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月白竹溪沈肆《永夜囚笼困真心》

白霁月白竹溪沈肆《永夜囚笼困真心》

商业联姻那天,白家大小姐白竹溪被绑架。
作为双胞胎的二小姐白霁月替嫁去了沈家。
婚后三年,沈肆对她一直不冷不淡,就连每晚的同房,都是例行公事。
在忍受了整夜的折磨过后,白霁月忍不住痛呼出声,
“阿肆……够了,今晚很久了。”
沈肆却并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减弱半分。
他皱眉看着她哭的通红的脸,伸手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语气冰冷,
“要不是看在你的脸长的跟竹溪一模一样的份上,你还以为我能碰你?”
墙壁上,两个身影再度贴近,白霁月紧咬着唇,承受着他的怒火,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窗外漂泊的大雨,伴着雷鸣闪电,像极了当初白竹溪被绑架的那一天。
白竹溪是沈肆的白月光,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自小就定下了婚约。
可结婚当天,白竹溪却被绑架了。
眼看接亲队伍即将来临,白父急的团团转,为了保存白家的脸面,当即命令跟白竹溪有着同样容貌的白霁月,嫁去沈家。
他指挥着人逼着她穿上了婚纱,亲手给她喂下了药。
一夜荒唐,醉酒过后醒来的沈肆认出了她,勃然大怒,当即要拖着她去白家退亲。
沈母却拦住了,以死相逼让他将错就错。
闹了几个月后,沈肆认了,但他却给她拟了一纸协议,两人各自约定为契约婚姻,为期两年。
契约婚姻之间,两人维持着正常夫妻之间的关系,履行着夫妻之间的义务,却并不谈爱。
所以出于对白竹溪的愧疚,这两年来,沈肆更是没有吝啬过对她的好。
他会在所有佣人们面前,宣布她才是别墅的女主人。
他会带着她,出席所有晚宴,给足她所有尊重和底气。
他会在地震来临那一刻,头也不回地跑到她的身边,死死地护住身下的她,只为让她不受分毫的伤。
这一切,白霁月都清楚,但她并不伤心,因为她根本就不爱沈肆。
而现在,三年协议已到。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该结束了。
在沈肆去浴室洗澡的时间里,白霁月走到书房,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可她刚准备和他开口,就看到他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直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语气急促,
“跟我一块走,竹溪出事了。”
沈肆原本冷然的脸上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慌乱之色,可她只是挣脱开来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句话,她已经听了太多次,每一次,他都会像现在这样,拉着她一块走。
只因身为双胞胎的她,是最好的血包。
白霁月的眼里划过一丝讽刺,将那纸协议递到他面前,声音镇定,
“让我去,可以,先在这里签个字。”
看着跟前的几张纸,沈肆连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提笔在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
随后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当即用力地拉住她出门,连闯五六个红绿灯,一路飙车到了医院。
在看到躺在ICU里生死不明的白竹溪时,沈肆的眼眶几乎是立马就红了,着急地询问医生是怎么回事。
医生在一旁安抚着他的情绪,
“白小姐因为最近饮食习惯不好,又经常熬夜,再加上原本自身就患有白血病,一下子身体没有缓过来……”
在听到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需要输血时,沈肆就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要多少血?抽她的。”
他边说,边抬起白霁月的手。
这也导致,原本宽大的袖子,此时刚好滑落,露出一大片青紫的手臂。
医生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白霁月,又看了看遍布针孔的手臂,当即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输血者不可以频繁输血,特别是--”
“不用多说,我会安排转院,这里输不了,有的地方输的了。”
沈肆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手臂,反而拿起手机给对方打去电话。
两分钟过后,直接拉着白霁月上车。
在闯红绿灯去私人医院的一路上,沈肆终于正眼看她,只是声音依旧不冷不淡,
“救姐姐的命,你不会不愿意吧?”
白霁月笑了笑,“怎么会不乐意呢。”
毕竟,从小,她的使命,就是为了姐姐能够活着而存在啊。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唇角勾起一抹笑。
因为天气原因,离瑞士最早的一班飞机,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过后,她不会再为了白竹溪而活,也不会再被这个荒谬的婚姻所束缚。
白家的恩情,这些年来她早已经还清。
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到私人医院时,医生白霁月的手臂上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处好的皮肤。
“沈总,白小姐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输血,您确定真的要继续吗?”
沈肆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臂上,凝滞了一瞬,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但他还是继续开口说道,
“没事,我每周都会安排最好的家庭医生替她调养身体,输血吧。”
下一瞬,针尖刺破皮肤,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向储血袋。
铺天盖地的疼痛从一处瞬间席卷全身,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发颤。
再疼痛到达顶峰之时,她终于忍受不住,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睁眼,她是被两个护士的谈话声给吵醒的。
“怎么白家两个千金,各自的待遇也太差了吧,二小姐自从输血过多住院过后,连爸妈都没来看过她一眼。”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她们是单绒双羊双胞胎,而大小姐自小就体弱容易生病,听说都是因为在娘胎的时候被二小姐争了营养,当爹娘的当然都偏心身子弱的那个啊。”
是啊,从小到大,白霁月听到了无数次。
她们说,是因为她,姐姐才会这样体弱。
很小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姐姐对她的敌意和爸妈对她的冷眼疏远。
所以她自小就会格外看人脸色,养成了一副讨好的性子,自愿成为她的血包。
却从来也没有任何人,问过她的感受。
白霁月睁开眼,动了动身子,两个护士也适时的闭了嘴,悻悻离去。
白霁月没有哭,也没有闹,反而熟练地收拾着出院要用的东西。
收拾完过后,她刚推开病房的门,恰好撞上拎着保温壶的沈肆。
视线交汇的一刹那,沈肆皱了皱眉,随口便把手中的保温壶直接递给了她,
“这么快就准备出院了?先别走,你留下来照顾竹溪,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照顾她,外人我不放心。”
白霁月没有拒绝,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肆看着她这番听话的模样,心里有些异样,刚想多问几句她身体的状况,她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是无微不至地陪在白竹溪的身边。
白霁月会亲自替她熬粥,会在半夜替她掖被角,甚至会在她睡梦中嘴唇干燥时,用棉签沾取温水,一遍又一遍地润着她的唇瓣。
可白竹溪总是变着法来找她的不快。
喂到嘴边的温水被她用力打翻,切好的水果被她通通倒到垃圾桶……
唯一朝她说过的一句话就是,“白霁月,你怎么还不去死。”
终于熬到出院那天,沈肆看着神情憔悴的她,眼里划过一丝愧疚。
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轻柔,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回去之后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白霁月却并不在意,嗯了一声过后拿着包就走。
也因此,没有注意到神色疯狂,死死瞪着她背影的白竹溪。
白霁月刚拿着包下楼,就收到了白竹溪的电话。
“先别走,你漏了个东西,我待会拿给你。”
她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多想,约好在楼下见面过后,她就自顾自地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
微风轻拂过水面,带起波光粼粼,让她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因而连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
“妹妹真是好兴致,不像我,连冷风都吹不得。”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霁月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却刚好撞进了那对盛满怒意的眸子。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勾引的阿肆,但你给我记住,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没有。”白霁月抬眸看向她,接着说,“他本来就是你的,我也不屑于要他。”
白竹溪愣了一下,随即眼里迸发出一抹疯狂,
“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要跟我争,连男人,你也要这么不择手段跟我争。”
“好,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阿肆唯一在意的人,到底是谁。”
说着,白竹溪猛地用力抓住她的手,猛地把她往池塘边一推。
“啊,救命。”
短促的尖叫声和掉下水的扑通声同一时间响起。
等沈肆冲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下了水,将白竹溪拖上了岸。
在看到她全身止不住发抖,苍白着一张小脸时,更是心疼的眼尾发红,嗓音发颤,
“竹溪,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再抬眼看向白霁月时,又换了副语气,
“白霁月,我知道你向来就不喜欢你姐姐,可你也不能这样恶毒,她刚刚才痊愈,你怎么能推她下池塘!”
“不是我做的。”她的声音平静而淡定,“这里有监控,你大可以查个明白。”
看着她手指的方向,沈肆皱了皱眉,
“好,那就查监控。”
可话音刚落,原本在他怀中的白竹溪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他原本冷峻的脸瞬间变得柔情似海,他紧紧地抱着她,像是失而复得地珍宝。
“阿肆,不用查监控了,我还能骗你吗……我好冷,我们回家吧。”
三言两语,彻底让他消了查监控的心思。
他冷冷地看着白霁月,眼神像刀子一般,一刀刀割在她身上。
让白霁月有些眼热。
却并不是因为他而心痛。
她从来没想过,姐姐会这样对她。
即使已经动了离开的念头,她也从没想过她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这样糟糕。
更没想过,沈肆真的会听信她的话,将她关进了水牢。
在被关进去的前一刻,她拼了命地挣脱,朝他大喊,
“沈肆,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不可能推自己的亲姐姐下水啊。”
沈肆却笑了。
他的声音冰冷,如一块万年不化的冰,
“你的意思是,竹溪自己跳下的水,她会冤枉自己的亲妹妹?”
说完,他再没看她一眼,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给她一个教训。
保镖们也心领神会,到了水牢后,直接将她丢进了水中。
冰冷的湖水倒灌至她的鼻腔,恐惧,惊慌,几乎是瞬间侵占了她的神经。
她拼命挥舞着手,却加速了下沉的速度,原本就快痊愈的伤口崩开,鲜红的血立马染红湖面。
就在这时,白霁月突然想到,过去看过的一档探险类节目,火速踢掉沉重的鞋子和早已经吸满水的衣服。
做完一切过后,她咬着牙,展开四肢,身体后仰,几分钟过后,终于飘在了水面上。
得救以后,她一点点挪动到岸边,靠着墙壁,迟来的冷意侵入骨髓,冻的她全身止不住颤抖。
身体冷,却也抵不住心冷的万分之一。
知道她不会游泳的,只有白竹溪。
姐姐,是真的想要她死。
等被水牢的门再开放的时候,沈肆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白霁月浑身狼狈,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就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快,叫家庭医生。”
他几乎是朝着所有人怒吼,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抱出来。
接下来几天,像是为了补偿她,沈肆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她好几天。
最新款的衣裙成批成批地被送进她的房间,价值连城的拍卖品也随意地堆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可白霁月却从来没有笑过。
沈肆也知道是自己的错,第一次主动在她面前低头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会游泳。”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摸着跳上床的小猫,脸上平静地泛不起一丝波澜。
可她这样的态度,再次让沈肆有些诧异。
以往的她,虽然对他算不上好脸色,可也绝不像现在这样冷漠。
正当他想多问几句的时候,白竹溪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他的脸色,也在听到对方说的话时,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竹溪,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开口,
“竹溪身体还没好,又准备拍戏了,这场戏份难度大,你能不能……”
剩下的话,他不说,白霁月也知道了。
他想让她代替白竹溪拍戏。
她挑了挑眉,抬眼看他,
“可以,给我一千万,愿不愿意?”
沈肆不缺钱,要他花钱买心上人开心,她更是求之不得。
可在听到她的这个要求时,还是愣住了。
“我也不强求你。”白霁月扬起一抹笑,“不愿意就算了。”
为了能在瑞士久居,她必须提早做好打算。
签证早已经到手,瑞士的永居证申请虽然复杂,但对于她这样的家庭背景来说,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金钱方面,白霁月原本也不在意,可毕竟白来的钱,不要也白不要。
即使看出来她有些不对劲,可现在的沈肆没心思深究这些,当即给她转了一千万。
他没有在浪费时间,一路创了无数个红绿灯,才终于在开拍前,赶到了片场。
当沈肆看到她正在换威亚时,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紧绷着脸,几步走过去,语气不容置喙,
“竹溪,你身体还没好,不要做这样剧烈的运动。”
边说,他边直接指挥着保镖,拆下她身上的威亚。
强大的气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有认出他的女生,捂着嘴尖叫,
“天啊,早就在新闻上看过沈总,现在还是第一次当面看到他呢,话说,我们竹溪姐应该就是他的夫人了吧,怪不得这么恩爱呢。”
另一面女生撞了撞她的胳膊,朝她往白霁月那边使眼色,
“你这还真猜错了,那边站着的那位才是沈夫人,她们是姐妹俩,是一对双胞胎呢。”
说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八卦的气息。
四面八方的嘲讽声,自然也传到了白霁月的耳中。
她站在原地,却并不觉得难堪。
这样的场景,她早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被这样大阵仗吸引过来的导演,一看这架势,当即挠破了头。
沈肆吧,他又得罪不起。
可这戏吧,一天不拍,造成的损失也不可计量。
犹豫再三,他还是走到了沈肆的跟前,
“沈总,你看,我们大家伙都在等着白小姐,这总不能……”
还没等他说完,沈肆就打断了他。
他抬起手,指了指白霁月的方向,
“叫她去吧。”
被套上威亚的时候,白霁月的心始终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至面无表情。
这让沈肆不由得想起了情动时的她。
那时的她,鲜活,生动,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沈肆盯着她的脸,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而坐在他身旁的白竹溪,自然捕捉到了他这不自然的一幕,下意识攥紧双拳,任由指甲深陷手心。
但很快,她的视线又落在不远处正在吊着威亚的白霁月身上,眼里划过一丝怨毒。
白霁月化上跟她相似的妆容,换上同样的古装服饰。
除了身上的气质不一样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化妆老师忍不住看着她完美无瑕的脸,感叹道,
“相比较于你姐姐的脸,你的五官还是比较柔和。”
闻言,白霁月眼睫微颤,朝她笑了笑,“从小到大,大部分人都说我跟姐姐长的一样,你是第一个说我们长的不一样的人。”
两人对视笑笑,也没有过多寒暄。
开始拍摄后,她配合地从十米高台往下跳,往复数十多次,才终于达到了导演的要求。
一整天的拍摄下来,对于身体刚好的白霁月,已经是高负荷运动。
可偏偏,等到散场时,突然有个疯狂的粉丝,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
她拿着刀,神色癫狂疯狂地朝着白霁月的方向冲过来。
而站在一旁的沈肆,几乎是下意识地护住了白竹溪。
而身旁簇拥着的人,让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这也导致,她被一把刀插入腹部,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地板。
她倒在血泊中,痛的全身痉挛,阳光和血色在她眼前,混成斑斓杂驳的一团。
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沈肆,不顾一切地朝她奔来。
再醒来,她是被疼醒的。
护士正在换药,见她醒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白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白霁月眨了眨眼,试着动了下身体,发现并没有任何不适过后,才哑着声音说想喝点水。
护士连忙给她递来温开水,几口水下去之后,她才终于觉得原本干燥的喉咙现在好了些。
见她神色悻悻,护士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起了天,
“其实,我感觉沈总也不像外界传言那样冷漠,还是他送白小姐您来医院的呢。”
白霁月愣住了。
也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放在一旁的鲜花和水果。
她皱了皱眉。
觉得有些晦气。
当即让护士替她把这些东西给丢到垃圾桶。
等护士把那些东西带走过后,她从床边摸索出手机。
没想到刚打开朋友圈,就看到白竹溪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是一家三口,氛围温馨地不像话。
白父白母一左一右,笑意盈盈地围在她的身边。
而她,则是穿着白色长裙,双手合十,嘴角弯弯,闭着眼睛对着蛋糕许愿。
看到这里,白霁月指尖微颤。
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涌上心头,心像是破开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地往里灌着风。
即使她们是同一天生日,但从小到大,她几乎从未过过。
第一次过生日那时,她兴高采烈地说要和姐姐一块过,可却被他们责备没有心。
指责她不配过生日,要不是因为她,白竹溪也不至于身体这样弱,每年进好几次医院。
他们把爱,全部倾注在白竹溪身上,而对她,从来也没问过一句,过得好不好。
甚至有一回,白竹溪不小心打碎拍卖会里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白父白母不惜花费千万,也只是笑着对她说人没事就好。
而她,只是不小心撞碎家里一个的摆饰花瓶。
白父白母就对她用了家法,更是让年幼的她跪在瓷片上,一天一夜。
久而久之,她已经对他们彻底死心。
可就算这样,在看到这些照片时,还是让她心痛的无法呼吸。
白霁月深吸一口气,很久以后才平复下来。
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给自己办理了出院。
距离离开,还有最后三天。
这些,痛苦的,不堪的,绝望的回忆,都会随着离开,一起消失,留在这片大陆。
出院后,她回了家。
她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些重要证件以外,她只带了几件衣服。
收拾完这些后,她看着这个小小的行李箱,有些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想到现在还早,困意来袭,她吃了些东西后,便躺在了床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她是被外面的雷声吓醒的。
她捂着耳朵,蜷缩在一起。
从小到大,她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狂风暴雨的天气。
呼啸的狂风用力拍打着窗户,闪电伴随着炸响的雷声,一切都让她心惊肉跳。
可就在这时,沈肆回来了。
他推开门,有些心急地闯了进来。
在看到满脸泪痕的白霁月时,心顿时揪成了一团。
莫名的心疼和愧疚涌上心头,他几步走过去,伸手擦干净她眼角的泪,
“你别怕,我来了。”
白霁月睁开眼一下就看到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拍开他的手。
好一会,她才轻声说道,“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沈肆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眉宇间立马多了几分温柔。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条璀璨的项链。
“我知道,今天你也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白霁月看着这项链,笑容讽刺。
她知道,这是白竹溪生日礼物的赠品。
也知道,他只不过是想让她安安分分地给白竹溪当血包。
见她这副冷漠的模样,沈肆的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说不清这份情绪从何而来,他只知道,在陪着白竹溪的时候,看到电闪雷鸣,第一时间就找了借口回来。
“谢谢。”白霁月连看都没看那条项链一眼,直接把它放到了抽屉。
沈肆皱眉看着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又扫到了一旁放着的那个小行李箱。
语气有些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急促,
“你收拾东西,这是要去哪里?”
白霁月想也没想,就直接扯了个谎搪塞他,
“最近公司指派我出国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我去几天就回来。”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毕竟如果让任何人知道她要离开的这件事,沈肆不会答应,白父白母,更加不会答应。
听到他这么说,沈肆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贴了上来,像以前任何一次那样,伸手撩开她的衣裙,语气缠绵缱绻,
“很久没做了,今晚可以吗?”
“我来例假了,下次吧。”
说着,白霁月起身,转身去了隔壁客房。
过往的每一次身体接触,都让她无比厌恶,甚至觉得恶心。
但她无法,碍于协议的存在,白父白母的压迫,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白霁月回到客房后,也再没了睡意。
等到第二天后,沈肆突然跟她说,有个慈善拍卖会,让她准备准备一起参加。
她本不想去,可想到还有两天就要离开了,最终还是答应了。
当她和白竹溪一同出现在拍卖会时,瞬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白竹溪旁若无人地挽着他的手臂,宛如一对新婚夫妇。
部分知情的圈内人,纷纷向白霁月投来同情的目光。
可她这些都不在意。
她随意找了个角落坐着,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反而沈肆那边,无论是小到价值连城的翡翠,大到一座岛屿,还是只要是她多看了一眼的藏品,都通通被他拍下。
白霁月百无聊赖地看着,突然看到正在讲解着的这件藏品是一件复古的皮草。
想到闺蜜是个资深皮草迷,她就打算拍下来,离开前送给她。
可当她举牌过后,无论她喊什么价,白竹溪都会在她的价格上多加个十块。
来回几次,在场的人瞬间议论纷纷,
“早就听说白家两位千金不合,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白霁月权当没听到,到最后,直接点了天灯。
拍卖师见状,立马敲下木槌,声音激动,
“白霁月小姐点了天灯,我宣布,这件藏品归她所有。”
白竹溪立马变了脸色,她脸色苍白地攥着沈肆的衣袖,
“阿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件皮草,霁月什么都有了,连这个都不能让给我吗……”
刚走进拍卖会的白父白母,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宝贝女儿掉眼泪的模样,当即心疼的要命。
白父沉着脸大步走到白霁月的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从小你就什么都有了,连这么个小玩意,也要跟你姐姐争?”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她两眼一黑,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五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但这还不够,白父居高临下睥睨着被扇倒在地的白霁月,声音冷漠,
“从小我就教你,千事万事都要以竹溪为主,你怎么就教不听呢。”
白母哄好白竹溪后,也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她抬脚没有丝毫怜惜地踩在她的手上,然后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冷笑一声,
“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怎么其中一个就能这样自私。”
“上家法吧,不然会有人,说我们白家家风不正。”
说着,白父指挥着手下拿来一条鞭子。
看到这条鞭子,白霁月下意识因为恐惧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嗓音嘶哑,扯着嗓子求饶,
“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这样……”
可下一秒。
鞭子划破天空,凄惨的尖叫声瞬间淹没了求饶声。
倒勾鞭一下下用力抽打在她的身上,背脊处。
鞭子上面自带的倒勾,沁入肉里,很快就一片血肉模糊。
白霁月疼得全身发颤,她双眼含泪,眼前早已被泪水和血色模糊成一片。
她哀求着,嗓音破碎的不成调,
“爸……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和姐姐争了……”
可他们再没有看一眼她,因为白竹溪,惊吓过度,昏迷了。
倒在血泊中的最后一眼,白霁月看着三个人,簇拥着白竹溪,离开了。
而剩下在场的其他人,则是唏嘘不已。
有的拿出手机来拍照的,有的趁乱抢走她身上值钱的首饰的,甚至有的登徒子,趁没人注意想要侵犯她的。
这一切,他们都不再知道了。
主办方到底还是怕出事,赶走那些人后,将生死不明的白霁月送去了医院。
只是这一次,病的更加重了。
医生看着这一个月进了无数次医院的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白小姐,您的伤才刚好没多久,怎么又成这副模样了?”
白霁月根本听不清他的话,因为身上的衣服黏连着伤口,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疼得她几乎昏厥过去。
她咬着唇,满头冷汗,只觉得似乎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着伤口。
几个小时过后,医生才终于包扎完她身上的伤口。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呼了一口气,
“你这段时间必须得好好养伤,别再受伤了。”
“嗯,好的医生,谢谢你。”
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离开医院后,她没有回沈家,反而去了家族墓园。
她买了束花,还有奶奶生前最爱吃的桂花糕,放到她的墓碑前。
“奶奶,我走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白霁月摸着那张黑白照,眼眶有些发红。
从小到大,唯一真心对她的人,只有奶奶。
她想在最后离开之前,最后再见她一面。
收好情绪过后,她回了趟沈家。
刚推开门,她就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
见她回来,白竹溪挑了挑眉,“爸妈也觉得做的太过了,这是他们给你做的汤,你趁热喝了吧。”
白霁月将信将疑地看着这碗汤,但到底还是觉得她不会害自己。
于是便夹起一块肉,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一种陌生的,肉味的腥膻,立马在她口腔中炸起,她几乎是瞬间就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肉,怎么会这么奇怪的味道?”
看着白竹溪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白竹溪咧嘴一笑,张开嘴,一字一句道,
“好妹妹,连你的猫,你都吃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吗?”
白霁月愣住了,脑袋嗡一声的炸开,耳边只剩尖锐的耳鸣声。
好一会,她才颤抖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后知后觉的恶心涌上心头,她飞快跑到马桶,吐的胆汁都快出来。
而白竹溪还在幸灾乐祸,
“我早就跟阿肆说过,我对猫毛过敏,可谁知道,你的猫啊,总是要跑到我身上来。”
白竹溪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说着分解那只猫时有多么艰辛,又说溅出来的血弄脏了她新买的裙子。
说到最后,她扬起一抹笑,“好妹妹,你这猫什么都好,可惜了,就是太粘你,死之前,它可是叫的很凄惨呢。”
听到这里,白霁月浑身发冷,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这还不够,她用尽全身力气扑倒她,坐在她的腰上,左右开弓,对着她的脸一脸扇了十几个巴掌。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回荡在整个房子内。
保镖们匆匆赶来,看到这副情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白竹溪嘶声尖叫着,“还犹豫什么,快来救我啊,我才是阿深真正在意的人。”
保镖们心领神会,邀功似的抓紧桎梏住白霁月。
缓过神来的白竹溪,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眼里的狠毒快要溢出来。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指挥着保镖们,把她绑起来,押去了赌场。
白竹溪是这里的大客户,因而即使有人看到她绑了个人进来,也没有任何人在意。
赌场上,白竹溪一掷千金,将带来的现金全部换成了筹码。
输完过后,赌场老板问她还要不要继续玩。
白竹溪笑了笑,眼里闪烁着异常癫狂的光,
“玩,怎么不玩,我的筹码,是她的一夜。”
赌场老板沉默了一瞬,但在看到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时,立马变了脸色。
“好,白大小姐豪气。”
他边说,边给小弟使着眼色。
又是一波加码梭哈过后,白竹溪输了个彻底。
她冷冷地看着被推到赌场老板那边的白霁月,眼里没有一丝怜惜。
白家小姐,由始至终本来只有她一个。
白霁月的存在,对她而言,是污点,是求之不得舍去的存在。
亲眼看着她被赌场老板带走过后,白竹溪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灯光亮起时,她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油腻恶心的大脸。
这个人,她认识。
以折磨女人为乐,听说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女人都有数十条人命。
她没想过白竹溪会这样疯狂,直接把她送给了他。
张浩看着这张可人的脸,火急火燎地脱下了身上的衣物,强行掰开她的双腿。
因而也没有注意到白霁月,那冷漠如霜的眼眸。
就在快要得逞的那一刻,她用尽全身力气,踹开他,又侧身一躲,拿起头上的簪子,往他身下狠狠一刺。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白霁月顺手穿好衣服,借着夜色,悄悄离去。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学过散打,还是跆拳道黑道。
以往的蛰伏示弱,也不过是怕自己在真正面临危险时,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白霁月回到沈家的时候,沈肆正在到处找她。
在看到她安然无恙时,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微颤,
“对不起,对不起,竹溪不是故意把你丢下的,我已经罚她了……”
她抬眼看向他,露出一个苦涩且疲惫的笑,
“你罚她什么了?”
沈肆沉默了一瞬,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已经罚她,一周不许吃肉。”
良久以后,白霁月突然笑了。
无论白竹溪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要她做错一次,永远会被所有人唾骂。
她挣脱开他的手,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楼,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口过后,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再看到白竹溪时,她明显格外诧异。
但她却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眼里的冷色更甚。
白霁月不想在最后一天还跟他们有过多的交集,于是便打算出去透透气,跟以往的朋友一一告个别。
可沈肆却说回白家一趟,说白父白母念她的紧。
她答应了。
也知道这不过是找白竹溪的借口。
直到晚上,因为自己的房间已经被清空成杂物间,所以一整晚,她都躺在客房里,除了吃饭以外,没有出过房间的门。
透着门缝,她清楚地听到外面传来两个人嬉笑的声音,以及时不时白父爽朗的笑声。
除了她以外,简直温馨的不像话。
过了几个小时,屋外已经彻底安静了。
她闭着眼睛假寐,打算好好休息一会。
可刚有些睡意,突然有一双手捂住她的嘴巴。
浓烈的迷药味让她瞬间晕倒了过去。
再醒来,白霁月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绑在凳子上。
她刚打算睁眼,就听到几个人的谈话声。
“大哥,这就是那白家大小姐,二哥就是被她给弄进去的,直到现在还没出来,你说咱们要不要弄死她。”
“弄死是肯定的,但在那之前,我们何不借此向白家要一笔钱,听说她可是白家的宝贝千金呢。”
白霁月几乎是立马就意识到,这是三年前绑架白竹溪那伙人。
而现在,他们把她当成了白竹溪。
白霁月睁开眼,笑容悲凉,
“你们打错算盘了,我不是白竹溪,我是白家二小姐白霁月,他们不会救我的。”
为首那个不信邪地打开了她的手机,给白父打去了视频电话。
可一连打了五六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到最后,白父直接把她拉黑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白霁月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他们不会救我的。”
为首那个又转而给白母打去了视频电话,这一次,终于接通。
可当绑匪们说明他们的要求过后,白母却笑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爱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们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白父也凑了过来,
“她的存在,只不过是可以更好的给我的宝贝女儿供血而已,不过就算她没了,我白家,也能找千万个一样的供血者。”
听着他们冷漠的话,即使已经一早做好了准备,可沉寂已久的心,再次刺痛了起来。
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眼里泛着泪光,指尖微颤。
在他们打电话之前。
她也设想过无数次他们的语气。
或许会指责她为什么又给白家惹事。
或许是会不耐烦地给绑匪们转钱。
但从来都不是这个答案。
他们的回答,一点点,宣判了她的死刑。
他们真的从来没有爱过她。
白霁月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
绑匪们也诧异于他们的无情,但对她却也并没有怜惜半分,当下就商量着要把她卖去海外。
讨论一番过后,为首那位绑匪却突然逼近,说是要在卖出去之前,好好废物利用一把。
眼看他逐渐逼近,白霁月拼命挣扎,可身上的迷药让她根本施展不出一丝力气。
就在她觉得完蛋的时候,原本封闭的门突然被踹开,无数警察鱼贯而入。
幸好救援及时,白霁月除了受到了惊吓过后,并无大碍。
录完口供过后,警察通知白家人过来接她回家。
可得到的回答,无意不是,没有空,没时间,让她自己回来。
打了几次电话过后,警察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吩咐着人手下送她回家。
“谢谢你,麻烦你们了。”
白霁月嗓音嘶哑,是真的感谢他们。
好在那几名绑匪刚好是通缉犯,警方一直掌握着他们的行踪。
不然,今晚她可能真的会被折磨至死了。
想到这里,白霁月有些心痛。
但转瞬即逝。
回到沈家过后,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将拟订好的离婚协议书和离婚证,放到最明显的桌面上。
沈家很大,大到少了她,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天刚蒙蒙亮。
她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去了机场。
到达登机口后,她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一并拉黑删除后,又把手机卡给掰成两半,丢进了垃圾桶。
一场错嫁,两场悲剧。
从今往后,她再不是这场荒谬婚姻的牺牲品。
从今往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沈肆,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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