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苏晚柠陈然林哲《把爱留在那年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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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长跑的第五年,苏晚柠的脸盲症越来越严重。
周末逛街,上个厕所的功夫,她就不记得我了,当众大骂我流氓。
下班回家,我被她误会成入室抢劫的强盗,挨了好几棍。
最严重的一次,她半夜醒来发现枕边是陌生男人,冲进厨房拿了菜刀,最后把我砍伤住院。
医生说除非有奇迹,否则这辈子她都康复不了。
同事劝过我,朋友也劝过我。
甚至连苏父也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陈然,小柠的病已经没治了,她连我都记不住。”
“你确定还要跟她结婚过一辈子?”
我只是笑了笑,当天就定制了大号名字卡别在胸前。
这办法很有用,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一天我送客人去机场,意外看见了苏晚柠。
还没来得及上前打招呼,却见她朝闸口方向用力挥手。
“林哲!”
一个拖着行李箱的陌生男人快步走来。
“晚柠,想不到七年未见,你还能一眼认出我。”
苏晚柠眼里闪着光。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的心如遭重锤,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姓名卡。
原来奇迹真的会出现。
只是,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1
我没有打扰两人,独自离开。
晚上回到家,推开门后,看到玄关多了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
客厅里,一个男人闻声站了起来。
正是白天在机场见过的林哲,他脸上带着微笑,主动朝我伸出手。
“你好,是陈哥吧?我是林哲,晚柠的发小。”
他语气温和,姿态谦逊。
“今天刚回国,特意来看看晚柠,打扰了。”
我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他,落在客厅茶几上。
那里放着两杯喝了一半的茶,还有一碟苏晚柠平时很少动手切的果盘。
水果摆放得甚至有些精巧。
这时,系着围裙的苏晚柠从厨房里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酸涩感直冲鼻尖。
在一起五年,她从未下过厨。
确定关系那天,她挽着我的手臂撒娇,说最讨厌油烟味。
因为会熏坏她的皮肤和头发。
我当时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好,那我做给你吃,一辈子。”
五年来,厨房成了我的专属领地。
苏晚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猛一皱眉,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原来她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在她带着疑虑的注视下,我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名片卡,别在胸前最显眼的位置。
看到后,她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弛下来,随即开始抱怨:“陈然!你吓死我了!”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戴上?你明明知道我不认得任何人!”
“万一我把你当坏人怎么办?”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带着责备。
我沉默地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林哲。
他站在苏晚柠侧后方,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但就在苏晚柠抱怨我为什么不戴名片卡的时候,我清晰地捕捉到,他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挑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纯粹的笑容,里面掺杂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意味。
“忘了,下次不会了。”
我低声对苏晚柠说。
她这才作罢,转身又进了厨房,继续忙碌。
林哲这时才走上前几步,语气带着歉意:“晚柠她……这个病,真是辛苦你了,陈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看到她这样,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他叹了口气,话语里满是体贴和共情。
可正是这种过分的得体,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在提醒我,他和苏晚柠有着我无法触及的,漫长的过去。
那段过去里,没有名片卡,没有认不出的尴尬。
只有“化成灰也认得”的熟稔。
2
晚饭时,气氛更加微妙。
苏晚柠不断给林哲夹菜,兴致勃勃地追问着他国外这些年的经历,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光彩。
林哲从容应答,言辞风趣,偶尔提到几句他们童年的趣事,引得苏晚柠咯咯直笑。
那些往事,我完全插不进话,像一个多余的旁观者。
她也会偶尔转向我,问些“这个菜咸不咸”、“要不要添饭”之类的问题。
但眼神的交汇短暂而空洞,
需要先扫过我胸前的名片卡确认一下,才敢继续。
和对林哲那种发自内心的,无需确认的亲昵,判若两人。
“晚柠,尝尝这个,你以前最爱吃我妈做的红烧鱼了,我回国前特意跟她学的,不知道还原了几分。”
林哲夹起一块剔好刺的鱼肉,十分自然地放到苏晚柠碗里。
苏晚柠尝了一口,眼睛发亮:“嗯!很像!林阿姨的手艺我记得的!”
她曾说过,不太喜欢吃鱼,嫌腥味重。
所以我从未买过。
我低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
米饭粒粒分明,却味同嚼蜡。
林哲和她聊天的同时,偶尔也会将话题引向我。
询问一些我的工作,称赞家里的布置,表现得无可挑剔。
饭后,苏晚柠主动要去切水果,林哲笑着跟进去帮忙。
厨房里传来他们隐约的谈笑声。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厨房门口透出的暖光,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暖意。
回想起七年前,一个灰蒙蒙的下午。
我刚结束一场不愉快的面试,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然后,就看见了苏晚柠。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连衣裙,眼神空洞。
完全没发现一辆巨大的泥头车正加速驶来。
喇叭声狂响,她似乎被惊到,茫然地抬头,脚步却像钉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我的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猛地冲了过去,用尽全力将她往旁边一推。
巨大的撞击力从侧面传来,是泥头车堪堪擦过的车身带起的风压和冲击。
我俩重重地摔在马路牙子边上。
手臂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她终于从那种梦游般的状态中惊醒,惊慌失措地爬过来。
“你……你没事吧?”
试着动一下右臂,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应该是骨折了。”
她慌了神,眼泪瞬间涌出,语无伦次地道着歉,又手忙脚乱地试图扶我。
最后还是周围的热心人帮忙叫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她一直陪在旁边跑前跑后,脸上满是愧疚和不安。
办理完住院手续,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都怪我当时没看路。”
我没有问为什么。
她那时的状态,绝不仅仅是没看路那么简单,那是一种近乎心死的恍惚。
但她不说,我便不问。
之后,她几乎每天都来医院。
开始时是出于愧疚和责任,带着营养品,帮我处理一些单手不便的事情。
后来熟络了些,她会带些书或者下载好的电影给我解闷。
我们渐渐开始聊天,从天南地北到生活琐事。
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很漂亮。
驱散了我因为受伤和求职不顺带来的阴霾。
整整一个月,我看着她在病房里忙碌的身影,看着她偶尔露出的笑容,心里某个地方慢慢变得柔软。
出院那天,她来接我。
我鼓起勇气:“苏晚柠,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吗?”
3
她愣了一下,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追求她花了整整两年。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敏感又带着一丝不易接近的疏离。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用耐心和陪伴一点点融化她周围的坚冰。
直到两年后的那个夜晚,她终于点头,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那一刻,我觉得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等待都值得。
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
最初的时光是甜蜜的,她虽然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种我无法触及的忧伤。
但大多数时候,我们是快乐的。
我以为时间会抚平一切,包括她心底那个我不知道,也不敢过问的伤口。
直到后来,她的脸盲症开始显现,并且越来越严重。
从偶尔认错人,到彻底忘记我的模样。
我带着她四处求医,得到的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同事朋友劝我放弃,连她的父亲也委婉地表达过不看好。
但我深爱着她,从未想过离开。
我强迫自己习惯她的遗忘,习惯了每天她醒来时,眼中的陌生和看到名片卡后的恍然。
我告诉自己,只要她还在身边。
只要她还能在确认是我之后,露出安心的表情,那就足够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她当年那失魂落魄,险些葬身车轮下的原因,是因为林哲出了国。
那个她“化成灰也认得”的人,离开了。
我的出现,我的奋不顾身,我两年的追求和五年的陪伴,或许只是填补了她因另一个人离开而留下的空白和伤痛。
我所珍视的初遇和开始,源于另一场刻骨铭心的离别。
她无药可医的遗忘,却唯独对那个人失效。
奇迹真的出现了。
只是,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厨房的水声停了。
林哲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笑容。
苏晚柠跟在他身后,眼神里还残留着刚才谈笑时的光彩。
那光彩在扫过我胸前名片卡时,微微黯淡了一下。
“陈然,你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快过来吃水果啊,林哲带回来的晴王葡萄,很甜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走了过去。
“好,来了。”
夜深了,林哲提出告辞。
苏晚柠却热情地挽留他:“住酒店哪有家里舒服?”
林哲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犹豫:“不太方便吧?”
“没关系。”
苏晚柠说得干脆。
我想起去年,我最好的兄弟来家里做客。
晚上我试探着问苏晚柠,能不能留客人住?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方便,这是我们的私人空间。”
那时我觉得她说得有理。
今天才知道,理由也是分人的。
最终林哲住了下来,睡在客房。
睡到半夜,我伸手一摸,身边空荡荡的。
苏晚柠不见了。
走到客房外,里面传来谈话声。
“我们一起睡不好吧,万一被陈哥知道怎么办?”
“晚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苏晚柠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知道又怎么样?”
“再说了,共处一室只是聊天叙旧而已,又没干出格的事。”
我站在门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回到卧室,我躺在床上,无心入眠。
天亮后,照常起床做早餐。
煎蛋,热牛奶,切面包。
苏晚柠从外边回来,神情自然。
“早啊。”
“早。”
我头也不抬,把煎蛋装盘。
她走到我身边,先看了一眼我胸前的名片卡,然后才伸手拿了一片面包。
“林哲说他今天有事,我先送他走了。”
“嗯。”
她似乎察觉到我语气不对:“你不高兴?”
“没有。”我把牛奶倒进杯子,“只是没睡好。”
她点点头,没再追问。
4
那天之后,林哲成了我们家的常客。
有时是周末来吃饭,有时是工作日晚上来坐坐。
苏晚柠每次都很开心,甚至会提前让我准备林哲爱吃的菜。
我开始留意观察。
苏晚柠对林哲的识别永远是瞬间的,不需要任何提示。
而对我,仍然需要看到名片卡才能确认。
一次,林哲带来一本旧相册,里面全是他们小时候的照片。
“晚柠,你看这张。”
当着我的面,林哲紧挨着苏晚柠,手指一张泛黄的照片。
“你六岁那年,非要爬树摘柿子,结果摔下来哭了半天。”
苏晚柠凑过去看,笑得前仰后合:“你还说!要不是你在下面怂恿,我怎么会爬那么高?”
我坐在沙发另一端,看着他们分享着那些我永远无法参与的过去。
林哲走后,苏晚柠还沉浸在回忆中,翻着相册喃喃自语。
“真好,有些事我都快忘了,幸亏他还留着这些照片。”
我轻声问:“你现在能认出他了,是吗?”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我,眼神有些闪烁。
“好像......是可以了。”
“医生说这是好现象,可能熟悉的场景能刺激记忆。”
她沉默了一会,放下相册:“陈然,你别多想,林哲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我点点头。
“我知道。”
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有些事,说破了反而难堪。
婚期越来越近,这天下午,我独自约林哲见面。
地点定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陈哥,找我有什么事?”
他语气依旧温和。
我没有迂回,直接问起七年前的事。
林哲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
“你既然问了,我也不瞒你。”
“那时候,我和晚柠……其实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一对,我们自己也默认了这种关系。”
他停了一下,像是在回忆。
“后来家里突然出事,我必须马上出国,手续办得很急。”
“直到快要登机的时候,我才给她发了消息。”
“我知道那样很残忍,但当时……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很对不起苏晚柠,后来听说她状态很糟,还差点出了车祸。”
“幸亏你及时出现,救了她。”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刻意的诚恳。
“这件事,我一直很感激你。”
他又说起他和苏晚柠感情如何深厚,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默契十足。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里不断暗示,他一直没有忘记苏晚柠。
“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当时有别的选择,如果我当年没有走……”他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可惜,没有如果。”
咖啡杯里的热气早已散尽。
他说完了,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反应。
我沉默了许久,抬起眼,看向他。
“林哲。”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
回到家,苏晚柠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无意识地翻着一本杂志。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随即落向我胸前。
那里空荡荡的,我今天并没有佩戴姓名卡。
她眼神一凝,眉头下意识蹙起:“……陈然?”
“是我。”
我平静地回答。
她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为了掩饰刚才那一瞬的紧张,转而问道:“婚礼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了。”我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婚纱也按照你的尺寸改好了,婚礼那天,一定会让你成为最美的新娘。”
她怔了一下,嘴角努力向上牵起,露出一个笑容。
“是吗,那就好。”
笑容很勉强。
她的眼睛,并没有新娘该有的光彩,反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雾霭后面,是一种清晰且沉甸甸的遗憾。
我看着她,心中那最后一丝微弱得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原来,奇迹真的只存在于特定的两个人之间。
对于其他人,只是徒劳的背景。
“我有点累了,先去洗个澡。”
我站起身,没有再看她。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视线又重新落回那本根本没有翻动的杂志上。
走进卧室,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
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拿出手机,解锁,找到婚庆公司的聊天界面。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然后开始打字。
“王经理,您好。”
“关于下周的婚礼仪式流程,要麻烦你们做一些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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