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宋青禾江妄《灼灼其禾耀星辰》
“天!江哥你怎么把留学申请改成伦敦了,你不是要和宋青禾一起去巴黎的吗?!”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宋青禾神情恍惚,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因为江妄不接电话,导致她被歹徒活生生刨开肚子一尸两命。
“宋青禾?你在发什么呆?”
看着眼前熟悉的大学室友林小雨,宋青禾终于肯定,她真的重生了!
江妄漫不经心地回复:“改就改了,反正她有我的账户密码。”
“她看到我改了志愿,肯定会立刻跟着改。这条小尾巴,离不开我的!”
宋青禾盯着这句话,忽然笑了。
是啊,前世她就是这样的“小尾巴”。
青梅竹马二十年,她从未和江妄分开过。
所以在看到他改掉志愿后,她毅然放弃了梦寐以求的大学。
江妄和未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江妄。
异国他乡,江妄吃不惯西餐,从小娇生惯养的她,硬是学会了做饭。
江妄感冒时随口一句“想你了”,她就放下重要课题,冒着大雪赶去照顾他。
他毕业时因为论文焦头烂额,她熬了整整三个通宵,几乎替他重写了全部内容。
……
最后一个学期,她为了找工作疯狂投简历,却屡屡碰壁。
某次面试后,HR委婉地提醒她:“宋小姐,您的作品其实很出色,但您的学校确实……”
她这才意识到,当年为江妄放弃的那封顶级学院offer,如今成了简历上最刺眼的短板。
她失落地把这件事告诉江妄,他神色晦暗不明,搂着她轻哄:“没事的,这破工作我们不找了。”
可第二天,他就消失了,整整一个月音讯全无。
她疯了一样找他,甚至差点报警。
直到毕业典礼那天,他突然出现,在众人起哄声中,单膝跪地向她求婚。
她泪流满面,毫不犹豫答应了他的求婚。
怀孕四个月时,江妄说公司有事,她只能独自去产检。
没想到刚出医院,就被捂住口鼻拖进一辆黑车。
再醒来时,她被绑在废弃仓库,面前站着一个眼神阴鸷的男人。
“给江妄打电话,让他拿五千万过来赎你。”
他一把扯掉她嘴里的布条,她哑着嗓子冷笑:“你做梦!”
男人重重地掴了她一耳光,打得她一阵阵地耳鸣:“我只是在酒桌上摸了下他那个助理程雯,他就要毁我全家!五千万已经便宜他了!”
程雯?那个大学时总跟在江妄身后、家境贫寒的漂亮助学生?
“你还不知道吧?”男人讥讽道,“江妄当初改志愿就是为了程雯。他消失的那个月,也是和她在一起。”
宋青禾心头剧震,语气颤抖:“不可能!江妄只喜欢我。”
“我也想看看在江妄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她更重要。”
宋青禾颤抖着手,拨打江妄的电话。
无人接听。
她又打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看来哪怕你怀了他的孩子,他也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她心中刺痛,咬紧后牙:“不会的,他不会不管我。”
“行,那就让我看看等把孩子刨出来的时候,他究竟会不会接电话。”男人狞笑着,用刀捅进了她的肚子。
她疼得眼前发黑,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
江妄没接。
第二刀,第三刀……
她浑身是血,意识开始模糊,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传来的却是程雯的声音:“喂?阿妄刚睡着,你有什么事吗?”
程雯的声音像一把重锤,将宋青禾最后的希望彻底粉碎。
她浑身冰冷,鲜血染红地面最后活活疼死。
再睁开眼,她重生了,回到了确认留学志愿的这一天。
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群里有人问他:“万一宋青禾没看到怎么办?毕竟明晚十二点申请就截止了。”
江妄嗤笑一声,语气笃定:“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从申请开始,宋青禾就像我妈似的,每隔十分钟就要检查一遍我的志愿填报。算了,跟你们说也不懂。”
聊天群里立刻刷起一片“江哥威武”的附和声。
那人又接着道。
“万一宋青禾不改呢?毕竟巴黎那所可是顶尖艺术学院,对她未来发展更好。”
江妄明显愣了一下,声音带着寒意。
“放屁!”
“宋青禾有分离焦虑症,只要一天见不到我,无论在哪都会跑来找我。这次要是敢不跟我走,她可是要整整四年都见不到我。”
“对她来说,我比她的前途重要的多。所以这次,她一定会选择我。”
群里瞬间安静。
许久,才有人小声说:“江哥,这会不会对宋青禾不太好。毕竟她之前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至少给她说一声?”
江妄语气不耐:“烦,懒得说。”
“她那性子,要是知道我是为了程雯改的志愿,还不得闹翻天?”
“反正我以后会娶她,学历对她来说不重要。程雯不一样,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我放心不下她,只能改了志愿去照顾她。”
群里立刻有人附和:“那确实,宋青禾再好也比不上程雯……”
“江哥牛逼!”
……
“他说的这是人话?”林小雨瞥见消息,忍不住破口大骂:“程雯的未来是未来,你的就不是了?”
宋青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她拿起手机,登录系统,毫不犹豫地将志愿改回巴黎美院。
林小雨倒吸一口凉气:“你真不管江妄了?”
宋青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这是如他所愿,治治我的分离焦虑。”
“什么鬼?有分离焦虑的人是江妄吧。每天……”
林小雨的话还没说完,宋青禾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是江妄。
“要接吗?”林小雨担忧地问。
宋青禾直接按下关机键,将手机扔到桌上:“从今天起,他的事与我无关。”
这一世,她要去自己心仪的大学,也要远离江妄。
他们各奔各的前程!
电话一遍遍响起,宋青禾干脆直接关机,没想到却招来了位不速之客。
程雯手里面提着个包装精美的糕点,怯生生道:“青禾,你一直不接江妄电话,他挺担心你的,让我过来看看。”
宋青禾看着递过来的糕点,没接。
她又接着道:“如果你还是为了江妄的死党开玩笑乱叫我嫂子的事生气,我跟你郑重道歉。”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漂亮极了。难怪能让江妄改了两人努力十年的志愿。
想当初江妄还嫌弃程雯是个狗皮膏药,天天粘着他,抱着宋青禾撒娇:“如果不是你看她崴脚可怜,让我背她去医务室,我现在也不会被她缠上。”
她当时打趣:“看来这位程雯还是有点本事,能让你都头疼。”
结果半年没到,江妄已经带着她私下里见了所有朋友,甚至在聚会上被江妄的死党亲口叫了嫂子。
可笑她上辈子相信了江妄的鬼话,到死之前都相信他们是朋友。
“道歉?”宋青禾似笑非笑:“为哪件事道歉?是为他们开玩笑叫你嫂子,还是为你明明很享受这种玩笑却装得很委屈?”
程雯的脸色瞬间白了,声音愈发怯懦,好像她是一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青禾,你误会我了,我和江妄只是朋友。”
宋青禾不想看她拙劣的表演,伸手便要关门。
没想到程雯竟突然伸手扒住门边,似乎想强行阻拦。
宋青禾下意识后退一步,程雯的手恰好撞在门框上,那盒精致的糕点摔得四分五裂。
“啊!”程雯惊呼一声,眼眶瞬间就红了:“青禾,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要和糕点过不去啊,这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
宋青禾刚准备开口,没想到却被人重重一推,一屁股坐在摔坏的糕点上,手掌传来一阵剧痛。
“宋青禾,你太过分了!”江妄愤怒的声音从头顶炸开。
“江妄,你别怪青禾,”程雯依偎在江妄怀里,眼泪一滴滴落下:“是我不小心,我只是想和她道歉。”
江妄听到这话愈发生气:“宋青禾!你非要这样处处针对程雯吗?”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任性,动不动就发脾气欺负人?!”
曾经江妄也是这么维护她的,在幼儿园她的糖果被人抢时,江妄冲上去和那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孩子扭打在一起。
“不准你抢青禾的东西!”
后来上了初中有人纠缠她,也是江妄把人堵在操场里,眼神冰冷:“离青禾远一点。”
那些曾被江妄坚定保护的时刻,如今都化作利刃毫不留情地扎向宋青禾的心脏。
“普通朋友?”宋青禾讽刺笑了:“江妄你们真的是普通朋友?还是借着朋友的名义干着苟且的事?”
江妄刚想开口,眼神却在看到宋青禾鲜血淋漓的手时顿住,语气稍软:“青禾,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几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宋青禾避开江妄伸过来的手:“别碰我,我嫌脏。”
说完这话,宋青禾把门重重合上,犹如彻底斩断她和江妄之间的情意。
门外程雯娇弱的声音传来:“江妄,对不起,又让你和青禾因为我的关系吵架了。”
江妄揉了揉她的头:“没事,宋青禾经常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过两天就好了。”
宋青禾眼泪落下,一脚踹在门上怒吼:“滚!”
隔天,学校在群里通知需要去办公大楼再次确认报名信息。
宋青禾刚到,就看见江妄身边有一个空座位。
平常那是他特意给她留的位置,可这次程雯却直接坐了下去。
江妄没说话,反而顺手接过程雯的包后,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往她这边看。
宋青禾脚步一顿,转身往后走去,坐在了校草周叙白的身旁,离他们很远。
“都再好好看看,仔细确认了。现在跟我说还可以修改,后面错了可不能再改了。”辅导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强调。
周叙白忽然伸头看了一眼宋青禾的申请表:“好巧,我也选的巴黎。”
她刚想开口询问他选的哪所学校,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什么巴黎?”
“没什么。”宋青禾语气轻描淡写。
她刚准备接着和周叙白说话,却被江妄强硬地拽着她出了门。
走廊里,江妄踹了一脚墙,语气不悦:“为什么刚刚没坐到我身后,也不跟我说话?”
宋青禾觉得莫名其妙,举起包扎的手:“江妄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被狗无缘无故咬了一口,不远离反而舔着脸上去。”
江妄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你能不能说话别那么得理不饶人。”
宋青禾不想听他废话,转身就走。
他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眼底满是认真:“快到时间了,你一定要认真检查,别填错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程雯过来打断了他的话:“江妄,我这里有点看不懂,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好,我现在就帮你看。”江妄接过程雯手里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宋青禾嘲讽地笑了一下,扭头就走。
等江妄再抬头时,发现人已经快进教室了,着急忙慌道:“青禾,一定要记得再看一遍,认真检查!”
宋青禾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检查。”
永远的离开你,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江妄听到这话,心头莫名一慌。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宋青禾已经进了教室。
填完志愿出来,江妄拦下了她:“我妈说出国前两家一起吃个饭,今晚她下厨,你跟我一起走吧。”
江母向来把宋青禾当亲生女儿对待,她不好推辞,只好应下。
她跟着江妄走到地下停车场,可车门刚开一半,宋青禾才发现程雯也坐在后座。
“青禾……”程雯怯怯地和她对视,手指不安地搅着裙摆,似乎怕惹她不高兴。
江妄下意识挡在了她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心虚:“我妈知道她跟我们一起去留学,说互相有个照应,就邀请她一起去吃饭。”
宋青禾看着他护在程雯面前的动作,觉得可笑又荒唐。
但转念想到江母平时待她不薄,终究什么都没说,安静坐在了车里。
路过商场时,宋青禾忽然开口:“停一下车,阿姨前两天想要的那款手表到货了,我去看看。”
程雯小声嗫喏开口:“可是我没钱。”
宋青禾挑眉嗤笑:“我又没让你付钱,你急什么?”
说完,转身走进了商场。
宋青禾看了两眼手表,直接让柜姐包了起来。
刷卡时被程雯看见,她轻声感叹:“真羡慕青禾,我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
江妄闻言,指着柜台上镶着碎钻的女士腕表:“喜欢这款?”
程雯眼睛一亮,又迅速摇头,声音细软懂事:“不用的,江妄太贵了。”
“就当送你的留学礼物,”江妄语气自然:“出门在外有块表不仅能看时间,紧急时还能应个急。”
这句话,是当年宋青禾送他表时说过的。
如今,他却原封不动送给了别人。
柜姐出声打断:“抱歉先生,这款表是情侣表不单卖。”
“情侣表?”江妄皱眉,顺手摘了自己腕上的表扔在柜台上:“把男表拿出来我试。”
宋青禾下意识抚上自己腕间同款女表,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这块表,是她在他十八岁生日时送他的,他曾为磕坏表盘不惜重金找老师傅修复。
而现在,他却把表扔在柜台上,戴着和程雯新买的情侣表对柜姐说:“刷卡。”
她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走到商场门口时,毫不犹豫把手上的腕表摘下扔在乞讨者的碗里。
宋青禾独自打车去了江家,江母疑惑询问:“青禾,江妄呢?没跟你一起吗?”
她还未开口,身后传来江妄的声音:“妈,我们来了。”
宋青禾回头,看见江妄和程雯并肩站在门口,两人手上的情侣腕表格外扎眼。
江母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笑容淡了些,仍维持着得体:“你是?”
江妄开口解释:“妈,她是我和青禾一起留学的同学,是我叫她来的。”
江母语气冷淡:“既然是同学,那就一起进来坐吧。”
随后转头对宋青禾温声道:“你爸和江叔在书房下棋。礼物我很喜欢,下次就别破费了。”
宋青禾从书房出来时,听到阳台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喘声。
她转身走过去,只见在深暗夜色里,有一对人影暧昧的抱在一起接吻。
男人使坏似的单手将女人抱在小木桌上,桌子摇晃承受不起,任由女人颤颤巍巍地勾住他的脖子贴上来寻求安全感。
最后再单手捞住腰肢,施施然奖励一个吻。
宋青禾的脚步钉在原地,只觉得呼吸困难,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冲进洗手间,趴在水池边一阵干呕。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惨白,眼眶发红,像个可笑的失败者。
餐桌上,程雯一如既往地表现得怯懦,跟前几分钟在阳台上主动勾着江妄脖子的模样判若两人。
江妄全程围着她转,给她夹菜、倒饮料,甚至在她吃到好吃的东西眼睛一亮时,也跟着宠溺的笑了起来。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宋青禾只觉得膈应的慌。
江母笑着给她夹菜:“听江妄说你最近喜欢吃臭鳜鱼,这是阿姨特意从安徽带来的,你快尝尝。”
看着碗里的鱼肉,宋青禾喉头一紧。
她从不喜欢吃臭鳜鱼,那股浓烈刺激的气味总是让她不适。
听到这话,江妄面不改色地从她碗里把鱼肉挑到自己碗里:“妈,青禾最近手受伤了,还是让她少吃点重口味的。”
他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纠正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错误,甚至没有多看宋青禾一眼,转头又对程雯温声道:“你爱吃臭鳜鱼,多吃点。”
程雯脸颊飞起两抹红晕,羞涩地低下头:“谢谢江妄哥。”
江妄记得程雯爱吃臭鳜鱼,他也记得她手受了伤。
但他不在乎她的感受,也不在乎这拙劣的借口是否站得住脚。
他甚至懒得费心去编一个更圆的谎,因为在他心里,她宋青禾从来就不需要被认真对待。
前世被忽视、被抛弃的冰冷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与眼前这刺目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宋青禾放下筷子准备离席,却被江妄攥住手腕:“怎么了?你就吃这么点怎么行,再吃点。”
宋青禾挣开他的手,摇头拒绝:“不用,我吃饱了。”
江妄蹙着眉给她盛了碗排骨汤,语气不容置疑:“那喝点汤,总行吧?这是我妈特意为你熬了一下午的。”
宋青禾在他的逼视下,勉强喝了一口。
不过片刻,她便感到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痒,呼吸骤然变得困难,脸颊和脖颈以瞬间泛起大片骇人的红疹。
她眼前阵阵发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这汤里有什么?”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看到程雯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毒。
宋青禾转醒时看到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江妄。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他红着眼跪在床前,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如同找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青禾。”
宋青禾抽回被他紧拽着的手:“那汤里加了海鲜粉。阿姨熬汤,从来只用最新鲜的食材,从不用这种提鲜的加工品。”
她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是程雯对吗?我记得上楼时听到她说要去厨房帮忙。”
江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反驳:“不可能,程雯不会做这样的事,而且她不知道你海鲜过敏。”
“她不知道?”宋青禾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无尽的嘲讽。
“江妄,你忘了吗?大一社团聚餐,我误食了含有虾粉的调味料,当场休克被送医院抢救。”
“当时,程雯就在现场。”
“蓄意谋杀,江妄这罪名能让程雯蹲局子了吧?”
听到这话,江妄脸色煞白,颤抖着攥紧她的手:“青禾,你不能这样做。程雯家境贫困,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如果报警会毁了她!”
宋青禾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语气冰冷刺骨:“江妄在你眼里,她的前途比我的命重要是吗?”
江妄沉默不语,但他眼底的慌乱和那份几乎本能般对程雯的维护,已经给出了最清晰的答案。
宋青禾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无比荒谬,也无比疲惫。
前世被刨开肚子的剧痛,似乎都没有此刻来得冰冷刺骨。
“滚吧,看在叔叔阿姨的份上,我们从此恩断义绝。”
出院后,宋青禾把江妄送她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
五岁时江妄送她的毛绒玩偶;十三岁时送她的第一套小礼服;十八岁时送她亲手做的木质音乐盒……
她都扔进桶里一把火点燃,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就像他们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
手机屏幕不断亮起,一条条信息弹了出来:
【青禾,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真要因为一次意外就全否定吗?】
【我买了水上乐园的票,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她统统视而不见,直到林小雨给她打了电话。
“青禾,你那副名为致爱的画稿有没有拿去参加竞赛啊?”
那幅画是她过去无数个日夜,怀着炽热而虔诚的爱意完成的。
画布上的每一笔色彩,都曾是她对江妄、对那份青梅竹马感情的寄托和憧憬。
本想拿去参加比赛,但重生回来后却被她一直藏在画室,比赛也没有参加。
“没有,发生什么了吗?”宋青禾疑惑开口。
林小雨气愤道:“那副画出现在参赛作品里,但是作者署名却是程雯,我就想来问问你怎么回事?”
宋青禾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那副画她只给一个人看过,就是江妄。当时他还紧紧拥着她,笑着说画里的感情让他悸动。
宋青禾打车赶往比赛现场,只见第一名赫然就是她亲手画的致爱,但右下角作者署名却是程雯!
程雯正站在画前,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接受着周围人的祝贺和采访。
她脸上带着谦逊又羞涩的笑容,声音轻柔:“谢谢大家的喜欢,这幅画其实是我对青春和……嗯,一种美好情感的寄托。”
“程小姐真是才华横溢!”一个记者称赞道,“这幅画的情感表达非常真挚动人,听说已经被一位收藏家看中了?”
怒火彻底烧毁了宋青禾的理智,她冲上去想把画拿走。
然而,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箍住了她的腰,将她硬生生地从人群里拖了出来:“青禾你冷静点,听我说。”
她挣脱不开,只能被他带到偏僻角落。
江妄的声音带着艰涩和理所应当:“青禾,程雯去国外还差一点荣誉积分。这次比赛只要她赢得第一名,就可以顺利出国留学。”
“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妄被她看得不自在,眼神闪烁:“青禾你知道的,程雯家境不好。你少了一幅画没什么的,就当帮帮她好吗?”
“帮她?”宋青禾笑出声,眼底却是一片悲凉:“江妄,你凭什么敢说出这番话?!”
江妄死死箍住她:“你就帮她这一次,从此以后我跟她再不来往,可以吗?”
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个吗?只要你答应,这块玉佩我就给你。”
宋青禾看着那块玉佩,心脏像被生生挖了一个大洞。
上辈子她曾无数次求他,想要这块江家的祖传玉佩,可他从未给过她。
如今为了程雯,他却轻而易举地拿了出来。
她觉得可笑,一字一句道:“曾经你不想给,而现在我不想要了。”
江妄蹙眉刚想开口说话,画展那头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是程雯。
江妄脸色骤变,拽着她立刻跑了过去。
远远看见程雯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往外拖:“死丫头!还想出国留学!”
“你走了,真要老子还那二十万的彩礼钱。”
江妄立马冲上去:“你是谁?放开她!”
程父见有人断自己财路,抄起棍子就骂:“滚!老子的闺女,轮不到你管!”
江妄生来便是矜贵少爷,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地痞无赖,一时不注意被打了个正着,但手上仍紧紧拽住程雯的手:“别怕!”
程雯哭着说:“江妄你放开我吧,我天生就是贱命一条,比不得青禾金贵。”
她越是这样“懂事”,江妄就越是心疼,越不愿意放开她。
“放手!谁也不能带走老子的摇钱树!”程父暴怒,突然抽出一把刀,朝他们捅来!
混乱中,宋青禾被程雯猛地推了一把。
“噗嗤!”
刀尖没入身体的瞬间,她听见江妄撕心裂肺地吼声:“青禾!”
再醒来时,江妄守在床边,脸色惨白眼下乌青。
“青禾,你醒了?”他的声音嘶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去买。”
宋青禾猛地抽回手,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气。
“程雯呢?”
江妄神色一僵:“程雯她爸就是个畜生!她也是受害者,刚才还跪在外面求我原谅,说她没想到会害你受伤……”
她闭上眼,心口疼得厉害。
她只不过问了一句,而他却维护了无数句。
这就是他说的“不再来往”?
“青禾……”他小心翼翼:“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水上乐园好不好?”
“我累了。”她转身不再看他。
此后几天,江妄一直在医院照顾她。
出院那天,他开车带她去水上乐园,说出国之前好好放松,却突然接到程雯带着哭腔的电话。
“江妄,我好害怕。我爸在宿舍楼下……”
电话那头,程雯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腔,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一个男人粗鲁的咒骂声。
江妄犹豫地看了一眼宋青禾,最后还是说:“别怕,我马上来。”
宋青禾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苦涩地笑了笑。
出国前夕,宋青禾收拾好了所有行李。
江妄突然上门,看到她的行李箱,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笑容:“都收拾好了?我本来还打算亲自来帮你收拾,怕你这个小迷糊丢三落四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明天我们一起走吧?”
宋青禾扯了扯嘴角,他依旧笃定她更改了志愿,连亲自确认都不愿意。
可他不知道,她不仅不会去伦敦,未来更是要和他分道扬镳。
“不用了,我开学时间晚。”她淡淡道:“你带程雯先去吧。”
江妄蹙眉:“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程雯胆子小,没出过国。”宋青禾语气平静:“你带她先过去,熟悉熟悉环境。”
江妄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过反倒松了口气:“那行,我先带她过去,顺便打扫好房间等你入住。”
“嗯。”
江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宋青禾以明天要赶飞机为由,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门外,江妄看着禁闭的大门,心里隐隐不安。
但转念一想,算了,等到国外他再好好陪这个小祖宗玩几天。
翌日,机场。
宋青禾拖着行李箱,却看见江妄和程雯站在值机柜台前值机。
江妄正温柔地帮程雯整理微乱的鬓发,眉眼温柔,程雯仰头看他,眼里满是依赖和仰慕。
宋青禾连忙躲到柱子后面。
就在这时,江妄蹙了蹙眉,朝她的方向看来。
“怎么了,江妄?”程雯询问。
“我好像看见青禾了……”
他说着就要往宋青禾所在的方向走,程雯立马牵住他的手:“青禾不是说过几天才来吗?不可能会在这里,你应该是看错了。”
她软声撒娇:“我还没有坐过飞机,国外也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你我不行的……”
江妄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陪着程雯去候机室值机。
宋青禾看见两人离开,才拖着行李箱往巴黎的候机台走。
坐上飞机,宋青禾掏出手机把所有关于江妄的联系方式删除,随后准备闭眼入睡。
谁知旁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宋同学,好巧。”
宋青禾不可思议道:“确实好巧。”
正在这时飞机起飞,一架飞往伦敦,一架飞往巴黎。
宋青禾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开始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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