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江可欣顾彦琛《一场错付凭谁诉》
摆脱家暴的丈夫逃回国,江可欣再见到小叔顾彦琛时,没有再像从前那样缠着他。
她开始寻欢作乐,开始享受人生。
就在她和一众男模玩得不亦乐乎时,顾彦琛却逮住她,将她逼到墙角。
“江可欣,你现在这样跟谁学的?”
江可欣红唇微扬,“小叔,现在的我不需要监护人,你别管我。”
顾彦琛却反手扼住她的手,触到她枯木般的腕骨时,他僵了一瞬,但说出口的话还是责备。
“你和白晁离婚,就是为了回国鬼混的吗?”
冰冷的语气让江可欣眼中的醉意瞬间凝成寒霜。
十五岁那年,父母相继去世,她被父亲的忘年交顾彦琛收养了。
他们相差八岁,顾彦琛执意让她叫他小叔。
最难熬的岁月里,是顾彦琛给她一个家,一步步带她走出阴影,把她宠成小公主。
可就在江可欣毕业那天,她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却被他冷漠拒绝。
表白失败的第二天,顾彦琛就把一个陌生男人带到她面前。
“白晁,你未来的丈夫,他很喜欢你,以后和他去国外好好生活。”
他向来说一不二,连决定她的人生大事都像是在宣布公司决策。
为了扼杀江可欣对他的感情,甚至不惜让她远嫁到大洋彼岸。
或许是心灰意冷,又或许有些赌气的意味,江可欣答应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人生从此坠入深渊!
此刻,她看着他笑出了声:“对啊,都亏小叔当初的恩赐呢。”
胃里一阵翻腾,她用力推开男人,转身去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酒水混杂着浓稠的黑血不断从咽喉涌出,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拽出身体。
江可欣颤抖着从包里抓出一把药塞进嘴里,干咽下去,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透出纵横交叠的疤痕。
每一道都是顾彦琛为她挑选的“好丈夫”留下的。
白晁在婚后不久就露出暴戾的本性,她刚嫁到国外,他就直接将她关在别墅里,不允许她联系外界。
然后对她施暴,还在她怀孕六个月时,故意把她推下楼梯,欣赏她的惨状。
那时江可欣还以为,顾彦琛会来救她。
可整整五年的痛苦日子里,顾彦琛没有联系过她一次。
第三年的时候她成功逃离了那个囚笼,可报警的时候,却被白家的势力压了下去,她又被白晁抓了回去。
他为了惩罚她,在她背上刻下羞辱的字,将她关进地下室,打了她99鞭。
她差点死在那个夜里。
直到一年前白晁带她到邻州参加活动,她身上狰狞的疤痕暴露,白晁的暴力才被揭露。
最终国外的法院判了强制离婚,江可欣才重获自由。
虽然死里逃生,但那次流产和长期家暴已经掏空了她的身体。
她的器官正在快速衰竭,生命所剩无几。
此刻,江可欣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扶着墙,缓缓走出隔间。
走廊上传来顾彦琛打电话的声音,那样温柔的语气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婉婉,抱歉,我今天晚点回。”
“找到可欣了,她又在闹大小姐脾气,我会劝她和白晁复合。”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你专心准备我们的婚礼。”
电话那头是顾彦琛的未婚妻秦婉。
江可欣离婚回国,才知道顾彦琛订婚的消息。
原来,她在异国他乡苦苦挣扎时,顾彦琛早已遇到真爱。
江可欣没力气自揭伤疤讨没趣,从后门默默离开。
她快要死了,最后的时光里,她只想洒脱的活一次。
江可欣强撑着回到酒店,全身像是快要散架一样疼,在止痛药的作用下才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将她吵醒,是临终关怀疗养院打来的。
“您定的病房空出来了,只要补齐几份资料,我们就派车来接您。”
江可欣没高兴多久,看到资料清单又头疼欲裂,因为其中一份还在顾家。
她化了浓妆掩盖脸上病容,遮住所有丑陋的伤痕,才鼓起勇气回到那个让她心碎的“家”。
正要敲门时,就见顾彦琛走了出来。
顾彦琛有些惊讶,旋即略带审视的蹙起眉。
“你昨晚去哪儿了?”
江可欣偏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干涩。
“你没必要知道,我只是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说话间,秦婉也走出门来。
她亲昵的吻了一下顾彦琛的侧脸,看向江可欣时脸上挂着笑,开口时拿出来一副长辈的姿态。
“可欣好不容易来一趟,别着急走啊,正好,我们要去试婚纱,你也来帮忙把把关。”
秦婉从前就暗恋顾彦琛,所以一直把江可欣视为眼中钉。
现在她成了顾彦琛的未婚妻,虽然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但还是很介怀江可欣对顾彦琛的感情。
江可欣察觉到了她笑容里的敌意,却没放在心上,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笑。
“不了,你们先忙,我改天再来。”
秦婉却上前拉住她。
“来吧,再乱跑,彦琛会担心你的。”
江可欣被她拽得晃了晃,下意识的抽回手,不料秦婉却突然跌倒。
“哎呀!”
“婉婉!”顾彦琛紧张的扶住她,再看向江可欣时,眼中已经满是怒意。
“婉婉好意邀请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吗?”
江可欣有点懵。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
“别狡辩!”
顾彦琛不耐烦的打断,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你现在就给婉婉道歉,然后去帮她选婚纱,要拿什么东西等回来再说。”
又是这样不容置喙的语气,江可欣攥紧了拳,指甲陷进掌心,却无力反驳。
“好,对不起。”
她闭上眼,每一个字都让胸腔深处传来钝痛,只能心中默念。
快了,很快就可以离开了,再忍耐一下。
婚纱店里,秦婉满脸幸福的看着各种样式,和顾彦琛有说有笑。
江可欣站在一边,像是一件多余的摆设。
满目雪白的婚纱总让她想起被迫嫁给白晁的那场婚礼,身上的伤疤都在隐隐作痛。
“江小姐,新娘让您去试衣间帮忙。”
店员的话把江可欣拉回现实,她强打起精神走向试衣间,门缝里溢出的声音却让她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秦婉撒着娇把脸埋在顾彦琛胸口,声音闷闷的。
“彦琛……难道以后你到都要照顾可欣吗?那我怎么办?”
顾彦琛顿了顿,温声安慰。
“怎么会,她离婚只是一时冲动,她会知道白晁才是最适合她的。”
“况且,我也不会让我们之间夹着一个外人。”
刺耳的话语落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暧昧低吟声传出。
江可欣猛地后退一步,剧痛从心脏蔓延开来。
病痛再次袭来,她视线一阵阵发黑,脑中不断闪过白晁凶恶的脸和顾彦琛冷漠的眼神。
意识恍惚间,她蜷缩着抱住自己,断断续续的喃喃。
“疼,别打我,我错了,我不喜欢顾彦琛了,再也不喜欢了……”
她曾经最爱的男人将她推入深渊,而现在,她已经成了顾彦琛口中的“外人”。
抗过一劫后,江可欣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她已经毫无留恋,只要拿到资料,就可以永远离开顾彦琛,余生不再回来。
再回到顾家时,以前照顾过江可欣的保姆陈姨来开门,却被她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可欣?脸色怎么这么差,还瘦了这么多,是不是病了?”
看到熟悉的面孔,江可欣眼眶有些发酸。
“陈姨,我没事的。”
顾彦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以后别化那么浓的妆,更不许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喝酒。”
江可欣对他武断的训话麻木,没有辩驳,只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的瞬间,她却愣住了。
房间完全变了样,她的书桌、柜子、墙上的照片全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墙的卡通图案、各种玩具和一个婴儿床。
江可欣怔怔望着眼前陌生的景象,身后响起秦婉带笑的声音。
“哎呀,忘了告诉你,我正在备孕,就和彦琛把这个房间改造了一下。”
“怎么样,你觉得好看吗?”
挑衅的语调提醒着江可欣,她已经没有家了。
江可欣咽下喉头涌起的腥甜,假装没有听到,目光空洞的望向顾彦琛。
“我的东西呢?”
顾彦琛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又很快抚平心绪,变回淡然的样子。
“在阁楼。”
让他意外的是,这次江可欣没有生气吵闹,而是一言不发的走向阁楼楼梯。
顾彦琛莫名有点心虚。
“可欣,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我也是为了让你婚后安分些才……”
回应他的只有江可欣平静的脚步声。
没有窗户的阁楼里漆黑一片,因为久无人来而布满灰尘。
江可欣的东西被胡乱堆在角落,像是没有人要的垃圾。
她压抑住心绪,深吸一口气,开始翻找资料。
可触碰的每一件旧物,都充满了她和顾彦琛的回忆,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她和顾彦琛的合照被摔在地上相框碎了一地。
她送顾彦琛的礼物被塞进破箱子里发了霉。
她亲手给顾彦琛织的围巾被拆成乱线。
原来,她曾经珍视的一切,对于顾彦琛而言一文不值,甚至可以随意丢弃。
江可欣终于找到了那个皱巴巴的文件袋,长长松了一口气。
然而刚走下几级台阶,楼下就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顾哥、嫂子,让我见见可欣吧。”
江可欣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僵硬的循声望去,透过楼梯栏杆的缝隙看到白晁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此时,白晁也看到了她。
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竟然伪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焦急万分的模样。
“可欣!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他的语气温柔,眼底却藏着恶狼看到猎物般的兴奋。
江可欣感受到恶心又恐惧,她无路可逃,只能飞快的转身跑回阁楼,锁上门,但很快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白晁声音低落,甚至有点委屈。
“可欣,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
江可欣害怕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倚在门上大口喘息,颤抖着把文件拍照发给疗养院。
工作人员很快回复。
“手续会在三天内办理完,我们会派车来接您,到时候会联系。”
江可欣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心想至少不能让白晁毁掉她生命里最后一点安宁。
秦婉也跟上来劝说。
“可欣开门啊,夫妻之间有点小问题是正常的,白晁是真心爱你,才会千里迢迢赶过来。”
江可欣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抵在门上,捂住耳朵。
却还是听到顾彦琛无奈的声音。
“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陈姨,去把钥匙拿来。”
江可欣的心猛的一沉。
“不要让他进来!小叔,求求你,别让他进来!”
但没有人听她的话,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钥匙开锁声。
锁一开,江可欣羸弱的身体根本拦不住白晁闯入。
门被猛地撞开,江可欣踉跄跌倒在地,白晁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上方。
“可欣,我真的好想你,求你再生我的气了。”
他俯下身,把江可欣揽入怀里,俨然一副好丈夫对爱妻失而复得的模样。
只有江可欣知道,白晁刻意加重了手臂的力度,几乎要把她枯瘦的身体碾碎。
江可欣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白晁满意的笑了,滚烫的热气喷在江可欣耳廓,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死贱人,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江可欣浑身剧烈颤抖,后背一点点被冷汗浸透。
被白晁虐待多年,她瞬间就将白晁的愤怒和自己的疼痛联系在一起。
如果现在被白晁带走,她一定会被折磨致死。
江可欣像濒死的鱼般拼命挣扎,试图挣脱白晁的束缚。
“放开我,我已经和你离婚了!”
白晁死死箍住她,声音却带着哭腔。
“可欣,我错了,不该加班错过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已经买好了赔罪礼物,就在家里,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在胡说什么?!”
江可欣浑身发抖,再也顾不上自尊,扯开领口,露出身上狰狞的疤痕。
“小叔,这都是他伤的,求求你别让他带我走,他会杀了我的!”、
烫伤、刀疤,无一不在诉说她这些年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顾彦琛瞬间失去了理智,一把推开白晁,把江可欣抱进怀里,声音前所未有的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江可欣开口,秦婉就假装心疼哭了起来。
“彦琛,对不起,我和白晁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其实可欣意外流产后精神出了问题,经常会自残。”
顾彦琛下意识将江可欣抱紧了一些,怀中人单薄的身体让他心疼不已,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自残?”
“不是的!他们说谎!他们都在说谎!”
江可欣绝望地去扯顾彦琛的衣角,却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秦婉抹了抹眼泪。
“不怪可欣,她还得了被害妄想,所以才闹离婚,还一直躲着我们。”
“检查报告白晁都有寄给我,就在书房里,我不想让你担心才没有跟你说,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
顾彦琛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江可欣,犹豫片刻后,沉下脸对白晁道。
“不管怎样,既然可欣不愿意和你走,你也别纠缠了,你先回去吧。”
秦婉陡然拔高声调。
“不行!你只是她的小叔,能代替她的丈夫吗?”
“白晁比我们了解可欣,有丈夫分担丧子之痛,对可欣的病情也有好处。”
她暗中对白晁使眼色,后者立刻扑通跪下,声泪俱下的发誓。
“对,我会带可欣看最好的心理医生,我保证,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她的!”
“顾哥,求你把可欣还给我吧!你知道我有多爱她,我一定不会伤害她的!”
“骗子!我才不和你回去!”
江可欣惊异于这两人狼狈为奸的戏码,不料抱着她的人却手上一松。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顾彦琛。
“小叔?你……不相信我?”
顾彦琛却移开目光,轻轻将她推出怀抱。
“可欣,你和白晁好好聊聊吧,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白晁一把抱过江可欣,嘴角勾起笑意。
“别闹了亲爱的,我们回家。”
江可欣自知这一走就是狼入虎口,奋力挣扎,不甘心的嘶吼。
“放开我,我不走,小叔,救救我!他在骗你!”
顾彦琛下意识的抬起手,又默默放下,最终偏过头,不再看她。
“可欣,早点放下心结,好好治疗吧。”
冷漠的眼神一如当年逼江可欣出嫁时那般决绝,一次又一次把江可欣推向深渊。
江可欣眼中的希望彻底破碎,绝望的闭上眼,任由白晁把她拽出房门。
她没想到自己在顾彦琛眼中竟然这样不堪,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愿相信她。
顾彦琛送走江可欣后一夜未眠,但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没有去看江可欣。
他怕江可欣对他还存有男女之情,也怕自己看到江可欣任性求救的样子,会动摇让她离开的决心。
第二天,秦婉拉着他去看布置好的婚礼场地。
策划师介绍着现场的各种鲜花,顾彦琛却兴致缺缺,只时不时敷衍的点头说“好”。
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花束时,总控制不住的想起江可欣大学毕业那天。
女孩捧着一大束花,羞怯而郑重的走到他面前。
“小叔,我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以吗?”
那一刻顾彦琛是心动的,但很快悸动就化为了深深的自责。
他怎么能染指自己养大的女孩!?
他的可欣明明值得更好的人。
于是他刻意冷下脸,甚至带着恼怒的,在所有人面前打落江可欣手里的花。
“胡闹!江可欣,我永远只能是你小叔!”
恰逢那时白晁上门求娶江可欣。
白家是国际巨富,白晁又满脸真诚发誓对江可欣一心一意,顾彦琛就独断的定下了这门婚事。
他不敢回想江可欣出嫁那天哭成泪人的样子,痛心的闭上眼。
曾经明艳动人,满眼星星的江可欣,如今却变得形容枯槁,满是伤痕。
难道,是他做错了吗?
回去路上,秦婉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虽然心里恨不得杀了江可欣,但还是依偎在顾彦琛怀里轻声安慰。
“可欣应该已经接受现实,回归自己的家庭了,你别太担心。”
“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难道不应该高兴一点吗?”
顾彦琛心如乱麻,勉强挤出一个笑,却在下车时顿住脚步。
“我们的结婚请帖忘了给他们一份了,我去送一趟,很快回来。”
说完就匆匆转身离开,没有注意到身后秦婉的脸色渐渐转为阴鸷。
……
江可欣一被白晁带回去,就被关进了别墅的地下室。
阴森的光线下,男人脸上伪装的深情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扭曲的暴戾。
他狠狠掐住江可欣的脖子,把她按在脏污的地板上。
“早就听说你和你小叔不干不净,原来都是真的。”
江可欣艰难的否认。
“我……没有,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还敢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离婚不就是为了跑去找他!”
窒息感袭来,江可欣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徒劳的抓挠白晁的手,可力气越来越微弱。
即将沉入绝望深渊之际,曾经温暖的回忆像走马灯一般闪过。
刚被收养时,江可欣很怕黑,但又怕麻烦别人所以不敢说。
顾彦琛发现她晚上偷偷抹眼泪,于是把工作搬到客厅,每晚都给她留一盏灯。
每当江可欣害怕时,总能看到门外伏案工作的顾彦琛。
顾彦琛也会偶尔抬头看向江可欣,偶尔目光交汇时,露出温柔迷人的笑。
江可欣确信顾彦琛看向她时,眼中是有爱的。
她以为顾彦琛只是不善表达,所以选择主动告白。
现在看来,大概是她一厢情愿的错看。
她早已放弃成为顾彦琛的爱人,现在他们恐怕连家人也做不成了。
回忆画面散去,一滴热泪顺着江可欣的眼角滑落。
巨大的绝望之下,她放弃了挣扎。
白晁露出满意的狞笑,放松的指尖的力度,居高临下的威胁。
“就算你只剩一口气,也是我的,也得当我的玩物,要想好过一点,就乖乖听话!”
地下室里暗无天日,痛苦让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江可欣不知被折磨了多久。
直到白晁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的秦婉一改往日的温柔贤良,语气恶狠狠道。
“顾彦琛往你们那里去了,你要是管不好你老婆,就杀了,别给我添堵!”
白晁可悲的自尊心收到刺激,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一个贱女人,我怎么可能管不了!”
说罢,深深剜了江可欣一眼。
“你想活命的话,知道该怎么做吧?”
江可欣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身上的伤还在火烧火燎的疼。
“嗯……我会听话的……别打我。”
白晁狐疑的扫了她一眼。
“我就信你一次,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你就死定了!”
为了活下去江可欣只能顺从的点头。
顾彦琛按响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白晁客气的笑意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顾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顾彦琛目光试图越过白晁看向屋内,寻找江可欣。
“可欣怎么样了,她昨天那个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
白晁故作不经意的挡住顾彦琛的视线,羞涩的挠挠头。
“她已经好多了,但昨晚我们……哈哈,她刚睡下不久,还是别叫醒她了。”
他刻意含糊其辞,说得暧昧不清,身体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可江可欣昨天的话让顾彦琛心有余悸,他微微蹙眉,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好,我在这里等,我有东西要当面给她。”
两人僵持间,屋内传来江可欣平静的声音。
“小叔,你怎么来了?”
江可欣在白晁的威胁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用妆容掩盖住淤青。
只是身体的疼痛让她走过来时略显僵硬。
白晁立刻伪装出温柔体贴的模样,迎上去亲昵地揽住江可欣的腰。
“亲爱的,你不多睡一会儿吗?”
江可欣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但忍住没有挣脱,只是低垂下目光,强掩住眼底的恐惧。
“小叔,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你别担心,我和白晁已经和好了。”
曾经的她,哪怕受了一点委屈都会跑到顾彦琛面前撒娇哭诉。
但经历了之前的一切,她已经不敢再奢望顾彦琛会相信她,会救她了。
血的教训让她明白,寄希望于顾彦琛,只会让自己离死亡更近。
顾彦琛看着眼前目光闪躲的江可欣,心中划过一丝异样,但又很快平息。
或许是他多虑了吧。
秦婉说得对,可欣只是需要时间接受现实,一定能和白晁重新开始。
这明明是他期望的,但看着异常乖顺的女孩,心里却莫名酸涩。
顾彦琛沉默了半晌,最终缓缓开口。
“你能想通就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请柬递给江可欣。
“明天是我和婉婉婚礼,希望你们能来。”
接过那抹刺眼的红色时,江可欣的心还是不争气的疼痛起来,让她喘不过气。
见她沉默,白晁赶忙替她回答。
“恭喜恭喜,我们一定会到场祝贺的,是吧可欣?”
江可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一个悲凉的笑容。
却喉头哽咽,只轻轻“嗯”了一声,就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彦琛终究还是选择相信这拙劣的骗局,欣慰的看了一眼江可欣,便转身离开。
门外汽车引擎声远去,白晁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推开江可欣。
失去支撑的江可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面色苍白的瘫坐在地。
白晁面露嘲讽,但似乎心情颇好,没有将她关回地下室。
“表现得不错,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江可欣依然乖顺的低着头,心中却燃起孤注一掷的火星。
当天晚上,江可欣趁白晁放松警惕,在汤里偷偷加了几颗镇痛药。
确认白晁睡得不省人事后,江可欣终于拿到钥匙,逃出这座囚笼。
但她身无分为,手机也被白晁毁了。
只能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凭借模糊的记忆,拼命向着别墅的反方向逃。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白晁,离开顾彦琛,安静的度过最后的时光。
可是别墅很偏僻,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夜风刺骨的冷。
她的体力渐渐耗尽,周围的景物开始旋转、扭曲。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路边。
失去意识前,她依稀看到一个人影向这边跑来。
再睁开眼时,江可欣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病房门被推开,她下意识惊恐的坐起来,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人是个年轻医生,见状立刻上前扶她躺下。
“别乱动,你有多处内出血,需要卧床静养。”
江可欣看清他白大褂上的胸牌写着“实习医生,陆昀辉”,突然回想起晕倒前看到的那个人。
她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哑声问道。
“陆医生,是你救了我吗?”
陆昀辉心疼的看着遍体鳞伤的女孩。
“是的,放心吧,你已经安全了,但是……”
想到刚才看到的检查报告,陆昀辉一时哽咽。
他从没看过那么多新旧交叠的伤,根本无法想象她这些年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但是你的情况很不好,想得起是谁伤害了你吗?需要帮你联系家人吗?”
听到“家人”二字,江可欣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却释然的笑了。
她曾经想过逃跑,想过向顾彦琛求救,可换来的都是更深的伤害。
虽然她现在一无所有,但至少活下来了。
必须要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才能安静的度过剩下的时间。
“不,请帮我报警,是我的前夫囚禁伤害我!”
警察很快赶来,经过一番问询之后火速出警,抓捕白晁。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江可欣终于松了口气。
她看向病房墙上的时钟,恍然想起小叔的婚礼应该快要开始了。
心里却意外的平静,她曾经对顾彦琛的爱和怨已然两情。
余生就当他是个陌生人吧。
她看向窗外的远方,在心中暗暗诀别。
永别了,顾彦琛,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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