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霍子枫糖糖《经年一梦》
离婚第五年,我在庆功宴上遇见霍子枫。
他向我举起酒杯,声音压在喧嚣里,轻得像叹息:
“心雨,祝贺你,得偿所愿。”
他的酒杯停在唇边片刻,喉结滚动了下。
见我始终没有阻拦的意思,终究是仰头一饮而尽。
宴会散场时,夜色已浓。
霍子枫等候在门口,眉宇间满是难受,却主动上前: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后退半步,避开他伸来的手,声音冷得像冰:
“不用,去医院洗胃吧,你酒精过敏。”
他身形一僵,眼底的光骤然暗了下去,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低落:
“你还记得……曾经,你从不让我沾酒。”
风卷着夜的凉意掠过,我轻声回应,每个字都带着疏离: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1
时隔多年,我们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相对。
没有离婚时的互相指责,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
一切都像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回归到他当年期许的样子。
我望着霍子枫的眼睛,却看到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怕黑,我送你回去,送完我就去医院。”
我摇着头,把吹乱的发丝勾在耳后:
“不必了,霍子枫,你现在是影帝,一个伸手、一句话都可能上热搜。”
“我已经不用再吃抗抑郁的药,不想再被全网追着骂。”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我学生的声音:
“羡鱼老师,我送您吧。”
我微笑着点头:
“好,麻烦你了。”
错身而过时,霍子枫叫住了我,声音小的我仿佛产生错觉。
他说:
“心雨,我后悔了……”
我没理会,径直向前走。
刚走几步,身后突然炸开一阵嘈杂,苏丽彤慌乱地叫喊:
“子枫酒精过敏!快送医院!”
“以前不都有专人替他挡酒吗?我刚走了一会儿,怎么就搞成这样!”
那声音像针,轻轻刺在我心上,我脚步没停,感觉后背的凉意更重了。
学生把我送到楼下,昏黄的路灯下,糖糖抱着一件深色披风跑过来,裹在我身上:
“姐,夜里风大,快披着。”
我指尖触到披风的面料,熟悉的质感却让我心头一紧。
抬手就扯下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凉风吹得我头隐隐发疼,糖糖愣了愣,赶紧跑过去捡回来,不解地追问:
“这么好的披风干嘛扔了?我从仓库翻出来洗干净的,看着就贵。”
“霍子枫送的。”
我声音很轻,抱紧自己转身往楼道走。
糖糖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跟上来,语气里满是兴奋:
“霍子枫?就是那个拿了三金影帝的霍子枫?我超喜欢他的!姐,你认识他啊?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我跟他不熟。”
进了屋,糖糖给我端来一碗醒酒茶,不死心地小声嘀咕:
“我才不信呢,上次整理旧物,我还看到你和他的合影,笑得可开心了,关系明明很好……”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全脸整过容,你还能认出我?”
糖糖重重点头。
温热的茶水流过喉咙,却压不住酒精翻涌的后劲。
那些被我封存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像是被捅破了的堤坝,争先恐后地往出钻。
我看着糖糖一脸求知的模样,指尖在杯壁上划了一圈,轻声说:
“霍子枫是我前夫。”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还在轻轻呜咽。
2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只是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
我竟然同糖糖讲起我和霍子枫的过往。
茶碗在掌心泛着温吞的热气,我望着糖糖震惊的眼神,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絮:
“霍子枫是高二转来我们班的。”
那时他穿着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一笑就露出两只小虎牙。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他发梢,整个人透着爽朗干净气息。
成绩稳居年级前十,篮球场上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抽屉里也总塞着不同女生递的情书。
我像很多女生一样,对他一见钟情。
可我成绩中游,长相普通,扎在人堆里就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这份喜欢只能埋在日记本的夹层里,写满密密麻麻的“霍子枫”。
这一埋,就到了大四。
那天我去片场给编剧爸爸送文件,远远看见一群人围着场中央,听见导演的怒吼:
“再来一条!脸没扇到位,不够真实!”
我挤进去,才发现被按在地上打的人是霍子枫。
他穿着破旧的戏服,脸上满是红肿的指印,嘴角挂着血丝,却还要撑着笑说“再来”。
第五次NG时,他被扇得踉跄着扶住墙,佝偻着背,满脸痛苦。
我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把他护在身后,对着导演喊:
“不能再打了!”
他却从后面轻轻扯我的衣角,声音带着虚弱的笑:
“没事,拍完就好了。”
可话音刚落,他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我伸手去扶,只触到他滚烫的皮肤。
医院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
医生说他断了三根肋骨,全身都是软组织挫伤。
我守了他三天三夜,他烧得迷糊时,总攥着我的手,声音委屈得像孩子: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高中毕业那年,他妈妈卷走家里所有钱跟人跑了。
爸爸的公司破产,还被追债的人打断了腿。
他不得不放弃名牌大学,揣着几百块钱来京市跑龙套,就因为听说“拍一天戏能抵半个月工资”。
我求爸爸帮他争取一个不用挨打的小角色。
他攥着剧本熬夜背词,休息时就蹲在角落看前辈演戏,手指在膝盖上比划着动作。
后来他凭着那角色小火,有了自己第一个十万粉丝,被一家很有名气的公司签约。
当天他跪在爸爸面前,说他是他的贵人,永远不会忘记他的恩情。
说到这里,我喉咙发紧,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却没压下眼底的酸涩。
没过多久,京市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我被困在被淹的地铁里。
洪水漫过脚踝、小腿,最后没过大腿。
冰冷的水裹着恐惧往喉咙里灌,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我颤抖着给霍子枫发消息:
“我可能等不到救援了,帮我照顾我爸。”
后来我爸跟我说,那天霍子枫疯了似的找到他,给他重重磕了三个头。
语气无比坚定地说:
“叔叔,我一定把心雨救回来,救不回来,我就跟她一起死在洪水里!”。
糖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掉在手背上。
“那他救你的时候,肯定特别惊险,特别难吧?”
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夜,仿佛又看见那天的暴雨。
霍子枫穿着救生衣,拼命砸开地铁车窗。
在齐胸深的洪水里摸索,喊我的名字时声音都在抖。
他找到我时,我已经快冷得失去意识。
他把我护在怀里,用力往上托举,一步一步往出口挪。
当我在医院醒来时,霍子枫拿出一对婚戒,单膝跪地,红着眼眶向我求婚。
他说:
“心雨,我再也受不了你会离开我的可能,嫁给我好吗?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
糖糖抹掉眼泪,哽咽问道:
“他那么爱你,为什么会,会成了前夫?”
“难道他爱上的人,比你更优秀吗?”
我无奈笑了笑。
爱本就瞬息万变,“永远”只是助兴词罢了。
3
茶碗里的水已经凉透,指尖划过杯沿的细纹,沉默了很久,我才慢慢开口:
“我们结婚的时候,他还没火。”
那时候他刚小有名气,怕公开恋情影响事业,也怕粉丝不接受,跟我提了隐婚。
我没犹豫就答应了。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不被外人知道也没关系。
我们在市郊租了套小公寓,没有婚礼,没有祝福。
只有一本红本本藏在抽屉最深处。
每天他收工回来,会给我带路边摊烤得热气腾腾的烤红薯。
我坐在沙发上改剧本,他就从背后抱着我,把下巴搁在我肩上,温柔无比地说:
“等我赚很多钱,一定给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那些日子,连空气里都飘着甜。
我坚定的认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后来爸爸开始给他拉资源,量身定做剧本,不到两年,他就从新人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大爆生。
粉丝越来越多,行程越来越满。
我看着他身边围绕着的女明星,个个漂亮又耀眼,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长。
我辞了编剧工作,隐瞒身份当他的生活助理。
可越靠近,越觉得恐慌。
他在活动上跟女艺人多说两句话,我夜里都会翻来覆去睡不着。
抓着他的手一遍遍质问: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他总是耐心地揉我的头发,宽慰我:
“别瞎想,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等事业稳定了,就官宣我们的关系。”
我信了,这一等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我无数次提起官宣,他总找借口推脱。
经纪人不同意,公司阻拦,投资人不准。
慢慢的,他开始不耐烦,皱着眉说:
“心雨,你太焦虑了,这样的状态不适合再当助理。”
爸爸也劝我:
“子枫是能拿命救你的人,怎么会放弃你?你安心在家待着就好。”
这些年跟着他熬夜赶行程、陪他熬夜拍戏,身体早就亏空。
所以我听了他们的话,在家安心养身体。
当我知道自己怀孕时,高兴的疯了,瞒着霍子枫进剧组探班,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可刚走到化妆间门口,就看见他和当红小花贴在镜子前,吻得难分难舍。
苏丽彤的手勾着他的脖子,他低头时,眼里的渴望是我从未见过的。
手里的孕检单掉在地上,我像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扬起手就要往苏丽彤脸上扇: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可手还没碰到她,就被一股力量拽住。
霍子枫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力道大得让我喘不过气,他的声音带着慌乱:
“心雨,你别冲动!我们只是在试戏!”
苏丽彤站在一旁,整理着衣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那眼神里的得意,像针一样扎得我眼泪横流。
我挣扎着推开霍子枫,他这才发现掉落的孕检单,语气瞬间软下来:
“你怀孕了?”
我说不出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他把我送回家,亲手卸载了我手机上所有的娱乐软件,删除聊天记录。
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发誓:
“我绝不会背叛你和孩子,网上那些和女艺人的互动,都是公司安排的剧宣,我心里只有你。”
“心雨,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等孩子出生,我立马官宣我们的关系,再也不瞒了。”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再次选择了相信。
那些日子,他确实推掉了不少应酬,每天尽量早点回家陪我。
可我心里的不安,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总在夜里悄悄发芽。
怀孕五个月时,门铃突然响了。
我打开门,苏丽彤穿着一身精致的连衣裙,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有话跟你说。”
“霍子枫跟你结婚,不过是为了报答你爸对他的提携之恩,你真以为他爱你?”
“你看看你,长相平凡,身材走样,根本配不上他,只有我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识相的就赶紧离婚,别耽误他的前程!”
她上下打量着我,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气得浑身发抖,把她往外推搡:
“你给我滚出去!”
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带到楼梯间,我重心不稳,和她一起摔向楼梯。
“砰”的一声,我后背磕在台阶上,疼得眼前发黑。
下身已经渗出了红色的血迹,顺着裤腿往下流。
就在这时,霍子枫回来了。
4
霍子枫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骤变,冲过来却先抱起了苏丽彤。
她脸颊被划伤了一道小口,正捂着脸哭。
“子枫哥,我好心来看望嫂子,她却想要害我……”
霍子枫没看我一眼,抱着苏丽彤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
“我先送她去医院,女艺人脸毁了这辈子就完了,我会帮你叫救护车。”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等了好久也不见救护车。
看着不断蔓延的血迹,忍着剧痛爬上楼梯,颤抖着拿起手机自己叫了救护车。
可等我被送到医院时,医生告诉我,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躺在病床上,我听见几个护士兴奋地小声议论:
“霍子枫也太暖了吧,守着苏丽彤寸步不离,一再交代让我们用最好的药,说一定不能让苏丽彤脸上留疤。”
“他们俩该不会是一对吧?”
“嘻嘻嘻,我看八成就是。”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
我拿出手机,用仅存的力气,编辑微博。
附上了我和霍子枫的结婚证照片,还有那张没能留住孩子的孕检单,连发两条文案:
我是霍子枫的妻子,也是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苏丽彤插住霍子枫婚姻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到半小时,话题就冲上了热搜榜首,后面跟着刺眼的“爆”字。
有网友截了我的微博图,跑到苏丽彤最新的动态下骂她“贱货”,质问她为什么知三当三。
也有人直接喊“婊子退圈”。
霍子枫的粉丝群也是乱作一团,有人脱粉回踩,有人不愿相信,吵得不可开交。
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霍子枫冲了进来,眼底布满红血丝,第一次对我吼:
“吴心雨!你发这些东西是铁了心要毁了我吗!”
他还要再说什么,手机却不停地震动,助理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可没过多久,事件发生反转,我被铺天盖地的黑水压得喘不过气。
有人骂我有妄想症,是走火入魔的脑残粉,得不到霍子枫就想毁掉他;
有人把我的结婚照,P成遗照发在网上,骂我是丑逼。
微博下的留言,全是不堪入目的辱骂。
爸爸赶过来时,我正蜷缩在病床上,看着手机里的恶评发抖。
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关掉,红着眼眶握住我的手:
“心雨,是爸爸看错人了,可爸爸现在没能力再牵制他……”
他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可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网友很快扒出了我的病房号,有人匿名给我送了花圈,摆在病房门口;
还有人堵在走廊里,看到爸爸出来就朝他扔垃圾,嘴里骂着污言秽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网络上的骂声越来越烈,霍子枫的团队却始终没有正面回应。
直到第三天晚上,霍子枫终于发了官宣微博。
可笑的是,官宣内容只字未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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