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黎听雪裴书言《潇潇雨送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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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听雪和裴书言即将成婚,可他们都对彼此藏了秘密。
黎听雪从没告诉过裴书言,他是她的初恋。
她给他写过三百封情书,在他最落魄时匿名资助过他,就连他重病那年,为他捐肾的人也是她。
而裴书言也没告诉过黎听雪,他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
他偷偷爱着林首富的千金七年,卑微得像个角落里的偷窥者。
他拼命往上爬,只为有天能亲手给她戴上十克拉的钻戒。
结婚前一周,裴书言终于跟黎听雪摊牌了。
“我跟林虞求婚了,她答应了。”
“她当年资助过我,我也忘不了她。这份情我忘不了。你不是缺钱吗?我给你一千万,就当分手费。”
“你赶紧出国,别再回来,免得让虞虞不高兴。”
黎听雪浑身发冷:“这七年我掏心掏肺对你,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捞女?”
裴书言却嗤笑一声。
“难道不是吗?”
黎听雪没再说话,等他走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愿赌服输,七天后我嫁去贺家。”
“另外,别告诉裴书言,我就是林家大小姐。”
……
“臭丫头,总算是开窍了。”
电话那头,黎父的声音明显带上一丝欣慰。
“七天后爸爸就回国,给你风风光光办场婚礼。”
“一百亿嫁妆会准时打到你卡上,看谁敢小瞧我林成栋的女儿!”
即使马上要得到一笔天降巨款,却依然填不满黎听雪心中的空洞感。
闺蜜打电话过来安慰,气到破音:
“他还敢嫌你脾气不好?我呸!哪个千金大小姐沦落成保姆还能有好脾气?”
“更何况你放弃富贵日子不过,陪他打拼了七年,发点脾气怎么了?他凭什么说你任性!”
黎听雪麻木地听着闺蜜骂了裴书言整整一小时。
她挪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屁股却不小心压到了遥控器。
电视突然亮了,正播着对商界新贵裴书言的采访。
大屏幕上,他穿着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俊美的面容堪比明星。
主持人问他这些年最想感谢谁,裴书言满脸动容:
“是林虞小姐。高三那年她资助我,怕伤我自尊心,隐瞒身份与我互通书信三年。”
“我上大学的费用、创业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全是她给的。”
“我能有今天,全靠她。”
林虞款款走上台,握住他的手,羞涩一笑。
“书言,你能有今天,我也替你高兴。”
两人双手交握,眼波流转,主持人和现场的观众都露出“磕到了”的表情。
可屏幕前的黎听雪,指尖冰凉,忍不住浑身颤抖着。
只因裴书言说的每一件事,明明都是她在背后默默做的。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她出国那几年,自己的身份竟然被这个叫林虞的女人冒名顶替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冒充她这个首富千金?
她得好好查查。
黎听雪立刻拍下林虞的照片,发给了私家侦探。
闺蜜在电话那头也听见了采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林虞是不是疯了?你赶紧公开你的真实身份吧,裴书言也是眼瞎,这都能认错人!”
黎听雪刚想开口,眼泪就顺着眼眶落了下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七年里,那个神秘的“林家大小姐”从没露过面。
而自己掏心掏肺地陪他走过这七年,等他功成名就后,换来的却是他轻飘飘的一句退婚。
突然,玄关传来动静,她赶紧挂了电话。
裴书言一脸疲惫地走进来,看见她,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这儿?”
黎听雪指尖颤抖,心痛得无法呼吸。
“你别忘了,这房子首付是我交的!”
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裴书言还红着眼抱着她发誓:“听雪,我一定会努力奋斗,以后给你更好的生活。”
当时,他爱惨了他们的小家,努力规划着未来,每天都把地拖得一尘不染。
这套只有八十平的小公寓,承载了他们七年的感情。
可现在,他穿着十几万一双的手工皮鞋,毫不顾忌地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闻言,裴书言脸色微变,眼中又染上一丝讥讽。
“呵,果然,你最在乎的还是钱。”
“尾款我付了,这房子送你了。以后我们一刀两断。”
黎听雪的心像被钝刀子割着:“那你赶紧搬走,别留下任何东西。”
裴书言怔了一瞬,随后忽然有些恼怒。
他瞥见电视上正播着的采访,撇了撇嘴。
“你这臭脾气永远也改不了……真是什么都比不上林虞。”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但扪心自问,这七年我们吵多少架了?”
“我喜欢的是林虞那种温柔又无私的女孩,能忍你七年,已经是极限了。”
“跟你在一起这些年,你每天抠抠搜搜地,买个打折衣服还要抢优惠券,坐个出租车还要拼单。”
“说实话,你为那点小钱跟人斤斤计较的样子,真让我觉得丢脸。”
黎听雪越听越气,走过去,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
裴书言惊愕地捂住脸,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写满了失望。
他盯着黎听雪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扯了扯嘴角,轻嗤一声。
“黎听雪,现在你解气了吧?那我们俩,就算扯平了。”
他拖着箱子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她: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了?”
黎听雪晃了晃手机,语气没带半分温度:“那一千万,给支票还是转账?我可不接受延迟付款。”
裴书言后背一下子僵住,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自己查银行卡去,眼里就只剩钱的女人!”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甩上。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黎听雪才像没了力气,顺着墙滑坐在地上,胸口的衣服早就被她抓得皱巴巴的。
她哭到嗓子发哑,攒了七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全涌了上来。
还记得当年黎家资助贫困生,就五个名额,本该有份的裴书言却迟到了。
别人为了抢名额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他正在河边救一只落水的小狗
那天黎听雪坐在车里,看着他浑身湿透的抱着小狗,低着头不敢看校长脸色的样子,心里忽然一动,鬼使神差地说:
“资助他吧,以我的名义。”
从那天起,她开始给裴书言写信,落款永远是“远方的林家小姐姐”。
三年里,他的信从最开始的自卑和感激,慢慢变成字里行间藏不住的喜欢。
后来她出国治病,那些信成了她唯一的慰藉,靠着这份念想,她才撑过手术,就盼着早点回来见他。
后面的三百封信,每一封都是她写的情书。
回国后,她没说自己就是“林家小姐姐”,照样和裴书言认识、恋爱。
她总觉得,不管自己用什么身份,裴书言爱的肯定是她这个人,那个名字也就没必要再提了。
这七年里,他们也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过无数次,也闹过分手,但每次总有一个人先低头,感情反倒越来越深。。
就连裴书言查出肾衰竭的时候,也是她偷偷捐了个肾给他。
当时裴书言紧紧抱着她,眼眶通红:“听雪,幸好有你,我这辈子肯定不负你。”
她陪着裴书言从无到有,看着他成了现在的商业新贵。
还把这十年的点点滴滴,连同一共四百封信,都做成了PPT,本来打算婚礼当天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林家小姐姐”。
可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了。
银行卡上早已到账了一千万,裴书言倒是说到做到,速度快得像是迫不及待要和她一刀两断,连多等一秒都不愿意。
在一起七年,他对她还算体贴,说过的话除了“我会娶你,给你一生幸福”没做到,其他的都兑现了。
可偏偏就是这句没做到,让黎听雪现在疼得喘不过气。
闺蜜很快赶过来,一进门就喊:“你一直在找的那枚胸针有消息了!在拍卖行呢!”
黎听雪来不及多想,跟着闺蜜就往拍卖行跑。
刚一落座,就看见台上那枚熟悉的胸针。
那是外婆最爱的祖母绿胸针,价值不菲,二十年前意外丢失后,她找了很久。
黎听雪想都没想就举了牌。
“三百万!”
身后却突然传来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书言,我喜欢这个,你买给我好不好?”
接着是裴书言宠溺的声音:“好。”
“四百万!”
黎听雪猛地回头,正好对上裴书言惊讶的眼神。
她立刻加价:“五百万!”
裴书言也不让步,两人互不相让,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涨到了一千万。
就在这时,黎听雪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裴书言恼火地质问:
【你疯了吗?到底想干什么?立刻退出竞价!】
身后又传来林虞的娇嗔:“书言,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这种复古款式的胸针了。”
裴书言咬了咬牙,对着拍卖师的方向沉声开口:“一千一百万!”
下一秒,黎听雪缓缓举起牌子:
“点天灯。”
全场没人敢再喊价。
林虞眼圈一红,带着哭腔转身就往外跑,裴书言急忙追了上去。
黎听雪却是松了一口气。
交易完成后,她把胸针别在衣服领口处,挽着闺蜜的胳膊往外走。
闺蜜用手肘怼了怼她:“刚才真解气,你看到那冒牌货的脸色了没?”
黎听雪压下心里那点没散的刺痛,扬起下巴傲娇一笑:“当然,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两人说说笑笑刚走到拍卖行门口,眼前突然窜出个怒气冲冲的人影。
“黎听雪!”
裴书言一把将她按在墙上,眼底满是恼怒。
“你哪来的钱点天灯?”
黎听雪冷笑一声,挣扎着想推开他:“跟你无关,赶紧滚开。”
他没松手,反而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慢慢浮起一丝嘲讽:
“你故意跟虞虞抢东西,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黎听雪心里一阵恶心,语气也冷了下来:
“这是我外婆的东西,我拍下来不过是物归原主。我可不像某些人,就爱抢别人的东西。”
她的一语双关,让裴书言的脸色瞬间像淬了寒冰。
“你外婆一辈子在乡下种地,哪戴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顿了顿,他脸色更阴沉了:“我刚给你一千万,你就敢砸钱点天灯?林虞查过你的底细,你是不是跟京城哪个大佬搭上了?”
“啪!”
黎听雪猛地抬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心脏像被人攥着疼,一股火气直窜脑门:“不准侮辱我外婆!你不配!”
闺蜜在旁边气得跳脚:“你是不是瞎啊,你知道她是谁……”
黎听雪赶紧给闺蜜使了个眼色,制止她说下去。
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身份。
闺蜜心领神会,转身上了车。
可这举动落在裴书言眼里,倒像是黎听雪心虚了。
他眼里的怒火混着失望,烧得更旺了。
“黎听雪,我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你这么有本事,当年倒是委屈你跟我挤地下室了。”
闹了半天,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黎听雪心口闷得发疼,却故意扯出个满不在乎的笑: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分手了。”
裴书言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既然你靠陪睡挣钱,不如陪我?我给你开更高的价!”
说着,他带着狠劲的吻就要落下来,黎听雪嫌恶地偏头躲开。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
“你、你们在干什么……”
林虞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们。
裴书言如同触电般猛地推开黎听雪,几步冲到林虞面前。
那一下推得没轻没重,黎听雪踉跄着撞在身后的石柱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虞虞,你别误会,我跟她没什么,你听我解释!”
林虞却是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裴书言立刻将她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走了,没再看黎听雪一眼。
听见动静,闺蜜赶紧从车上下来,跑过来扶她:“听雪!你没事吧?撞疼了没?”
黎听雪脸色苍白地摆了摆手,刚想说“没事”,肚子却突然一阵绞痛。
“快……送我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黎听雪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
【林虞的底细查到了,是您家前保姆林凤的女儿。】
黎听雪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恍然。
保姆林凤是当年她出国后,黎父临时雇的,听说只干了一年,就因为手脚不干净、心术不正被辞退了。
再想想刚才林虞身上穿的衣服鞋子,看着倒像是去年黎父送她的那套百万高定。
显然,是林凤母女偷偷拿了她的东西,还借着“林家”的名头冒名顶替。
黎听雪心中冷笑:“本小姐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闺蜜在旁边气得拍方向盘:“这对小偷母女!”
“咱们现在就去拆穿她们,让裴书言看看他捧在手心的‘白月光’是什么货色!”
“别急,”黎听雪淡淡道,“让她接着演。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我倒要看看,等他们结婚那天,裴书言发现自己心心念念要娶的‘林家大小姐’是个冒牌货,会是什么表情。”
可到了医院,等检查结果出来,黎听雪拿着化验单,整个人都懵了。
她……居然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黎听雪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从没想过,自己肚子里已经悄悄有了个小生命。
可她没半分犹豫,转身就跟护士约了人流手术。
七天后她就要嫁去贺家,裴书言的孩子,绝不能留。
可真到了要做手术的那天,黎听雪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慌。
毕竟,那是个活生生的小生命。
在缴费窗口排队时,黎听雪抬头就撞见了裴书言。
他正扶着林虞,小心翼翼地护着林虞的肚子,看到黎听雪,眉头立刻皱起来:“黎听雪,你怎么会在这儿?”
黎听雪的目光落在他护着林虞肚子的手上,心猛地一跳。
难道林虞也怀孕了?是裴书言的?
林虞柔弱地往裴书言怀里靠了靠,撒娇道:
“书言,这位就是昨天跟我抢胸针的小姐吧?你看她脸色好差,要不你去扶她一下?”
裴书言宠溺地吻了吻林虞的额头。
“不用管她,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黎听雪没说话,沉默着往前挪步,刚要递缴费单,林虞突然抓住她的手,声音一下子拔高:
“哎?这单子怎么是人流的?”
“怪不得你有钱点天灯,原来是包养你的人给的打胎费啊!”
她的声音大得整个缴费区都能听见,周围的人纷纷转头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打量。
裴书言盯着单子上“人流”两个字,眼中酝酿着风暴,上前一步抓住黎听雪的胳膊:
“你怀了谁的孩子?”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裴书言却半句制止的话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地逼问。
黎听雪的心像被揪了一下,突然想起以前。
那时候他们刚创业,有个客户喝醉了调侃她,说“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不如别跟着裴书言吃苦,跟我混,来钱快”。
当时裴书言直接红了眼,抄起桌上的酒瓶就冲上去,把人揍得进了局子,还吼着:
“拿你的破合同滚!”
“我家听雪是世上最干净的姑娘,再敢胡说一句,我弄死你!”
那时候她还觉得,这辈子有裴书言护着,值了。
可现在,他就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林虞当众侮辱她,连一句话都不肯替她说。
黎听雪上前一步,抬手就给了林虞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医院大厅,林虞捂着脸,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嘴这么欠。”
黎听雪冷冷看着她,“你这是污蔑,我随时能告你。”
说完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裴书言死死攥住。
“黎听雪,给林虞道歉!”
黎听雪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像淬了冰,还藏着一丝杀气。
可她却毫不示弱,“是她先污蔑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不可能道歉。”
“你那泼辣性子我忍了七年,可林虞不一样,她的身份不是你能惹的!”
裴书言的力气越来越大,“赶紧道歉!”
林虞理了理头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还故意往裴书言怀里蹭了蹭。
黎听雪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扑哧笑出声:“身份?她算什么身份?”
“别告诉我,她是首富林家的千金,就她这样,配吗?”
她刚要挣开裴书言的手,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裴书言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黎听雪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裴书言,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
裴书言的手僵在半空,“听雪,我……”
“书言,我肚子有点疼。”林虞突然轻声抽气,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是不是宝宝在踢我呀?”
裴书言的注意力立刻被拉走,也顾不上黎听雪了,急忙扶着林虞往诊室走:“虞虞你别慌,我带你去看医生!”
黎听雪站在原地,脸上的疼和心里的疼混在一起,反倒让她彻底下定了决心。
她走到缴费窗口递了单子,然后一步步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快得像一场梦。
黎听雪躺在病床上,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东西,脸色惨白。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小生命从自己身体里离开,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
出了手术室,黎听雪拨打了个电话:“明天安排一下,送我去城郊的寺庙,我要预约超度。”
挂了电话,她慢慢往医院门口走,路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突然被人从身后套上了麻袋。
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人推搡着扔进了巷子里。
紧接着,无数拳脚落在她身上。
那些人专挑她的肚子和要害打,黎听雪疼得蜷缩在地上,哭喊着求饶,可对方打得更狠了。
不知过了多久,麻袋被扯下来,几个人按住她的头,开始疯狂扇她的脸。
直到她的脸肿得像馒头,其中一个人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起来。
“裴总,您看这样够了吗?还要再打吗?”
黎听雪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却清清楚楚听见了裴书言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用了,这样够给虞虞交差了。”。
“我就是想让长长记性,惹了虞虞,这就是下场。”
那群人走后,黎听雪一个人在地上躺了很久。
突然,暴雨倾盆,混着她脸上的泪水冲刷下来。
那群暴徒似乎是早就知道她刚流产,专挑她的小肚子踹,那疼劲儿像要把她五脏六腑都搅碎。
更让她窒息的是,她左边肚皮下面空荡荡的,那里曾是她捐给裴书言一个肾的地方,一直是她最小心保护的软肋。
可刚才那重重一脚,直接让她疼得浑身抽搐,半天缓不过劲。
以前的裴书言,见她擦破点皮都要皱着眉吹半天,心疼得不行;
可现在的他,却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她刚失去孩子后,把她往死里打。
黎听雪撑着墙慢慢站起来,她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呢喃:
“裴书言,你够狠!”
“这样我想收回在你身上付出的一切,也不会有半点不忍心了。”
回到家,她翻出藏在床底被挤压了很久的厚厚一沓信,纸张像雪花似的飘了出来。
黎听雪有一瞬间的恍惚。
整整三年,她一共写了四百多封。
恍惚间,她想起裴书言提分手时说的话:“你不知道,在我认识你之前,就先认识了林虞,她是我的初恋。”
“那三年的纸短情长,那种心动的感觉,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他说这话时,眼里的迷恋藏都藏不住。
可他不知道,那些“纸短情长”,全是她写的。
黎听雪回过神,拖着个大瓷盆到客厅里,把信一股脑地扔了进去。
随后,点燃了打火机。
看着那些曾经的誓言和期盼,在火焰中一点点被烧成灰烬。
她打开一瓶酒,仰头就往嘴里灌,然后把电视音量调到最大。
直到所有的信被烧完了,黎听雪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电视里的声音刺耳,她没注意到玄关处的开门声。
“你在烧什么?”
裴书言拧紧眉头走进来,手里拎着药店的纸袋。
他视线落在火盆上,瞳孔猛地一缩:
“你疯了?在屋里点火,想自杀?”
黎听雪心里的恨意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可浑身的伤让她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哑着嗓子问:
“你来干什么?”
裴书言没回答,先弯腰灭了火,然后伸手把她抱到沙发上。
他撩开她的衣服,看到满背的淤青时,手顿了顿,想碰又缩了回去,眼神暗了暗:“你也别怪我,我是为了你好。”
“你打林虞那一巴掌,要是被林家人知道,可就不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了。”
他把药膏挤在手心揉开,小心翼翼地往她的伤处涂。
黎听雪嫌恶地想躲开,可刚一动就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倒抽冷气。
恰好这时,电视里突然传来父亲林成栋的声音。
画面里,他刚在纳斯达克敲完钟,随后被记者围着采访创业经历。
黎听雪听到爸爸的声音,猛地抬头。
裴书言注意到她的动作,嗤笑一声,指了指电视。
“那是林虞的爸爸,也是我未来的岳父。他爱女如命,林虞可是他的掌上明珠。”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警告:
“要是让他知道你欺负林虞,以他的影响力,在京城咳嗽一声都能让这儿抖三抖,想要弄死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黎听雪低下头,沉默着没说话,身上的淤青隐隐作痛,眼圈却渐渐红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口中“爱女如命”的林董,其实是她的亲爸爸。
裴书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又指了指那火盆。
“这么多纸屑,你到底在烧什么?”
黎听雪往旁边挪了挪,冷笑一声。
“一些不值钱的垃圾而已。”
闻言,裴书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想玩自杀吸引我的注意?”
“没用的,我和林虞的婚事已经定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反感。”
见黎听雪垂着头不说话,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不过你要是肯改改你的臭脾气,以后我们还能当朋友。林虞人很善良,她会接受你的。”
“哈哈……”黎听雪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从进门到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可笑得要命。
“黎听雪你……”
“裴书言!”
黎听雪猛地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啤酒沫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让他看上去格外狼狈。
黎听雪盯着他,心里忽然清明了。
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浑身透着贵气的男人,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宁愿错过资助名额,也要下河救小狗的少年了。
她爱的,或许从来都只是自己想象中的裴书言。
她举起还剩半瓶酒的瓶子,指着门口,“立刻从我家滚出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呵,你这臭脾气,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忍你。”
裴书言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冷冷地站起来,擦了把脸上的啤酒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黎听雪疼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但第二天一早,她洗了把脸,又变回了那个风风火火的林家大小姐。
她不能垮,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
手机上收到婚纱店的短信,说给她从国外定制的婚纱今天到了。
还有不到三天,她就要和贺卓旋举行婚礼了。
贺家最讲究排面,尤其是她那个发小贺卓旋,还是个出了名的毒舌处女座,容不得半点不完美。
她必须亲自去盯着,确保每个细节都没问题。
黎听雪匆匆赶到婚纱店,换上那件贺家专门为她定制的百万婚纱。
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水钻,在灯光下闪着光,周围的店员都忍不住发出赞叹:
“哇,小姐,您穿这件也太好看了!”
“可惜您先生没来,不然看到您这样,肯定会更动心的。”
黎听雪莞尔一笑,拿出手机想拍张自拍发给闺蜜,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哇,这婚纱好漂亮,我要试这件!”
黎听雪一转头,就看见裴书言带着林虞,还有他那几个发小都站在婚纱店门口。
林虞的声音格外兴奋,几步冲过来就想摸她婚纱上的水钻。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婚纱!”
黎听雪冷着声呵斥,语气里没半点客气。
林虞的手猛地缩回去,像是被烫到似的,转身就扑进裴书言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书言,她好凶啊……我就是想试试那套婚纱而已,又没别的意思。”
裴书言刚看到黎听雪穿婚纱的样子时,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可那点惊艳很快就被阴沉取代。
他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质问:“你跟踪我?”
听到这话,黎听雪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淡道:“不好意思,我是来试婚纱的。”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的婚礼在三天后。”
话音一落,婚纱店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虞眼里立刻闪过一丝警惕,抬头拽着裴书言的胳膊:
“书言你听到了吗?她三天后要结婚?”
“可……三天后不是我们的婚礼吗?她是不是想抢婚啊?”
裴书言那几个发小也反应过来,纷纷帮着林虞说话,对着黎听雪指责起来:“喂,你可别搞事啊!真敢来抢婚,我们可不会客气!”
“黎听雪,我都懒得说你,你凭什么一直摆大小姐脾气?”
“裴哥这些年在你这儿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
“就是,空有公主脾气没公主命,你跟人家林虞比,差远了!”
这些人以前总去黎听雪和裴书言的小家蹭饭,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热,如今却全都倒向林虞,连半点旧情都不念。
而裴书言站在旁边,听着发小们数落黎听雪,没说一句阻拦的话,只是掏出烟点燃,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他吸了口烟,慢悠悠地吐出个烟圈,“黎听雪,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黎听雪视线落在自己洁白的蕾丝手套上,只觉得耳边的指责声又吵又烦。
她抬眼看向裴书言,语气依旧平淡:“不好意思,没人想纠缠你。”
“我要嫁的人,也不是你。”
裴书言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轻嗤一声。
“撒谎都不会打草稿。行了,别浪费时间,赶紧把婚纱脱下来给林虞。”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的店员主动走了过来,对着裴书言客气地解释:
“不好意思先生,这件婚纱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是专门给黎小姐独家定制的。”
“而且订婚纱的那位先生特意交代过,这婚纱除了黎小姐本人,谁都不能碰。”
裴书言沉默片刻,琢磨着“独家定制”这四个字。
他走到黎听雪面前,一米九的身高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看向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全是冰冷的怀疑:
“又是拍卖行点天灯,又是独家定制的婚纱,黎听雪,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能耐?”
说着,他突然攥住黎听雪的手腕。
“还是说,跟我在一起的七年,你一直在伪装?”
“放手!”
黎听雪使劲想挣脱,可他的手却像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
这时,林虞又凑了过来,声音带着委屈:“书言,算了吧,这件婚纱就让给她好了。”
“反正只要有你的爱,我就算穿件普通婚纱,也会很开心的。”
这番“茶言茶语”一出口,裴书言的发小们更恼火了,对着黎听雪的语气也更冲:
“林虞可是林家大小姐,哪能受这委屈!”
“我看这婚纱根本不是什么高定,说不定是黎听雪在拼夕夕买的假货,故意来装样子的!”
黎听雪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围上来的几个人,隐约觉得不对劲。
“脱了。”裴书言盯着她,曾经温柔吻过她的嘴唇,此刻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别逼我动手。”
下一秒,他那几个发小就围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扯黎听雪的婚纱。
黎听雪惊恐地瞪大了眼:“你们要干什么?!这婚纱本就是我的,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犯法?”
其中一个人冷笑一声,“我们就是来帮你治治你的公主病,这叫为民除害!”
“滋啦——”
不知谁从柜台抽屉里翻出一把美工刀,刀刃划过婚纱裙摆,瞬间割开一道大口子。
珍珠和水钻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裙撑被人踩扁了,单薄的内衬遮不住身体,黎听雪当场走光。
她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狼狈地哭喊着求他们住手,可围上来的人只顾着哄笑,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
裴书言搂着林虞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听雪,不给你点教训,你这辈子都改不了这臭脾气。”
“赶紧跟林虞道个歉,我就让他们停手。”
婚纱店的店员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想拦,却被裴书言的发小一把推开:
“劝你们别多管闲事!她惹的可是首富林家的千金,想丢工作不成?”
黎听雪趴在地上,抬头对上裴书言冷漠的眼神,心像被冰锥扎透,连呼吸都带着疼。
她的眼里烧着恨意,那股狠劲让裴书言莫名心头一跳。
“裴书言,你会后悔的!”
“后悔?”裴书言嗤笑一声。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跟你在一起了七年。”
说罢,他抬手示意。
那群人立刻停了手,跟着他和林虞往外走,路过门口时还不忘吐槽:
“这破婚纱店真晦气,咱们去别家看看。”
“这条街上好多林家的产业,去那边挑,肯定有更好的。”
店里终于安静下来,黎听雪穿着残破的婚纱,慢慢蹲在地上,小心地捡拾着散落的珍珠。
店员蹲下来帮她,叹了口气劝道:“小姐,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咱们老百姓哪惹得起首富家啊……”
这是黎听雪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太委屈了。
她摸出手机,指尖抖着拨通贺卓旋的电话,声音刚出口就带了哭腔:
“贺卓旋,对不起,婚纱……”
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被人弄坏了……”
电话那头,向来毒舌的贺卓旋没说半句指责的话,只低声道:
“我马上到。”
几分钟后,贺卓旋的车停在婚纱店门口。
他把外套脱下来裹在黎听雪身上,弯腰将她抱上车。
店员们趴在门口望着车离开的方向,七嘴八舌地议论:“刚才那男的好高好帅啊!”
“还是宾利呢,家里肯定特别有钱!”
“就是脸色不太好,看着也挺不好惹的……”
……
两天过去了。
裴书言没收到关于黎听雪的任何消息。
他坐在办公室里,却总有些坐立不安,脑海里反复闪过黎听雪那天的眼神。
决绝、冰冷……
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发完脾气就会软下来,默默给他做爱吃的菜、主动递台阶的黎听雪。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林虞,状似随意地问:“小虞,你回国这么久,我还从没登门拜访过伯父。”
“什么时候方便,带我见见他?”
林虞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挤出笑容:
“我爸爸还在国外出差呢,不过婚礼上你肯定能见到他,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裴书言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再多问。
他顿了顿,又开口道:“对了,让黎听雪来当你的伴娘吧?毕竟她曾和我交往过,让她来观礼,也能让她彻底死心。”
其实他藏了点私心。
黎听雪这次肯定伤透了心,要是让她穿着伴娘服站在婚礼上,看着他和林虞幸福的样子,或许能让她早点放下,也能缓解些她心里的痛楚。
林虞眼中划过一抹恶毒,嘴上却柔声道。
“当然可以呀,我也希望能得到黎小姐的祝福呢。”
裴书言松了口气,欣慰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你虞虞,你总是这么善良。”
林虞甜甜地应着,可等裴书言离开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给准备好的伴娘服做点手脚,让黎听雪那个贱人在婚礼上当众出丑,越丢人越好】
另一边,裴书言的电话打过来时,黎听雪刚试完新的婚纱和妆发。
镜子里的她,穿着缀满碎钻的鱼尾婚纱,妆容明艳,完全看不出前两天的狼狈。
电话里,裴书言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
“听雪,婚礼那天过来给虞虞当伴娘。”
“林家人脉广,你去了也能多见见世面,以后别总围着我转。”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也免得你以后再纠缠我。”
黎听雪都听笑了,直接阴阳怪气道:“真不巧,这次没空。”
“等下次你结婚,我一定到,还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不等裴书言发火,她直接挂了电话,顺手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这时,林父也发来了短信:【乖女儿,爸爸明天一下飞机就去酒店,陪你准备婚礼】
【有爸爸在,保证你是明天最幸福的新娘】
黎听雪看着短信,嘴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
她马上就要成为万众瞩目的新娘,凭什么去给别人当伴娘?
她看向镜子里明艳动人的自己,轻声说:“明天,一定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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