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余景和陆清湫余赫泽《沉睡在冬夜》
为了小姑残废的双腿,余景和遍寻全球终于找到了世界上最顶级的治腿专家。
对方报价9亿,他眼都不眨转了过去。
却在医生收款后换了要求:“我要让她后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医生惊愕,险些没办法组织语言,“可外界不都说,余先生你爱陆小姐入骨吗?”
余景和扯唇笑了笑,没有反驳。
但这句话,只适用于三天前的他。
自成年那天开始,余景和疯了般肖想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陆清湫,甚至让她做了自己旖梦里的主角。
后来陆清湫遭遇车祸,下身瘫痪。
余父立马把陆清湫赶出余家,又逼着她偿还祖父所有用在她这个养女身上的钱。
余景和得知消息后,立刻带着外公留下的股份去给陆清湫还债,又去祠堂挨了99鞭,主动断了和余家的关系。
那天晚上,陆清湫第一次动情的吻他后背的伤口。
后来为了给陆清湫找人治腿,余景和不小心在黑市踩到余家正得势的私生子的一只小狗。
不等他道歉,他就被人罩住头,挨了一顿拳打脚踢。
奄奄一息之际,透过头罩的那点缝隙,他看见陆清湫出现在他面前,亲耳听到她叫人把他栓在绿眼饿狼的笼子旁边。
然后看着她从轮椅上站起来,迈开长腿走上来,一脚狠踹上他的心窝。
她冰冷的嗓音落下,“就是你惹阿泽伤心的?既然你踩疼狗的右腿,那就废你一条右腿。”
周遭响起哄笑。
“谁不知道余赫泽先生是陆总的心头肉,若非是陆总担心身份束缚了她和赫泽先生,不然去年她腿好的时候就回去了,哪还会装残疾这般屈辱的留在那个余景和身边。”
“话说这男的好像也是为了给爱人求医问药才来这种地方,陆总你要不看看,别是余景和那个冤种。”
“不是余景和。”陆清湫语气斩钉截铁。
接着她又冷笑,“他恨不得我永远站不起来,这样我就能困在他身边。”
“如果不是赫泽告诉我,当时的车祸是他做的,或许我会被他骗一辈子。”
这番话,将余景和心中最后那丝爱意碾灭。
他分明记得,三年前也有人故意在陆清湫面前这样说。
当时陆清湫发了大火,猩红着眼拖着废腿在地上爬,都要杀了那人。
后来她握着他的手,目光坚定。
“阿和,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如今我谁都不信,我只信你。”
回忆激得他挣扎起来,晃动着铁链叮当作响。
陆清湫却一点余光都没分给她。
“拖远点。”
“别让阿泽听到了。”
笼子打开的下一秒,饿狼立马冲出来迫不及待扑咬住他的腿。
他的脚筋被活活咬断,后腿被咬掉一大块肉。
后来他硬撑着一口气,爬到了医院。
此刻,余景和缓过神,被医生的话从回忆中拉出。
医生最终还是答应了,但要求不能让陆清湫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余先生,最快半个月,你能接受吗?”
余景和看了眼手机里七天后的机票,又转了9亿过去。
“我的要求是,七天内!”
医生同意离开后,陆清湫的消息跟着来了,依旧惜字如金。
“嗯。”
他知道,她这是在回复他之前发给他的消息:“遇到车祸了,人没事,腿受伤,我得在医院修养两天。”
盯着这个字,余景和红了眼。
其实这几年,他早就习惯了陆清湫的清冷淡漠。
两人之间除了当年那一吻,就再无任何亲密接触。
陆清湫逼着他继续叫她小姑,说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余景和也不在意,他可笑的以为,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自己总能捂热那颗心。
可黑市斗兽场的一切,化作一个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余景和脸上,把他从这场自以为是的美梦中打醒。
他深吸一口气,消息栏却跳出监控前有人影移动的提醒。
这是他上个月担心陆清湫腿脚不方便出事,偷偷在书房和客厅装的监控。
但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余景和点进监控,屏幕里赫然是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
余景和握着手机的手不断用力,一直到指尖发白。
心死也不过如此,原来她的冷淡,只是对他而已。
……
要出院当天,陆清湫破天荒的带着鸡汤来看他。
可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就算是慰问,对他也没一丝笑意。
“鸡汤趁热喝,里面放了你爱吃的栗子。”
余景和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唇,“小姑,我对栗子过敏。”
陆清湫眼神有一瞬错愕,接着语气降下去,“你也没说过。”
话音刚落,余赫泽就笑吟吟走进来。
他甚至都没对余景和打一声招呼,就把鸡汤端起来喝了一口。
“清湫。”余赫泽惊喜睁大眼,“还是熟悉的味道,是我最爱的栗子鸡。”
余景和失神,双手攥得太用力,指尖戳破了手心的皮肤。
陆清湫转头看见他苍白的脸,难得语气柔和下来。
“景和,我知道你因为我不来看而不高兴,但是……今天到还债的日子了。”
“别跟我怄气,不补身体,这个月怎么扛得住?”
余景和咬唇,心中只觉可笑。
当年他带着陆清湫离开的时候,余父逼着她签下合同,为了偿还余家的养育之恩,她每个月都要挨99鞭。
但3年来,36个月,整整2592下鞭子,都是余景和一声不吭替她受的。
陆清湫提醒的话刚说完,余家的保镖准时出现在病房。
他们直接走向余景和,“大少爷,老规矩,请吧。”
余景和看向人群后,正宠溺给余赫泽整理头发的女人。
他侧身避过保镖的手,冷笑道:“合同上还债受罚的人是陆清湫。”
“你们找我干什么?”
病房的气氛瞬间冷凝,保镖们更是满脸错愕,面面相觑。
陆清湫微微蹙眉,“你又在闹什么?”
余景和指着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腿。
“小姑,你觉得我现在受刑,合适吗?”
陆清湫有一瞬间的哑然。
余赫泽突然心疼地拉住陆清湫的手,“清湫,你的腿这样,你怎么受得住?”
“哥哥肯定是生气我的出现,都是我的错,我来替你。”
“你别担心,爸爸现在很疼我,他们如果下手也只有十鞭。”
闻言,陆清湫眉心紧蹙,“不行,余家的鞭子一下都能让人皮开肉绽。”
余景和眸光微暗,眼底染上自嘲。
原来陆清湫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心疼他罢了。
陆清湫被带走时,只对余景和丢下一句话。
“果然,你巴不得我坐一辈子的轮椅。”
听到这句话,余景和没有解释,只是跟着去了余家,冷冷看着佣人拿来鞭子。
99鞭一下没少。
打完后陆清湫疼得额头布满冷汗,脸色苍白。
她强撑看向余景和,眼底翻涌着冷意和失望。
“余景和,”陆清湫气若游丝,“以后的债也不需要你受了。”
说完,她晕了过去。
周遭人都下意识看着余景和,等着看他方寸大乱,着急挽回。
却没想到他只是对着余赫泽皮笑肉不笑,“我刚出院,送小姑去医院的事,还是弟弟你来吧。”
说完余景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想再看见陆清湫的虚情假意,索性收拾东西去了公司。
这是他当年从余家带出来的公司,外公留给他最后的遗产。
他接手的时候,公司濒临破产。
是他想方设法,这才堪堪挽救回来。
余景和在公司修养了两天,一门心思扑在公司要到来的新品发布会。
只是发布会前十分钟,陆清湫却出现了,并且阻拦了他。
“发布会你不用去,有赫泽就够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前几天你闹脾气的事我既往不咎,你下午还能回家。”
陆清湫命令的口吻,让人听了想笑。
“小姑,你好像搞错了,不是你不让我回家,是我这次不想回去!”余景和睥了她一眼,抬脚往场内走去。
陆清湫意识到他对她的反抗,清冷的眉眼难得柔和几分。
“赫泽才回国,根基不稳,我多关心他也是有原因的,阿和,你乖一点。”
余景和被阿和两个字激得鼻尖陡然一酸。
但不是伤心,是委屈,是气愤。
只有需要他的时候,陆清湫才会唤他阿和。
就好像他是一条狗,稍微安抚一下,就可以肆意蹉跎。
余景和挣脱陆清湫的手,一字一句,“余赫泽想抢?让他凭本事。”
陆清湫没有继续阻拦,只是冷冷看着余景和的背影。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一辆面包车就停在他身前。
车上下来几个男人控制住余景和,车里还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有人拿着带迷药的棉布捂住他的口鼻。
天旋地转之际,余景和看向不远处的陆清湫,想要求救。
陆清湫却从轮椅上站起身走来,对着面包车上的男人开口。
“拍一些照片,足够让他把公司让给赫泽了。”
这场发布会原本被余景和视为翻身仗,也是他唯一向京市金融圈证明自己的机会。
机会却变成了噩梦,余景和和十个女人在面包车上激战的照片视频在一夜之间传遍京市大街小巷。
陆清湫趁机伙同公司高管停掉他的职权,让余赫泽坐上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余景和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了。
陆清湫破天荒屈尊降贵来哄他。
“阿和,事情都发生了。”
“虽然你和赫泽同父异母,但他好歹也是你弟弟,你外公留下来的东西,他也有权力,不是吗?”
她眼底没有一丝不忍,劝到后面,甚至因为余景和不配合开始有些不耐烦。
余景和红着眼死死盯着她,声音沙哑颤抖,“小姑,那天,为什么?”
陆清湫不耐皱眉,“你是在怪我?”
“你不是不知道,我双脚没办法行走。”
“那天我救不了你。”
“你如果听劝不去发布会,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你如果想怪我,那就怪吧。”
陆清湫推着轮椅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余景和。
按照他往日的脾气,看她生气,他早慌了。
可这次他眼底的麻木与怨恨,让陆清湫莫名有些不安。
只不过很快这点情绪就消散了。
这都是他欠她的。
按照余景和疯狂变态的爱意,她装残疾一辈子,他就会留在她身边赎罪一辈子。
这几天医生都在上门治疗。
靠着每天医生提供的进度,余景和勉强打起了精神。
他拉开窗帘,却正好看见余赫泽正在自己精心种植的紫玫瑰花圃里踩来踩去。
而陆清湫,正在一边宠溺笑着看他闹。
一股怒火直冲心头,余景和险些没站稳。
紫玫瑰是妈妈去世前最爱的花。
在陆家,唯一给过陆清湫温柔的人就是他妈妈。
两人搬出来后,种下这片花圃是他和陆清湫一起种下的,甚至陆清湫比他更加宝贵它。
哪怕坐轮椅上,她都要每日坚持自己去浇水照顾。
第一年,刚失去妈妈的余景和和陆清湫彼此靠着坐在花圃前,像是两头受伤依偎的小兽。
余景和第一次越界说出心底的愿望,“小姑,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在这个花圃前向我爱的人求婚,这样天上的妈妈就能看到,你说,这可以实现吗?”
彼时陆清湫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而现在,余景和看着陆清湫从轮椅上站起身走到余赫泽身前单膝跪下。
她握住他的手,像极了求婚的姿态,虔诚的亲吻了余赫泽的指尖。
眼前的视界逐渐被泪打湿朦胧,余景和颤抖着把窗帘拉上。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冲下去质问陆清湫。
晚上的时候,余赫泽到他房间。
“哥哥,”余赫泽得意洋洋晃着手上的紫玫瑰,“听说这是你为你妈妈种的,你看你妈妈都死了,这样漂亮的花,还是留给活人不好吗?”
余景和脸色苍白,眼红肿得厉害,气势却不减。
“弟弟既然喜欢,那以后每年这天我都会在你墓前放上一束。”
余赫泽笑容陡然消失,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没生气,只是冷笑一声。
下一秒,余赫泽突然用力拿手上的玫瑰尖刺划伤自己的脸。
鲜血淋漓之际,陆清湫恰好出现在门口。
余赫泽疼得瘫坐在地上,他捂着不断流血的脸,声音隐忍。
“哥哥,是我不对不该去动那些花。”
“你看我,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划伤了自己的脸,你不要再为难小姑好不好?”
“求你了!”
“我再给你磕头。”
说完不等余景和反应,又开始用力磕头。
陆清湫拽住余赫泽,转头看向余景和的眸子里闪过寒意。
她却破天荒没有指责他,只是安抚着余赫泽:“赫泽,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第二天,有人告诉余景和。
有人去他妈妈的墓前闹事,说要把她的骨灰挖出来扬地里。
余景和赶过去时,果然看见一个气势嚣张跋扈的男人正在指挥着其他人挖妈妈的坟墓。
他气红了眼,艰难走过去拦住那些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我妈妈下手!”
男人冷然一笑,“为什么,自然是你得罪了我。”
“我不高兴,拿你妈妈撒气怎么了?”
“你有本事去报警啊!”
余景和看出对方来头不小,报警肯定也是没有用的。
他咬紧牙关跪在地上,不断用力磕头,“求你们了,有气冲我来,让我妈妈好好安息。”
余景和磕得头破血流,头晕眼花。
他哀求盯着男人,突然脑海里滑过一个画面。
这个男人,他认识,多年前曾出现在陆清湫组的局上。
当时这个男人对着陆清湫可谓是卑躬屈膝。
余景和当即拿出手机哆嗦着给陆清湫打去电话。
可无论打了多少,依旧是无人接听。
眼看着妈妈的骨灰盒要被挖出来,余景和忍着快要崩溃的情绪,他不顾自尊爬到男人身前拽住他的裤脚。
“陆清湫是我小姑,求你看在她份上,绕过我妈妈。”
男人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心慌,他轻咳一声,“什么陆清湫,我不认识。”
这一丝情绪被余景和敏锐捕捉到。
宛若一盆冷水浇下,他一颗心顿时凉了彻底。
骨灰盒还是被那群人粗暴挖出来。
余景和被人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男人狞笑着把骨灰洒在泥土里。
做完后,还不忘抬起脚狠狠碾上去。
男人看着余景和那张因为过度悲痛已经麻木的脸,啧啧两声。
“余景和,我劝你下次还是不要因为一个死人,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说完男人挥手,带着其他人扬长而去。
没走几步就拿出手机打电话邀功,“老大,这次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视频你收到了吗?”
电话那边,陆清湫的声音清晰钻入余景和的耳朵里。
“做的不错,答应给你的,不会少。”
医生发消息过来提醒余景和,按照进度,只有最后三天了。
彼时他还在墓地里,整夜没睡,猩红着眼,默默把妈妈的骨灰一点一点捧起来。
恰好这个时候,陆清湫打来电话,“这边有个饭局,你来一下。”
余景和沉默了一阵,想起医生的提醒,还是没有拒绝。
到了地方,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余景和站在门口,冷漠的看着包间里可笑一幕。
陆清湫和余父分别坐在余赫泽的身侧。
两人相谈甚欢,还不忘给余赫泽夹菜。
余赫泽第一个注意到余景和,他立马站起身,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
“哥哥,你可千万别生气。”
“是我做主想让爸爸和清湫和好的。”
陆清湫脸上笑容淡了许多,对着余景和微微蹙眉,“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在这里闹开了不好看。”
余景和心底嗤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在她身边坐下。
余父在这个时候乐呵呵开口,“其实当年,也的确是我一时激动,做了对不起清湫的事。”
“但当时,如果不是景和又是去挨鞭子,又是断绝关系闹那么大,把清湫带走,我和清湫也不会关系恶化这么多年。”
“是景和不懂事。”
余景和冷冷看向陆清湫。
“小姑,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陆清湫没看他,对着余父端起一杯酒,“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为了赫泽,干了这杯,一笑泯恩仇。”
余景和听完顿时就笑了,心中最后一丝可笑的期望破灭。
那些痛意化为一颗巨石,狠狠压在他的胸口上。
这一瞬间,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三年,他和陆清湫被余家针对得最艰难最狼狈的那些日子。
如今就这样轻飘飘的融化在陆清湫那一句一笑泯恩仇了。
余赫泽这个时候又笑吟吟对着余景和举杯。
“哥哥,今天可是小姑回到余家的好日子,你不为她高兴吗?”
“快点也喝一杯。”
余景和没动作,冷冷回道,“我喝不了,胃不行。”
这句话不是推脱,早些年为了撑起陆清湫的吃穿用度,余景和在那些酒局上,几乎把这辈子的酒都喝完了。
喝到几十次胃出血进医院。
医生下了最后通牒,再喝酒,他就等死吧。
余赫泽闻言眨眨眼,故意道,“难道哥哥是不希望清湫回家?”
“不过也是,哥哥的心思,谁不知道。”
“能把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就是哥哥的愿望。”
此话一出,陆清湫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她亲手倒满一杯酒塞到余景和的手上。
“阿和。”陆清湫冷着脸,眼神里带着意味深长。
“你不是赫泽说的那种,就证明给我看。”
余景和握着酒杯的手都在抖。
心口疼得更加厉害。
他艰难问道,“如果我不喝,你就会觉得那些事是我自导自演对吗?”
“对。”陆清湫斩钉截铁。
余景和忍着苦涩轻笑一声,接着握紧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他忍着盯着陆清湫的眼,一字一句。
“陆清湫,这一杯是我向你证明,过去三年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但未来,就说不准了。
喝了不到十分钟,余景和的肚子开始传来阵阵钻心的疼。
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忍不住捂着肚子弯下腰。
陆清湫微微蹙眉,黑眸里多了几分担忧,“你真的不舒服?”
余景和还没来得及开口,余赫泽轻轻叹气。
“就算是再不会喝酒的人,也不可能喝一杯就这样。”
“算了,我就不该让哥哥喝酒,都是我的错,哥哥你就直说,要我做什么才能让你高兴。”
闻言陆清湫眼底的担忧立马消散,脸色跟着黑沉下来。
“余景和,要做戏滚出去做。”
余景和也不想多待,得了这句话,撑着桌子面前站起身。
只是人摇摇晃晃没走几步,眼前突然一阵发黑。
天旋地转之际,余景和迷糊中看到陆清湫下意识从轮椅上站起身冲向他。
醒来的时候,人躺在了医院。
但胃里灼烧似的痛觉并没有减轻。
陆清湫就守在余景和身边。
“小姑,我好疼。”余景和说话都有些费力,“医生帮我看了吗?”
陆清湫没回答,只是给余景和掖了掖被子。
看着她难得亲昵的动作,再回想自己晕倒前的场景。
余景和的心还是忍不住跟着轻颤了一下。
只是下一秒陆清湫一句话,再次把他心底才燃起的火焰浇灭。
“景和,你别怪我,我知道你脾气倔强霸道,什么都不愿意让。”
“我现在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点头了,我让医生马上过来。”
余景和像是整个人掉进了数九寒冬,胃里还像有无数把刀在里面刮着肉一般。
痛苦得他连给陆清湫一巴掌的力气都没有。
余景和咬牙忍着泪,“你说。”
“我要你放弃你外公的遗产继承权。”陆清湫认真开口。
余景和脑子一阵嗡嗡作响,为了余赫泽,她甚至要让他放弃一切,一无所有。
“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淡漠望着被疼痛折磨的余景和,“你确定,嗯?”
余景和看向她身后那一排脸上写满了忌惮的医生。
很明显,今天他不点头,是别想活着离开医院了。
余景和闭上眼,泪珠从眼角滚落。
他像是失去所有力量,语气也轻飘飘的。
“好,我答应。”
陆清湫满意他的顺从,薄唇勾出几分笑意,“阿和,这样才乖。”
“我想好了,作为交换条件,后天我们就办婚礼吧。”
若是一周前的余景和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疯。
这场婚礼,他盼了十几年。
而如今,他心里只有一片冰冷。
被推进急诊室的时候,余景和缓缓睁开眼,眼底布满恨意。
等后天一到,他倒要看看,谁有资格去继承他的东西!
从医院回来后,余景和回到家里。
房子已经按照婚房的标准装扮起来,四处张灯结彩。
余景和抬起头看着窗户上的喜字。
大红的颜色,红得几乎要将他的眼睛刺瞎。
这是从前无数次出现在余景和梦里的场景,可如今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才到婚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余赫泽正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往外走。
余景和看清眼前这一幕,却再也生不起一点愤怒了。
余赫泽愣了一瞬后,对着余景和得意扬起唇。
“哥哥,你别误会啊。”
“刚刚我只是在帮清湫布置新房。”
“正巧你的礼服也送来了,要不然试试?”
余赫泽转身把摊在床上的礼服递给余景和,他却第一时间看到衣摆带着一些脏东西。
一下子想明白的他,脸色顿时就白了,胃里更是止不住的翻涌。
余景和把礼服又塞还给余赫泽,“礼服送你,我不要了!”
说完他不顾陆清湫逐渐黑下来的脸色,转身快步离开。
第二天的婚礼,余景和不仅迟到了一个小时,身上还只穿着常服。
他不顾陆清湫不悦的目光,平淡冷静催促着。
“直接开始吧。”
陆清湫面色难看,“你这样做给谁看?”
余赫泽突然为难道,“哥哥,我昨天虽然不该去你的新房,但你也不用做出这个样子让我难堪。”
“外面的人又要胡乱猜测我了。”
陆清湫直接堂而皇之拉住余赫泽的手,“赫泽,你去换上礼服,今天的新郎换成你。”
转头又冷冷瞥了眼余景和,眼里带着失望。
“我是真心想要和你结婚,但是你非要让大家下不来台。”
“但我实在是没耐心哄你的小性子。”
新郎就这样突然换成了余赫泽。
余景和站在人群中,周遭嘲弄鄙夷的目光像细针一般疯狂刺过来,却再也给不了他一点难堪。
交换戒指的时候,陆清湫余光扫过人群,似乎是等着余景和冲上来阻拦。
可她仔细一看,却发现他早就不见了踪影。
不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离开她的。
殊不知此时的余景和已经到了机场。
要登机时,医生给她发来消息。
“药效时间已到,余先生放心,从现在开始陆清湫再也没办法站起来。”
余景和取下电话卡丢进垃圾桶里。
现在算起来,他精心准备的视频,应该已经在婚礼上播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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