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川司明溪陆景昀《海畔弦音忘旧溪》

程砚川司明溪陆景昀《海畔弦音忘旧溪》

程砚川是司明溪从野狗堆里救出来的小乞丐。
别家少年泡妞玩滑板的年纪,他却拎着刀端了人贩子老巢,成了海城没人敢惹的“孤狼”。
可再野的狼,也栽在了司明溪手里。
高三那年,司明溪被对家困在废弃仓库,程砚川直接掀了考场桌子,单枪匹马闯进去把人救出来。
第一次温存时,司明溪埋在他颈间说要爱他一万年,他却咬着她锁骨见红,眼神狠得发颤:
“司明溪,你敢负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结果当晚,司明溪就把这只小野狼“驯”得服服帖帖,转天直接拽去民政局领了证。
往后豪车珠宝、别墅保单堆着送,把他从孤狼宠成了只认她的小狼狗。
程砚川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跟她过了。
直到那天,他刷到好兄弟陆景昀的朋友圈。
照片里的女人侧影,他闭着眼都能认出来。再往下翻,配文扎得他眼疼:
“等女神求婚咯~”
指尖瞬间凉透,程砚川抖着手点开手机定位,循着信号找到市中心旋转餐厅。
却看见本该在欧洲出差的司明溪,正捧着束红玫瑰,死死黏在陆景昀怀里,眼神里的虔诚和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很想冲问上去质问。
想问问她,明明昨晚她还黏着他,在他耳边说“永远不会背叛你”,怎么转眼就对他的好兄弟献殷勤?
可腿刚迈出去,三年前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中——
那时他误会她变心,收拾行李躲去了邻市。
司明溪找了她三天三夜,最后跪在他出租屋楼下的雪地里,鹅毛大雪落满肩头。
他下楼时,她冻得嘴唇发紫,只敢抓着他衣角小声求:
“阿川,回来好不好?”
直到他点头,她才安心地昏过去,在ICU里躺了两天才脱离危险。
康复后第一时间,她塞给他两本证件:
一本W国永居证,一张私人航线凭证。
“我在W国是终身限入,要是我负你,就罚我永世见不到你。”
她说着把他拽进怀里,像是要揉进骨血,“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用上它们。”
可现在,背叛就明晃晃摊在眼前。
程砚川站在餐厅外,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他浑浑噩噩走到司明溪的办公别墅,还没推门,就听见里面闺蜜的恭维声:
“阿溪,恭喜啊,终于抱得美男归!”
司明溪带着醉意,声音却陡然冷下来:“谁也不准提半个字,要是让阿川知道了……”
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闺蜜噤声片刻,又小心翼翼问:
“老爷子催婚催得紧,要不要跟砚川把真证领了?”
程砚川浑身血液瞬间逆流,屏住呼吸等着答案。
下一秒,就听见司明溪冷笑一声,甩出一本结婚证:“老爷子对景昀很满意,传家宝都送了。”
程砚川脑子“嗡”的一声。
司明溪和陆景昀登记了?
那他手里的结婚证算什么?
闺蜜也愣了神,拿起红本翻看:"那砚川怎么办?"
司明溪把结婚证锁进保险柜,晃着酒杯半晌才开口:
“当年跟他领证时,爷爷早动了手脚,根本办不了真的。我只好弄张假证哄他交了心。”
“阿川性子太烈,不适合做司家男主人,有我私下宠着就够了。”
“可砚川有些手段,要是让他知道了……再离开怎么办?”
司明溪眼神一凛:“那就永远别让他知道。告诉周放,盯紧阿川。”
程砚川无声笑了,喉间尽是苦意。
原来周放一次次找茬,打断他胳膊、撞断他腿,全是她的意思。
今天路上那疯子似的拦截,不过是怕他撞见那场求婚。
他的疼、他的伤,在她眼里早成了算计的工具。。
还没等他缓过神,就听见有人问了个他也想知道的问题:"明溪,你到底爱谁?"
司明溪像是想到什么,眼里漾起柔情:"当然是阿川。不过今后三年,我也会全心全意对景昀。"
她指尖摩挲着杯壁,"景昀太干净了,像十八岁的阿川。当年他为了闯乔家……"
后面的话没说,程砚川却懂了。
乔家那三天三夜,他九死一生把她救出来,外面的人嚼舌根说他是靠陪乔家千金才脱身,只有司明溪抱着他说“我信你”。
无数个夜里,她吻着他的伤疤说“我的阿川最干净”。
原来全是骗他的。
她根本不信他,甚至嫌弃他……
“七天后的婚礼,要瞒住阿川,最好让他‘意外’受伤,在医院躺一阵子。”
司明溪的声音像冰锥,扎断了程砚川心里最后一根弦。
就在这时,手机接连震了三下。
一条来自陆景昀,附带着结婚证照片和欢快表情包:
【阿川,我和女神修成正果啦!你看这红本本是不是特别配~】
一条来自司明溪:【阿川,想你了,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陪你。】
还有一条来自导师:【砚川,你真要放弃W国音乐学院的offer吗?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程砚川盯着屏幕上的结婚证,再看那句“想你了”,只觉得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在床上含糊喊的那声“昀”,根本不是他听错了。
她想喊的,从来都是陆景昀。
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连带着手指都开始颤抖。
他缓缓点开对话框,开始回复……
回陆景昀的信息只有两个字:【恭喜。】
给导师的回复紧随其后:【方老师,我接受这个offer。】
陆景昀的消息来得很快,他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两只交握的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屏幕里闪得刺眼。
配文带着藏不住的雀跃:【她说我是她的白马王子。】
导师也几乎秒回:
【太好了!乐团的人很快回国,机票他们会安排,记得七天后去报道,加油!】
程砚川对着屏幕长舒了一口气。
他把藏着的毕业证塞进背包,那本原想当作七周年惊喜的证书,此刻倒成了他逃亡的唯一凭证。
暗网页面还亮着,寻亲书的发送键被他轻轻按了下去。
隔着茂密的梧桐叶,能看见别墅里那个女人的侧影,依旧是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司明溪,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既然以家人自居的你能背叛,那我就去找真正的家人。
他脚步虚浮地回到住处。
意料之中,当晚司明溪没回来。
凌晨三点,手机震了震。
是她发来的信息:【阿川,公司有急事要出差,乖乖在家等我,爱你。】
天快亮时,陆景昀的消息又跳了出来,还带了段视频:
【阿川,我在深市呀!她居然给我建了座白马雕塑!我太幸福了!】
视频里,一万平米的音乐喷泉中央,立着只巨大的水晶白马,阳光洒在上面,碎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司明溪只露出小半张脸,声音甜得发腻:“景昀,在给谁发消息呀?”
“当然是阿川呀。”
陆景昀灿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司小姐怎么了?阿川是我最好的同学呢。”
镜头猛地转过去,正对上司明溪的脸。
程砚川清清楚楚看见她瞳孔骤缩,随即又慢慢松了劲,眼底甚至浮起一丝轻蔑。
也是,在她眼里,他程砚川怎么可能踏进校园。
以前她总窝在他怀里,眼里是疯狂的占有欲:
“阿川,别去学校好不好?我不想我的阿川被别人盯上。”
她吻着他的耳垂,“你这么帅气,被女同学拐跑了怎么办?”
可他心里揣着个音乐梦,还是瞒着她报了大学。
上学时天天戴口罩,跟异性零交流,同学们都当他是个孤僻的怪人。
但他不在乎。
拿到毕业证那天,他还偷偷练了好几遍,想等她回来就晃着证书说:
“看,我没被拐跑吧?”
再拉着她去参加毕业典礼。
现在看来,被“拐跑”的人,原来是司明溪。
陆景昀当初是主动凑上来的,程砚川总觉得他的热情有点过,像带着什么目的。
可后来发现,他们竟有很多共同的爱好。
爱骑马,爱射箭,都喜欢白色,也都很喜欢弹钢琴。
陆景昀还跟他分享过男生之间的秘密:
“阿川,有个女神说喜欢我,想资助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时他正被司明溪的温柔灌得晕头转向,笑着拍他肩膀:“随心就好。”
要是没撞见那场求婚,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陆景昀口中的“女神”,就是天天对他说“爱你”的司明溪。
眼泪砸进心里,涩得四肢百骸都发僵。
视频还在继续。
司明溪已经钻进陆景昀怀里,言语中尽是温柔宠溺。
“宝宝,刚才叫我什么?司小姐?胆儿肥了呀……”
“现在该让老婆好好‘收拾’你了。”
视频戛然而止。
程砚川的手机从掌心滑落,跌进沙发角落。
那么亲昵的称呼,司明溪从未对他叫过。
他以前总以为是她性子冷,不擅长说情话。
现在才明白,不是不会,只是吝啬给他。
陆景昀的消息还在一条接一条往出蹦:
【阿川,她那方面真放得开呀,我真是捡到宝了,害羞~】
【你送我的新婚礼物被她撕坏了……】
【阿川,你说过你老婆也天天缠着你,快传授点经验嘛,我快受不了了~】
程砚川的心像是被生生撕开道口子,冷风直往里灌。
他想起陆景昀向他讨要的新婚礼物。
那是他跑了三家店才挑到的情趣内衣,当时还傻呵呵地想,兄弟结婚总得送点特别的。
恶心感从麻木的心底翻涌上来,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掏心掏肺认下的朋友,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一起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手机突然响起专属司明溪的提示音。
点开一看,是她和客户签约的照片,妆容精致,笑脸从容,配文透着惯常的温柔:
【阿川,会议结束,能赶上陪你吃晚饭,会有惊喜。】
她的戏演得滴水不漏。
若不是看过陆景昀的视频,他大概还像从前那样,被她三言两语哄得晕头转向,老实待在她织的谎言里做美梦。
晚上六点,司明溪准时推门进来。
高定套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身上是他送的苍兰香水味,脖颈手腕很干净,没留下半点暧昧痕迹。
她眼里盛着一如既往的温柔,怀里抱着束白玫瑰,手里拎着他最爱的巧克力,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阿川,我回来了。”
程砚川冷眼看着她熟练地把花插进花瓶,转身去换衣服。
晚餐安排在一家钢琴餐厅,窗外是夜色里的海港,深沉又平静。
舒缓的钢琴曲中,司明溪把切好的小羊腿推到他面前,眉峰微蹙:
“阿川,你生气了。”
不是疑问,是笃定。
“三次了,你三次没回我消息。”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是怪我错过了七周年纪念日吗?”
程砚川的手轻轻一颤,心脏像被细针狠狠扎了下。
她什么都知道,却偏要在纪念日那天,向陆景昀求婚。
现在再提纪念日,未免也太过讽刺。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婚姻。
他抬起眼,冷倦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眼底,一字一顿反问:“那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
司明溪隔着餐桌握紧他的手,“阿川,我说过,你是我的命。”
“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就让我彻底失去你。”
她凝视着他,眼底满是真诚:“所以,阿川,我永远都不会对不起你。”
程砚川垂眸,笑出了声。
“好,我知道了。”
如你所愿。
很快,你就会彻底失去我了。
显然,司明溪会错了意。
她抬手做了个手势,窗外骤然亮起万千光点。
数万架无人机腾空而起,在夜空中拼凑出相拥的男女剪影。
众人的惊呼与艳羡声浪里,司明溪钻进程砚川怀里。
当空中光影变幻出【yc,我爱你】的字样时,她的气息拂过他耳畔,深情告白:“阿川,我会永远爱你。”
程砚川抬头看天,那交缠的"yc"最终只剩下一个"y",缓缓消散在夜色里。
他讽刺一笑。
转头时,正撞进司明溪骤然失焦的目光。
她正盯着餐厅角落那抹身影,是陆景昀。
男人面前摆着两个空酒瓶,脊背佝偻着像株被雨打蔫的铃兰,那副落寞姿态,倒真把"孤独惹人怜"演得入木三分。
司明溪握着他的手骤然收紧。
直到程砚川痛得闷哼出声,她才猛地回神,连声道歉:“对不起,阿川,公司有急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程砚川望着满桌未动的晚餐,嘴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
他在街角叫停了车,支走司机,调转车头折了回去。
远远就看见司明溪半扶半抱地搀着瘫软的陆景昀,火急火燎地冲上救护车。
他驱车跟到医院,眼睁睁看着司明溪跟着担架车疯跑,声嘶力竭地喊:
“医生!我老公酒精过敏,快救救我老公!”
护士将陆景昀推进急救室时,司明溪脱力般跪倒在地。
那模样让程砚川的心猛地一抽。
像极了当年他从乔家闯出来时,她也是这样惊慌失措,摇摇欲坠地抓住医生的手祈求:“救救阿川,他是我的命……”
相似的场景,可她眼里的人、嘴里念着的名字,却换了。
她那些“永远爱你”的誓言,就像气泡一样,消散得彻底。
陆景昀被推出来时,司明溪立刻扑上去攥住他的手,“老公,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别再吓我了。”
陆景昀虚弱地偏过头,“你去陪他吧,我本就是个外人。你不是说爱他吗?何必管我的死活。”
司明溪慌忙捂住他的嘴,眼底是从未对程砚川有过的急切:
“老公,我们之间,他才是外人。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
程砚川站在她身后,心脏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几乎窒息。
他忽然想起在司家祠堂,司老爷子要对他上家法时,司明溪把他死死护在身下,满眼猩红地嘶吼:
“阿川是我的命!跟他比,你都得靠边站!一个外人,凭什么动他?”
“要打,冲我来!”
多可笑,才过了多久,他就成了她口中的“外人”。
心脏像被重锤砸中,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恰在此时,走廊另一头起了冲突,小护士手中的托盘“哐当”落地。
司明溪眼疾手快地一脚踢开,护得陆景昀毫发无伤。
可那装着药品的玻璃瓶,却不偏不倚砸向程砚川的小腿。
他踉跄倒地,破碎的玻璃扎进掌心,鲜血瞬间蜿蜒成线。
人群爆发出惊呼,司明溪回头扫了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从钱包里抽出张支票扔在他脚边,便护着陆景昀转身离去。
程砚川狠狠闭上了眼睛。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小护士这才回过神,慌忙扶起他去处理伤口。
护理室里,护士们的议论声飘进耳中:
“司总的老公也太幸福了吧,又美又痴情。”
“你们不知道,他哪是过敏啊?进了急救室就跟我们说,是故意测试老婆呢,没想到把她吓成那样。”
其中一个护士看着程砚川缠成包子的左手,满脸同情:
“唉,你这也算无妄之灾了。幸亏没伤到脸……谁让你没摊上那样的好老婆呢,真是同人不同命。”
程砚川木然地听着,浑身冰冷,手心的刺痛直钻心脏。
他默默收起那张支票,目光落在托盘里。
染了血的佛珠手串静静躺着。
那是司明溪当年跪了千级台阶求来的,她亲手抄了佛经,在佛前供奉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才郑重其事地戴在他手上。
她当时说:“阿川,只要我的爱还在,这手串就能永远护着你。”
言犹在耳,她的心却早变了,连带着这手串,也不肯再护他半分。
既如此,那就都不要了。
程砚川刚离开护理室,司明溪就来找护士去给陆景昀换药。
她余光扫过托盘里的手串,瞳孔骤然一缩。
她正要上前查看,手机却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景昀”二字,听筒里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老婆,我头疼。”
她又扫了眼托盘里的手串,指尖在身侧蜷了蜷,终究还是转身跟着护士走了。
入夜后,下起了雨。
旧伤隐隐作痛,程砚川蜷在被子里,止不住地发抖。
从前每个雨夜,司明溪总会从身后搂着他,用温热的体温帮他驱走所有的寒意。
爱意缱绻地告诉他,“阿川,这些伤都是为我受的,以后每个雨夜,我都会陪着你。”
如今,她食言了。
手机震了震,陆景昀又发来了信息:
【阿川,她家里有个老男人,她说是为了报恩才留下的。我气不过,罚她在暴雨里站着呢!】
附带的视频里,司明溪站在瓢泼大雨中,没撑伞,高定连衣裙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
时不时亮起的闪电照亮她苍白却倔强的脸。
程砚川看着视频里那张熟悉的脸,忽然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报恩?
如果是报恩,为何不是托举他飞向天空,而是用爱做牢笼,硬生生折断他的羽翼?
手机里还存着她傍晚发来的信息:【阿川,今晚有跨国会议,不用等我。】
多可笑,她的跨国会议,原是去哄别的男人开心。
他痛苦地闭上眼,不争气的眼泪浸透了枕巾。
次日醒来,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穿着家居服的司明溪走了进来,双眼布满红血丝。
她走到床边,轻轻握住程砚川缠满纱布的手,“阿川,是谁伤了你?是不是周放又不安分?我明明通知他……”
说到一半才想起差点说漏嘴,她吻了吻程砚川的额头,“阿川,一会儿我带你去马场散心。”
“不管是谁伤了你,我都让他加倍还回来。"
程砚川轻声开口,“不用了,我会自己处理。”
接下来的时间,她表现得体贴入微。陪着他洗漱,一口一口喂他吃早餐,为他换上最好的特效药。
程砚川木然地看着她脖颈上的红痕,任由她摆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司家的马场连着高尔夫球场。
刚到场地,就见远处一抹白色身影——陆景昀穿着高尔夫套装,正站在个女客户身边,一脸委屈地陪着笑。
司明溪脚步顿住,侧头看向程砚川,语气故作随意:
“那是公司新招的助理,跟公司签过资助协议,今年刚毕业。”
程砚川轻轻笑了笑,“不过去看看吗?”
司明溪的视线牢牢锁着他,神色郑重得像在起誓:“阿川,你才是我的丈夫,其他的都是不相干的人。”
程砚川没再说话,攥紧缰绳翻身上马,径直往相反方向去了。
司明溪策马跟在旁边,目光却总不受控制地飘向高尔夫球场,心不在焉得像丢了魂。
直到看见那女客户的手快要搭上陆景昀的腰,司明溪猛地勒住马:
“阿川,我突然想起忘了回一个客户的电话,我让工作人员过来陪你。”
程砚川嗤笑一声,扬鞭向前。
骑到树丛隐秘处,一阵男人的低喘声隐约传来。
紧接着是女人低哑带笑的嗓音:“老公,她都碰你哪了?告诉老婆,老婆给你洗干净。”
“别……别碰那里……”
男人的声音裹着羞恼,像细针狠狠扎进耳膜。
程砚川勒住马,透过稀疏的树叶望过去。
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正是陆景昀和司明溪。
愤怒、恶心、绝望……种种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最后都归于一片死寂。
他调转马头想走,身下的马却突然受惊,前蹄腾空嘶鸣,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
程砚川死死攥着缰绳,试图稳住马身,可远处的马群也被惊动,场面瞬间混乱成一锅粥。
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围上来,却没人敢贸然靠近。
就在他快要安抚住惊马时,缰绳“啪”地一声断了。
巨大的惯性将他狠狠甩飞出去,身体重重坠向地面。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他看见司明溪那张惨白的脸,听见她撕心裂肺地喊“阿川”。
可她身后,始终紧紧护着受了惊吓的陆景昀……
半梦半醒间,程砚川听见谈话声。
“司总,马场那边查过了,是有人换了废弃的缰绳。那天,只有陆先生碰过程先生常骑的那匹马。”
过了好一会儿,司明溪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这件事到此为止,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顿了顿又补了句,“让人把鼎盛的招牌菜送过来。”
助理似乎愣了下,“您以前不是总说,要亲手给程先生做……”
话没说完就卡了壳,估计是撞见了司明溪眼底的戾气,慌忙改口:“是我多嘴。”
脚步声渐远后,男人的愧疚声紧跟着响起:
“都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我不去高尔夫球场,就不会让你分心,你也能专心护着程先生了。”
接着是保温罐开盖的轻响,“这是我熬了一晚上的汤,就当给程先生赔罪了。”
司明溪却突然拽过他的手,盯着上面的红痕皱眉:“老公,谁让你弄伤自己的?”
“走,带你去涂药,顺便……罚你没照顾好自己。”说着,便拽着人往外走去。
陆景昀小声追问:“那程先生他……”
“老公,现在你老婆正生气呢,哪还有心思管别人。”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程砚川缓缓睁开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活动了下四肢,万幸,伤得不算重。
来查房的小护士见他醒了,眼睛一亮,笑着念叨:“你老婆对你真好,请了好几位专家给你做检查,还让专家住医院旁边的酒店待命呢。”
“你做检查的时候,她全程跪在外面,直到确认你没事才肯起来。”
程砚川眼里平静无波,淡淡开口,“她不是我老婆。”
小护士正一脸惊讶,司明溪已经匆匆推门进来,打断了对话:
“阿川,你醒了?我去买了吃的,饿不饿?”
程砚川看着她手里鼎盛餐厅的外送包装,又扫了眼她脖颈那抹刺眼的口痕,没拆穿,只抬眸问:
“马场的事,查了吗?”
司明溪递过来一杯温水,声音听不出异样:
“查过了,是马具年久失修,加上新换的草料不合马的胃口,才出的意外。”
“负责的人已经被开了。”
她低着头,拇指无意识地摩挲食指关节。这是她撒谎时的小动作。
“阿川,当时陆景昀找我问工作上的事,我才没第一时间护住你。他也挺自责的,这事就算了,不追究了好不好?”
程砚川闭上眼。
恍惚想起高中时有个不长眼的用铅笔尖扎他手背,不过破了点皮,司明溪知道后,那人全家不出三天就从海城蒸发。
如今他被陆景昀这般设计伤害,她却轻描淡写地让他“算了”。
心里像堵着团棉花,闷得发慌,却再没了前几日那种剜心的疼。
他轻轻呼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的流云上。
快了,很快就能去过属于自己的自由人生了。
三天后,程砚川出院。
司明溪特意拉着他做了身精致造型,又拽去海大:“今天海大毕业典礼,校长请了我,我带你出来散散心。”
他坐在司明溪身边,看着陆景昀作为优秀毕业生站在台上发言。
司明溪的目光专注,眼里的宠溺与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其实这个发言机会,本该是他的。
当初导师让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时,他满心欢喜。
想象着司明溪坐在台下一脸懵的样子,然后为他骄傲。
可自从撞见那场求婚,他便拒绝了。
他要安安静静地离开,司明溪,早已配不上他准备的惊喜。
陆景昀下台后,司明溪就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程砚川趁机在礼服外面套上刚领的学位服,快步找到导师,和她合了影。
导师看到他,眼里是满满的赞许,把机票和证件递了过来:
“砚川,祝你此去前程璀璨。”
和导师告别刚转身,司明溪就走了过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她脸上满是惊讶:“阿川,你怎么穿着学位服?手里拿的是什么?”
程砚川神色平静地抬眸:
“跟学校借的,我没上过大学,想体验一下。”
他晃了晃手里的机票和证件,语气淡然:“这是捡的,正打算送到保安处。”
看着他眼中的失落,司明溪心头忽然涌上一丝愧疚。
要不是当年她那点偏执的占有欲,程砚川本该也是今天的毕业生,穿着学位服站在台上接受掌声。
她放缓了语气,“那我陪你去。”
说着便要伸手去接。
恰好这时校长过来邀她合影,程砚川顺势侧身躲开:“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就行。”
走在路上,陆景昀正倚着树等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你都知道了吧?”
“哦,也是,该发的我都发给你了。”他歪着头笑,“从马上摔下来,很疼吧?”
“你知道她第一次找我时说什么吗?”
陆景昀刻意顿了顿,“她说,白先生,我想以妻子的身份养你三年。”
程砚川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对吗?耍我很有意思?”
陆景昀笑得更欢了:“是呀,我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凭什么她们一个个都对你念念不忘!”
“听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屏幕,又瞥向程砚川,眼里是胜利者的炫耀,“我老婆找我呢,晚上见。”
程砚川很快就明白了“晚上见”的含义。
司明溪为他准备了生日宴,是在一艘豪华游轮上。
开场焰火即将点燃时,司明溪把陆景昀叫到台上后,转头看向他:“阿川,真巧,陆助理跟你同一天生日,你们一起开场吧。”
她又补充道:“马场的事,他一直愧疚得很,今天就当冰释前嫌了。”
程砚川的目光落在陆景昀那身高定礼服上——那是司明溪去年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她当时说“只有我的阿川配得上这样的好衣服”。
司明溪见他盯着礼服,慌忙解释:“阿……陆助理没带合适的礼服,我就从你衣柜里随便挑了一件。”
她凑近他耳畔:“别生气,回头给你买新的,更好的。”
程砚川轻轻推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的手伤还没好,让陆助理自己开场吧。”
听他这么说,司明溪立刻拉他坐下,替他理了理额前碎发,“是我忙忘了,手还疼吗?”
他抽回手,“你去招待客人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司明溪离开后,大厅里的喧嚣似乎都远了些。
投影灯忽然亮起,落在中央的钢琴上。
熟悉的路小雨旋律流淌出来。
司明溪和陆景昀并排坐在钢琴前,带着旁人无法插足的亲密。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曲终,掌声雷动。
宾客窃窃私语也钻进了程砚川耳中。
“这首曲子不是情侣必弹的吗?司总这是变相官宣了?”
“别乱说,听说司总心里有一个从小养大的宝贝,当年救过她的命,被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呵,你是说那个在乔家被折腾了三天三夜的‘救命恩人’?司大小姐能受得了这个……”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程砚川控制不住地发抖。
司明溪拨开人群,走回程砚川身旁,“阿川,喜欢吗?特意为你准备的,陆景昀说他刚好会弹……”
程砚川定定看着她。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伸手握住他冰凉发抖的手:
“吃醋了?阿川,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们都一起走过十八年了,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他跟公司签了资助协议,不然我也不会留他在身边。”
司明溪攥着他的手走到甲板上,远处的烟花正好升空,一簇簇炸开,铺满整个夜幕。
“阿川,我……”
她的话被突兀的铃声打断。
是陆景昀的电话,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司总,你知道程先生在哪里吗?他约我在码头见面,说要拿回礼服……我已经换下来了,这就还给他……”
“啊——你们是谁?”
紧接着是手机落地的声响,夹杂着男人的尖叫和女人的哄笑:
“谁把这个小帅哥送到我们乔家地盘的?姐妹们,正好笑纳……”
“别碰我!程先生你在哪……滚开!”
伴随着衣料的撕裂声,通话戛然而止。
司明溪死死攥着手机,猛地转头望向程砚川。
“不是我。”程砚川拿出手机自证,“我根本没和他通过话。”
司明溪忽然笑了,转而钻进他怀里,“阿川,你害怕什么?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不信你。”
程砚川怔怔地看着她隐忍到扭曲的脸,一时看不透她的想法。
“阿川,我去查查怎么回事。”
她松开他,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今天晚上不太平,我先让保镖送你回别墅。等你睡醒,一切就都好了。”
她叫来保镖,亲自看着他们护着程砚川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天上惊雷乍响,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转瞬就成了瓢泼之势。
游轮上本燃烧正旺的焰火,被暴雨浇得只剩零星火星,像极了他和司明溪十八年的羁绊,猝不及防地熄灭了。
程砚川隔着雨幕望向站在雨中的女人,她的身影很快被水雾吞没。
下一秒,一块黑布猛地蒙住他的头,刺鼻的药味涌入鼻腔,意识瞬间沉了下去。
失去知觉前,他忽然想起上车前司明溪那双冰冷的眼睛。
她是故意的,故意用温柔麻痹他,让他放松警惕。
再醒来时,他已经换了身日常的衣服,手脚被粗绳捆着,嘴上贴着胶带。
视线里出现了司明溪的身影。
她只是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他想呼喊,想质问,却使不上力气。
被保镖拖拽着经过她身边时,她吐字如刀,“阿川,你不能自己被乔家毁了,就把景昀也拖下水。”
程砚川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终于说出来了,原来她从未相信过,他是清清白白从乔家走出来的。
怪不得,那次她查出怀孕,却在一场“意外”车祸中流掉了孩子。
那根本不是意外。
是她不想给‘脏了’的他生孩子。
他后悔了。
后悔那样奋不顾身地救她,却换来她的嫌弃和背叛,甚至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送去乔家,换景昀回来。”
无情的话让程砚川拼命挣扎起来,他不要,不要再回到那个地狱!
可四肢被死死按住,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他濒临崩溃时,却听见司明溪忽然放软了语气,“阿川,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救你。”
他闭上眼,任眼泪砸落。
看着他被拖拽着远去的背影,司明溪突然心头一慌,厉声喊道:“等等,把他的袖子撩起来。”
保镖依言照做,露出他空荡荡的左手腕,没有任何首饰。
司明溪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没有,没有那串佛珠手串。
不是阿川。
这个替身跟阿川长得太像了,像到让她几乎认错。
爷爷说过,顾氏已经为这个替身安置好了家人,他是自愿的。
她又一次让保镖调出别墅里程砚川静坐的监控画面,确认屏幕里的人安然无恙,才终于放任那个“替身”被带进乔家。
这一切,被当作“替身”送进乔家的程砚川一无所知。
他亲眼看见陆景昀满身淤青、衣衫褴褛地从里面走出来。
经过他身边时,那个男人对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还无声地做了个“去死吧”的口型,然后摇摇欲坠地倚在司明溪肩头。
“老公,别怕,我来接你了。”
司明溪一边温柔地安抚,一边扶着人上车,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去。
身后,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落下,将程砚川彻底锁进了乔家这个地狱。
还没等他从窒息的绝望中缓过神,一根铁链就砸在了他脖子上。
链子的另一端,握在乔家掌权人乔九欣的手里。
她慢条斯理地摇晃着链子,“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当年让你陪我一夜,你非要给司明溪守身,还敢打赌闯我乔家的阎罗阵。”
她轻笑一声,“可惜呀,司明溪还是觉得你被我玩烂了,连自己的种都舍得害死。”
“这次更有意思,为了别的男人,亲手把你送回我手上。”
乔九欣俯下身,“程砚川,这次你跑不掉了。”
她伸手撕掉他嘴上的胶带,巨大的粘力扯得皮肤生疼。
紧接着,他的下巴被狠狠扣住,一颗冰凉的药丸被强行塞进喉咙。
乔九欣把他拖进一间只有一张大床的干净房间,扔下他的手机:
“十分钟后药效发作。”
“你有十次机会给司明溪打电话,只要她能在十分钟内赶来,我就放你走。”
“别耍花样,只能打给她。否则,你就彻底留在这儿吧。”
程砚川感受着腹部迅速升腾的燥热,指尖颤抖着,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第一次,只有单调的忙音。
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九次,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乔九欣在一旁抱臂看着,嘴角噙着得逞的笑。
程砚川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第十次,电话终于被接起。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姐,快来救我!乔九欣给我下了药……”
这声“姐”是他们之间的密语。
他们约定好,只要他喊姐姐,她就知道形势紧张,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救他。
可听筒里传来的,不是预想中的焦灼失措,而是陆景昀难掩兴奋的声音:
“老婆,你真的怀孕了?真是太好了!”
紧接着,是司明溪带着哭腔的撒娇:“嗯,体检结果刚发到我手机上。老公,刚才差点摔跤,还好没事……”
“老婆,你现在身体这样,那我们的婚礼……”
陆景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当然是如期举行。”司明溪的声音似带着迫不及待。
“哎呀,手滑按到了,先挂啦。”
陆景昀略带得意的声音响起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忙音响起,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下劈开程砚川最后一丝念想。
乔九欣嗤笑出声,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司明溪的号码。
司明溪秒接,声音冷漠又不耐,“乔九欣,人我已经给你了,别再来烦我!”
乔九欣把免提开到最大,笑了下,“哦?那人我可就随意处置喽。”
“玩死都不要来烦我!”司明溪的怒吼里混着陆景昀的惊呼,“景昀!你怎么了……”
电话“咔”地被挂断。
乔九欣黏腻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程砚川猛地偏头躲开,嫌恶得浑身发颤。
“听到了?这回该彻底死心了吧。”
他抓起自己的手机,再次拨了过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司明溪,接电话。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响起时,程砚川的心彻底坠入万丈深渊。
她关机了。
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程砚川笑得眼泪流了满脸。
原来这就是司明溪说的爱。
他在地狱边缘挣扎时,她在和另一个男人庆祝新生命的降临。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七岁那年,把他从野狗群里救出来的司明溪。
少女的眼睛亮如星子,塞给他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吃饱了,把它们都打跑,我就带你回家。”
转眼到了十六岁,她赶跑了所有追求他的女孩,眉眼桀骜:“你们哪来的胆子敢追我的人。”
画面骤转,那个说过爱他一万年的女人,向另一个男人递上钻戒。
所有的抵抗突然就失了力道。
身体里的热浪上涌,连带着看乔九欣那张满是算计的脸,都莫名生出几分蛊惑。
他狠狠咬在手臂上,疼痛让他的意识清明了几分。
乔九欣拿着秒表。
清晰的报时声想起:10,9,……,1。
嘭——
破门声响起。
冲进来的黑衣人一拳砸晕了乔九欣。
程砚川顺着微弱的灯光望过去,为首的是一个高瘦女人。
走得近了,才看清她优越的五官。
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阿川,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姐姐让我来接你回家。阿川?”
“阿川,你还好吗?”
“老大,这个药如果不……会有严重的后遗症。”手下的声音带着急切。
程砚川感觉手中被塞进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身前的女人还在低哄:“阿川,我是你的未婚妻,回去我们就成婚,现在,我是来救你的……”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热浪融化,什么都听不清了,本能地伸手抱住眼前的女人。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意识尚存一丝清明时,程砚川在心里对自己说:司明溪,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程砚川发现两侧的景物在飞速后退。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抬着往前走。
见他睁眼,陪在一旁的女人转头看向他,将一个遥控器塞进他手心:“阿川,按下它,你就和这里的一切再没关系了。”
程砚川怔怔地看着遥控器,在女人鼓励的眼神中,指尖按下。
女人低笑,“好了。”
拿过遥控器随手扔掉,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放心,你需要的东西都带好了。”
“你的手机已经寄给那个人。”女人顿了顿,“里面有所有她该知道的东西。”
程砚川点了点头,他有太多疑问,但嗓子连呼吸都带着痛,只能作罢。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按下遥控器的瞬间,两处火光冲天而起。
一处是乔家的老巢。
一处是他和司明溪曾经的别墅。
而司明溪为他安排的那条专属航线上,飞往W国的飞机,将在十分钟后坠入深海。
被女人扶着踏上私人飞机,小心翼翼坐在椅子上时,耳边是她温柔的轻哄:“你休息一会儿吧,我们马上回家。”
程砚川轻轻闭上眼。
司明溪,此后你嫁人生子,都与我程砚川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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