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宋时玉《因为丈夫的秒睡,我放弃了十年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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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我习惯性起床给宋时玉做了早餐。
牙刷挤上牙膏,连漱口杯都倒好了温水。
他穿衣服,我顺手给他理好衣领,相对无言。
他穿鞋子时,我安静看着煤球的遗照。
在他将要出门的那一刻,淡淡开口:
“时玉,我们离婚吧。”
他开门的动作顿住,转身不解地看着我:
“就因为煤球去世,你要放弃我们十年的婚姻?”
我轻轻摇头。
“因为昨晚,你又秒睡了。”
这个理由有些像在无理取闹,所以宋时玉没当真。
“好了,我知道失去煤球你很伤心,但你别总是往我身上撒气,我也会烦的,我去上班了,你自己好好消化一下情绪。”
他没看见我眼中的黯淡,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世界变得安静,好像又回到了昨晚辗转反侧的那段时间。
结婚十年,这是他连续第七个秒睡的夜晚。
仍记得结婚前,我确诊了睡眠障碍,入睡十分困难,经常失眠到天亮。
宋时玉很是心疼,得知我又一次睁眼到天亮时,红了眼眶。
“都怪我睡太快了,让你一个人面对黑夜。”
他把我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从今晚开始,我哄你睡着我再睡,哄你到一百岁。”
“如果我先睡着了,你就一巴掌把我抽醒。”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每天晚上,他会给我讲幼稚的童话、公司的趣事。
哪怕困得眼皮打架,也会强撑着说再讲最后一段,你快睡。
因为有他,我睡得越来越安稳,反而他得眼下浮起了青黑。
那时我们还挤在出租屋,他总这样说:
“等我们有了房子,就养只猫陪你。”
“到时候我讲故事,猫暖脚,保证你沾床就睡。”
后来我们真有了房子,也真养了猫,给它取名叫煤球。
煤球会睡在我的枕边,每天晚上我都会在他的声音和猫的呼噜声里睡着。
可现在,煤球不在了,宋时玉的故事也停了。
打开和宋时玉的聊天记录,往上翻了三十页,全都是我在自言自语。
最上面一条是昨天发的:
“我昨晚又失眠了,今晚能讲故事吗?”
他依旧没回。
晚上回来洗完澡,刚躺下就睡着了。
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跟我说。
冷暴力是他这几年的惯用伎俩。
但以前尽管冷战,他都会在睡前给我讲故事。
因为他说,这件事是我们感情中的台阶,和好的媒介。
所以这一次不一样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呢?
大概是半年前,他突然开始健身,注重穿搭开始吧。
结婚之后,我们两个都比较放纵,不太注重身材管理,所以不到三年就有些发福了。
有一段时间我身材焦虑,他却说:“就算你五百斤,我都喜欢你。”
可半年前我问他怎么突然开始健身,他却这样回答:
“因为不想像你那样胖。”
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当时我还在网上刷到一句话:
“如果你一向不修边幅的老公突然开始注重打扮,那一定是恋爱了。
网上的话我一般都是一笑而过,可这句我却记进了心里。
我开始有意无意观察他的行为。
有时他会对着镜子自恋,有时又会对着手机傻笑。
我太熟悉他这副样子了。
因为我们热恋期的时候,他就是这种表现。
可我没有揭穿,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没有他的夜晚。
结婚十年,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所以我比他更害怕他出轨被我发现这件事。
我原想着就这样装聋作哑,迷迷糊糊过下去。
可直到煤球意外去世,我整夜整夜失眠,头发一把一把掉。
他也不再给我讲故事。
就在他又秒睡的那一瞬间,我想离婚了。
晚上宋时玉醉醺醺的回来了,满身酒气。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迎接他,给他换鞋、倒水。
他就靠在玄关那等着,等了十分钟,他才发现不对劲。
我坐在客厅里,面前放着离婚协议书。
我主动放弃了所有的财产。
什么也不想带走。
他左摇右晃地走过来,把外套甩在我脸上。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还是个孩子吗?只要不开心就想要人哄!”
“我工作压力多大你知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你就知道伸手要钱。”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呼吸都感觉到胸口发痛。
之前我们两个人都有工作,是他口口声声说要养我,哄着我辞职。
现在他竟然用这件事磨成一把刀,往我胸口刺。
我深呼吸一口,用力挤出一句话:
“签字吧,我们两清。”
宋时玉看到离婚协议书愣了一下,随即把它撕了个粉碎。
“我累得很,没空陪你在这玩欲擒故纵!”
“你继续作吧,别烦我睡觉。”
我拉住他,随后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他指责我无理取闹,我控诉他冷漠至极。
争执中,他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浑身冰凉的话。
“你就是这样,永远都以自己为中心!当初要不是你自己疏忽没关门,煤球怎么会跑出去被车撞死?你自己犯了错,就把火气撒在我身上?那我很残忍地告诉你,煤球死得很痛苦,甚至在最后,它都以为你会出现救它!”
煤球出事那天,我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哭了一整夜。
宋时玉当时虽然表现无所谓,却也安慰了我一句。
“不要再怪自己了,是它自己太调皮。”
我靠着这句话,暂时停止了对自己的谴责,每天多睡了一个钟。
可现在,他终于说出了最真实、最让我痛苦的话。
我的声音开始发颤,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你说过不怪我的。”
宋时玉避开我的目光,继续吼道:
“这就是事实!煤球死了我不难过吗?可你总不能揪着这件事不放,还要拿离婚来要挟我!”
“我没有要挟你。”
我擦掉眼泪,心彻底冷了下去。
“我是认真的,宋时玉,我们离婚吧。”
“你说的对,我这人太怪了,谁靠近我都会被逼疯。”
“我放过你了。”
他看着我决绝的眼神,突然泄了气,语气软了下来。
“刚刚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不该再提这件事,你别生气,也别闹了。”
说完他进了卧室。
不到一分钟,里面就传来了呼噜声。
我捂着脸,痛苦地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宋时玉放在玄关的手机亮了起来。
神使鬼差的,我走过去拿起来解了锁。
点开消息一看,是一个叫卫妍的人发来的。
“到家没啊?今天好累哦。”
后面还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除了这一条,前面的聊天记录全没了。
事实不言而喻。
我没再查其他的东西,把手机放了回去。
这婚,无论怎样我都要离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
宋时玉醒来时,习惯性去厨房找我。
见我还在客厅,他皱眉走了过来,不满地开口:
“怎么还没好,你真想把我逼疯吗?”
见我不回话,他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一边说:
“我要出差三天,你别闹了,等我回来再说。”
我看着空荡荡的猫窝,还是没说话。
他走之后,屋子里静得可怕,我习惯性喊了一声煤球。
没有小黑影跑过来了,回应我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我走到卧室,蹲在床边往下看。
煤球最喜欢往床底叼东西,它的玩具老鼠、逗猫棒,还有我失踪的发圈,全部被它藏在这里面。
我打开手电筒,伸手进去掏,却掏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枚精美的纽扣。
但不是我衣服上的。
我心猛地一沉,继续往深处摸索,
这一次,摸到了一条蕾丝丝袜,还是被撕烂的。
抽出来的瞬间,我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我不意外宋时玉和她发生过肉体关系,而是震惊于他们来我们的房子做过这种事。
因为我每天几乎都宅在家里。
除了那一天。
我呼吸几乎停滞了。
煤球出事那天,我去乡下探望生病的奶奶。
而宋时玉说他要出差一天,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那天明明我记得出门前已经锁了门。
我清楚听到“咔嚓”一声,我才离开的。
可煤球出事后,宋时玉一口咬定是我记忆出错了。
所以我也认定是自己的粗心大意导致了煤球的意外死亡。
可看着手中的东西,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脑海——如果是他们到家里苟且,然后离开时忘记关门,宋时玉明知道缘由却将错误硬扣在自己身上……
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我可以勉强自己接受他出轨的事实。
但是我绝对无法接受他出轨导致煤球发生意外,然后还怪在自己身上。
他明知道煤球对我多重要,我会多自责,他也亲眼看到了我的痛苦。
我几乎是跑下楼的,还滑倒滚下了楼梯,膝盖破皮流出了血。
可我毫无知觉。
物业的门被我疯狂敲响,我把自己的手都敲红了。
门开了以后,我脱口而出:
“麻烦您,我想调一下5月16号的监控。”
我的身体和声音都在不自觉的发抖。
工作人员一开始不肯。
“我们要保护业主隐私,监控不能随便调。”
我好说歹说,又出示了房产证和身份证,又塞了红包,他才不情不愿打开了监控系统。
画面有些模糊,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宋时玉,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
他们挽着手走进单元门,两人有说有笑。
两个小时后,他们一起走了出来。
十分钟后,煤球出现在画面里,随后往马路那边跑去。
我的手脚开始发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走出物业办公室时,阳光刺眼得让我睁不开眼睛。
我像个游魂一样回了家。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着了魔一样,开始翻找宋时玉的出轨证据。
我知道这样做很可悲,但我不甘心,我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我登录了我们的共同账户,查看消费记录。
除了酒店的费用,近半年来,每个月都有几笔可疑的支出:鲜花店、珠宝店、西餐厅……
这些都是近来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
有一笔在奢侈品店的消费记录,时间是上个月,金额不小。
我想起上个月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一直在期待着他的礼物,最后什么都没有。
我把这些证据和今天在床下找到的东西都整理好,秘密保存起来。
在宋时玉即将回来的前一天,家里的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了一张精致的面孔。
我刚打开门,她就径直挤进来:
“你就是林清许吧?”
我挡在玄关,不想让她往里走:“宋时玉不在,你滚吧。”
“我就是想趁他不在,好好和你聊聊。”
卫妍自顾自坐在沙发上,拿起煤球和我的合照看了看。
“听说这猫死了?”
我握紧拳头,挤出几个字:“请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急什么?”
她放下相框,拿出口红补妆:“我是来告诉你,时玉爱的是我,你别垂死挣扎玩欲擒故纵了。他说跟你在一起早就腻了,听到你说失眠他就反感,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合格的保姆,他早跟你离婚了。”
我冷笑一声:“他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跟我没关系了。”
“还有让你更难受的呢。”
卫妍笑得得意:“我讨厌猫,可是时玉又想寻刺激,他就答应我会把猫关在鞋柜里。我们在寻欢的时候,它就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喊着,那叫声真解气啊,谁让它对我哈气呢。”
我身子瞬间僵硬,不可置信地说:“你说什么?你们把煤球关在又黑又小的鞋柜里?”
“对啊,”她挑眉,“怎么样,我就说时玉根本就不爱你,他明知道你有多在乎那只畜生,可是他还是愿意为了我去做这些事,你知道他有多爱我了吧?”
原来煤球那些天的焦躁不安,不是没有原因的。
原来它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我眼前一阵发黑,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可是她没打算放过我,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轻笑。
“其实呀,那天是我故意没关门,我就是想看看在时玉心中我的份量有多重。”
外面下起了雨,声音很大,我还是听见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拍着手笑了起来:“时玉回来发现猫死了,第一时间安慰我说不怪我,死了就死了,还让我别往心里去。”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脚也开始发软。
我捧在手心的宝贝,它生一点小病我都心痛不已。
而现在,有人笑着告诉我,它的命不过是用来考验别人和我丈夫感情的工具。
我胸口疼得喘不上气。
眼前的女人还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我全都听不清了。
我慢慢站起身,反手锁了门。
她看到我的行为,终于停止了笑声,脸上漏出一丝慌乱。
我从玄关拿出曾经带煤球出去遛弯用的牵引绳,一步一步走向她。
卫妍开始往后缩,声音发飘:
“你、你要对我干什么?时玉很快就回来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脑子里的悲伤、绝望、愤怒,最后都沉淀成了一片死寂。
最后只有一个念头在脑中叫嚣:
“你害死了它,那你就,给它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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