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凌榆泽沈小姐荣云深《职业替身失业后》
身为一名职业白月光替身。
我的工作就是扮演别人求而不得的幻影，恪守钱货两讫的准则，从不投入真心。
所以当凌榆泽的白月光回国后，我一秒抽离，坦然地拿钱走人。
只是没想到失业后，我遇见了职业生涯中最慷慨也最古怪的甲方。
他要求模糊，他不要我学她笑，不要我模仿她穿衣，只要我做自己。
我：嘶，他不会是想潜规则我吧……
1
一个烟灰缸在我脚边炸开。
凌榆泽指着我的衣服暴怒。
“谁允许你穿她的衣服！立刻，马上，给我脱下来！”
这其实是我根据他白月光的风格，自己买的类似款。
但我不会解释。
解释是雇员的大忌。
我只是迅速低下头，让长发遮住脸上可能泄露的情绪，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换掉。”
这是我的职业素养。
作为职业白月光替身，满足客户的情感投射是我的工作，维持专业的距离是我的操守。
在衣帽间换回自己的衣服时，阿姨敲敲门进来，神色有些犹豫，
“沈小姐……先生他，去机场接许小姐了。”
我拉链的手顿了一秒，随即恢复如常。
“知道了。”
我平静地说。
正主归来，也是到我这个替身杀青的时候了。
我冷静地收拾所有个人物品。
凌榆泽在我接过的单主里算顶级的豪爽，报酬丰厚，就是情绪不稳定，时常因为一些细节勃然大怒。
不过，他给的钱足以弥补这一切，我通常只在心里吐槽两句。
我们的契约关系是秘密，阿姨大概是看我乖巧懂事，心生怜悯。
但我并不需要这种怜悯。
我对这里毫无留恋，如果说有，也只是留恋那张额度可观的银行卡。
一个小时后，我拖着行李箱回到了自己名下的小公寓。
我把专门用于接单的工作号状态改为待业中，刚窝进柔软的沙发，手机就响了。
是一条好友验证消息，备注只有三个字：荣云深。
我怔住了。
荣云深？
那个年纪轻轻就执掌庞大家业，在商场上以手段凌厉著称的荣云深？
他这样的人，也会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需要找替身？
我压下疑惑，通过验证。
【沈小姐，你好。】他几乎立刻发来消息。
【荣先生，你好。】我谨慎回复。
聊天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闪烁，却迟迟没有新消息过来。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新消息才弹出：【沈小姐，我想请你扮演我的白月光。】
后面跟着的报酬，数字是我这几年来见过最可观的。
果然。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好的。请您具体描述一下对方的外形，性格或习惯偏好？】
“对方正在输入中”再次持续了很久。
这种沟通效率，让我开始怀疑这单生意是否能成。
2
最终，他发来一句言简意赅的话：【角色要求：性格温和，不争不抢，喜欢小提琴，干净，不浓妆。】
要求非常笼统，但小提琴是个关键信息。
幸好，我小时候被母亲逼着学过几年，功底还在。
【请问有参考资料吗？比如照片，视频，或者她常用的物品风格？】我追问细节。
【没有照片。你自由发挥。】他回得很快。
没有参考？
这大大增加了难度，但也意味着发挥空间和容错率都更高。
对于报酬足够的单子，我愿意接受挑战。
【那么，您能简单介绍一下这段关系的背景吗？比如你们曾经的相处模式？这有助于我在细节上更贴近。】
我试图挖掘更多信息。
这一次，他输入了更长时间。
最终，聊天框里只出现一句：【她以前，喜欢一个人拉琴。】
不意外的又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不过我无需挖掘这些。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准备三套初步形象方案供您选择。如果没有其他要求，明天可以安排一次试镜，您看可以吗？】
我迅速回归专业流程。
【地址发我。我去找你。】
他要求。
这不合规矩。
通常试镜都由甲方指定中立场所，直接上门存在安全风险和隐私泄露的可能。
【方便问一下，是对见面场所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我委婉地表达疑问。
【不放心，怕你跑了。】
我看着这行字，几乎能想象出对方打下这行字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有点好笑，但也算坦诚。
看来之前可能有过不太愉快的经历。
【好吧。明天下午三点，地址我稍后发给您。】
我妥协了。
毕竟，他给出的报酬是行业天花板级别。
【好的。】
他回复。
放下手机，我呼出一口气。新工作来了。
这个甲方，神秘,寡言,要求古怪，但似乎,并不难相处。
3
第二天下午，我已准备就绪。
一身奶白色的柔软针织长裙，配合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的妆容，那把棕褐色的小提琴，被我不经意地斜放在落地窗边的角落。
门铃准时响起。
我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和我想象中那种锋芒毕露的豪门掌权者不太一样。
他穿着质感极好的白色衬衫，外搭一件浅灰色呢料大衣，身形挺拔，气质干净清隽。
而他手里，竟捧着一束用白色雾面纸包裹的铃兰。
“花？”
我有些错愕。
准备礼物是甲方常有的礼节，但通常是扮演期间以及事后赠予。
在试镜阶段，并且是亲自上门时带花，荣云深是第一个。
“送你的。”
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想，她应该会喜欢花。”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我瞬间了然。
这束花，也是试镜的一部分。
他在测试我，或者说，在测试他心中的那个她会如何反应。
我接过花，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谢谢，很会挑花。”
“那就好。”
他对那位白月光的理解，也包括这束铃兰。
这审美很高级，透露出他那位白月光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目光在客厅里快速扫过。
当他的视线掠过窗边那把小提琴时，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目光在那里停滞了几秒，然后才不动声色地移开。
“我们是直接开始试镜，还是您需要先休息一下？”
我主动询问。
“直接开始吧。”他说。
我点点头，走到窗边拿起小提琴。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身上镀上一层暖意。
我抬起琴弓，演奏了一首昨晚精心挑选的现代改编舞曲，旋律轻快中带着一丝不易捕捉的忧伤。
他始终靠在离我几步远的墙边，沉默地注视着。
没有打断，没有评价，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太多变化。
当我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轻轻放下琴弓时，他才缓缓开口：“很像。”
“嗯？”我不太确定他这个像指的是琴技，还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你拉得很好。”他修正了自己的说法。
我微微挑眉，带上一点职业化的笑意：“这听起来可不像甲方挑剔的评价。”
“你希望我更挑剔一点？”
他反问，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玩味。
“当然不。”我弯起眼睛。
“您若挑剔，我就得反复调整。所以，有需要修改得地方吗？”
几秒后，他摇了摇头：“不用改。就按你现在的状态来就好。”
这太反常了。
没有一个甲方会在第一次试镜时，不对细节提出任何修改意见。
一种莫名的冲动让我压低声音问，
“荣先生，您确定？定下来之后，我会保持这种状态？”
他沉默了一瞬，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羽毛拂过耳膜：“不会错。”
“就是这样”他几乎是喃喃自语。
我：“……啊？”
“她也拉琴，拉琴时也不喜欢说话，站在阳光底下的侧影，就和你刚才一样。”
我低下头，了然。
看来这位白月光在他心理的分量不一般，才会让他只是回忆都失了态。
“合同细节，我的助理会发给你。”
“明白。专业范围内，我会做到最好。”
我给出职业保证。
“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随时直接联系我。”
“好的，荣先生。另外，在称呼方面，您有特别要求吗？”
“就这样可以。”
他说着，已经转身走向门口。
“我先走了。”
“您慢走。”
门轻轻合上。
我独自站在客厅里，低头看着怀中那束铃兰。
花，小提琴，阳光，音乐，这些细节堆叠起来，不像是一次简单的临时雇佣，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对往昔的重建。
那又怎样呢？
我告诫自己。
我是替身，不是考古学家，不负责挖掘雇主心底埋藏的故事。
4
合同在第二天就签好了，条件优厚得超乎想象。
不到三天，我就接到了第一次工作通知，
陪荣云深出席一场在一家高档私人会所举办的晚宴，是一位豪门长辈的寿宴。
按理说，这种正式且人员复杂的场合，并不适合白月光替身出场，太过招摇。
但荣云深的解释简洁到近乎霸道：“她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我没问这个她是谁，也没兴趣探究他为何执意要在一个可能遇见熟人的地方，带一个替身出场。
甲方的心思不是我该揣测的，我只需要执行。
下午三点，他安排的专车将我接到一家顶级造型工作室。
长达三个小时的打造，当我再次站在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
晚上，车子平稳地停在会所门口。
荣云深已经等在那里。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口是藏蓝色的真丝领结，将他身上那种清贵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我下车时，他极其自然地朝我伸出手，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我们已是相识多年的伴侣。
“沈小姐。”
“荣先生。”
我们默契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他绅士地让我挽住他的手臂，一同向内走去。
他的动作流畅而体贴，不会过分亲昵，却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我们关系匪浅。
会场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我们一路走过，吸引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内心却在默默给荣云深的业务能力打分，演技一流，入戏迅速。
他忽然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嗓音压得极低：“你喝酒容易上脸吗？”
我一怔，随即同样低声回应：“不会。放心，我酒量很好，时刻保持清醒。”
他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恢复了那副疏离又绅士的姿态。
我们像一对真正的情侣，周旋在宾客之间。直
到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夫人笑着拉住荣云深，
“哎哟，云深，这位漂亮小姐是？你可总算开窍，肯带女伴出来啦？”
我未曾开口，只是微笑以对，这时候抢先开口容易出错。
荣云深转而看着我的肩膀，我们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进。
“这是雨晴，我女朋友。”
我有些惊诧，微微侧头看他，他却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好啊！云深你总算开窍了！”
老夫人上下打量我，眼里满是赞许,
“名字好听，人也水灵。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是登对。”
老夫人喜笑颜开。
“我早说嘛，别老是忙着工作，年轻人就该谈谈恋爱！改天一定带沈小姐来家里坐坐。”
“好，一定。”荣云深从善如流地应下。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忍不住低声提醒：“荣先生。”
他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举动超出了合约范围，面色微沉，低声道：“抱歉，一时情急。”
“没关系，客户至上嘛。”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
“只是提醒您一句，别演得太投入，万一自己先信了，到时候可是要赔钱的。”
他侧头看了我一秒，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你可得把自己的价码标清楚些。”
我俏皮地眨眨眼：“当然，我可是明码标价，信誉良好的优秀员工。”
那晚的宴会，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想，那句女朋友，或许是他对那位白月光的介绍词。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荣云深开车来接我，说是带我去见几位关系很好的朋友。
经过上次的晚宴，我大概猜到，他和他那位真正的白月光，恐怕是再无可能了。
否则，他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让一个替身频繁出现在他的社交圈。
因此，接到通知时，我并不惊讶。
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家极隐秘的会员制俱乐部门口。
他率先下车，绕过来为我拉开车门。
“今晚只是简单聚聚，不用喝酒。”
他垂眸看着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有我在，你不需要应付任何人。”
我点头应下。
我们刚走出电梯，走廊拐角处迎面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那个，正是凌榆泽。
他正与身旁的朋友谈笑，侧头间，他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我，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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