你不是也看了监控,为什么总是在胡思乱想。”
“也许你真该去看个医生。”
话落,池砚辞的手机响了。
在接听到电话的那瞬间,池砚辞的眉眼顿时柔和无比。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芸蕙肚子有些疼,我得陪她去复查,没闲工夫陪你在这儿胡闹。”
我横在池砚辞面前固执不肯让路。
他蹙了蹙眉,随后猛地推开我。
我一时没有站稳,跌落到酒杯碎片中。
玻璃杯碎片扎进我的手中,也划伤了我的腿。
我就这么鲜血淋漓地坐在碎片中。
池砚辞抬了抬镜框,从我身上跨了过去,冷哼:
“这是你自找的。”
咣当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我的胸腔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干呕出来。
那年和池砚辞和好不久,我们就有了团团。
池砚辞高兴坏了,小心翼翼抚摸着我的肚子,眼睛充斥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我孕期时经常吃不下去饭,整天干呕。
池砚辞就推了工作,整日埋头苦思给我做饭。
他甚至急到满脸胡茬,人消瘦了一圈,仿佛怀孕的人是他一样。
临产时,池砚辞死死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恐慌。
“晚晚,你一定会好好的,我等你出来。”
可我和他都没有想到,我遭遇大出血,险些死了。
等我从鬼门关闯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是池砚辞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
从那以后,池砚辞拼了命的补偿我。
用他喝酒喝到胃穿孔赚来的钱给我买数不尽的奢侈品。
他为我们母女,考虑好了所有的退路。
“晚晚,你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和团团更好的生活!”
“万一有天我不在了,我也会让你和团团一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
可惜,我没有等到。
团团更没有等到。
她刚走的那几个月,池砚辞推了很多工作过来陪我。
我怨恨他因为工作没有看顾好团团,让她登着儿童爬梯掉下了阳台。
疯了一样地打他骂他,池砚辞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接下。
他面容疲惫地跪在我面前红着眼劝我哄我吃饭,甚至同我一道绝食。
我哭着咬住唇瓣,看他一点点懊悔憔悴到绝望。
最终还是吃了。
我自嘲笑了笑,现在想起,那时候陆芸蕙已经怀孕了吧。
他怎么能一边对自己女儿的死痛心疾首,一边躺在别的女人的床上毫无愧疚地上孕育私生子。
我冷冷垂眸,平静环视空荡到冰冷的客厅,开始收拾行李。
协议书撕了还可以再打印,人烂了当然也可以离开。
叮咚一声,手机传来池砚辞的消息。
【晚晚,你会想清楚的,我和芸蕙只是各取所需。】
【等孩子生下来,我们还是恩爱夫妻,你最好别闹。】
恩爱夫妻?
我冷笑了笑,突然不想好聚好散了。
正当我想拨打那人电话时,他倒先联系了我。
“阿晚。”
那人声调低沉,微微哽咽。
“你要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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