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顾知意司明研《青山白骨，风月无眠》

09-29 10阅读

集团的中秋晚宴，我和老公同框的照片在网上一夜爆火。
无数网友都磕起我们的CP，我顺手点赞了高赞评论。
没想到百万粉丝的情侣博主立刻开直播指责我：
“蹭热度可以理解，但是抢别人老公不太好吧？”
我愣住了，虽说我们隐婚了，但我怎么抢别人老公了？
不等我想明白，她直接拿出结婚证。
持证人处清楚印着我老公的名字司明研。
红底照片上男人的侧脸我更是熟悉至极。
“我是不能理解怎么会有女孩上赶着做小三，顾小姐请自重。”
1
看着她亮出来的证据，心跳难以抑制的剧烈加速。
我颤抖着指尖翻看她的视频。
五年前博主婚礼是她的第一条视频，也是我关注她的时候：
【今天的婚礼完全符合我想象中的梦幻婚礼——有爱人托底真好。】
可我和司明研八年前就结婚了，而且我们没有办婚礼。
他说了，真爱不需要仪式也会白首。
第二条视频，是博主的各种神仙美照：
【今天狠狠出片啦——他认真学了拍照技术，要把我的生活记录下来。】
可司明研最不喜欢的就是拍照和记录。
去年过年他难得给我拍了照，还丑的让人拿不出手。
翻看下来，她的“司明研”和我的老公简直判若两人。
思索间，手机忽然响了，我心跳一滞。
“知意我应该要通宵了。”
“你好好睡觉，明早上我给你带早餐回去。”
司明研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撒娇和温柔。
我细细听去，没发现他有任何异常。
挂了电话，剧烈的心跳缓缓稳定。
或许世界上真有两人容貌相似名字相同？
我退出视频，点进博主直播间想要解释。
点进去的瞬间，我愣住了。
男人穿着和博主同款的情侣睡衣。
身形颀长，五官深邃。
熟悉感扑面而来，我的心脏一瞬间沉入谷底。
他抬手揉了揉博主的头发，露出了早晨我亲手戴在他腕间的手表。
随即他将博主拥入怀中，眉眼柔和。
我看着他。
“谢谢各位的喜欢。”
他满脸幸福，声音欢喜：“今天我们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我们家很快就要添新成员了。”
啪嗒——
手机掉落，屏幕裂出细纹。
冰冷瞬间将我吞噬，我死死掐着手心。
巨大的背叛感扼住我的喉咙，让我难以呼吸。
结婚那年我在给司明研送晚饭的路上出了车祸。
肚子里的孩子在不知情下悄然离开，医生宣布我终身无法受孕。
司明研抱着我红了眼眶，“对不起知意，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他说的斩钉截铁，带着哽咽，“我们不要孩子，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那些誓言和承诺还在耳边回荡。
如今只觉得像是刀子在心头翻搅。
让我浑身发冷，痛得发抖。
恍惚回神，我才发现自己枯坐一夜。
我迟钝的打开了手机定位。
这是司明研亲自按在手机上的定位。
他说不愿意我胡思乱想。
他说只要我想，随时可以看他的位置。
这么多年因为信任，我从没打开。
点了几次，颤抖的指尖都没能点开位置查询。
终于，红点显示出来。
捏着手机的指节翻白，我死死盯着屏幕。
定位离我不过百米。
他就在隔壁楼。
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我跌跌撞撞跑到窗边，难以置信的朝下看去。
女人穿着昨晚直播的那身睡衣，伸着手应该是在撒娇。
司明研俯身抱起她，亲了亲她的脸颊。
那种熟稔的亲昵，就算隔着遥远的距离，也看的清清楚楚。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痛得我几乎落泪。
我以为我有幸拥有了所有人都艳羡的爱情。
原来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2
司明研进门，脸上带着温柔笑意想吻我。
我偏头躲开。
他一怔，语气里带着无奈的宠溺：
“谁惹我家知意不高兴了？”
他抬手示意我看，“加班太晚是我的错。”
“但我买了你最爱的栗子蛋糕赔罪。”
灯光在他眼里漾着细碎的光，看起来真诚无比。
我曾沉溺于这样的眼神里，以为拥有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情。
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反复刺扎，泛起尖锐的痛楚。
我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熟悉到令我眼眶发酸。
忽然想起刚结婚的冬天，我半夜发高烧晕厥。
他背起我往医院跑，路上他摔了无数次，却把我护得稳稳的。
等我再有意识时已经退烧了。
他眼眶通红，磕的青紫的胳膊抬起拿过一旁的栗子蛋糕：
“你昨天说想吃，我趁你睡觉排队买来了。”
“我的宝贝知意，你要快点好起来。”
那些记忆此刻像淬了毒的刀，反复凌迟着我。
“尝尝。”
他语气轻快，试图哄我开心。
我很想问他，那个女人是谁，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话在嘴边滚了又滚，几乎要脱口而出。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特殊的铃声让他脸色几不可查变了。
他立刻走向阳台，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得清楚。
“不舒服？别怕，我马上过来。”
转身回来，他脸上带着歉意和一丝焦急：
“知意，服务器有点问题，我得去一下。”
谎话张口就来，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
甚至不等我回应，他就匆匆离开。
我拿起一旁的手机，看着与博主的私信界面。
第一次刷到她的视频，我就被她婚礼上用心的细节打动。
新娘手捧花里编入了新郎求来的平安福。
签到簿是一棵巨大的木制树，宾客的指纹印成树叶。
我那时羡慕极了，关注她后发了祝福私信：
【你的先生一定很爱你，祝福你们呀！】
她当时没有回复。
而刚刚，司明研离开她家后，她回复了。
【很早以前就想谢谢你的祝福了。】
【不过，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我是林桥，司明研的爱人。】
我的指尖瞬间冰凉，但还是冷静的回复她：
【很巧，我是他太太。】
那边几乎是秒回，【全网都知道明研是我的爱人。】
我看着她这番言论，冷笑回复：
【不被法律承认的，才是小三。】
林桥这次发了语音，笑出了声：
【或许，你可以亲自去民政局查一查，你到底是已婚，还是离异？】
紧接着，两张图片被发送过来。
一张是没打码的结婚证，另一张是她的产检报告。
冰冷的文字和图片，狠狠烙在我心上。
不等我想明白，她又发来了语音：
【我昨晚随口说想吃徐记点心，你猜他给你带的早饭，会是什么？】
最新未读消息：
照片里司明研在开车，林桥坐在副驾，面前摆着一堆徐记的点心。
【你自觉离开大家都体面些。】
她说的直白又轻松：
【或许你还想要替我养孩子？】
手机屏再度熄灭。
我沉默的看着面前放着的徐记的栗子蛋糕。
心中的荒芜，几乎将我吞没。
3
我找出结婚证直奔民政局。
林桥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
我必须弄清楚。
“女士，系统显示您已于五年前办理了离婚登记。”
“不可能！”我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您再查查，这绝对不可能！”
“系统记录很清楚。”
她说出了一个具体的日期，像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那是外婆的祭日。
那个秋天外婆骤然离世，我悲痛欲绝。
司明研一直陪着我无微不至照顾我。
他拿过许多文件让我签，我对他毫无防备。
其中一份，他说是遗体方面的补充文件。
我曾奇怪怎么不是妈妈签，但也没想那么多。
我的手脚瞬间冰凉，哆嗦着拨通电话。
“妈。”我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外婆的遗体处置书，是谁签的字？”
母亲被我没头没脑的问题问愣了：
“当然是我签的啊！我……”
手机从掌心滑落，本就有裂痕的屏幕彻底碎裂开来。
像我的心一样。
原来，在我最脆弱、最信任他的时候。
他利用我我的悲痛，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我们的婚姻。
铺天盖地的寒意将我吞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司明研想碰我的额头。
我轻轻避开，抬起眼，看着他。
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质问。
我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明研，你喜欢孩子吗？”
他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又很快恢复自然，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笑着拥住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要什么孩子，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又试探性地开口，语气小心翼翼：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们领养一个，好不好？”
我的心彻底沉入冰窟。
他果然在打这个主意。
“好呀。”我听见自己异常平静的声音，“明天就去领养吧。”
司明研明显僵硬了一下，带着措手不及的慌乱。
但很快被他强压下去，语气故作无奈：
“傻瓜，这种事怎么能这么突然？”
“婴儿房、用品、还有爸妈那边也要先说一声。”
“我们慢慢准备，对宝宝也是负责呀。”
他说得冠冕堂皇，处处显得为我、为未来考虑。
可我知道，他只是在拖延。
他打的主意，无非是等林桥生下孩子，让我养着。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寒的绝望笼罩着我。
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也彻底熄灭了。
4
司明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许是因为心虚.
接下来的日子，他准时回家，带回我喜欢的鲜花和糕点。
甚至系上围裙，给我煲汤做饭。
氤氲的热气里，他笑着想喂我：
“尝尝老婆大人，第一次做赏个脸？”
若是从前，我大概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
他煲的汤，无数次出现在林桥的视频里。
他买的糕点，是林桥最爱的口味。
他手机屏幕亮了又很快被按熄，但我还是瞥见了消息：
【还是没胃口，有点想你。】
他神色如常地拿起手机，飞快地回消息，然后对我笑笑：
“助理消息，有点小事。”
我的心像被针尖密密地刺着，钝痛蔓延。
见我兴致不高，他讨好的说，为我们结婚九周年纪念日筹备了家宴。
“请了爸妈和亲戚朋友，好好庆祝一下。”
他声音带着憧憬，“知意，我们好好过。”
我没有回应。
好好过？用什么身份？
一个他在法律上抛弃的前妻吗？
纪念日当天，他接了个电话，有些心不在焉。
果然，他面露难色地走过来：
“知意，有个紧急项目出了纰漏，我必须立刻飞过去。”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歉意的脸，拿起手机递到他眼前。
上面是林桥刚发来的消息：
【今天产检，我有点怕，你说他会陪我还是陪你？】
司明研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他张嘴想解释，手机却又响了。
看了一眼，他手忙脚乱地想挂断。
“接啊。”我声音平静得可怕，“不是集团的急事吗？”
他最终还是接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就往外走：“知意，我、我尽量赶回来。”
“所有人都快到了。”
我看着这个我爱了九年的男人，轻声说。
“爸妈亲戚，都在等着为我们庆祝。”
他的背影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我瘫坐在沙发上，许久才缓缓起身。
家宴如期，只是男主角缺席了。
婆婆不悦的皱着眉，“明研到底怎么回事？！”
她还想宽慰我，我拿起连接着大屏幕的控制器。
“各位。”
我的声音让喧闹渐渐平息。
屏幕亮起清晰地显示着民政局系统查询结果的截图——
离异两个字，被特意放大，血红而刺眼。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很抱歉打扰大家的兴致。”
我努力维持镇定，“我和司先生已于五年前离婚。”
“今天这场纪念日，或许是个误会。”
“以后，大家不必再为我们费心了。”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婆婆猛地站起身。
她脸色煞白，捂着胸口直直向后倒去。
“亲家！”“阿姨！”
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婆婆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
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手术风险很大，家属来签字！”
我的手抖得厉害，下意识接过笔，却在家属关系一栏顿住了。
在法律上，我什么都不是。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司明研的电话。
却始终都是无人接听！
在医生催促的目光下，第四十四通电话终于通了。
那边传来司明研带着怒火的声音，“顾知意！你到底有完没完？！”
“不过是个纪念日，这么多年不过不也过来了吗？”
“你就非要没完没了地打电话？”
“你不知道桥桥她现在情况很不稳定吗？！”
我声音嘶哑：“妈在医院，心脏手术，需要签字。”
他顿了一下，随即语气更加暴躁和不耐烦：
“你签不就行了！这种小事也要找我？”
“顾知意，到底是真的要签字，还是要报复我的离开？”
电话里，他的声音冰冷：
“我越来越觉得，桥桥当年做的果然没错。”
“你确实不配做一个母亲。”
我只觉得全身血液仿佛都冻住了，“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