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小渔赵天宇《别惹那个麻辣烫老板娘》

我和网红赵天宇地下恋五年。
这五年，我白天在后厨颠勺，晚上算账备料，累到腰椎间盘突出，只为供他买设备、买流量，打造他“高品质生活博主”的人设。
他靠着和网红甜甜炒CP爆火，粉丝千万。
“小渔，你别闹，我和甜甜只是营业CP。现在CP粉战斗力最强，我必须稳住他们。”
夜里，他将我困在逼仄的储物间，汗水交织，呼吸滚烫：“等我彻底站稳了，我就公开你，现在公开，他们会网暴你，说你一个开苍蝇馆子的配不上我。”
我信了。
我守着我们油腻腻的小店，看着他在屏幕里和甜甜光鲜亮丽地环游世界。
直到我因为过劳和营养不良晕倒在后厨，被送进医院抢救。
他赶来了，却在直播开始前，甩开我的手。
“甜甜那边催了，今晚的联动直播不能鸽。小渔，你知道的，掉粉了我们拿什么结婚？”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如死灰。
他的温柔是假，吸我的血却是真。
后来，他为了流量，把我钉在“私生饭”的耻辱柱上，任由千万粉丝将我网暴到社会性死亡。
他却在庆功宴上质问我，为什么要找别的男人报复他。
我挽着身边男人的手，淡淡一笑。
“赵天宇，我从不炒CP。”
“这位，是我未婚夫。”
01
我终于累到胃出血晕倒的那天，我从医院的床上醒来。
赵天宇坐在床边，手里还举着自拍杆，看到我醒来，他迅速把镜头移开，关了直播。
“小渔！你终于醒了！”
他握住我的手，眉头紧锁，眼眶微红。
如果不是他身上那件我从未见过的奢侈品LOGOT恤，我几乎要以为他还是五年前那个穷小子。
“医生说你是重度过劳，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急性胃出血。”
他声音里带着责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不是说了吗，店里的事，雇个人做就行了。”
我扯了扯嘴角，疼得嘶哑。
雇人？
拿什么雇？
我们那家“宇哥私房麻辣烫”外卖店，每月刨去房租水电和原材料，剩下的钱，勉强够他买一台新的稳定器。
他要做网红，要面子，要流量。
这些都是钱。
“天宇……”我嗓子干得像砂纸，“昨天那个团餐的单子……”
“别管那个了！”赵天宇打断我，眼神有些闪躲，“你先把身体养好。”
我心里一沉。
那个单子是甜甜粉丝会的应援餐，三百份豪华套餐，是我们店半个月的流水。
我为了赶工，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才晕倒在灶台前。
“单子……是不是黄了？”
赵天宇沉默了。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是甜甜发来的微信语音。
“天宇哥，你那个小助理怎么回事呀？这么点单子都做不完，害我们粉丝会开了天窗，你快想想怎么补救吧！晚上联动直播你可别迟到！”
小助理。
我闭上眼，眼泪滑进鬓角。
五年来，我在外的身份，就是他的供货商、小助理、远房表姐。
赵天宇站起身，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精心打理的发型。
“小渔，甜甜那边催得急，晚上的直播是品牌方赞助的，违约金我们赔不起。”
他俯下身，在我额头亲了一下，那股昂贵的古龙水味混着消毒水，让我头晕目眩。
“乖，你最懂事了。我现在热度刚起来，不能出岔子。”
“我和甜甜就是炒CP，你知道的，现在不炒CP谁看啊？我越是跟她绑定，粉丝越不会怀疑到你身上，这是保护你。”
保护我。
这个理由，他用了五年。
五年前，我们还在城中村握手楼里。
他举着二手手机拍视频，我给他打光。
他那时候说：“小渔，等我火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赵天宇的媳妇是天下最好的林小渔！”
现在他火了。
全网都知道他“甜宇CP”甜得发腻，却没人知道林小渔是谁。
我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语，病房安静得可怕。
我摸出枕头下的手机。
那是我和他的合照，背景是我们刚盘下小店时的样子，我们满身油污，笑得灿烂。
我打开我们的账本备忘录。
从最初的几百块启动资金，到后来每一笔流量推广费，密密麻麻。
直到半年前，“甜甜”这个名字开始频繁出现。
打赏甜甜、给甜甜买礼物、和甜甜联动推广费……
医生走进来，叹了口气。
“林小姐，你这身体亏空太严重了。再这么熬下去，命都要没了。”
“这次回去，必须休息。钱是赚不完的。”
我点点头。
是啊，命都要没了。
我这次回去，就不赚这份钱了。
02
出院后，我回到了我们的出租屋。
这里也是我们的外卖店后厨。
逼仄的空间里，堆满了食材和打包盒。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被油烟熏得发黄的T恤，一个旧手机。
我看到了桌子上那个已经褪色的情侣钥匙扣。
那是我们刚在一起时，他送我的。
那时候他拍视频屡屡受挫，账号做了半年，粉丝不到一万。
他喝醉了，哭着说自己是不是没这个命。
是我，拿出了我打工攒下的所有积蓄，给他买了第一台专业相机，又投了第一笔推广。
我说：“天宇，别怕，我陪你。”
我辞了工作，专心研究菜品，开了这家外卖店，供他全职做视频。
我的手艺好，外卖店生意不错，成了他初期最稳定的经济来源。
他靠着“探店博主”的身份，渐渐有了起色。
后来，他说探店不火了，得做人设，得炒CP。
他遇到了甜甜。
一个腰细腿长，会撒娇会跳舞的女网红。
他们一拍即合。
“宇哥甜妹”的CP横空出世，他们一起旅行，一起探店，一起在镜头前打情骂俏。
流量爆炸。
而我，从他的“幕后支持”，变成了“见不得光”。
“咔哒。”
门开了。
我以为是赵天宇回来了。
没想到，他身后还跟着甜甜。
甜甜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满屋子的葱姜蒜味。
“哎呀，天宇哥，你就住这儿啊？这味儿也太大了。”
赵天宇有些尴尬，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小渔？你出院了怎么不说一声。”
甜甜这才看到我，她像是女主人一样走进来，扫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手里的行李袋上。
“哟，这不是那个搞砸了我们粉丝会的小助理吗？”
她走到我面前，声音尖锐，“你还有脸回来？你知道你害天宇哥损失了多少吗？”
我平静地看着她。
赵天宇赶紧拉住甜甜，使了个眼色。
“宝贝，别生气。她就是回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顺便结下工资。”
他转向我，眼神里带着祈求和警告。
“小渔，厨房的水池堵了，你去看一下。”
他把我当佣人使唤。
在我们的家里。
我心口像被扎了一刀，麻木的疼。
我自嘲一笑。
都要走了，何必计较。
“好，赵老板。”
我放下行李，走向那个我奋斗了五年的厨房。
身后传来甜甜的娇笑。
“天宇哥，你这小助理还挺听话的嘛。晚上我们直播做饭，就用这个厨房？”
“好啊，宝宝想做什么都行。”
我用力地搓洗着水池里的污垢，眼泪和洗洁精的泡沫混在一起。
晚上，他们的直播开始了。
客厅里架起了环形灯，赵天宇和甜甜穿着情侣围裙，在镜头前甜蜜互动。
“宝宝们，今天甜宇CP给大家做个爱心牛排……”
我躲在卧室里，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
他们笨手笨脚地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却在镜头前营造出完美的“情侣下厨”画面。
弹幕疯狂滚动。
【甜甜和宇哥好配啊！】
【快结婚！份子钱我出！】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半夜，直播结束了。
我以为甜甜会走。
但客厅里却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我的丈夫，在我亲手打拼出来的小家里，和另一个女人缠绵。
他们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刀子一样，凌迟着我的心。
我蜷缩在床上，全身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了。
我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赵天宇走了进来。
03
他没想到我醒着。
月光下，他看到我满脸泪痕，瞬间慌了。
“小渔……你听我解释。”
他扑上来，想要抱我。
我闻到他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混杂着欢爱后的气息，胃里一阵翻涌。
“滚开！”
我用力推他。
他却死死抱住我，“小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甜甜……我们是故意的！”
“故意的？”我笑出了眼泪。
“对！最近有对家在挖我的黑料，说我私生活混乱。我必须坐实和甜甜的CP，才能稳住粉丝！”
他急切地解释，“我是在演戏！你相信我！”
演戏演到床上去了？
“赵天宇，你把我当傻子吗？”
我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他一把按住。
“小渔，你别走！你现在走了，万一被狗仔拍到，我们就全完了！”
他眼里布满血丝，神情近乎疯狂。
我崩溃了。
“我凭什么不能走？我受够了！赵天宇，我们完了！”
他像是被踩到了痛脚，猛地俯下身，堵住了我的嘴。
他的吻粗暴而冰冷。
我用力挣扎，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赵天宇！别用你碰过别人的脏手碰我！”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
他撕开我的病号服，动作凶狠。
“碰你怎么了？林小渔，你是我女朋友！是我赵天宇的女人！”
这个时候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
我在心里冷笑。
我们说好等他火了就结婚，可每次我提起领证，他都说“再等等，现在是事业上升期”。
我累了。
我停止了挣扎，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布，声音沙哑而讽刺。
“赵天宇，我刚出院，医生说我身体亏空严重。”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撑起身子，看着我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
他突然暴怒，一拳砸在床头柜上。
“林小渔！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对着干！”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现在是千万粉丝的网红，我不能有污点！”
他喘着粗气，指责我。
“我需要一个光鲜亮丽的CP对象来维持人设，你一个开麻辣烫的，能给我带来流量吗？”
开麻辣烫的。
原来这五年我的付出，在他眼里如此不堪。
我震惊地看着他，心彻底死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他拉不下脸道歉。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摔门而去。
床头柜被他砸翻了。
我们那对褪色的情侣钥匙扣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就像我们的关系。
我颤抖着手，捡起那半个钥匙扣。
我想起医生的话，想起我这五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04
我离开了那个充满油烟和背叛的出租屋。
我回到了我们最初租住的城中村。
那栋握手楼已经贴上了“拆”字。
我和他曾经最爱去的那家肠粉店，也关门了。
一切都在告诉我，回不去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个游魂。
五年的青春，五年的心血，换来一句“开麻辣烫的”。
我真贱啊。
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还没开口，对面就是劈头盖脸的辱骂。
“你个臭婊子！想红想疯了吧！敢勾引我们宇哥！”
“死小三！你怎么不去死！”
我愣住了，手脚冰凉。
我颤抖着打开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是：
赵天宇疑似出轨神秘女
点进去，是我在医院醒来时，赵天宇握着我的手的照片。
虽然只有侧脸，但角度刁钻，显得无比亲密。
评论区已经炸了。
【甜宇CP是假的？赵天宇塌房了！】
【这女的是谁？看着好普通，宇哥眼瞎了吗？】
【肯定是这个女的倒贴！想蹭我们宇哥热度！】
【小三biss！心疼甜甜！】
我疯狂地给赵天宇打电话，无人接听。
我的私信箱已经爆炸，全是甜宇CP粉的谩骂和诅咒。
我百口莫辩。
就在这时，赵天宇的工作室（其实就是他自己）发了声明。
【严正声明：网传照片为不实信息。】
【图中女性为我司前外卖供应商，因工作失误已被辞退。】
【赵天宇先生与甜甜女士感情稳定。我们坚决抵制一切恶意炒作和私生行为！】
前外卖供应商。
已被辞退。
我大脑一片空白，手机滑落在地。
赵天宇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
“小渔，你听我说……”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不耐烦。
“现在情况很紧急，品牌方要解约，我必须先稳住甜甜和CP粉。”
“我必须和你撇清关系，你理解一下。”
我再也忍不住了，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吼出来。
“我理解你什么！赵天宇！你去解释啊！”
“解释我们在一起五年了！解释我不是小三！解释你和甜甜是假的！”
我哭得撕心裂肺。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挂了。
“对不起，小渔。”
又是对不起。
他为了和甜甜炒CP，让我躲起来时，说对不起。
他和甜甜在直播里接吻，说是为了节目效果时，说对不起。
他用我赚的钱给甜甜买包时，说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
我只想被对得起。
我挂断了电话。
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蹲在城中村的街角，看着夕阳落下，像我的人生一样灰暗。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陌生号码一个接一个。
我知道，那是网暴的开始。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我崩溃地接起来，大喊：
“我不是小三！我和赵天宇五年前就在一起了！你们骂错人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带着些许诧异。
“林小渔？你真的和赵天宇分手了？”
我愣住了。
“我是陆辰。你那个……麻辣烫店，还开吗？我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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