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程晚顾景舟《为我断腿后，他后悔了》
我和顾景舟，是从贫民窟里挣扎出来的一对苦命鸳鸯。
我差点饿死的那年，他为了一个馒头，不惜向人下跪，给人当马骑。
二十五岁那年，他被人连捅三刀，小腿骨折。
而被他牢牢护住的我，只是裙角微脏。
医生说他以后走路可能会有些跛，他却第一时间转头安慰我：
“阿晚，别自责。只要你没事，我付出什么都值得。”
我心中感动，暗下决心一定要帮他恢复。
为此我三番五次恳求早已闭门的针灸传人，甚至一路跪完999级长阶，终于打动了老师傅。
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却无意听到他和朋友交谈：
“是有些后悔。”
“但这次的麻烦，是若雪不小心引起的，由我来收尾最合适。”
朋友诧异地问：“你为程晚连命都豁出去，我还以为你认清最爱的究竟是谁了。”
顾景舟吐出一口烟，淡淡说：“我和她之间，早就不是爱情了，是习惯，是责任。”
“最近只有在若雪身边，我才能感到一点放松。这么多年，我也真的累了。”
我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原来这些年来，外人艳羡的宠爱，在他眼里，竟全然只是责任？
我竟成了他痛苦的来源，既然如此，我离开便是。
......
我眼眶泛红，手指在衣兜里紧紧攥住那枚戒指。今天我来找他，本是打算向他求婚的。
毕竟，我曾以为，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爱我的人了。
可这一刻，所有酸涩都堵在了喉咙。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愿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悄然转身想要离开。
门内的对话却仍未停止：
“你真想清楚了吗？你必须放弃一个，否则这局面没法收场。”
顾景舟一脚踹开椅子，声音里压着烦躁：“那你要我怎样？如果我跟程晚提分手，她会活不下去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有多依赖我。”
是啊，也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伤我。
他语气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就容我放纵这一阵吧。我会慢慢收回对若雪的感情。再给我点时间，喘口气。以后，我会做好程晚的丈夫。”
顾景舟，我不需要这样的丈夫。
我避开人群，跌跌撞撞走进消防通道。
就在此时，身后的门猛地被推开。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朝我涌来，我还未站稳，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撞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滚下楼梯。
血肉模糊的疼痛间，我听见顾景舟朝周围厉声喊道：
“都愣着干嘛！若雪怀着我的孩子自杀了！正在送往医院，你们赶紧去清道！”
他冷冷朝楼梯下浑身是血的我瞥了一眼，语气漠然：
“之后找人给她补偿。不管多少钱，我赔。”
“好好儿的，偏要在这儿挡路，真该死。”
我早就知道顾景舟骨子里冷血。
可直到他的无情落在我身上，才明白原来竟可以这么痛。
“救…”我艰难地抬起头，却只发出一丝气音。
下一刻，他竟一脚踩上了我的手。
我痛的要呼出声，口腔内的血又堵住了嗓尖，一口血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
他厌恶地侧身避开，随手拍了拍衣袖：
“晦气。若雪最喜欢我这身衣服了，费用从你的补偿里扣。”
顾景舟手下匆匆汇报，“顾总，那位行踪不定的‘陈一手’闭门谢客，把三千万退了回来。”
他咬紧牙关道，“我就不信除了他没人能治我的腿！现在最要紧的是若雪，至于那些钱，就留给这个挡道的！”
望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我眼底最后的光，终于彻底熄灭。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了？
曾经就因为我叫他没回应，着急寻他差点出了车祸，他之后抱住我承诺，说这辈子都会第一时间认出我的声音。
难道就因为我这段时间不在，他就认不出我了吗？
还是说，那个女人，早已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失血过多的我再也支撑不住，绝望的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轻按住我，“先别急着起来。你头部受伤，缝了四针，需要好好休养。最好叫家人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手机里躺着几条顾景舟发来的语音：
“阿晚，你怎么一直没回消息？我很担心你。”
“看到尽快回复我，不然我就要直接飞去江城找你了。”
若真有心找我，又怎么会找不到？
我拨了他的电话，果然，无法接通。
泪水止不住的打转，顾景舟，我昏迷的几个小时里，你守在那个女人的身边说担心我，心里没愧吗。
住了几天院，我便独自回家了。
刚走到门口，一个陌生女孩拦住了我。
她抬着下巴，语气不善：“你乱闯什么？赶紧走。”
直觉告诉我，她就是秦若雪。
顾景舟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将外套披在她身上，“你身体还没好，别出来吹风。”
他一转头看见我，脸上没有惊喜，只有一瞬间的怔愣。
我心口发闷，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顾景舟上前拉住我的手，“阿晚，你回来了。”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秦若雪，低声解释：“我欠她哥哥一个人情。她哥有事，托我帮忙照顾她一段时间。”
秦若雪一听，眼泪顿时大颗落下，边擦边说：“程晚姐，对不起，是我冒犯你了。我住一段时间就走。”
说完她转身就跑，没两步就不小心摔破了膝盖。
顾景舟冲过去一把将她抱起，回头对我说：“阿晚，我答应要好好照顾她。这段时间，你多让让她吧。”
我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他如此看重对别人的承诺，怎么就偏偏忘了在漏雨的贫民窟里，他曾紧紧握着我的手发誓，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
走进屋内，我看见许多自己珍藏的老物件被人随意扔在角落，终于忍不住大声问：“谁干的？”
秦若雪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姐姐，对不起。我搬进来的时候，觉得这些东西有些旧，和这屋子风格不搭，就暂时挪到这了。”
当我看见那只摔缺了角的瓷娃娃，再压不住怒火：“谁准你动它们了！”
她一把将娃娃抢过去，“姐姐，对不起，我一定找人帮你修好……”
话音未落，娃娃从她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我看着一地碎片，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恰在这时，顾景舟拿着药箱回来。
他脸色一沉，快步上前扶起秦若雪，冷声道：“阿晚，你过分了。不过是一个娃娃。”
我声音发颤，“顾景舟，这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秦若雪突然捂住肚子喊痛。
顾景舟眼中的温度彻底冷了下去，“程晚，那只是个死物。你喜欢，明天我送你一车。”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顾景舟，你现在厌恶的到底是这个娃娃，还是我和你的过去？”
他打断我，面色铁青：“程晚，你闹够了没有？如果实在怀念贫民窟的日子，我可以送你回去住一段时间。”
我浑身冰冷，再一次，对上了他离我而去的背影。
顾景舟像是铁了心要冷落我，一连几天对我不闻不问。
秦若雪却主动凑到我面前，脸上挂着笑容：“姐姐，上次是我不对，我特地准备了礼物向你赔罪。”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还没等我回应，两个巨大的狗笼已被抬了进来。
笼中是两条流着涎水、龇牙低吼的斗犬。
我浑身发抖，朝她大喊：“拿走！快把它们拿走！”
秦若雪眼眶一红，委屈地说：“姐姐，这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找来的斗犬，本想着给你解闷的……”
“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也是真的想和你搞好关系，不让景舟哥哥为难。”
强烈的恐惧攫住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声音。
她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姐姐是不是也想看？我现在就放出来。”
两只恶犬在笼子隔层打开的一瞬间，撕咬在一起。
我吓得起身想逃，却被秦若雪紧紧拉住：“别着急啊，最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秦若雪为了不让我挣扎，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
我头上的伤口露了出来，秦若雪盯着那道伤疤，扯唇笑了笑，“姐姐，你可要注意一些了，斗犬对血很敏感呢。”
秦若雪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她尖锐的指甲扣上了我的伤口，我的头皮传来刺痛。
血腥味四溢。
突然，笼子被彻底打开，那两只红了眼的恶犬猛地朝我们冲来！
我双腿一软，跌跪在地。
头上的痛加上生理性的恐惧让我动弹不得。
“阿晚！”
我抬头，看见顾景舟正拼命向我奔来，他跛腿也变的很明显。
可下一秒秦若雪也同时尖叫着呼救，他身形一顿。
时间在我眼中仿佛被无限拉长，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与痛苦。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了秦若雪。
他选择了先救秦若雪！
我的心瞬间被撕个粉碎。
他明明比谁都清楚我有多怕狗。
那年在小巷，因为太饿了，我偷了一个盒饭，被老板的恶犬追了两条街。
大腿被咬得鲜血淋漓，我却仍死死护着饭。
等我送到顾景舟面前，看到因为一路奔波，粘了灰的盒饭，我失声痛哭。
顾景舟看我哭了，他慌的不行，不停的安慰我。
他一边用手抓着饭往嘴里塞，一边哭着对我笑，说很好吃。
可吃了没几口，他就再也咽不下去，紧紧抱住我，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我肩头。
看着我腿上的伤，他哭得像个孩子。两个苦难的灵魂，在那破旧的小屋里紧紧相拥。
那些日子，真的太苦了。
或许，不愿一直记得也是人之常情。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少年的顾景舟穿越时光奔来，朝我伸出手大声喊：
“阿晚，快握住我！我们赶紧跑！”
我想站起来，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景舟……我够不到你的手。”
恶犬的气息已扑至面前，我只能徒劳地护住头。
紧接着，大腿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
视线开始模糊，少年的身影渐渐消散在光影中。
我呼喊着，“顾景舟，我好痛啊。”
好痛，浑身都痛，可心里却更痛。
呼吸越来越困难，最终，我坠入了彻底的黑暗。
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顾景舟守在床边，他见我睁眼，立刻俯身握住我的手：“阿晚，你醒了？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先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想打想骂都随你。”
我默默抽回了手，轻声说：“顾景舟，是你放弃了我。”
他脸上愧疚更深：“若雪她……怀着孩子，我当时真的没办法。”
他握紧我的手，语气近乎哀求：“你一向善良，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我闭上眼，“我理解不了。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顾景舟替我掖了掖被角，俯身想吻我，被我躲开。
他的目光落在我头上重新缝合后狰狞的伤口上，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我清楚地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厌恶。
“阿晚，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心里一阵寒凉。
算了，我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请老先生医治他的腿。
就当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此，两不相欠。
伤势好的差不多，我就执意要求出院。老先生将至，我得亲自去接。
一路陪同老先生回到住处，推开门却见秦若雪穿着低胸睡衣，正枕着顾景舟的腿小睡。
她睡眼惺忪地醒来，看到我身后的人，顿时尖叫着躲到顾景舟背后：
“姐姐，你怎么随便带外人进来啊！”
顾景舟下意识护住她，眉头紧锁：“阿晚，你该提前说一声的。”
我冷笑：“怎么，是我打扰你们了？”
他愣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阿晚，别这样。我实在是太累了，睡着了。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
“你别多想。”
秦若雪突然打断：“景舟哥，我肚子又疼了。宝宝会不会保不住？医生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怀孕的机会了。”
顾景舟匆忙扶起她要去医院。
“顾景舟！”我喊他。
他头也不回。
我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
直到深夜，屋外突然传来秦若雪的尖叫声。
老先生正被人押着，嘴被堵住。秦若雪抬起一双肿如桃核的眼，充满恨意地指着他：“这个老东西非礼我！他差点就得手了！”
“我胳膊上还有他的抓痕，如果，如果不是景舟哥及时赶到，我就没法活了。”
说完，她哭的快要断气。
顾景舟脸色骤然一变，额角青筋暴起，“来人，废了他这双手！”
我冲过去护在老先生身前：“不行！他是我请来的大夫！”
“事实没调查清楚前，你凭什么给定罪！”
顾景舟声音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大夫，就是个流氓。快把夫人拉开，砸了他的手！”
三四个人围上来拦着我，我挣脱不得。
我崩溃的大喊，“顾景舟，他是唯一能治好你腿的人！”
顾景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阿晚，你现在也学会骗人了？能治我腿的针灸大师我出价三千万都不肯出手，他怎么会跟你过来！”
他眼眸里翻滚着怒意，“我说了，砸！！”
“今天他这双脏手，我要定了！”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住手！”
我嘶吼出声，“顾景舟，我有证据证明老先生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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