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聂小草王大牛《菩提树》
相公被我敲死时,惨叫声太大,引来了人。
来人啊巴啊巴想阻止我。
我心一横,也给了他一搬砖。
他不动了。
我只好挖两个坑,先埋了相公。
然后朝身后摸索,去拽另一具尸体。
“你是谁?不许…脱我裤子。”
他嗓音嘶哑,眼神混沌,无助瞧我。
闪电划过,我福至心灵,羞涩低头,“夫君,不是你说野外刺激?”
男人:?
1
风雨大了些。
男人蹙眉,睫毛沾了水滴,“我……你……夫妻?”
我背过手,在地上摸索武器,“对呀,夫君,你说野外人烟稀少,露天更有气氛……”
嘴唇被温热堵住。
炙热气息交融。
雨滴顺着男人挺拔的鼻尖落入我脖颈。
凉凉的。
他捂住我的嘴,结结巴巴,“有…有辱斯文。”
我眼睛眨了眨,乖巧贴近他,“夫君不喜,我就不说了。”
他身子微僵,喉结滚动,“我好像不记得你了,还有…”,他转过头,斟酌开口,“那是一具尸体吗?”
男人伸手,指着土坑。
我瞧过去。
水流冲刷泥土,漏出一只脚。
2
没埋好啊。
我攥紧板砖。
心中思索。
男人身高八丈。
先前是我趁其不备,方才得手。
如今再动手,怕是胜算不大。
我挤出泪,娇嗔控诉,“夫君,是你说…这样有趣,特意选在别人坟头——”
“我不愿,你还逼我。”
我解开衣领,幽怨开口,“我锁骨处的红痕,便是你弄的。”
“你还撕烂了我的裙子。”
男人瞪大眼,陡然咳嗽,“我…我…不应该吧……”
我牵住他的手,放在胸口,“夫君~,你听我心跳的快不快?我好怕呢~”
他眼神慌张,想抽回手。
没抽动。
雨下的更大了。
我身躯渐渐冰冷,做作抽泣。
寒意传遍四肢。
终于,男人抿唇,解下外袍,小心裹住我,“娘…娘子,天凉,回家。”
3
我吸了吸鼻子,婉转开口,“夫君,我们扰了别人清净。”
“还是把尸体归置好吧。”
男人垂眸,重重点头,“是,此种错事,应当弥补。”
我勾唇,盈盈一拜,“那就麻烦夫君了。”
“那有根枯木,就用它吧。”
4
天边已泛鱼肚白。
男人抱着我,疑惑开口,“我觉得自己丑,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提着鞋袜,泫然欲泣,“是,你常说自己,状似猪狗,行如鸡鸭,凶神恶煞……”
“因此,街坊时常欺辱我们。”
男人蹙眉,眸光沉沉。
我盯着他,握紧枯树枝。
晨曦微光洒下。
我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薄汗。
半响,男人沉声开口,“抱歉。”
我愣了片刻。
额头汗珠被男人擦去。
他神色凝重,信誓旦旦,“嫁予我,委屈你了。”
“今后,我会好好护你,不再让人欺负你。”
看来我那一板砖挺好使。
真给人砸傻了。
我感动落泪,“夫君还是先蒙上面吧,这些,以后再说。”
男人点头,接过我撕下的破布。
三两下,在脑后打了死结。
他垂首,温声问我,“抱歉,我有些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你可以告诉我吗?”
“从你的名字开始。”
日光倾斜,落在男人侧脸。
柔柔的。
像镀了层金光。
不真实极了。
5
讲故事。
要半真半假。
才可信。
我放下茶杯,长舒一口气,“大概就是这样,夫君听懂了吗?”
男人盯着空茶杯,缓声重复,“所以,我是你夫君王大牛。”
“你是我娘子聂小草。”
“我们都是孤儿,所以是媒妁之言。”
“我们成婚七年,我很爱你。”
“对吗?”
我心虚笑了笑,“对……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点头。
我心提到嗓子眼。
他认真分析,“你很漂亮。”,他瞧了眼四周,下了判断,“可我丑,家徒四壁,你不应该嫁给我。”
我有些恍惚。
我不在意挥手,学着七年前的样子,“可你对我很好。”
“极好,极好。”
“这就够了呀。”
男人抿唇,伸手抹去我眼尾的泪,“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为什么呢?
因为人是会变的。
我赌输了。
我扯起笑,胡乱开口,“我该出门给你买酒了。”
6
酒肆很吵。
卖酒的东娘撩起我袖口,眼尾泛红,“他又打你,对不对?”
我笑着抽回手,温声开口,“没有。”
“快给我打酒吧,后面那么多人排队呢。”
东娘咬牙,把酒瓶撞的砰砰响,“这种烂人,早晚喝死他!”
我垂眸,敛去神色。
东娘瞧我,恨铁不成钢,“你怎么……非要跟着他呢?不能和离吗?”
“若是我,定是一早离的远远的,不受半点委屈。”
东娘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怎么还没好?”
“快点呀!都等着呢!”
“这不是王大牛娘子吗?又来给大牛买酒啊!”
调笑声和催促声袭来。
我攥紧衣角,柔声细语,“因为我爱他。”
“我离不开他。”
东娘气懵了,指着我,“你……你……活该!”
她扔给我酒瓶,呵斥,“快点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伸手想给钱。
东娘一把撞开我,“后面的,快跟上!”
人群蜂拥。
东娘没再瞧我。
7
“姑娘,这毒鼠药很强劲的,切忌不要让家中孩童误食。”
大夫接过钱,温声叮嘱。
我点头,不经意询问,“若是孩童误食,会怎么样?”
大夫摸着胡子,耐心解释,“轻则灼伤肺腑,口不能言,重则,哎——”
他轻轻叹息,“去岁,武家大郎便是误食毒鼠药,撒手人寰的,老夫去看了一眼,那死相甚是凄惨。”
大夫猛然抬头,谨慎瞧我,“你问这做什么?”
我乖巧解释,“没什么,好奇。”
“大夫,我近日夜不能寐,可否开些安神药?”
大夫挥手,“可。”
医馆外艳阳高照。
晒的我皮肤发痛。
“聂小草!站住!”
我身体下意识发抖。
直到看清来人。
东娘绷着脸,不苟言笑,“我前天做酒,砸伤了手腕,多买了半瓶药。”
“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浪费。”
她表情不自然,想塞给我,却蹙眉,“你买过药了?”
我没回答,伸手接过,“谢谢东娘。”
东娘撇嘴,转头就走,“谁要窝囊废的谢,没意思。”
“对了,我听买酒的客人说,王大牛又欠赌馆好些钱。”
“你……好自为之吧。”
药瓶是瓷的。
可握在手里却有些暖。
我盯着东娘的背影,小声开口,“我知道的。”
“昨晚……就知道的。”
8
天色渐晚。
行人稀少。
家里的烟囱冒烟了。
我着急推开门。
男人解下围裙,回头瞧我,“你、你回来了?”
“吃饭吧。”
粗糙木桌上摆着两叠小菜。
米饭飘香。
我眼眸微动,“你还会做饭?”
男人微怔,“成亲七年,我未曾予你做羹汤?”
回忆点点闪过脑海。
我坐下,笑着开口,“好香,夫君,吃饭吧?”
男人抿唇,转身,“等下,还有一道。”
笑容渐渐落下。
我拿毒鼠药和酒瓶,手心却捏到发白。
无辜吗?
可我没有办法。
一条是命。
两条也一样。
我瞧着男人的背影,低声重复,“天下男人都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我摆好酒杯,殷勤招手,“夫君,别弄了,菜够了,快来。”
“我买了你最爱的清酒。”
男人应了声,端着瓷碗走到我面前。
黄褐色的姜汁刺鼻。
男人递给我,温声叮嘱,“你昨晚淋了雨,今晨听你咳嗽,我熬了些姜汤,你快些喝了罢。”
9
男人目光澄澈,像是一捧清水。
不染杂质。
我愣愣接过。
他又挪了凳子,坐在我右侧。
我盯着姜汤热雾,“为什么?”
男人举起酒杯,轻声解释,“我瞧你出了很多汗。”
“这样,不晒。”
其实天已近迟暮。
早不见阳光。
男人垂首,鼻尖轻嗅,“这酒好香。”
“谢谢小草。”
我攥住他手腕,冷冷扫视。
男人耳朵爬上一抹粉,咳嗽两声,“怎么了?”
许久,我松开手,笑道,“酒冷了,我重新替你温一壶。”
男人摸了摸鼻子,“不用了,可以的。”
我挽住他胳膊,温柔吐息,“夫君,要的。”
男人身体僵直,将酒杯递还给我,“好……好……”
“小草,你别喊我夫君了。”
他红着脸,局促道,“喊我大牛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失忆了,有点不适——”
我斩钉截铁,“好。”
男人闭了嘴,眉间却闪过失落。
他垂着头,摆正我的碗筷。
我重新温了酒。
或许,慢慢毒死也不错。
10
翌日,我是被砸门声吵醒的。
男人蹲在我身侧,谨慎瞧着门口。
“王大牛,快给老子老门,欠的二百两银子怎么还!”
男人眉心紧蹙,眼底闪过困惑。
我起身,安抚摸他鬓尾,“大牛乖,戴上面巾,在屋子里等我好不好?”
男人迟疑片刻,点点头。
我长舒口气,径直开门。
扑通一声。
债主周二狗摔在地上,激起遍地灰尘。
周二狗捂着腰,恶狠狠瞧我,“王大牛呢!”
“他在哪?”
我挤出泪,无助摇头,“他出门去逛窑子了,谁知道在哪个人的塌上。”
周二狗淬了声,骂道,“告诉他,下月再不还钱,老子费了他一条腿!”
我抽泣点头。
周二狗浓眉皱在一起,搓着胳膊,“你哭什么?”
“我可没打过你啊!”
“我虽然放贷,但我不像王大牛,老子从不对女人动手!”
“行得正,走的直!”
我攥着手帕,哽咽开口,“多谢二狗哥。”
周二狗冷哼,别扭转头,“我告诉你,赌狗不可靠,你…趁早抽身吧。”
他捂着屁股,哎呦离开。
我时常想。
人是复杂的。
可我无能为力,辨别好坏。
我放下手帕,敛起伤心。
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
可头顶视线炙热。
我抬头。
窗棂处,男人面色凝重,满是探究。
脚下像是灌了铅。
我笑的牵强,“大牛,怎么了?”
11
王大牛眼眸锐利,带着审视,“你说过,我很爱你?”
大该是杯底附着的毒鼠药生效。
他嗓音带着哑,像是被砂石磨过。
我面不改色,毫不迟疑点头。
气氛凝滞。
略微剑拔弩张。
王大牛缓步逼近我,指尖颤抖,“那你胸前的青紫是怎么回事?昨晚你换衣服,我瞧见了。”
他顿了顿,“刚刚那个人说,我打你?”
“是我弄的吗?”
“我真的……爱你吗?”
他语气微抖,话语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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