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沈云舒江烬林思妤《雪落无声,镜花无迹》
东山再起的老公突然推崇弱肉强食,要求我必须成为女强人。
骨折需要静养时,他让我拄拐去上班。
母亲重病需要人陪护,他退了我的机票:
“何必浪费时间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机票钱给她,就当临终关怀了。”
我被他持续的精神压迫确诊了抑郁症,他将药倒进下水道,眼神冷漠:
“强者才不会抑郁!你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要我说你就是被我的宠爱养废了!”
母亲手术失败,父亲突发心梗随之而去的那晚,我求他陪我一起处理后事,他却反问我:
“你浪费时间,为何要拉着我?是我多看一眼,他们就能活过来?你不抓紧时间变强变优秀,是指望我为你遮风挡雨一辈子?”
我一个人操办完后事,因为流产昏倒在灵堂。
醒来发现他把本该属于我的股权拱手送给我资助的贫困生,万念俱灰下我吞了整瓶安眠药。
被送往抢救室的路上,又碰上他厉声斥责护士抽血扎青了林思妤的胳膊。
林思妤安慰他没事,他却攥紧她的手:
“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强撑。疼就哭,我护着你。”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他不是突然慕强,他只是不爱我了。
可为何,他被强者吞食后,会跪求我再做回那个以他为天的女孩?
1
洗胃的管子冰冷刺喉。
护士拿着我血迹斑斑的手机,第十次拨打紧急联系人,才被接起。
“是沈云舒老公吗?你妻子服用过量安眠药,生命体征不稳,需要你立刻来医院......”
江烬冷声打断:
“不可能,她的安眠药我都换成维C了。”
背景里有人轻声细语:
“江总,我没事了,你去看看她吧......”
他语气骤然放软:
“放心,她死不了!反倒你为帮我拿下千万订单差点被欺负,正需要人陪。”
护士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同情,试图遮挡手机听筒。
但江烬毫无温度的声音依旧清晰传来:
“麻烦转告沈云舒,这个世界没人会同情弱者。不过是死了两个毫无用处的人,就要死要活,至于吗?”
护士急切强调我的情况多么危急。
“不是,她刚刚流......”
江烬嗤笑着打断:
“不会是割腕流血吧?她最怕疼了,还晕血,绝对不会选这种死法!”
他的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真正的强者从不会用死亡逃避。沈云舒,我知道你在听,如果你非要当让我鄙视的弱者,那你活着就毫无价值,真不如死了算了!我会帮你收尸。”
忙音猝然响起。
护士再拨,我已被拉入黑名单。
但那句“不如死了算了”,不断在耳边回荡。
监护仪发出刺耳长鸣。
血氧饱和度急剧下降,意识在深渊边缘徘徊。
我用尽残存力气抓住护士的衣角:
“如果我死了......遗体和器官,都捐了......”
我不需要江烬来评定我生命的价值。
在他那套冷酷的生存法则里,我的死大概只配得上一句“优胜劣汰”。
心电图剧烈起伏。
“如果我能活......”
就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弱肉强食。
话音未落,无尽的黑暗将我彻底吞没。
再次醒来,主任医生和值班护士都围在床边,眼眶泛红:
“还好你没有放弃求生......”
“沈小姐,无论遭遇什么,无论别人如何评价,请你一定为自己活下去。”
“我们无法替你承受那些磨难,但请你相信,你能被救回来,意味着你命不该绝于那片泥沼。你要做的是挣脱让你窒息的环境,而不是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们轮流上前,轻轻拍我的肩膀,给我无声的鼓励。
一点点来自陌生人的暖意,让我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如果,在我一边帮江烬东山再起一边为母亲的重病忧虑时,他能给我一点肯定,我或许不会......
明明,相爱时,是他将我纳入羽翼,说会为我挡下所有风雨。
是他在求婚时,向我保证会守护我的所有:
“舒舒,我的世界很复杂,但你永远不需要面对,你只需要待在我为你建造的花园里,享受阳光就好。”
承诺言犹在耳,但许下承诺的人早已亲手推翻了一切。
住院期间,江烬音讯全无。
没有探望,没有问候。
只有点滴瓶里液体的滴答声记录时间。
我多数时候闭眼沉睡,仿佛只要不看不听,现实就能停留在我们相爱那刻。
门外的闲聊,却轻松戳破虚假的幻象。
“唉,同样是女人,真是同人不同命。”
“VIP病房那位,听说只是抽血留了淤青,她老公紧张得直接把所有专家请到床边会诊,生怕她身体有问题。”
另一个声音感叹:
“是啊,我还以为我老公算体贴了,跟人家一比简直云泥之别,好羡慕他老婆被捧在手心偏爱......”
我眼前,突然闪过母亲等不到我而死不瞑目的双眼,父亲捂胸摔倒的模样,灵堂里双腿间刺目的鲜红。
画面最后定格在江烬紧护着林思妤,说“疼就哭,我护着你”。
同他在得知我父母双亡时冷冷指责我的样子,生生割裂。
“有时间哭,不如想想怎么拿下更多订单!”
心脏像被掏空,只剩下麻木的钝痛。
连悲恸都显得多余。
如果她们知道,我这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才是江烬明媒正娶的妻子,还会羡慕吗?
主治医生来查房,我主动提出:
“能帮我联系精神科会诊吗?”
2
接受完会诊,我对医生提出的电疗没有任何异议。
甚至主动要求加大药物剂量。
结婚这些年来,江烬为了生出最优秀的继承人,一直秉承优生优育。
诡异的是,我总会在第一次产检后就立马流产。
后来确诊抑郁症,他倒了我所有药,又用备孕不适合吃药,彻底断了我依靠药物治疗的念头。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有了孩子,就能让他变回从前那个温柔的爱人。
我的抑郁症也会不药而愈。
可第五个孩子,还是毅然选择安静离开。
仿佛在用它短暂的存在告诉我:这段感情,早就不值得挽留。
针对性的精神疗愈让我的情绪渐渐稳定。
我不再整日昏睡,而是联系了金牌律师:
"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出院那天,我签好协议,拨通了江烬的视频。
许是看我这次没哭没闹,他竟然秒接。
他站在豪华酒店的落地窗前,身后是繁华的夜景。
浴袍松垮地系着,发梢还在滴水。
他瞥见我身后的医院背景,语气讥诮:
"装病装上瘾了?医院住着很舒服?看看你这弱不禁风等着别人怜爱的样子,多丑!"
透过他身后镜面的反光,能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房间里走动。
正在给我换药的护士忍不住开口:
"江先生,您太太刚怀孕又经历......"
江烬脸上的讥诮瞬间成了关心:
"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舒舒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而焦急:
"等着,我马上过来。"
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和当初在电话里冷嘲我毫无价值、不如死了算了的男人判若两人。
我直接挂断了视频。
不到二十分钟,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来的不是江烬。
林思妤抱着一束白玫瑰,拎着限量款包包,笑盈盈地走到我床边。
"姐姐,江总听说你怀孕了,特意让我来照顾你。"
"这些花和包包都是他昨天送我的,但不是我喜欢的,正好拿来给你。"
她故意撩了下微湿的头发,颈间的红痕若隐若现。
我闭上眼,努力不去想他们刚刚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她却突然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
"姐姐,为了报答你的资助之恩,我一直都在努力替江总生孩子。"
我猛地睁眼,看见她恶毒的目光落在我小腹:
"毕竟啊,弱者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也不知道这个倒霉鬼能不能活到明天呢!"
我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她捂着脸,眼泪瞬间涌出,声音却突然提高:
"姐姐,我知道你怨江总对你严格,可他是为你好啊!"
"他为什么不逼别人变优秀?还不是因为爱你啊!就像你当初资助我、逼我上进一样,等你成为女强人,你肯定会感谢江总的!"
她向前一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看之前,你弱得连孩子都保不住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应该比我还懂游戏规则呀!"
她字字句句都在嘲讽我败给了她,更是把脸又凑我跟前。
我如她愿,再次赏了她一巴掌。
林思妤却突然抓住我来不及收回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招呼。
在我挣脱的瞬间,她借力向后倒去,故意撞翻了旁边的医疗推车。
器械散落一地,划伤了她的脚背。
她跌坐在一片狼藉中,捂着伤口梨花带雨地抬头:
"姐姐,我只是想关心你,你为什么要打我,还骂我是野山鸡......"
病房门在这一刻被猛地推开。
3
江烬的目光落在跌坐在地、捂了一手血的林思妤身上,眼神骤然结冰。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声音里透着罕见的紧张:
"伤哪了?"
林思妤垂下头,拼命摇晃:
“江总,我没事,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江烬猛然捧起她的脸。
待看清她双颊浮肿着手指印,转身便给了我两巴掌:
"沈云舒!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甩了甩因为用力而发麻的手:
"思妤特意来照顾你,你为什么动手伤她?是嫉妒她现在比你优秀?还是仗着自己资助过她?"
我本能开口:
"是她先......"
"住口!"
江烬厉声打断,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你骂她野山鸡的时候,怎么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实话告诉你,在我眼里,一万个你都不如她!"
"立刻向思妤道歉!否则你腹中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他说着就要打电话安排流产手术。
他比谁都清楚我为了怀孕付出多少努力,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
我将染血的检验报告轻轻推到他面前:
"不必麻烦了,孩子已经没了。"
他抓起报告扫了一眼,先是震惊,随即冷笑:
"沈云舒,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用!连孩子都嫌弃你,不肯留下来!"
“既然都流产了,还把我叫来做什么?博取同情?”
我拿出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平静地递过去。
"签字吧,我们到此为止。"
他松开林思妤,一把夺过协议,顿时嗤笑不已。
却在看清条款时,瞳孔猛地一缩。
"你什么时候......"
那些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海外资产,那些精心设计的股权架构,那些他以为永远不会被发现的秘密交易。
一桩桩,一件件,明明白白地列在纸上。
看着他惊愕的表情,我突然觉得可笑。
三年婚姻,他一直把自己当作强者,把我视为依附他生存的弱者。
却不知,他才是靠着我娘家资源东山再起的那个。
"沈云舒!"
他狠狠撕碎协议,声音因暴怒而扭曲:
"说好的互相信任呢?你竟然在暗中调查我!还拿这些伪造的东西来妄图分我家产?"
"我给思妤股权,也是因为这是她应得的!不像你只会在我身后摇尾乞怜,不断索要!"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早和你离婚了!没了我,你早晚能饿死!"
我静静看着他一句句把我贬低到尘埃里,唇角泛起苍凉的笑意:
"留在你身边,才是生不如死。"
从他把我对婚姻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从他把我对爱情的坚守当作软弱可欺。
从他要求我无视至亲离世。
我的心,就死了。
他转身冲出病房,很快拿着一份手写的协议回来,重重拍在病床上。
"想离婚?签了这个,你净身出户。"
4
林思妤见状,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假意劝解:
"江总,你别生气......姐姐可能是接连失去亲人,才会冲我撒气,我受着就好了......"
“股权我也愿意送给姐姐......”
她善解人意的话,配上她红肿的猪脸,让江烬看我的眼神犹如利剑:
"沈云舒,你永远不知道思妤为我付出了什么!股权是她该得的,你伤害她就是在打我脸!跪下向思妤认错,我可以勉强原谅你。"
"那,法庭见。"
我把他随手写的那份离婚协议,同样撕成碎片。
江烬死死瞪着我,眼神变幻不定。
有怒火,有诧异,还有一丝......不安?
他不理解,我凭什么敢和他闹离婚。
"沈云舒,你会后悔的。"
扔下这句话,他拦腰抱起林思妤离开。
走到病房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看不值一文的废物。
"我接受你一无是处,但你一日不给思妤下跪道歉,就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十分钟后,一条条资产冻结的信息涌入手机。
望着这些无情的通知,我只恨自己眼瞎得厉害。
竟然会觉得这样一个薄情寡性的男人,会是相伴一生的伴侣?
是夜,我顶着大雨回到那栋曾经充满回忆的别墅。
指纹识别发出错误的警报声。
密码锁也提示密码错误。
最后是林思妤穿着我的睡衣来开门,她中指上那颗闪亮的钻戒刺痛了我的双眼。
"你怎么来了?该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
她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语带讽刺:
"可惜啊,烬哥哥已经彻底厌弃你了呢!他说了,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你可以滚了。"
她故意拉了拉睡衣系带,露出更多明显的红痕。
我推开她直接走进屋内。
才短短十几天,这个家已经变得陌生。
结婚照被换下,挂上了林思妤的性感写真。
我收藏的字画不见了,摆满了她喜欢的时尚单品。
"在找你的那些废品吗?"
她跟在我身后,声音甜得发腻,"应该都在阁楼那堆要烧的杂物里。"
在阁楼角落,我找到了母亲留下的书法集。
打开的瞬间,我的心彻底碎了。
珍贵的书法作品被恶意涂抹,部分已经被撕毁。
那是母亲一辈子的心血。
林思妤随手拿起几张完好的书法,轻蔑地开始撕扯:
"人都死了,还留着这些破字做什么?真是晦气!"
热血瞬间冲上头顶。
我上前想要夺回,她却敏捷地躲开。
"够了!"
江烬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他快步上前,粗暴地将我推开,把林思妤护在身后。
我后背撞上墙壁,一阵剧痛,好在也及时阻止了林思妤继续破坏母亲的遗物。
"沈云舒,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他怒视着我,"不是要离婚吗?那就从我的别墅里滚出去!"
林思妤躲在他背后,露出胜利的微笑。
看着被损毁的遗物,看着冷酷的江烬。
最后一点念想,彻底破灭。
我默不作声地蹲下身,一张张拾起地上的碎片。
每一张,都像是在拾起我破碎的过往。
当晚,我联系了最好的私家侦探,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收集江烬出轨的确凿证据。
侦探的效率出乎意料。
两天后,完整的调查报告发到了我的邮箱。
果然,江烬开始跟我洗脑弱肉强食时,就已经和林思妤暗通款曲。
我母亲病危时,他所谓的在谈大生意,是在陪林思妤出海游玩。
父母双亡时,他说操办后事浪费时间,却愿意陪林思妤的父亲打麻将。
报告里还有更多不堪的细节。
他挪用夫妻共同财产为林思妤购买公寓。
他为她竞拍珍贵首饰。
他给她办无限额副卡。
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心寒。
我把所有证据整理好发给律师,包括林思妤数次下药害我流产的证据。
"起诉离婚,我要他净身出户。"
律师很快回复:
"证据确凿,百分百胜。"
得到肯定答复后,我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终止对江烬的所有业务支持,我回来接手家族企业。"
我订了最快一班飞往纽约的机票。
是时候回归我原本的人生轨迹了。
与此同时,江烬的邮箱开始接连收到客户的违约通知。
秘书看着不断弹出的邮件,惊慌失措地冲进总裁室:
"江总,不好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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