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陆昭瑾《渭北春天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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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陆昭瑾的十年里,我是人人羡慕的总裁夫人,坐拥亿万资产,还有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可没人知道陆昭瑾并不爱我,他可以睡我,可以跟我同住一个屋檐下。
但这十年里,他的爱,他的钱一分都没给过我。
他享受着我对他爱得死心塌地,同样也守着他对白月光的初心,十年如一日的等她回来。
可我在我们的第十一年查出了岁月渐忘症,在他追逐白月光的爱情游戏里,我的记忆正在一点点衰退。
连带着曾经对他炙热到义无反顾的爱,也被岁月的空白所代替。
后来,我的生命里再也想不起半分爱他的痕迹,可从未正眼瞧过我的他,却甘愿放弃一切,只求我跟女儿再爱他一次。
今年是我和陆昭瑾结婚的第十一年,手机日历弹出提醒时,我正对着冰箱发呆。
“十一年纪念日快乐”冰冷的电子音这样说道。
我该像往年一样,做一桌他爱吃的菜。
可当我站在灶台前,竟一点也想不起,陆昭瑾到底喜欢什么口味。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医院发来的短信:
“陆太太,您的‘岁月渐忘症’确诊报告已出,请尽快入院治疗,此病症会导致记忆持续衰退,严重时可能遗忘所有重要的人和事。”
我回了句“好的”,然后熄灭了屏幕。
忘了也好,反正,也没什么非记住不可的事。
接女儿的闹钟准时响起。
我赶到校门口时,念念正踮着脚张望。看见我,她眼睛一亮,小跑着扑过来。
“妈妈!”她软软的手牵住我,“今天我们去买蛋糕吧!”
我笑着点头,带她去了常去的蛋糕店。
可当我我熟练地走向展示蓝莓蛋糕的柜台准备选她最爱吃的那款蛋糕时,念念却拉住了我,小手指向另一款抹茶蛋糕。
“妈妈,”
她声音轻快,“今天是你生日呀,也是你和叔叔的纪念日,我们吃这个好不好?”
我怔住了,一时竟没从叔叔这个词中反应过来。
我怎么想不起来,女儿是何时喊陆昭瑾为叔叔的呢?
念念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情绪转变,她眼底的光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亮起来。
她故作轻松地晃晃我的手。“念念已经习惯啦。”
“叔叔说,如果我叫爸爸……他喜欢的那个漂亮阿姨会不高兴的。”
她低下头,声音渐渐变小:“阿姨听到了,就不回国了……也不能给叔叔生小宝宝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眼里含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妈妈,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想要一个……会爱我的爸爸。”
“你的愿望呢?”
烛光里,我看着女儿被映红的小脸,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晚,念念格外懂事。
自己吃饭,自己写作业,自己洗漱睡觉。
临睡前,她拿出我随身带的记事本,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
“妈妈最爱的小宝贝,陆念念,今年8岁。”
不会写的字,她用拼音仔细标好。
我握着那个本子,在灯下坐了一整夜。
记忆的确在一点点消失……很多琐碎的小事,都抓不住了。
可关于陆昭瑾的一切,我却偏偏记得清楚。
十一年前,他的白月光沈月霜在大雨中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踏上了一辆迈巴赫。
那天晚上,陆昭瑾在酒吧醉得不成人形。
他砸了一整箱的钱,红着眼对经理吼:
“照着她的样子在整个A城找!找一个最像的来!”
“谁能学得最像月霜……这些钱,就归谁。”
经理找来的女孩,他却一个个推开,醉醺醺地摔了杯子:“都不像!我要更像的!”
那时,我正为天价的医药费走投无路。
于是,我拨开人群,走到了他面前。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声音清晰地说道:“我会学,一定学到最像。”
我至今都还记忆犹新,那天我说完后,周围瞬间安静了,随后又爆发出压抑的嗤笑声。
那些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怜悯的,鄙夷的,看好戏的。
我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沈月霜是倾国倾城的牡丹,温柔典雅。
而我,充其量只是路边的野草,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球鞋,浑身上下只有一股为了活下去的韧劲,与她截然相反。
所有人都在等着陆昭瑾将我这个“不自量力”的乞丐羞辱一番后扔出去。
可他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我那双洗得边缘开裂的白色球鞋上,沉默了足足十几秒。
刚才的暴戾和醉意忽然潮水般褪去,他异常平静地掏出一张黑卡,递过来。
“自己去置办几身行头,”
他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过分英俊却冷硬的脸。
“要上得了台面。”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
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侧过半张脸,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傲慢:
“记住,我不喜欢迟到的人。”
那一晚,我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窗外似乎有闻讯而来的人骂我贪慕虚荣、不知廉耻,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
我都听见了,但我不在乎。
他们说得对,我确实需要这笔钱,需要到能豁出一切。
第二天,我提前到了民政局。
细雨蒙蒙,我撑着一把旧伞,站在门口等。
十点整,他没来,十点半,雨大了些,打湿了我的肩头。
十一点,几个扛着相机的记者嬉笑着围过来,镜头毫不避讳地对准我这张“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脸。
“哟,还真有人痴心妄想等在这儿啊?”
“看看这穷酸样,陆少怎么可能看得上?”
窃窃私语和明目张胆的嘲讽像冰冷的雨点,砸得人生疼。
然后,沈月霜的闺蜜林薇来了。
她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走下豪车,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眼神像在看阴沟里的淤泥。
“顾长虞?听说你曾和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她上下打量我,红唇勾起一抹极致的嘲讽。
“啧,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为了钱,脸都可以不要了?”
“也不找面镜子照照自己这副尊容,你哪一点配得上‘替身’这两个字?连给月霜提鞋都不配。”
她猛地一挥手,打掉了我手中的旧伞。雨水瞬间淋湿了我的头发和脸颊,狼狈不堪。
她甚至拿出手机,直接接通了沈月霜的视频,将镜头对准我。
“月霜,你看看,就是这种货色,妄想取代你曾经的位置呢。”
视频那头的沈月霜,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份优雅与怜悯,她轻轻开口,声音温柔却像刀子般剜向我的心脏。
“小姑娘,听我一句劝,既然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就脚踏实地赚钱不好吗?非要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不是每个丑小鸭……都能变成白天鹅的。”
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落,冰冷刺骨。
四周的嘲笑声和林薇的辱骂声交织在一起。
我抬起头,看着林薇,声音平静却清晰:“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让开吗?我等的人还没到。”
林薇像是被我的厚颜无耻震惊了,随即怒火中烧,直播镜头几乎要怼到我脸上,全网都在围观我的“笑话”。
就在骂声达到顶峰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猛地刹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陆昭瑾快步走来,西装革履,神色冷峻,与昨日的醉态判若两人。
他无视了所有人,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接过助理递来的新伞,严实地遮在我头顶,将我淋湿的身体揽入怀中。
动作有些生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抱歉,来晚了。”
他低声说,随即锐利如刀的目光扫向林薇和所有记者。
他搂紧我的肩膀,声音不大,却带着足以冻结空气的威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从今天起,顾长虞就是我陆昭瑾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护短。”
“谁再敢对我太太不敬,就是在打我的脸,后果……自己掂量。”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煞白的脸色,拥着浑身湿透的我,转身踏进了民政局。
那一天,我成了全城的笑话,也成了名不副实的陆太太。
其实我早就从跟沈月霜的视频中得知,陆昭瑾之所以没来,是因为在等她,等她出现。
她甚至很得意的将陆昭瑾给她发的那条,“月霜只要你肯回来,陆太太的身份永远是你的”信息,发布到微博置顶。
文案则是,“我也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我知道他们的爱恨纠葛,也知道沈月霜跟陆昭瑾是青梅竹马,陆昭瑾几乎一整个青春,都在围着沈月霜转。
我确实跟他们同校,大学时,我就曾听过他们的爱情故事。
也知道沈家破产那年,18岁的陆昭瑾跪在陆家书房,跪了一天一夜为沈家求来了一个亿的启动资金。
才给沈家换来了峰回路转的机会。
所有人都说18岁的陆昭瑾爱惨了沈月霜,愿为她付诸一切。
可没人知道,18岁的陆昭瑾也曾在医院急诊外,给过我一沓钱,也给过我一束花,一把伞。
虽然我很清楚,陆昭瑾随手给我的东西,都是沈月霜不要的。
可那却是我灰暗人生中最温暖的一束光。
也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那样娇艳欲滴,美得让人忍不住眼眶泛红的花。
我从那时,就喜欢陆昭瑾,喜欢到一见他就忍不住脸红。
哪怕那次默默看着他爱别人爱得轰轰烈烈,我也忍不住想靠近,远远的知晓他的近况。
所以成为他的陆太太后,哪怕没有得到他的爱,我都觉得人生像中了彩票一样。
搬进他那栋空旷别墅的第一天,我就开始笨拙地模仿沈月霜。
我学着视频里她温柔的笑,轻声细语地说话,甚至换上了她最常穿的白色连衣裙。
陆昭瑾下班回来,看到我这副样子,脚步顿在门口。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屏住呼吸。
最终,他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温热的手指轻轻拂开我刻意抿在耳后的碎发。
“顾长虞,”
他叫我的全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知道你不想做别人。”
“不用学她。”
他深邃的目光看进我眼里,“我允许你做你自己。”
“无论未来怎么样,至少现在,你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这个身份,足够你在我这里,只做顾长虞。”
“我也想……试着从过去走出来,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那一刻,我的心跳震耳欲聋。
那个夜晚,他起初极尽温柔,后来却不知节制。
我们身体紧贴,呼吸交缠。
在他情动的低语里,我也像发了疯一样回应他。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他那句“想走出来”。
为了这句话,为了能真正走进他心里,我义无反顾地走了十一年。
可如今,我真的太累了,后面的路,我一步也走不动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脸上有温热的触感,有人在轻轻吻去我的眼泪。
我闻到了陆昭瑾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他回来了,动作小心地躺下,然后将我拥入怀中。
或许是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永别,我突然想再最后疯狂一次。
我主动缩进他怀里,鼻音浓重地低声问:“陆昭瑾,我们在一起十一年了……”
他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嗯”,手臂猛地收紧,发了疯似的吻我,唇齿间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道。
又是一夜沉沦。
天亮后,他抱我去清洗,又轻声细语地哄我多睡会儿,说他去送念念上学。
那瞬间的温情,几乎让我生出我们是恩爱夫妻的错觉。
我没再睡,也睡不着。
起身去厨房准备早餐,我知道他送完孩子会回来。
他回来时,果然带了一束灿烂的向日葵递给我。
我有些恍惚,他似乎送过我很多次向日葵。
就在我对着明黄色的花瓣出神时,他执起我的手,将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声音低沉:“阿虞,生日快乐。”
我眼眶一热,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却听见他紧接着,用一种近乎习惯成自然的语气说:“阿虞,帮我订一张下午一点飞伦敦的机票。”
又是这句话,十一年了。
我忽然想不起,这到底是第多少次听见了。
我记得我以前总是牢牢记得的,一次一次,在心里默数。是第998次?还是第999次了?
我知道他要去见沈月霜。
我也清楚,这些年他频繁飞去伦敦,而我每次都扮演着他最满意的好妻子模样,从不敢越界多问一句。
可这一次,我看着他,生涩又艰难地开口:
“陆昭瑾……以后伦敦,能不去了吗?”
他眉头瞬间蹙紧,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悦:“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他语气冷硬,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疏离。
随即越过我,走向餐桌。
我沉默地拿出手机,熟练地替他预订机票。
这些年,我除了自己的工作,还兼任着他的生活助理,却从未刷过他给的那张黑卡。
甚至连他每一次飞伦敦的机票,都是我用自己的工资支付的。
刚支付成功,就听到他带着不满的疑问:“为什么是豆浆?”
他放下勺子,看向我,“你是在怪我要去伦敦,故意做这个给我耍小性子?”
面对他下意识的责难,我张了张嘴,想解释豆浆是我在他吩咐订票前就煮好的,只是因为我自己爱喝。
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第一次没有等我为他收拾去伦敦的行李,就搁下碗,摔门而去。
我坐下来,默默地喝完了那碗温热的豆浆。
收拾碗筷时,意外看到餐桌脚下垫着的一张旧便签纸。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是“陆昭瑾不喜欢喝豆浆”,以及他所有饮食起居的喜好禁忌。
我拿着那张纸,怔了很久。
十一年了,我处处迎合他的喜好,谨小慎微,几乎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
再一次觉得,得了这个渐渐遗忘的病,对我而言,或许真的不是一件坏事。
在陆昭瑾的航班冲上云霄时,我开始默默地收拾我和女儿的行李。
衣服、玩具、绘本……一件件收进箱子里,仿佛在收拾我过去的十一年。
可拉上行李箱拉链的那一刻,我却对着它们发起了呆。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响:“记忆衰退会加速,认知功能也可能受损…最坏的情况,你可能连昨天见过谁、做过什么都记不清。而且,这病…会影响寿命。”
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还能照顾好女儿吗?
这个念头折磨了我一整天。
下午去接念念时,看着她蹦蹦跳朝我跑来的身影,我没忍住,蹲下身轻声问她:
“念念,如果妈妈…和叔叔分开了,你想跟着谁?”
敏感的女儿瞬间就听懂了。
她猛地抱住我的脖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
“妈妈!别不要我…求求你别不要念念……”
“叔叔说过…他早晚会有自己的小宝宝…念念没有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用力擦掉眼泪,努力做出懂事的样子:“妈妈…我听到你和医生说的话了…我知道你生病了…”
“是念念求求你,别丢下我…就算、就算有一天你把我全忘了…念念也能照顾好你!”
“妈妈…我只是…好想好想给你找一个,也爱我的爸爸……”
我紧紧抱住女儿,眼泪无声地浸湿了她的校服外套。
陆昭瑾落地伦敦的时间,我刻在骨子里。
我算准时间,在他开机后的第一分钟,发出了那条早已编辑好的短信:「陆昭瑾,我们离婚吧。」
屏幕显示“已读”,但他没有回。
意料之中,我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些年来我兼职工资和攒下的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我和女儿开始新的生活。
我必须为她的未来做打算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陆昭瑾在抵达伦敦的第二天,就回来了。
更没想到,我会在娱乐新闻的头条上得知他回国的消息。
巨大的推送照片占满了手机屏幕,他护着沈月霜走出机场VIP通道。
一手为她挡开记者,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最后还体贴地为她拉开劳斯莱斯的车门。
画面里他侧脸的温柔,是我十一年来从未得到过的奢侈品。
看得人眼眶发酸,然而,更实际的打击接踵而至。
当天下午,我被叫进了公司人事部。
“顾总监,很抱歉…总部这边有了新的安排,您的岗位暂时由总部空降的沈总监接替……”
我从公司走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一个念头:以后该怎么给念念稳定的生活?
在护城河边独自坐了一下午后,我去接了女儿,将她暂时送去托育班,然后在路边的打印店,打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没要他一分钱财产。
只罗列了十一年来,我为他支付的999张飞往伦敦的机票明细,要求折现返还。
我带着这份协议和一张空银行卡,去了他常去的西餐厅。
他果然在那里。
正体贴地帮坐在对面的沈月霜切着牛排,姿态娴熟自然。
我走过去,将协议书和银行卡轻轻放在他手边。
“陆昭瑾,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就签个字吧。”
“我成全你,也放自己自由。”
他瞥见封面那几个大字,脸色骤然阴沉,一把抓过协议,当着我面撕得粉碎,狠狠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顾长虞!”
他声音压抑着怒火,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不就是一个工作吗?给了月霜又能怎么样?”
“你非得用这种方式闹,逼着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难堪?”
那一瞬间,无数辩驳和质问涌上喉咙,却又被我无声地压了下去。
尤其当我看见沈月霜嘴角那抹毫不掩饰的得意,正饶有兴致地欣赏我的狼狈。
我收敛所有情绪,只剩一片平静的荒芜。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
沈月霜却款款起身,拦在我面前,笑容温婉得体:“顾小姐,久仰大名了,昭瑾常跟我提起你。”
她语气微妙地停顿,目光在我脸上流转,“他说……我们声音很像。”
“他说每次听到你说话,都好像我还在他身边一样,他很喜欢你的声音呢。”
“今日一见,我也挺‘喜欢’你的。”
“真不好意思啊顾小姐,我没想到我一回来,昭瑾就直接让你把总监位置让出来了。如果你还想回来工作,我可以跟他说说,让你来给我当个助手?”
她笑得愈发“善良”:“对了,这些年官媒项目的配音其实都是你做的吧?虽然署名一直是我……但如果你愿意,以后录音的活儿还可以交给你,毕竟,你的声音‘很好用’。”
我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原来我一直看到的、陆昭瑾给我看的后台署名……全是假的。
我猛地看向陆昭瑾。
他却只是皱着眉,专注地将剥好的虾仁,一颗颗放进沈月霜的碟子里。
这一刻,所有线索串联成冰冷的真相。
为什么每次和他吃西餐,他总会额外点一盘虾,却从未动过,也从未问过我……
原来他点的,是他记忆中沈月霜爱吃的菜。
而我,海鲜过敏。
整整十一年,他坐在我对面,切着牛排,看着那盘永远没人动的虾,无时无刻不在怀念另一个女人。
我冲出餐厅,混乱中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机车刮倒。
手心擦破,鲜血混着沙砾,脚踝传来钻心的痛。
我下意识抬头,竟透过玻璃窗,对上了陆昭瑾的视线。
他脸上闪过一抹可笑的紧张,和一丝……转瞬即逝的心疼?
更讽刺的是他下一秒的动作,是将那只剥好的虾,温柔地喂进了沈月霜的口中。
我忍着剧痛拦车回家。
路上,我颤抖着手查了所有官方项目,配音演员一栏,白纸黑字,全是“沈月霜”。
我擦掉眼泪,突然,一滴也流不出来了。
独自清理伤口又叫了跑腿小哥去接女儿。
念念看到我肿高的脚踝,眼泪大颗滚落,抱着我一个劲问:“妈妈疼不疼?念念给你吹吹……”
我紧紧抱着她,仿佛这是唯一能取暖的依靠。
刚安抚好女儿,陆昭瑾来了,他还带着私人医生。
见我红肿的脚踝,他板着脸,语气生硬:“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完便让医生给我处理伤口,自己则坐在一旁回消息。
不知屏幕那头是谁,他嘴角微扬,眼底竟掠过一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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