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煜余疏桐吴嘉颐《月白落尘埃》
蒋煜是我的丈夫,也是我顶头上司。
一个月前,他亲手将调令放在我面前。
分公司CEO,即刻到任。
“分公司刚起步,只有你压得住阵。”
“我会常来看你。”
他确实履约,平均一周就来看我一次。
每次都带着我爱吃的城南酥饼。
直到一周后,人事部带着新来的总监进来报到。
蒋煜的目光落在吴嘉颐身上时,停顿了足足三秒。
我第一次觉得,他带来的酥饼,好像变了味。
01
一个月前,蒋煜将分公司CEO的调令放在我桌上。
“桐桐,分公司刚起步,只有你压得住阵。”
我看着他,我的丈夫,也是我的顶头上司。
我们结婚不到一年,这份调令意味着我要独自去邻市工作。
“我会常来看你。”他补充道,“带城南酥饼。”
接过调令时,我突然意识到。
在这场婚姻里,我始终处于被动。
酥饼是我们恋爱时他常买的点心,每次吵架后都会带一盒来哄我。
现在它成了异地婚姻的慰藉。
来到分公司的第一周,工作压力很大。
蒋煜如约前来,每周一次,每次都带着酥饼。
他看着我吃完,问味道是否如初。
我点头,心里却空落落的。
看着他坐在对面,我常常恍惚,不知道他来看的到底是妻子,还是下属。
我知道蒋煜心里有过别人。
一次整理物品时,我看到他高中毕业照。
照片里他注视着前排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孩。
他醉酒时提过,那个女孩是他的白月光,后来出国了。
我没在意,毕竟谁没有个过去?
一周后的那天,人事部带着新来的总监进来,我正和蒋煜讨论工作。
听到吴嘉颐这个名字时,我明显感觉到蒋煜顿了一下。
我抬眼看去,一个气质出众的女生站在那里。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的神态,她微笑时的样子,都让我想起毕业照上那个女孩。
我偷偷观察蒋煜,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三秒。
三秒,不长不短,却足够让我看清他眼中的波动。
会后,蒋煜像往常一样把酥饼推到我面前。
我咬了一口,突然觉得恶心。
不是点心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看着这个男人,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我放下酥饼,“可能有点累了。”
他点点头,开始继续谈工作的事。
我听着,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门外。
吴嘉颐正和其他同事说笑,她的笑声清脆悦耳。
那天晚上,我独自在办公室加班。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吴嘉颐的简历:毕业于国外名牌大学,擅长舞蹈和钢琴。
我想起那个毕业照上的女孩,蒋煜曾说她是学校的文艺骨干。
好奇怪。
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吴嘉颐?
为什么总会把她跟毕业照上那个女孩联系在一起?
第二天开会,我特意观察蒋煜看吴嘉颐的眼神。
他很专业,没有任何逾矩之处。
但在吴嘉颐发言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敲。
这是他专注时的习惯动作。
散会后,吴嘉颐主动留下来整理会议室。
蒋煜走过去和她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清内容,但看到他嘴角带着笑意。
吴嘉颐瞥见我站在门口,突然提高了音量:“蒋总,您对余总可真体贴,每周都特意跑过来探望。不像我,孤身一人在这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语气柔弱,眼神却带着几分挑衅地看向我。
吴嘉颐的存在越来越醒目。
她优秀,漂亮,最重要的是,她像极了照片上的那个人。
每次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最让我难受的是,我甚至不能把这些情绪表现出来。
我是余疏桐,是分公司的CEO,是蒋煜的妻子。
我不能因为一个同事像丈夫的白月光就失态。
但那种怀疑和不安,像潮水一样每天都在上涨。
蒋煜对我的好,向来都是实打实的。
知道我调任后经常加班,他特意从德国订购了一台高端按摩椅,直接送到我书房。
“桐桐,你颈椎不好,”他在电话里说,“忙完躺十分钟能缓解不少。”
每周他来之前,都会提前联系我常去的私厨,准备好清蒸石斑鱼和松茸汤,再开车两百多公里送过来。
保温箱里永远垫着暖宝宝,确保我吃到的每一口都是热的。
就连我随口提了句“窗帘遮光不够”,第二天软装设计师就上门量尺寸,定制了三层遮光帘。
这些细致入微的照顾,曾经让我觉得即使异地也值得。
直到吴嘉颐的出现,才让我觉得,我不是特殊的那个。
上周吴嘉颐说腰椎旧伤复发,蒋煜正好也在公司。
他二话不说就亲自带她去北城最好的私立医院。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是他却选择了这样做。
挂号、检查、拿药,全程陪同,花了整整大半天时间。
我记得上个月我感冒发烧到三十九度,他却只是远程安排了家庭医生上门。
说“总公司会议走不开”。
处理好吴嘉颐的腰伤,他从北城回来照例给我带了城南酥饼。
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语气自然:“给嘉颐买的护腰仪,德国进口的,效果特别好。”
我看着他熟练地拆开包装,详细讲解使用方法。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他给我买的按摩椅是批量采购的品牌款,给吴嘉颐的护腰仪却是精心挑选的定制款。
他对我的好是计划内的周全,对吴嘉颐却不一样。
那天晚上,我坐在书房新买的按摩椅上,第一次觉得这昂贵的物件如此冰冷。
它就像一个精致的摆设,提醒着我这段婚姻的虚伪。
蒋煜似乎察觉到我的异常,从身后抱住我:“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我摇摇头,没有告诉他。
我在意的从来不是礼物的价格,而是他看向吴嘉颐时,眼里那种藏不住的优先级。
这周他开始用“老同事关照”当借口,让我多包容吴嘉颐。
吴嘉颐提交的方案出现重大数据疏漏,导致项目初审延迟,他在部门例会上只字不提。
散会后却单独找我:“嘉颐刚来,对分公司的业务还不熟,你多带带她。毕竟是总公司推荐的人,面子上要过得去。”
我没说什么,亲自帮吴嘉颐核对数据到深夜。
蒋煜来接我时,手里提着两份夜宵。
他让我转交:“你顺便给嘉颐拿过去吧,免得她觉得我偏心。”
这话让我觉得可笑。
他明明处处偏心,却还要装作一视同仁。
我提着那份温热的夜宵,走到吴嘉颐的办公室门口。
门虚掩着,能看见她正对着手机屏幕微笑。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吴总监,忙完了吗?蒋总让我给你带份夜宵。”我将袋子放在她桌角,语气平和。
吴嘉颐抬起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化为满满的歉疚:“余总,真不好意思,麻烦您和蒋总为我这么费心。”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柔婉,“其实我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的,只是蒋总总说我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容易,非要多照顾我……”
我放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攥紧,指甲陷进掌心,传来细微的刺痛。
“没关系,应该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还能扯动嘴角,“你是重要人才,蒋总重视你是应该的。趁热吃吧,我先走了。”
转身离开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
走廊的灯光冰冷地照在身上,我只觉得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寒意。
他精心维持的“一视同仁”,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又讽刺。
我每个月都按时去医院检查,备孕两年,好不容易怀上了。
这两年,为了调养身体,我不知道喝了多少中药,做了多少检查。
每一次满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落空。
此刻,这张纸仿佛是我黑暗里终于抓到的一线曙光。
我特意提前结束工作,回北城的家里等蒋煜,想给他一个惊喜。
夜色渐深,桌上的菜热了又凉。
等到晚上十点,他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解释说:“嘉颐负责的推广方案出了紧急问题,我在分公司帮她盯到现在。”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酥饼,还是我爱吃的豆沙馅,却完全没注意到我攥在手里的孕检单。
直到我递到他面前,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皱眉:“现在分公司刚起步,你这个时候怀孕,会不会影响工作?”
我攥着孕检单,想起他曾经说“等我们稳定了就生个孩子”。
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影响工作?”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都在发抖,“蒋煜,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在你心里,难道工作比我、比这个孩子更重要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不是,桐桐,你听我说……”
“我听够了!”我打断他,泪水模糊了视线,“每次都是解释,每次都是借口。你说分公司刚起步,可是当初让我去分公司的人是你!你说会常来看我,可是你现在眼里只有吴嘉颐!”
原来他所谓的“稳定”,从来都与我们的感情无关,只与他的事业规划有关。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了真相。
在他心里,吴嘉颐永远排在第一位,工作第二位。
而我,不过是排在最后的责任。
我和蒋煜一直在冷战。
总公司为庆祝分公司达成阶段性目标,组织去北城近郊民宿团建。
这次不用蒋煜跨城奔波,他却表现得比谁都积极。
提前三天就订好了民宿周边的餐厅,说“要让大家吃好住好”。
出发前,他特意帮我收拾行李,想要以此来化冰。
他还把防孕吐的话梅、宽松的孕妇装都仔细叠好放进去。
还不住叮嘱:“爬山别太累,跟不上就说。”
他的体贴看起来无可挑剔,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全。
我当时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之前可能是我多心了。
夜里孕吐反应上来,我趴在卫生间干呕。
蒋煜闻声进来,手里端着温水,轻轻拍着我的背:“难受就别硬扛,明天我跟团建负责人说,咱们不参加爬山活动了。”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是吴嘉颐发来的消息:“蒋总,我房间的空调坏了,有点冷。”
蒋煜皱了皱眉,对我柔声说:“我去看看情况,总不能让她冻着,你先躺会儿。”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胃里的翻涌远不及心里的空落。
我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说话声,久久无法入睡。
凌晨一点,我起夜时路过吴嘉颐的房间。
门没关严,借着月光,我看见蒋煜正把自己的厚外套披在吴嘉颐肩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清晰:
“嘉颐,其实我早就得到消息说你要来分公司了。我把桐桐调到那边,就是为了看你方便。”
“再等等嘉颐,等分公司的根基彻底扎稳,我就和她摊牌。”
“这么多年,我心里从来没放下过你。”
吴嘉颐没说话,只是轻轻靠了靠他的手臂。
我浑身冰凉地退回房间,手脚都在发抖。
原来她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我摸着还未隆起的小腹,眼泪无声地落在枕头上。
窗外的月光很亮,照亮了我手里悄悄打开的录音界面。
刚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录了下来。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
他选择我,不过是因为我适合做他事业的垫脚石。
等他功成名就,就要去找他真正的白月光。
录音还在继续,蒋煜温柔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我们就结婚。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关掉录音,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
这一次,我不会再自欺欺人了。
团建回来后,我直接去了医院。
挂号、检查、预约手术,整个过程我都异常平静。
医生看着检查报告,严肃地告诉我:“你的体质本来就不易受孕,这次如果流产,以后可能再也怀不上了。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
我摇摇头,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是蒋煜。
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他急促的声音:“桐桐,嘉颐这边有个重要客户要见,我今晚可能过不去了。你自己先吃饭,别等我。”
我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突然觉得可笑。
他永远都在忙吴嘉颐的事,永远都有借口。
“蒋煜,”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我现在在医院,马上就要上手术台了。这个孩子,我不打算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带着怒意的声音:“余疏桐,你别用这种方式逼我!我没时间跟你耗!你知道今天这个客户对嘉颐多重要吗?”
原来在他心里,吴嘉颐的客户比我们的孩子更重要。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紧皱的眉头,不耐烦的表情。
“你听见没有?”他还在那头咆哮,“别闹了行不行?我现在真的很忙!”
我没再解释,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
对面的医生担忧地看着我:“女士,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站起身,“手术可以开始了。”
走进手术室时,我的脚步很稳。
护士给我做术前准备,轻声问:“需要通知家人来陪护吗?”
“不用。”我躺上手术台,“我自己可以。”
麻醉开始起作用时,我听见手术室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商业新闻。
主播用兴奋的语气报道:“今日,蒋氏集团与宏达集团成功签约,据悉此次合作将由蒋煜总经理和吴嘉颐总监共同负责……”
我偏过头,看见电视画面里,蒋煜和吴嘉颐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着闪光灯的洗礼。
他们笑得那么灿烂,配合得那么默契。
蒋煜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光彩。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自豪。
就在这时,我朋友得知我独自做手术的消息,气愤之下把一切都告诉了记者。
几分钟后,这条新闻就登上了热搜:“蒋氏总经理婚内出轨,妻子独自堕胎”。
配图是我的孕检报告和蒋煜与吴嘉颐的亲密合照。
网友的评论瞬间爆炸:
“原来这个总监是小三?”
“妻子在堕胎,他在陪小三签约,真够可以的!”
“这种渣男怎么当上总经理的?”
这些我都不知道了。
麻醉让我渐渐失去意识,在彻底昏睡过去前,我只有一个念头:
从此以后,我和蒋煜,两不相欠。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等我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护士轻声告诉我:“手术结束了,很成功。但是……”她犹豫了一下,“医生说你以后很难再怀孕了。”
我点点头,心里出乎意料地平静。
这个结果,我早就知道了。
从决定做手术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回头。
手机开机后,无数个未接来电和消息弹出来。
最多的是蒋煜,从一开始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焦急寻找。
最新的一条是:“桐桐,你在哪?接电话!”
我看着这些消息,突然觉得很好笑。
他现在才想起来找我?
可惜,太迟了。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对护士说:“麻烦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走出医院时,夜风很凉。
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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