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素羽厉凌渊《彼岸花谢,情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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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阎王夫君挡下雷劫沉睡千年,人人皆知我是他的逆鳞。
可我醒来后却被当做野狗拴在奈何桥头。
只因我看见阎罗殿前一只小鹿可爱,骑了上去。
谁料下一秒就被阴差打翻在地。
“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敢骑在阎君小夫人的背上!”
我气得浑身发抖。
“千年前阎君亲口允诺,只会有我一个妻子,我竟不知,地府何时多出来一个小夫人?”
那灵鹿闻言化作美艳女鬼,笑得猖獗。
“谁不知道素羽夫人沉睡千年,早就醒不过来了,如今阎君的最爱是我。”
她施法将我变做野狗,让过往阴差野鬼轮流骑乘,以消她心头之恨。
还在酆都大开赌局,赌我何时肯学狗叫。
就连阎君也为博她一笑,取来生死簿押注。
“谁能令这野鬼乖乖向阿碧磕头认错,谁就是地府新任判官。”
为拔得头筹,地府众鬼轮番上阵,对我抽筋剥皮,送入十八层地狱。
直到我被生生抽出脊骨,骨上一十三道裂痕入目狰狞,俱是我昔年为阎君挡下致命一击而留。
地府彼岸花一夜枯萎,刻有我们誓言的三生石寸寸碎裂。
他的眼睛终于红了。
那一天,他抱起我残破的身躯,屠尽了整个地府。
1
奈何桥上阴风阵阵,一根铁锁粗暴地吊住我的脖颈,勒得我喘不过气。
厉凌渊的新宠冷笑一声,抬起脚重重地踩上了我的头。
“哪里来的下贱蹄子,竟然敢骑在本宫头上,今天本宫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被千人骑万人踩的滋味!”
她话语里满是恨意,脚下使力发了狠地碾着我。
我的脸被她踩得死死地贴在地上。
奈何桥上日夜孤魂川流不息,怨气浸染桥身,就连青石砖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可这一切,却都敌不过我心底的冰寒。
千年前,我替厉凌渊挡下雷劫身受重伤时,他抱着我冰冷的尸身跪了一天一夜。
他曾以心头血向天起誓,永生永世都只会有我一个妻子,如有违誓,神魂俱灭,天地同诛!
他说:“素羽,我一定能找到复活你的办法,你等我。”
可我没想到,千年后我如他所愿复活,他却早已有了新欢。
阴差们举起专打鬼魂的长鞭,一鞭又一鞭抽在我的身上,直至皮开肉绽也不肯罢休。
“还不快向小夫人磕头认错!”
这些阴差不过是地府里最底层的鬼奴,往日见了我都要磕头下拜。
可为了救下厉凌渊,我一身修为尽失,已经连他们也对付不了了。
我攥紧拳头,愤怒地道:“我乃阎君夫人素羽,你们敢这般对我,是不要命了吗?”
闻言,他们却哄笑起来。
“谁不知道素羽夫人已经沉睡千年不曾现身。你这野鬼竟然敢假冒素羽夫人,真是不要命了。识相的,现在向阿碧夫人认错,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鞭打再次如雨点般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死死地咬着唇,忍着不发出一声痛叫。
“都变成狗了还不肯听话,真是个硬骨头。”
阿碧见我不肯屈服,一脚踢在我心口,把我踹飞了出去。
我胸口一痛,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她冷笑一声,从腰间的储物袋里取出一粒血红的灵丹,对着一众阴差和野鬼道:
“谁有本事让这个贱人学三声狗叫,再向我磕头认错,我就将这一粒可提升千年修为的灵丹赐他!”
我抬起头,瞳孔一缩。
“是……是玄冥丹!”
她拿在手中的,竟然是我昔年给厉凌渊炼制的玄冥丹。
我耗尽数百年光阴和修为,才炼出三颗,一颗自己服下,两颗给了厉凌渊。
厉凌渊居然连这都给了她!
她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样。
“想不到你这野鬼也有几分见识。”
她扬了扬唇,放声说道:“不错,正是地府里绝无仅有的珍宝玄冥丹。”
众阴差的眼神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他们盯着阿碧手中的玄冥丹,充满艳羡。
“阿碧夫人竟然舍得将这样的至宝送人,不知道阎君平日里给了她多少好东西。”
“不愧是阎君挚爱,连玄冥丹这样的重宝都能不屑一顾。”
阿碧得到众人的奉承,得意地弯了弯唇。
“阎君待我如珠如宝,我要什么没有。莫说是一粒玄冥丹,就算我要十粒,阎君也会为我寻来。”
她看着众人贪婪的目光,脸色一沉,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可这个女鬼竟然敢当众冒犯我,若是阎君知晓,能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吗?”
众阴差闻言,立刻扬起手中长鞭,驱赶着新来的魂魄骑上我的背。
“还不快爬,阿碧夫人若不消气,你休想离开地府!”
“敢得罪阿碧夫人,你就在这奈何桥上当野狗直到魂飞魄散吧!”
我努力躲着鞭打,愤怒地质问。
“你们妄动刑罚,就不怕阎君问罪吗?”
阴差冷笑一声。
“阿碧夫人是阎君最钟爱之人,她的意思就是阎君的意思。你一个野鬼不会以为阎君会帮你吧?”
正在这时,喧哗声一停。
厉凌渊一身玄色狐皮大氅,头戴九龙冕旒,缓步走来。
他蹙起眉头,问道:“何事如此吵闹?”
所有阴差齐齐下拜。
“参见阎君大人!”
支撑着我的那一口气终于泄了下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厉凌渊,救我,我是素羽!”
2
闻言,在场众人齐齐变色。
而厉凌渊掀起薄唇,轻笑一声,一双寒潭般的眸子凝视着我。
“你说你是本君的夫人,素羽?”
他俯下身,伸出长指捏住我的脸。
可我已经被阿碧施法变成了一张狗脸。
我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是阿碧把我变成了这样,你快点帮我解开——”
他却冷冷地打断了我。
“变得好。”
他收紧手指,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眼神里怒意翻涌。
“孤魂野鬼,竟敢冒称本君夫人的名讳,你该死!”
喉头被人紧紧扼住,我抓着他的手痛苦地挣扎起来。
“厉凌渊,真的是我,一别千年,你难道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闻言,他眼中露出一抹狐疑。
就在这时,阿碧却扑入厉凌渊怀中。
“夫君,地府人人都知道,素羽夫人正在您重兵把守的阎罗殿中沉睡,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女鬼分明是在骗人!”
厉凌渊眼里的怀疑渐渐散去。
他一把将我甩到地上,还连带着击飞了一整排阴差。
他脸上阴晴不定,声音里透出寒意。
“地府规矩,任何人都不得提及素羽尊讳,你等是把本君的命令当做耳旁风吗?”
众阴差立刻跪地求饶。
“阎君息怒,这是今日新来的野鬼,不知道地府的规矩,也不知她从哪里打听来这许多消息……”
而阿碧在他怀里扭着水蛇腰,声音娇媚。
“夫君,今日妾身化出本体休息,没想到这野鬼胆大包天,居然把我当走兽骑在头上。你说你该不该帮我出出气?”
听着阿碧娇滴滴的音色,厉凌渊松开眉头,勾起薄唇。
“就你这小妖精刁蛮,本座今日就破例,亲手为你除了这野鬼如何?”
他在阿碧细软的腰肢上掐了两把,笑得邪肆。
而我躺在地上,眼看着他和阿碧调情,心中苦涩满溢而出。
我本是天帝最小的女儿,三千年前受命来到地府涤荡轮回道怨气。
可忘川河畔惊鸿一瞥,我却难以自拔地爱上了冥府之主厉凌渊。
神仙不能动情,为了和他相守,我亲手斩断了自己与天帝的血脉联系,用冥河之力封印了体内的天界感应,滞留地府整整三千年。
第一个一千年,我为助他修为精进,用自己的心头血炼丹。
第二个一千年,我为他抵挡雷劫,留下一十三道深入骨髓的伤痕。任凭他灌注多少法力,都无法治愈。
他曾抚摸着我的脊背,满怀疼惜。
“素羽,若我负你,就叫生生世世投入畜生道,不得好死。”
第三个一千年,我伤势太重陷入沉眠。
他割开心头血,浇灌得地府万朵彼岸花一夕绽放,只求续我神魂不灭。
更生生斩断三生石,将我和他的誓言刻在上面。
他说:“就算上天定要将我们分开,我也要逆天而行!”
可现在,他搂着新收的美艳女鬼,与我对面不相识。
阿碧伸出一双白皙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
“不嘛,这野鬼不止冒犯我,还冒犯姐姐。你可别一时手快杀了她,我要留着她慢慢玩!”
厉凌渊闻言却面色一沉,他一把掐住阿碧白皙的脸颊,冷冷地道:
“你也配叫素羽姐姐吗?”
“本座宠你,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和她有三分像罢了。可本座的妻子,永远只会是那一人,也只能有那一人!”
阿碧神色一僵,勉强地笑了笑。
“阎君,阿碧知道错了……”
他这才松开手,勾了勾唇。
“不过你说得对,地府许久没有这样放肆的野鬼了,是该好好教训。”
他取下悬在腰间的生死簿,声音响彻整个地府。
“众阴差听令,有谁能撬开这野鬼的嘴让她认错,谁就是下一任地府判官!”
闻言,所有阴差一哄而上,扯着我的头发耳朵,在地上来回拖拽起来。
3
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一一在奈何桥头摆开。
我被阴差拖着,从插满刀尖的刀山上一遍又一遍滚过。
又被架着投入油锅烹炸,浑身的皮都被烫烂了。
等他们将我从油锅里捞出时,我已经面目全非,血水淋漓着落下。
阴差将我粗暴地拖到厉凌渊的面前。
“知道错了吗?”
我惨笑一声,跪倒在地,忍着浑身的疼看向厉凌渊。
这个我曾经最爱的人,如今却听信新欢的谗言,将我投入恶鬼地狱,眼看着我受尽万般苦楚而不为所动。
我的眼泪潸然落下。
我嘶哑着声音开口,字字泣血。
“厉凌渊,当初是你说,我是你唯一的挚爱……不过是千年而已,你就不认识我了吗?过往誓言,你都不记得了?”
押着我的阴差面色一变,抬手就将通红的烙铁印上我的嘴。
他气急败坏地斥骂道:
“你这野鬼,竟然还不知错!难道真要将十八层地狱所有刑罚通通受遍吗?”
而阿碧坐在厉凌渊怀里,只是冷笑。
“既然这张贱嘴不会说话,那就拔了她的舌头吧。”
厉凌渊沉着脸,也没有反驳。
阴差见状,立刻点头哈腰应下阿碧的命令,接着粗暴地掰开我的嘴,取来烧得通红的火钳。
我绝望地落下一滴泪,也不再挣扎。
消了这具地府的躯壳,我就能回到天界了。
就在阴差兴奋地将我舌头割下的那一瞬间,忘川河畔的一朵彼岸花也悄然枯萎。
当初,厉凌渊为了救我,将我的神魂与无数彼岸花相连,用精血温养在忘川水之中。
可现在我被折磨得神魂涣散,生机断绝,连彼岸花也跟着谢了。
有人眼尖,惊叫出声。
“你们看,阎君的彼岸花怎么枯萎了!”
而厉凌渊握紧拳头,腾地一下站起身,飞身到花海之中。
他的神情焦躁无比,喃喃道:
“彼岸花谢,定是素羽出事了,本座得回去看看……”
阿碧却扭着腰肢拦住了他。
她的脸上扬起一抹娇笑。
“夫君,千年来这彼岸花都无事,怎么今日这个野鬼一来就出事了……夫君此时回去,找不到出事的根源,也是指标不治本。”
厉凌渊不耐烦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她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依妾身之见,定是这冒领身份的野鬼背地里施了妖法残害彼岸花,需得狠狠责罚,让她吐出实情!”
我怒火中烧,想要为自己辩解。
可舌头已经被阴差生生拔去,我张开嘴,却只吐出了一串沙哑难听的嘶吼。
阿碧看着我拼命挣扎嘶吼的样子,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阎君你看,这野鬼果然贼心不死!”
厉凌渊眸中泛起一丝嗜血的冷酷,他转身在首座是坐定,声音无比冰寒:
“那就将一十八层地狱酷刑一一使来,直到她招认自己对素羽做了什么!”
4
阴差更加疯狂了。
剔骨刀一片一片剜走了我的血肉,彼岸花开始大片大片地枯萎。
厉凌渊的眉眼间染上一抹焦躁。
他大手一挥,喝退阴差,掰开我的嘴把舌头重新装上,冷声问道:
“你到底对素羽做了什么!”
我嘲讽地弯了弯唇,咳出一口血。
“我说了,我就是素羽。厉凌渊,可笑你站在我对面,却认不出来。”
事到如今,我已经对他彻底绝望。
他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这副身躯,这个地府,还有他,我都不要了。
我痛苦地闭起眼,随着体内冥府精元的流逝,我能感觉到,我和天界的联系正在逐渐回来。
昔年,我动用禁术给厉凌渊挡下雷劫,将他身上全部的伤势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这具身躯消亡,厉凌渊也不会好过。
厉凌渊掐住我的脖子,一把提起我,接着使出十成力重重地甩了出去。
地府之主的全力一击,震得我的神魂几乎涣散。
我躺在地上,吐出一大片血,只见岸边彼岸花已经枯得寥寥无几。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厉凌渊沉着脸低下头,只见他挂在脖子上的三生石,已经裂开了一道黑色的缝隙。
他今日对我所做,神鬼共泣,就连三生石也承载不住我们的誓言裂开了。
他身周燃起滔天怒意,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你若不说,本座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雷霆一怒,在场所有阴差鬼魂都低下头去,不敢直面他的怒火。
只有阿碧轻笑着打破了沉默。
“阎君,妾身听说地府里有一道刑罚从未用过,那就是抽出鬼魂的脊骨……听说此法专门针对魂体,可叫人领受生不如死之苦。”
一旁的阴差见厉凌渊没有反驳,取出刑具就要上前。
可厉凌渊却一挥袖袍。
“你等退下。”
他缓缓张开大手按上我的脊背,漠然说道。
“这个囚犯,本座亲自来审。”
地府上空不止何时聚起了一团血云,那是枯萎的彼岸花里释放出的精血之气。
厉凌渊眉目森冷,一寸一寸拔出我的脊骨。
“你究竟是用何手段残害素羽的?”
我痛苦地蜷缩着,听到他的问话却笑了,可笑着笑着,我却流下了泪。
“厉凌渊,害了素羽的人,是你自己啊!”
闻言,他不再手软,手下用力,将整根脊骨从我背上抽出。
可下一瞬,他却一怔,抓着龙骨,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只见蓝色半透明的龙骨上,一十三道裂痕狰狞附着,每一道都写尽了我与他的千年纠缠。
这是我为他挡下雷劫而留下的伤痕,他曾经灌输灵力修补过无数遍,断断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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