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敛姜音林夏晚《港城再无旧槐》
我说想养条听话的狗,阿爸便把只剩半条命的江敛拖到我面前。
捏着少年的下巴,我逼他抬头直视:“记住你这条命是谁保下的。”
后来我被对家绑走,江敛单人双刃杀出血路,自己浑身是伤,却用最后力气擦我眼泪:
“别哭……狗还活着。”
那夜后,全港城都知道我身边养了条疯狗,只认我一个主人。
江敛护了我整整十年。阿爸死时,他在坟前磕头立誓:“这辈子,绝不负音音。”
头三年,他做到了。
直到第四年冬,一个女孩带着那对贴身双刃找来:
“就是你害得敛哥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看着她微隆的小腹,低头拨通了电话。
是时候,换一条更忠诚的狗了。
……
女孩眼含恨意,拔刀刺向我:
“敛哥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你为什么像个阴魂不散的鬼不肯放过他!”
刀刃划过空气,我随手一推,她就轻飘飘狼狈跌倒在地。
“晚晚!”
江敛便是这时候赶来的,眼里没有思绪,可扶起林夏晚的手却在颤抖。
“怎么?”
我挑眉看向他,眼底尽是张狂:
“心疼了吗?江敛,别忘了你的命是怎么捡回来的。”
话音刚落,林夏晚猛地将江敛护在身后,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眼神却倔强瞪向我:
“你就只会用这件事威胁敛哥!这么多年,他为你出生入死难道还不够吗?”
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下,眼里也陡然没了温度。
“那不是你这个贱人该管的事!”
我抬手猛地扇向林夏晚的脸颊,预期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
下一秒,鲜血喷涌。
疼痛袭来时我恍惚了一瞬,护了我十几年的利刃这次竟然指向了我。
江敛眉头紧皱:
“差不多得了!晚晚说错了吗?这么多年了,你连一点自由都不肯给我!我受够了!”
掌心剧痛钻心,我毫不在意,再次奋力挥手扇向林夏晚。
“啊——”
林晚音哭嚎着倒在江敛怀里,痛苦地捂着腹部:
“敛哥,孩子……孩子好像保不住了……”
江敛心疼地抱住她,看向我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他提起刀刃直抵我的眉心,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曾经为了救我单人双刃杀穿整条巷子的人,此刻却为了别的女人将刀刃对向我。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冲上眼眶。我本能地绷紧肌肉,准备格挡。
刀锋却在最后一刻偏开。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果然,他终究还是在乎我的。
这个念头还未落下,耳边便传来一声锐利的切割声。
几缕断发缓缓飘落。
同时,脖颈上传来一丝凉意,随即是细微的刺痛。
一道血线缓缓渗出,染红了衣领。
“这是最后一次了,别挑战我的底线。”
留下这句话,江敛便头也不回,抱起林晚音匆匆赶去医院。
夏邈带人赶来时,我正靠墙抽烟。
身上一片狼狈,我毫不在意,任凭鲜血直流。
他急忙替我处理了伤口,顺着我的视线看到地上齐齐斩断的长发时,愣了一瞬。
“他干的?”夏邈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我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我从小便是短发,留长发的原因是江敛无意间一句话:
“音音,我觉得你长发也会很漂亮,那样我就可以给你编头发了。”
于是一贯厌恶长发麻烦的我,开始耐心留起头发。
从齐耳到及肩,每一次洗发时的烦躁,每一次打理时的不耐,都在想到他这句话时化作了唇角不自觉的笑意。
只是为他而留的长发,却被他亲手斩断了。
想到刚刚林夏晚那一头编发,我将嘴里的烟吐出,骂了句脏话。
“我早和你说过他养不熟,这次伤的够彻底了吧?”
夏邈将我手里的烟夺走,扔在一旁踩灭。
“谁说我伤心了?”
我看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可即便嘴上逞强,眼里的落寞却骗不了人。
当年江敛的养父出卖我阿爸,可阴差阳错却被那伙人杀了。
阿爸得知后震怒,原想一同处置了江敛。
是我开口保住了他。
这些年,夏邈一直猜测江敛会像他爸一样出卖我。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啊?”
我沉默半晌,跳过这个问题:
“再说,孟斋那伙人已经够烦心的了,过几天阿爸祭日他们肯定捣乱。”
夏邈看着我,眼神玩味:
“别告诉我你舍不得他,姜音,这不像你。”
这当然不像我,毕竟从小在刀尖舔血的环境下长大,阿爸教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心要够狠。
只是……我抚上自己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林夏晚的孩子没保住。
江敛神色卑微求了医生半个小时,可终究还是太迟了。
听说他气红了眼,直接一次性打空了两个枪匣。
东巷尽头的老槐树被打得不成样子,那还是十八岁那年我们一起种下的。
“他带走了一部分人,不过不足为惧,既然能被策反,那说明这些人也不够忠心。”
夏邈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沉默半晌再次开口:
“看来江敛对那女人真是上心了,你之前说让我再帮你找条忠心的狗,这话当真吗?”
“当然。”
站在医院大厅,我刚好看见林夏晚正要出院,身边十几个保镖团团护住她。
挂断电话,脑海浮现B超单上那团小小的阴影。
两个月,医生说如果不想要还可以拿掉。
可每当我萌生这个念头,心脏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你怎么真是阴魂不散呐?跟踪到医院来也没用!”
林夏晚十分眼尖,发现我后便直接气势汹汹带着保镖找了过来,脸上尽是得意:
“怎么?说什么敛哥是你的狗,我看你才是那条最下贱的狗吧!”
“上次那一巴掌不够长记性是吧?”
说着,我扬起手作势就要扇下去。
林夏晚没想到我还会动手,吓得直直后退。
反应过来自己也有保镖后才稳住心神,厉声叫嚣:
“你们有什么用?这个贱人都要打我了!你们不知道护住我吗?”
但是下一秒,林夏晚就换了副面孔,挤出几滴泪来,声音也没了刚刚的嚣张,变得柔弱不堪:
“敛哥,她又来了……我突然呼吸不上来……”
正巧赶来的江敛用力撞开我,急忙将林夏晚护在身后,悉心擦去她脸颊的泪。
我稳住身形,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用命护住我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掌心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脖颈上的血痕尚未结痂。
可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这一刻,我突然想开口问问江敛:
难道你曾经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因为当年我救下你吗?
可对上江敛那双冰冷的眸子,我却问不出口了。
哪怕心里在流血,我也装的毫不在意,绝对不肯服软。
“你来医院干什么?还嫌晚晚被你害得不够惨吗?”
江敛语气不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病例单时愣了一瞬。
他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林夏晚打断:
“敛哥,我这段日子总是心神不宁,肯定是宝宝在怨我吧?他不肯原谅我对不对?都是我的错!他肯定在怪我不是个好妈妈!”
“不是你的错!”
江敛把她抱得更紧,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我没心思看戏,刚要离开却被猛地拽住。
江敛握得极紧,指节泛白,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你把护身符给晚晚!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这护身符是阿爸找大师给我求的,能保平安,我从小带到大。
“做梦!”
我用力甩开他的禁锢,可江敛却果断下令:
“按住她!”
数十名保镖团团压制住我的手脚,脸颊被用力按在地面上,怒火烧红了眼睛。
“放开我!江敛!”
我拼命挣扎,可寡不敌众,护身符还是被生生抢走。
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将理智彻底淹没,我红着眼就要和保镖拼命。
可刚要用力,意识却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清醒过来后,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我不顾手上针头,立刻坐起来在身上胡乱摸索,可护身符还是不见了踪影。
心渐渐沉入谷底,眼眶发酸,像是有什么要流出来。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孕期情绪起伏剧烈,会导致晕倒!”
“还好是在医院,孩子没事。”
医生急忙把我回血的针头重新调整,眼里尽是担忧。
我向医生道谢,打开手机后发现满屏都是夏邈的信息。
迅速回电话后,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出什么事了?怎么电话信息都不回?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你一个人留在港城我不放心。”
“不用!”
我急忙制止:
“就是睡得太沉了,手机忘了充电关机了,我没事,伯母马上就要手术了,你在国外陪她就好。”
“手术已经做完了,明天你阿爸祭日,我会赶到场的。”
胸膛划过一丝暖流,我扯了扯嘴角,抿掉眼角的泪水,尽可能平稳音线:
“好,那我等你。”
这段时间,港城不少人都已经知晓江敛为了林夏晚和我闹掰的事情。
阿爸祭日还未开始,就已经有人来捣乱。
“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用力踩上那人的伤口,逼迫他开口。
“是孟老大!他叫我在酒水下毒……都是他逼我的……我没办法……”
意料之中,我不再理会那人,挥手示意手下把他撤走。
看向桌子上的黑白照片,我心里暗暗发誓:
阿爸您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您的祭日。
重重磕下三个响头后,我刚要起身,却见身后闪过人影。
“去死吧!”
玻璃杯直冲而来,我顺势躲开,回头发现林夏晚竟然混了进来。
“竟然让你躲过去了,真没意思。”
林夏晚眼神怨毒,大摇大摆走上前,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正是阿爸送我的那枚。
“你还敢来!”
我立刻上前抢回护身符,林夏晚却灵活躲了过去。
原来她的柔弱都是装的!
我再次出手,指甲划破她的脖颈,可依旧没有拿回护身符。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这么冷清可惜了,不如我添把火热闹一下!”
林夏晚一脚踹翻火炉,木质家具瞬间被点燃,火焰顿时吞噬了阿爸的遗照。
“不!”
我拼命扑过去,可林夏晚又洋洋得意把护身符扔了进去。
“什么破东西,真当我稀罕吗?”
我被怒火烧红了眼睛,一脚将她踹到在地。
“住手!”
“砰!”
枪响过后,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江敛带着一群人赶来,抱起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林夏晚。
“敛哥,姜音她不满我带着她的护身符,所以绑架了我,我好痛啊……”
我皱眉反驳:
“我没有绑架她!是她自己闯进来的!”
“怎么可能!”
江敛看向我的眼里尽是狠厉:
“晚晚一向怕血,怎么可能自己来这龙潭虎穴!她脖子上的血痕难道是自己抓的吗?”
火势还未减弱,我没时间和他在这纠缠,只能先抢救还未被烧毁的遗物。
可刚转身,剧痛穿透肩膀,我顿时痛苦倒在地上捂住伤口惨叫。
回头就见江敛收起手枪,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说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狼狈地倒在地上,只觉得疼痛遍布全身。
腹部传来异样,我瞳孔一滞,只见身下鲜血一片。
“既然你绑架晚晚,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孟斋带着手下闯了进来,脸上尽是阴险。
难怪我的人手一直没有过来,原来是江敛和孟斋联手了!
“姜孟坤死的时候肯定想不到他的宝贝女儿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上!还是被他亲手放过的狼崽子给害的!哈哈哈哈!”
“江敛!你竟然和他联手害我!当初我就不该救下你!”
我目眦欲裂,眼里迸发出惊人的恨意。
可身下的血液却让一向倔强的我不得不开口求救:
“我怀孕了!江敛,就算你要报复我,也不能害死孩子啊……”
“孟老大,这女的随你处置。”
江敛冰冷的声音将我的话打断,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抱起林夏晚便离开了。
我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从小到大,我很少流泪,可现在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一般将视线模糊。
思绪陡然拉回被绑架的那个夜晚,当时江敛把我护在身后,身上血腥味重的吓人。
可我却异常安心,只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可靠的背影。
可如今,那背影与此刻他决绝的背影重叠……
鲜血不断从身下涌出,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仿佛听见夏邈焦急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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