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祁朝野沈秋莲《锦瑟寄流年》
秦时月嫁给祁朝野的第三年,家里来了位叫沈秋莲的保姆。
她自称素食主义者,对吃肉痛深恶绝。
秦时月母亲刚做完大手术,医生反复叮嘱必须补充肉蛋奶。
恰逢秦时月和祁朝野忙着处理公司急事,便把照料母亲的事托付给了沈秋莲。
可等秦时月再次回来,竟发现母亲脸色苍白,形销骨立,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
她急忙把秦母送进医院,医生一检查就皱了眉:
“老太太年龄大了,并且术后最需要的蛋白质没补上,现在需要立马输营养补剂,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但就在这时,沈秋莲忽然冲了过来。
“营养补剂是从牛奶鸡蛋里提的,这也是杀生啊!给老太太用这个,是在造孽,会扣功德的!”
秦时月猛地回头看向沈秋莲,眼底满是怒火:
“我妈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看不到吗!跟我提杀生造孽?你每天偷吃家里的名贵阿胶,阿胶是用驴皮熬的,怎么不说扣功德!”
秦时月呛得沈秋莲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忽然,病房门被推开。
祁朝野快步走进来:“怎么回事?”
沈秋莲咬了咬嘴唇,眼眶瞬间红了:
“祁先生,我只是好心提醒秦小姐,怕老太太积德行善的路被断了,没想到……没想到秦小姐嫌我多事……我这就走,不碍眼了!”
祁朝野目光扫过哭红了眼的沈秋莲,又落在秦时月身上,脸色骤然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
“就按秋莲说的做,今天谁也不许输这个补剂。”
话音刚落,心脏监护仪忽然响起急促的“哒哒”声,紧接着医生的声音传来:
“秦小姐,到底输不输补剂,老太太快饿死了!”
秦时月大脑“嗡”的一声炸开,几乎是踉跄着扑到祁朝野面前,第一次放下尊严低头:
“朝野,求你了,妈快撑不住了,先让医生输补剂,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说好不好?”
可祁朝野却只是皱了皱眉:“秋莲也是为了你妈好,她懂养生,不会害老人家的。”
“你要是懂点事,就别闹了。”
话音刚落,秦时月呆愣在原地,心脏疼得喘不过气。
她望着祁朝野的眉眼,明明轮廓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可那双曾经看向她温柔缱绻的眸子,如今只剩对旁人的偏护。
陌生得让她心慌。
恍惚间,思绪飘回大学时。
那时他是人人害怕的校霸少爷,她是稳居榜首的校花学霸,谁都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他,偏偏撞进了她的生活。
她晚自习后被校外混混纠缠,他就带着人冲过来,哪怕手臂被划出血,也把她护在身后;
她喜欢梧桐树,他就找关系在全城的街道补种梧桐,说要让她走的每段路,都有她喜欢的风景;
她只是感叹一句“春天太短抓不住”,他就一口气买下十几座春城的房产,说以后想赴春天的约,随时能带她出发。
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偏爱,终究让秦时月卸了心防。
毕业那天,她答应求婚,祁朝野抱着她转了好几圈,眼底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婚礼办得盛大到轰动全城。
他包下整座临湖庄园,让漫山玫瑰顺着石阶铺成红毯;
他买下数百架直升机,让飞机在夜空拼出“时月,余生只爱你”的字样;
他包下十几辆全球限量的跑车开道,亲自牵着她的手走过长桥,发誓要一步一步,把她牵进自己的余生里。
交换戒指时,祁朝野握着她的手,声音格外认真:
“时月,我一定把你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一刻,秦时月望着他眼里的光,真的以为自己抓住了一辈子的幸福。
可的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份幸福,在婚后第三年,碎了。
结婚第三年,祁朝野因工作离家三个月,回来时,竟带回了个叫沈秋莲的保姆。
“明月,秋莲的素食论特别有用,我跟着吃了一段时间,明显觉得身体轻快多了,连之前的失眠都好了。”
说着,他直接定下规矩,“以后家里都按她的方式来,肉蛋奶全撤了,既能养生,又能积功德,对全家都好。”
秦时月不是没试着提醒,家里还有老人,长期不吃肉会缺营养。
可祁朝野每次都皱着眉打断她:“不会有事的。秋莲已经吃素二十多年了,现在面色红润,哪里营养不良了?”
次数多了,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安慰自己,等祁朝野新鲜劲过了,总能明白荤素搭配的道理。
可天有不测风云。
半个月前,她的母亲突发急病做了大手术。
医生反复叮嘱:“老太太基础病多,术后恢复全靠营养,肉蛋奶必须跟上,一天都不能断!”
但那时她正好需要出差,于是临走前叮嘱沈秋莲,每餐的肉蛋奶一定要盯着妈吃完,有任何情况立刻给她打电话。
沈秋莲当时点头应得极快。
可谁能想到,这半个月里,沈秋莲竟然阳奉阴违。
她一边偷偷把家里的阿胶当零食吃,一边每天只给秦时月母亲喂半碗拌野菜,还美曰其名“净身养性”。
本就虚弱的老人,哪禁得住这样饿,最终基础病复发。
等秦时月再次回家,看到的就是母亲蜷缩在床、连睁眼力气都没有的模样。
记忆回到现在。
秦时月回过神,抬眼看着眼前祁朝野冷漠的模样,心脏骤然抽痛。
她太清楚了,这家医院是祁家的产业,只要他不松口,没有医生敢给母亲输营养剂。
想到这里,秦时月咬牙,重重跪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撑地朝着祁朝野的方向磕头:
“祁朝野,求你……求你救救我妈……”
祁朝野垂眸看着她额角的红印,眼底终于闪过一丝犹豫。
喉结动了动,似要开口。
可就在这时,旁边的沈秋莲忽然晃了晃身体,双手捂着脑袋:
“祁先生……我、我今天路过医院食堂,闻到肉味犯了恶心,现在头好晕,身体沉得抬不起来……”
话没说完,她眼睛一闭就往旁边倒。
“秋莲!”祁朝野的犹豫瞬间消失,快步上前稳稳抱住她,语气里满是焦急,“我带你去检查!”
说完,他抱着沈秋莲转身就走,脚步仓促得没再看秦时月一眼。
“祁朝野!你回来!”鲜血顺着额角滑落,秦时月喊得撕心裂肺。
可那道背影始终没有回头,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秦时月跌坐在地上,心脏像是被生生撕开,冷风灌进来,疼得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病房里忽然传来“嘀”的一声长鸣,心脏监护仪的屏幕变成了一条直线!
秦时月浑身一僵,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扑到病床前。
母亲双眼紧闭,胸口再也没有了起伏。
秦时月大脑空白了足足几秒。
“妈……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哭了多久,秦时月颤抖着摸出手机,拨打祁朝野的电话。
前九遍无人接听,直到第十遍。
突然,电话通了。
可听筒里传来的,不是祁朝野的声音,而是沈秋莲娇媚的低吟:
“祁先生……”
接着,是祁朝野带着火热的轻笑,“你不是说,女子需要男人跟素食搭配着来,身子才通透吗……那我就满足你……”
后面的话,秦时月已经听不清了。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成蜘蛛网。
原本以为丈夫只是愚昧,没想到,竟然早已跟沈秋莲私下厮混在一起!
秦时月只感到浑身发冷,胃里翻江倒海般恶心,眼泪却已经流不出来了。
原来痛到极致,是这种感觉。
恍惚间,她想起婚礼上祁朝野握着她的手,说“一辈子只对秦明月好”。
多可笑,他口中的“一辈子”,短得连三年都撑不过。
心彻底死了,连疼都变得麻木。
她没再找祁朝野,而且自己联系殡仪馆,亲眼看着母亲火化,变成四方角的小盒。
处理完后事的当晚,秦时月回到老家,翻出了压在箱底的大学毕业证和获奖证书。
她曾是人体健康研究领域的天才学生,只因嫁给祁朝野,才亲手掐灭了自己的梦想。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点开国外顶尖人体健康研究中心的申请页面,指尖飞快地填写资料,附上当年的学术成果和奖项。
三个小时后,她收到了“同意加入”的回复邮件。
报道日期定在七天后。
秦时月捂着还在发疼的胸口,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默默地想。
祁朝野,再见了。
至于你和沈秋莲欠我的,七天后,我会亲手送你们一份“大礼”。?
买完七日后飞往国外的机票,秦时月向公司提交了离职申请。
此刻,她走出公司大门,刚把离职同意书塞进手包,祁朝野的车忽然停在了她面前。
他下车,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伸手想牵她:
“今晚我做东办宴会,商界的人都来,你陪我一起去。”
秦时月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避开了他的手。
祁朝野的动作顿了顿:“还在气昨天医院里的事?秋莲她常年修身养性,闻不得肉味,当时她晕得厉害,我也是没办法。”
“而且秋莲她昨晚还去看了妈,说妈情况已经稳定了,乖,听话,你就别揪着不放了。”
秦时月垂眼,只觉得讽刺。
昨晚她亲手把母亲的骨灰下葬,沈秋莲明明在撒谎。
可她已经懒得拆穿了,反正祁朝野眼里,永远只信沈秋莲的话,多说无益。
秦时月跟着祁朝野走向车门,拉开车门的瞬间,却顿住了。
沈秋莲正坐在副驾驶座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丝毫没有要让座的意思。
祁朝野像是没看见这微妙的气氛,只催促她快上车,别耽误了时间。
秦时月没说话,也没去争那本该属于她的副驾驶,只是拉开了后座车门,安静地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她心里最后一丝夫妻情分,也沉了下去。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沈秋莲忽然指着路边的佛店:
“祁先生,那家店的净化佛珠很灵,我想求一串给您祈福。”
祁朝野二话不说,立马让司机停车,快步走进店里,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捧着包装精美的佛珠出来,亲手给沈秋莲戴上。
又走了一段,路过一家老字号肉馆,沈秋莲突然捂住胸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味道……太造孽了,听着里面的剁肉声,我都难受。”
祁朝野脸色一沉,当即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语气强硬:
“立刻联系那家肉馆的老板,让他今天之内就关店,多少钱我来补。”
快到酒店时,沈秋莲又说口渴,指定要喝三公里外那家菊花素茶,说只有那家的茶能清心降火。
祁朝野依旧没犹豫,让司机绕路去买。
等拿到那杯素茶时,天色已经暗了。
秦时月看了看手表,原本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三个小时。
胸口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上气。
方才她不过是犹豫了几秒没立刻上车,祁朝野就皱着眉催促。
可沈秋莲三番五次折腾,又是求佛珠又是绕路买茶,耽误了近三个小时,他却全程没一句不满。
秦时月心里堵得慌,指尖在手心掐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到了宴会厅,祁朝野绅士地替沈秋莲拉开了车门,手还虚护在她头顶,全程没回头看秦时月一眼。
秦时月提着礼服裙摆,踩着高跟鞋默默跟在后面,像个跟在主人身后的保姆。
一进宴会厅,祁朝野先因迟到道了句歉,接着又招手让服务员上菜。
宾客们看着他道歉态度诚恳,便也没多说什么。
可当餐盘依次摆上桌时,满座的宾客都愣住了。
拌野菜、清炒豆芽、凉拌豆腐,连点油星都少见,甚至主食都是糙米饭。
几位老总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祁朝野也皱起眉,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菜。
这时沈秋莲却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开口就说教:
“这些菜是我让厨房改的。肉是百病之源,吃了不仅伤身体,还残害生命损功德,哪有素食来得干净健康?”
话音刚落,脾气火爆的张总立马起身,指着祁朝野的鼻子质问:
“祁总,你什么意思?让我们等了三个小时就算了,就用这些喂兔子的东西招待我们?是觉得我们不配吃顿正经饭,还是故意瞧不起人?”
还不等祁朝野说话,沈秋莲立马瞪回去:
“你懂什么!吃肉造的孽债太多,死后是要下地狱的!我这是为你们好,少造点孽!”
张总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祁朝野!我看你是疯了!这项目我现在就撤资,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们几个的支持,你祁氏能不能撑得下去!”
沈秋莲看着祁朝野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她眼神一转,突然指向秦时月,声音带着哭腔:
“不关我们的事,是秦小姐让厨房换的菜!”
秦时月先是一愣,随机浑身颤抖:“沈秋莲,别血口喷人!这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把素食挂在嘴边!”
沈秋莲却红着眼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您是祁家的女主人,只有您有资格吩咐厨房,我一个保姆,哪敢私自改先生定下的菜单啊……”
张总不耐烦地打断两人的争执,目光锐利地盯着祁朝野:“祁总,别浪费时间,到底是谁干的,给个准话!”
祁朝野的视线在秦时月冷硬的脸和沈秋莲泛红的眼眶间来回转了转,喉结动了动。
其实他清楚,菜单是沈秋莲改的。
可是看到她通红的眼眶,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生起一丝怜悯。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语气带着一丝决绝:
“是……是时月让改的。她最近也想尝试素食,没跟我提前说,闹了误会。”?
这话一出,秦时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张总抱臂站在一旁,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
“祁总连家里的事管不好,恐怕公司更难管好吧?除非你现在惩罚秦小姐,拿出点诚意来,不然我们几家的投资,恐怕要重新考虑了。”
秦时月的目光死死盯着祁朝野,眼底还剩最后一丝期待。
她不信他真的对自己动手。
祁朝野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纠结什么。
最终,他缓缓开口:“是我治妻不严,让各位见笑了。既然如此,便按家法处置,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头对助理吩咐:“去我车里,把备用的戒尺拿来。”
秦时月呆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掰开。
刚嫁进祁家那天,她无意看到书房里的戒尺,半开玩笑地问他:
“以后我要是犯了错,你会不会用这个罚我?”
当时祁朝野笑着把她搂进怀里,语气满是宠溺:“傻丫头,我疼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可现在,不过短短三年,他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几个保镖上前,强硬地按着秦时月的肩膀,逼她跪在冰冷的地上。
下一秒,戒尺带着风声落下,重重抽在她的背上,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第一下,秦时月的后背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连呼吸都跟着顿了半拍。
第二下来得更重,力道大得她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弓成了虾米状,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第十下落下时,戒尺已经沾了血,后背的疼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抽离,只有残存的力气撑着。
最后一下,戒尺带着十足的力道狠狠落下,秦时月再也撑不住。
身体一软,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直倒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秦时月晕过去前,隐约听见祁朝野带着急切的声音喊她的名字。
可很快,意识就被黑暗吞没。
黑暗中,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祁朝野给她剥蟹壳剥到手指出血,却还是笑着把雪白的蟹肉递到她嘴边;
梦里她生理期疼得蜷缩在床上,祁朝野推掉千万的合作单子,守在床边给她暖肚子;
梦里她半夜随口说想吃城南的老字号小笼包,祁朝野冒着大雨跑几十公里,回来时浑身湿透,手里的笼包却还是热的。
可没等她沉溺多久,梦境突然破碎。
眼前的画面变成祁朝野冷漠的脸,变成他手里挥下的戒尺,变成他抱着沈秋莲离去时,连回头都不肯的背影。
再次醒来时,鼻尖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祁朝野坐在床边,见秦时月睁眼,声音带着歉意:
“时月,对不起,昨天只是权宜之计,我也是没办法,秋莲她见不得血腥……”
秦时月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只有一片死寂。
心已经死了,连疼都没了知觉。
祁朝野抬头,对上她的眼神,忽然感到心慌。
从前她看他时,眼里满是亮晶晶的爱意,像盛着星光。可现在,这双眼睛里空荡荡的,仿佛没了灵魂。
接下来两天,祁朝野大概是愧疚,开始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喂饭、擦手,照顾得无微不至。
秦时月看着忙前忙后的祁朝野,偶尔竟会生出一丝错觉,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难道从前那个爱她的祁朝野,又回来了?
直到这天,秦时月出院回到家,新来的阿姨按她的嘱咐,熬了碗瘦肉粥。
温热的粥刚送到嘴边,门突然被推开。
沈秋莲冲了进来,伸手就打翻了她手里的粥碗。
滚烫的粥溅了秦时月一手,疼得她眼泪立马出来了:“你想干什么!?”
沈秋莲却像没看见她泛红的手,继续大义凛然说道:“秦小姐,我这是为了你好!吃了多少肉,就割自己的肉还回去多少,不然你的伤永远好不了!”?
吵闹声惊动了祁朝野。
他循声赶来,刚推开门,沈秋莲眼眶立马红了:
“祁先生,我只是好心提醒夫人,吃肉是造孽,死后要下阿鼻地狱的,得割肉还回去才能抵消……可她不仅不听,还把热粥泼到我手上。”
沈秋莲声音哽咽,眼泪挂在睫毛上,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祁朝野皱紧眉,转头看向秦时月,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时月,给秋莲道歉。”
秦时月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
“祁朝野,你告诉我,是不是沈秋莲说什么,你都信?可是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看不到我被烫红的手吗?”
“秋莲也是为了你好!”祁朝野的语气冷了下来,耐心仿佛耗尽,“你既然不肯道歉,那就按秋莲说的做,割肉还了这孽债,省得以后再惹麻烦。”
秦时月脸色骤然惨白,刚想挣扎着后退,两个保镖已经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在床上。
“祁朝野,你疯了!”她拼命挣扎,声音嘶哑地大喊。
祁朝野别开眼,语气冰冷,“别闹,秋莲这是为你好,忍忍就过去了。”
沈秋莲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蹲下身,数了数地上的肉糜,抬头时,又换上悲悯的表情:
“秦小姐,这碗粥里有七块肉,我就帮你割七块吧。虽然我吃素,但为了能帮秦小姐能赎罪,破次戒也没关系。”
她说着,顺手拿起桌台上的水果刀,一步步朝秦明月走去。
秦时月拼命扭动身体,死死盯着祁朝野,眼里满是哀求与绝望。
可他只是站在原地,像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第一刀落下,秦时月眼前猛地炸开一片白光,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第二刀紧接着袭来,她疼得浑身抽搐,下意识咬住舌头,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第三刀划破皮肤时,后背的旧伤也被牵扯着疼,两种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她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挣扎。
直到第七刀落下,她再也没了力气,身体像断线的破布娃娃,被保镖松开后重重摔在地上。
鲜血顺着伤口渗出,在地板上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红。
沈秋莲看着地上的血肉,语气轻飘飘地对保镖吩咐:
“把这些肉拿去喂老鹰,老鹰有灵性,吃了能帮秦小姐抵消孽债,也算她积了德。”
秦时月趴在地上,意识已经模糊,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被保镖捡起的血肉爬去。
可没爬两步,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秦时月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祁朝野坐在床边,见她醒了,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我查了家里的监控,确实是秋莲先打翻的粥,是我错怪你了。我已经惩罚过她了。”
秦时月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只问:“怎么惩罚的?”
“我让厨房把她的素菜换成了白水,让她吃一天,也算给她个教训。”
祁朝野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已经是很重的惩罚。
“还有吗?”
“这还不够吗?秋莲也是好心,只是方式不对,总不能真把她怎么样吧?”
秦时月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大滴大滴砸在被子上。
原来她身上七道深可见骨的伤,在他眼里,只值沈秋莲吃一天的白水。
没等她再说什么,祁朝野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起身道:“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过去,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就匆匆走了。
秦时月的目光落在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上,心里一片冰凉。
方才她看得清清楚楚,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沈秋莲”。
秦时月缓缓闭上眼,攥紧了床单,在心里默念,
还有三天。
只要再等三天,她就能彻底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让她遍体鳞伤的人。?
两天后,秦时月出院回家,径直走进卧室,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她把曾经珍视的结婚纪念日玫瑰,连同那套祁朝野送的钻石项链,一股脑扔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得没有一丝犹豫。
直到她的指尖触到床头柜里的一本相册,动作才骤然顿住。
翻开封面,里面全是他们大学时的合照。
有她趴在图书馆刷题,祁朝野偷偷在她身后比耶的样子;
有两人在操场看流星雨,她冻得缩成一团,他把外套裹在她身上的画面;
还有毕业那天,他单膝跪地,说“以后我一定给你最好的”的瞬间。
每一张照片的时间、地点,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当指尖抚过照片上祁朝野的笑脸时,她忽然想起如今他的冷漠与偏袒,落寞涌上心头。
曾经在校园里人人艳羡的情侣,如今却形同陌路。
连多看一眼过去的甜蜜,都觉得像在往伤口上撒盐。
她合上册子,没有扔进垃圾桶,只是轻轻放在了床头柜最深处。
曾经的好是真的,可现在的伤也是真的。就让这些照片和这段感情一起,留在过去吧。
秦时月抱着装满旧物的纸箱下楼,想要扔掉。
可刚拐进楼下的小巷,后颈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麻绳绑在架子上。
这里是个废弃工厂,更让她心悸的是,四周拴着十几条骨瘦如柴的野狗。
它们盯着她,眼里满是饥饿的凶光。
“救、救命!”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沈秋莲的呼救声。
秦时月转头才看见,沈秋莲也被绑在不远处的铁架上,脸色惨白如纸。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秦时月一眼便认出,那是祁朝野的死对头,霍茗萧。
“祁朝野把我公司搞破产,我总得让他尝尝失去最爱的滋味。”
霍茗萧在两人面前停下脚步,冷笑一声:“我想跟你们玩个游戏——看见远处那片空地了吗?那里有一群没拴着的野狗,你们俩,必须有一个跳下去喂狗。剩下的那个,我会放她走。”
话音刚落,沈秋莲突然朝着秦时月大喊:
“秦小姐!那些小动物都快饿死了,太可怜了!你去用自己的肉喂它们吧,这是在积德啊!”?
秦时月被她的无耻气笑了:“你不是说要保护动物绝不杀生吗?现在倒让我去喂狗?”
“我吃素是为了保护动物,可它们快饿死了!”
沈秋莲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道德绑架。
“你是祁家的女主人,应该有奉献精神,牺牲你一个,既能救我,又能救那些狗,多划算啊!”
沈秋莲说着,突然抬起脚,狠狠踹在秦时月的腰上。
毫无防备的秦时月失去平衡,从高台上摔了下去,重重砸进野狗堆里。
野狗们瞬间被惊动,围了上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猩红,嘴里流着腥臭的哈喇子,一步步朝她逼近。
秦时月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大声呼救。
她怕一点动静,就会彻底激怒这些饿疯了的狗。
野狗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心跳如擂鼓。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从前遇到野狗时,祁朝野总会立刻把她护在身后,弯腰捡起石头赶走狗:“别怕,有我在。”
可现在,那个会一直护着她的人,却再也回不去了。
就在她绝望地闭上眼时,头顶突然传来打斗声。
十几秒后,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心脏猛地一跳。
是祁朝野!
“怎么样?你没事吧?”
祁朝野的声音带着急切,秦时月刚要开口回应,却听见他紧接着说:
“秋莲,你坚持住,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别害怕!”
秦时月猛然僵住,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得浑身颤抖。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到摔在狗堆里的她。
他眼里,只有毫发无损的沈秋莲。
打斗的动静彻底惊扰了野狗,最前面的那条狗扑了过来,尖利的牙齿朝着她的手臂咬去。
一口、两口,剧烈的疼痛让秦时月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卧室床上,浑身伤口都被简单包扎过。
祁朝野站在床边,满脸怒意地盯着她,语气冰冷:
“秋莲都跟我说了,你为什么要串通霍茗萧自导自演这场绑架?就为了跟秋莲争风吃醋,甚至不惜伤害她?”
沈秋莲站在他身后,眼眶通红,一副柔弱无措的模样,“好心”劝道:
“祁先生,你别生气,生气会造孽的。秦小姐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我已经原谅她了。”
秦时月这才反应过来,沈秋莲竟然反咬一口!
她强忍着浑身的疼,指着沈秋莲,声音嘶哑地反驳:
“你骗人!根本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你把我踹下去喂狗的……”
“够了!”祁朝野根本不听,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没等她缓过劲,第三巴掌、第四巴掌接连落下。
秦时月的脸颊很快肿了起来,嘴角也破了,渗出血丝。
她尝着嘴里的血腥味,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祁朝野,你真是是非不分、忠奸不辨!沈秋莲根本不是只吃素,我妈生病的时候,她把家里的阿胶、补品全吃了……”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沈秋莲突然尖叫一声,直接盖过了她的声音:“我、我头晕得好厉害,救命……”
祁朝野瞬间慌了,哪还顾得上秦时月,急忙抱起沈秋莲就往外走,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
秦时月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苦涩地笑了笑。
今天就是她要飞往国外的日子了。
秦时月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拖着行李箱,离开这个让她遍体鳞伤的家,径直走向了机场。
飞机引擎轰鸣着冲上云霄,云层在舷窗外翻涌成白色的浪。
秦时月最后看了一眼逐渐缩小的城市,默默地想。
永别了,祁朝野。
与此同时,祁朝野抱着沈秋莲冲进医院。
可是今天,那个平日里给沈秋莲看病的医生不在,换了个陌生的值班医生。
医生给沈秋莲量了血压、听了心率,最后放下听诊器:
“怎么会忽然头晕呢?明明没什么问题,各项指标都正常。”
沈秋莲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有些慌乱。
祁朝野皱了皱眉,刚想追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邮件弹窗跳了出来。
他点开邮件,屏幕上跳出一份火化证明。
死者姓名一栏,赫然写着秦时月母亲的名字!
而火化日期,正是沈秋莲声称“去看过秦时月母亲,情况稳定”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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