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王媛媛《双十一带货六千万零提成，倒欠公司三十万》

上个月我每天直播14小时，终于凭借六千万的销售额，登顶公司带货榜第一。
正当我期待着分红时，财务却告知我销冠1的奖金取消了。
总监王媛媛搂上我肩膀：“季瑶，今年双十一我给你准备了个大礼。”
我本以为会是新奖励方案，她却接着说：
“这么多年你也赚的够多了，老大不小，该找对象了。”
“喏，这是我的远房表叔，人很老实，配你正合适。”
照片上的男人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年纪，满脸沟壑。
我强压怒火，讨好道：“谢谢王总，但我还是想先拼事业。”
随即，调出公司年初发布的奖金公示文件。
她脸色瞬间阴沉：
“季瑶，你还有脸要奖金？你也不想想公司为你花了多少钱！”
说罢她拿出厚厚一摞账单，重重摔桌上：
“按公司规定，就算去掉分红，你还欠公司30万。”
她细长的指甲戳着我的心窝，
“要么还清这30万，不然……我们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她料定我不敢冒着高昂违约费的风险离开公司，
我没再多说，转头同意对家公司邀约，注销500万粉丝的直播账号。
面对发疯的同事，我平静解释：
“按公司规定，主播个人账号不能带走。”
——
看着王媛媛甩在我桌上的那摞账单，纸张哗啦作响，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从三年前实习助播开始，每一笔微不足道的开销都被清晰地记录在案——
【场地维护（清洗地毯）：115元】
【灯光费（更换化妆间灯泡）：12元】
……
甚至包括用公司账号给粉丝点亮【1元的灯牌】
王媛媛双手抱胸，目光轻蔑地扫过我手边那份红头文件，唇边凝着一抹讥诮的冷笑：
“季瑶，饮水要思源。别以为现在翅膀硬了点，就能把公司的栽培之恩都忘了！”
“这些年来公司在你身上投入的心血和花费，我们可从来没想过跟你计较！”
我心底一片冰凉。
没想计较？
那眼前这厚厚一叠，连一毛钱都不放过的账单，又算什么？
我强压怒火，直接拨通了分部总经理杜茂的电话。
杜总在电话那头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
“季瑶啊，王总这也是按规章办事。公司这些年为你投入的远不止这些明面上的数字，你要懂得感恩。现在这样急着讨钱，实在不太体面。”
体面？
我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说教，只觉得胸口发闷，指尖冰凉。
“好的杜总，是我不体面了。”
王媛媛在一旁得意地扬起眉毛，见我服软，又凑过来假惺惺地拉住我的胳膊：
“哎呀小季，钱嘛，总能再赚的。但我表叔那边，可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都说不介意你整天在网上抛头露面的。你赶紧收拾收拾，晚上见个面？”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不必了。”
“季瑶！你别给脸不要脸！”王媛媛瞬间变脸，声音尖厉地划破办公区的安静，
“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主播是靠什么上位的？装什么清高！”
整个办公室霎时鸦雀无声，所有同事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复杂地看过来。
奖金已经没了，我实在不想再跟她纠缠，转身就要离开。
刚踏出办公室，手机就震动了
——是财务部的通知：
“季瑶女士，经公司核算，您入职至今的委培费用共计306,000元。本着人文关怀，已为您抹除零头。请于15个工作日内完成300,000元打款。”
人文关怀？
我盯着屏幕，几乎要笑出声。
让员工倒贴三十万上班，这就是公司的“关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公司大群里又投下了一枚“炸弹”：
“因部分主播对奖金发放存有异议，现将所有主播的孵化成本予以公示。请各位主播于15个工作日内结清相应款项。”
“自愿以本年度奖金抵扣者，可享8折优惠。”
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办公室里所有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那份公示明细里，其他主播的最高成本也不过五千，
而我的名字却以三十万的惊人数字遥遥高居榜首——
原因无他，全公司全年85的利润，都来自于我一手做起来的账号。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凭什么她一个人闹，要我们所有人跟着背锅？”
“公司要是肯这样捧我，我早就比她更红了！”
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公司这一招，分明是要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叮咚声接连响起，群里已经开始有人响应：
“感谢公司多年培养，我带头签抵扣协议了！”
我眯着眼，从那份长长的名单里找到了发言人的名字——
种草博主李哲远，他的孵化成本是108元。
看着他那条谄媚的消息，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立刻引来几道不满的瞪视。
首当其冲跳出来的，是小段。
那个曾靠蹭我流量起号的博主。
“瑶姐，现在大家都被你连累得要平白交钱，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她语气委屈，眼神却带着挑衅。
我记得太清楚了，她入职半年，账号毫无起色，
每天拼命更新八条内容，粉丝却始终停留在可怜的六十五个。
公司早已准备劝退她，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在她的日常vlog里露了面。
她立刻抓住机会，以“和百万粉网红同事一起工作是什么体验”为主题连续炒作，
这才重新站稳了脚跟。
她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季瑶，你粉丝多、赚得多，当然不怕！可我们这些底层主播呢？上有老下有小，哪交得起这凭空多出来的钱啊！”
说这话的是坐在角落的老张，一位总以“老大哥”自居的中年男主播。
我看着他，心彻底沉了下去——
就在上个月，他哭着说家里老人确诊癌症，经济压力巨大。
我不仅自己掏了五万，还发动亲友帮他筹款渡过难关。
如今，他却站在人群里，义正辞严地指责我。
“既然你也知道是‘凭空多出来’的费用，”
我冷冷开口，扫过眼前一张张或多或少都曾在我这里讨过好处的面孔，
“那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所有人一起拒绝吗？”
“季瑶！”
杜茂的声音带着威压，由远及近。
“公司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你自己对奖金有意见，现在还想煽动其他人对抗公司？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扯了扯嘴角，迎上他逼视的目光：
“那就请杜总明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我一年为公司创造八位数的利润错了，还是我无偿让其他同事蹭热度、带流量错了？”
整个办公区瞬间死寂。
杜茂的脸色由红转青，精彩纷呈。
“任何员工，不管业绩多好，都不能凌驾于制度之上！”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尤其是你，季瑶。”
他猛地向前一步，压低的嗓音里满是气急败坏：
“你的人设是公司打造的！你的产品是厂家提供的！说白了你就是个高级点的‘超市售货员’，别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更别在这里带坏风气！”
见他发话，几个同事立刻围上来，假惺惺地打圆场：
“杜总您消消气！季瑶也是一时冲动，她不就是靠这个吃饭嘛……”
“季瑶，快给杜总道个歉！大家共事一场，我们都帮你求情……”
周围响起一阵附和的笑声，此起彼伏。
我看着那一张张写满幸灾乐祸与虚伪的嘴脸，
默默将手机上刚刚录下的音频保存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却轻笑出了声。
我的目光如冰冷的刀刃，缓缓扫视整个办公室。
“总公司白纸黑字的制度，杜总一句话，我的六十万奖金就没了。”
“今天他能脏了我的六十万，还能让我倒欠三十万。你们怎么知道，下一个不会是——”
我的指尖逐一掠过那几个叫得最欢的同事，
“你，你，或者你呢？”
办公室刹那间陷入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那几个被我点到的同事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别开视线，低头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就在这片寂静中，隔壁部门的李哲远鼓着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季大主播，好一手挑拨离间啊。”
他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可惜，你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他扬起手中刚刚打印出来的任职令，声音陡然拔高：
“奉杜总最新指令，从今天起，孟氏实业的所有对接工作，由我全权负责！”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谁都知道，在我对接的所有厂家中，孟氏实业是利润最高、分量最重的一个。
李哲远得意地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张扬：
“大家都看清楚了，这就是公司对忠诚员工的最好回报！”
我没理会他的挑衅，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孟氏实业，那是我从实习助播时期就一手跟起来的客户。
业界都知道孟氏不仅出手阔绰，要求更是出了名的严苛。
为了拿下他们，我自掏腰包买遍了孟氏全线产品，
花了整整半年时间亲身体验、分析优劣，
才最终打磨出一份让他们点头的方案。
如果没有我那份固执的诚意和扎实的专业分析，公司怎么会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
如今，公司却轻易地把它交给了一个只会照念台词的吊车尾主播。
心底除了翻涌的失望，竟诡异地生出一丝快意。
我故意用极其郑重的语气提醒他：
“李主播，孟氏的活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得住的。”
李哲远只当我在垂死挣扎，冷哼一声：
“吓唬谁呢？”
说罢，他竟一把抓起我的工牌，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将自己的工牌重重按在直播间最中央的位置上。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
“垃圾，就该认清自己的位置。”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这间倾注了无数心血、陪伴我度过千百个日夜的直播间，
一股前所未有的解脱感忽然从心底涌起。
没有再争辩，我转身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
刚走出大门，手机震动，公司群弹出了杜茂的新通知：
“主播季瑶多次违反公司规定，带头煽动不良风气，影响极其恶劣。即日起，其所有直播安排无限期暂停，无责底薪2000元同步取消。”
看着这条针对性十足的处分通知，我不禁冷笑。
无故停职停薪，这早已超出了普通违规的范畴。
我冷静地截屏，保存好每一份证据。
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
停播的日子比我想象中好过，
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粉丝们打成一片。
“爱播！最近你怎么不直播了？我包里的礼物饥渴难耐了…”
“求瑶瑶复播！求瑶瑶复播！”
看着评论区里粉丝们纷纷喊话我直播，
我的心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一丝暖意。
如果没有他们这么多年的支持，我是坚持不下去的。
公司压榨主播劳动力，已经是业内人尽皆知的“秘密”。
但这是我第一次拥有那么多人的喜爱，我是真心舍不得。
陌生的号码却打破了我平静地生活，
“季瑶，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被杜茂骂的摸不着头脑，
我打开关机已久的工作机，杜茂密密麻麻的消息涌了进来。
“季瑶！你怎么敢煽动粉丝退款！你知不知道公司损失巨大！”
“季瑶，下午3点前我要看见你出现在直播间！否则公司就开除你。”
“行了！公司不收你的委培费了！一点小钱还值得你玩消失？”
“季主播，你不用回公司，只要在社交平台积极劝导一下粉丝就行。”
“你在家吗？怎么没人开门啊？”
……
自从停播后，我就买了几票回老家，他当然敲不开门了。
杜茂的消息让我禁不住笑了起来，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尴尬模样仿佛就在我眼前。
“喂？季瑶！说话！”听筒的另一边杜茂还在声嘶力吼。
孟总的电话却打了进来，我连忙切断发疯的杜茂。
“季小姐你好，我是孟玄旸。”
“孟总，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只是想了解一下为什么这次双十一的收尾直播换人了。”
我只是简单说明了一下其中缘由，孟总很快明白了意思。
孟玄旸沉默一会儿，“如果贵公司是这种行为，孟氏将不会继续和这样的公司合作了。”
“但是季小姐，孟氏更多的是看重你的实力。”
有了他这句话，我原本还有点悬着的心彻底落地。
“季小姐是否有另择良木的打算？”
孟玄旸语气里的示好显而易见，我委婉的谢过他的美意后挂断了电话。
这些年想要挖走我的经纪公司和厂家不少，
我也知道现在的圆梦公司给我的待遇并不高，
但圆梦公司是我毕业后第一个选择，而我也确实在这里圆了一个个小梦想。
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在杜茂的坚持下，他安排公司专车接我回到了公司。
车一停到楼下，王媛媛一反常态，热情的将我迎进了直播间。
“季瑶，公司没有你不行啊。”
直播间内的同事也纷纷向我投来祈求的目光，
“瑶瑶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直播间彻底乱套了。”
“李哲远在直播间阴阳观众39的眉笔都买不起，不配进直播间。”
“就连以前的老粉都转黑回踩了，退货量才上来的！”
我叹了口气，知道他担不起什么大任，
但没想到他闯那么大祸。
时隔一周，我再次开播。
大批粉丝涌进直播间，发现是我在直播后激情下单。
“感谢各位的支持，但是宝宝们还是要理性下单，按需购买。”
在我坚持“理性消费”的购物观念宣传下，这次直播虽然没有拉回从前的销量，
但是原本申请退款的一些粉丝，也纷纷取消了退款。
一下播，公司分管领导李成亮的电话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小季啊，这场直播效果很好。你收尾的很漂亮啊。”
李总稳重和蔼的声音传来，
“之前的事，杜茂都跟我说了。”
“那劳什子委培费怎么能安到你头上？我已经下达杜茂的处分了。”
我刚要开口道谢，
“但是…小季啊，因为你的消极工作态度，肆意逃播，前两场的退货金额给商家造成了巨大损失，你该负责还是要负责。”
我如遭雷劈，什么叫我消极工作态度？
肆意逃播？
“但是你放心，公司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我也申请了公司和你对半承担，一起对厂家的损失进行赔偿。”
“你们团队的今年奖金就取消了，但是年底的绩效该发还是会给你发的。”
李总的话里处处为我开解，但是每一句都再让我背锅。
我愣在原地，冲我来就算了，还要连带着我的团队，
心里一股火蹭的往上冒。
不等我回答，李总挂断了电话。
团队助播见我脸色不好，递上杯温水：“瑶瑶姐，怎么了？”
我扯了扯嘴角，“公司要取消团队奖金，去补偿商家的损失。”
她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是那个李哲远闯的祸，凭什么让我们背锅啊？”
她满脸愤慨，“瑶瑶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王媛媛却在此时推门进来，脸上再也没有刚回来时的热情，
她狠狠地剐了我一眼，“怎么办？你们造成的损失。你们不补谁补？”
室内众人脸色皆是一白，绝望、愤怒溢于言表。
攥紧的拳头因用力而微微打颤。
既然公司领导不当人，我也不用为了人情犹豫。
不过片刻，我在众目睽睽下拨通了孟总的电话。
孟玄旸的电话不到五秒就被接通，
“季小姐，你好。”孟玄旸的语气平淡，倒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也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孟总，我同意跳槽至孟氏实业。明日就能上岗。”
孟玄旸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欢迎你加入孟氏团队。你先安心修整一段时间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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