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晚晚林墨《限量表是假的，他的心也是》
林墨将一块镀金手表递给我父亲后，我便向他提出了分手。
他皱着眉，语气带着不解：“就因为这块表不是纯金的？你要是在意，我明天送一箱金条过来。”
我握着方向盘，没接他的话。
车刚停在我和林墨的公寓楼下，我就平静地说：
“不出五秒，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分手了。”
话音未落，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墨，你可算回来了！”
——
看清来人的脸，林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对着那个穿着吊带裙的女人低吼：“苏晴，不是让你今天搬走吗？怎么还在这？”
苏晴眼圈一红，绕过林墨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
“晚晚，求你了，让我再住几天行不行？我真的没地方去了，房租都交不起了。”
林墨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一把扯开苏晴的手，拽着她往公寓里走，“砰”地甩上门。
全程没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路边的石子。
门内立刻炸开激烈的争吵声。
隔着门板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猜也猜得到。
林墨催苏晴搬走，苏晴哭着哀求。
这样的戏码，过去三个月里上演了无数次。
自从半年前，林墨的前女友苏晴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小区门口，一切就都变了。
那天林墨看到她时，平日里对我温文尔雅的人，突然像被点燃的炮仗，在楼下就对苏晴破口大骂，甚至推了她一把，让她赶紧滚。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活像刚分手的怨偶，而我这个和林墨交往两年、准备订婚的人，却像个局外人，插不上一句话。
事后林墨跟我解释，说苏晴是他谈了四年的前女友，当初发现她和别人在酒吧拥抱，就分了手，之后再也没联系。
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让苏晴尽快搬走。
说这话时，他指间的烟烧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缩回手，却浑然不觉。
那一刻我就隐约觉得，我和他大概走不到订婚那天了。
果然，第二天他就把苏晴领进了我们准备当婚房的公寓。
我质问他，他烦躁地抓着头发：“没办法，她拿着诊断书说有焦虑症，说我不收留她，她就从天台跳下去。”
“昨晚她都爬到栏杆外面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没说话，还是按原计划和他准备订婚的事。
毕竟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他事业有成，我也确实喜欢他，总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直到今天，他给我父亲送的见面礼，那块号称限量款的金表，被我父亲一眼看出是镀金的。
是谁换的，不言而喻。
苏晴住进公寓后，总在半夜给林墨发消息，还故意在我面前翻出我和前男友的合照。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而林墨每次都只是把她拽进房间，怒斥：“苏晴你闹够了没有？我早就不喜欢你了，赶紧搬走！”
苏晴就哭着喊：“我不！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当初我和他只是朋友，是你误会了！你林墨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两人每次都僵持不下，却没人想过要跟我这个正牌女友解释一句。
这次，苏晴连见家长的礼物都敢换，林墨居然还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块表吗？明天送箱金条赔罪。”
他是上市公司副总，年薪几百万，别说一箱金条，十箱也送得起。
可他的心都不在我这，就算送座金山又有什么用？
我父亲是大学教授，最看重诚意，这样的“补偿”，他绝不会收。
我听着屋里的争吵声，转身离开了公寓。
回到自己家，我把枕头哭湿了大半，林墨始终没打来一个电话，大概早就忘了我还被关在门外。
第二天早上，他才发来微信：
“十点去试订婚礼服，我来接你。”
语气跟平时一样平淡，仿佛昨晚的事从没发生过。
若是没见过他对苏晴的歇斯底里，我或许真会以为他本性冷淡。
其实我们是通过家族联姻认识的，他一开始表现得彬彬有礼，体贴周到，完全不像在苏晴面前那般失态。
我回了个“好”。
订婚礼服的钱是我付的，我得去退掉。我虽然家境不错，但那是自己工作攒的钱，不能白花。
更重要的是，我要亲口跟他说清楚分手的事。
眼睛肿得像核桃，我涂了三层遮瑕才勉强遮住。
说好十点到，我等到十二点，林墨才姗姗来迟。
我没问他为什么迟到，他也没解释。
但我早就从苏晴的朋友圈看到了——林墨陪她去买新衣服了。
恋爱两年，我让他陪我逛次街他都推三阻四，却在要去试订婚礼服的日子，陪前女友逛街。
他的心意，再明显不过。
从小被教育要体面，我没戳破，甚至默许他先去吃午饭，再去礼服店。
正好，吃饭时可以把话说清楚。
可刚坐进车里，他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我瞥了一眼，备注是“小祖宗”。
前几个电话他响了一声就挂，到第五个时，他终于接了，语气暴躁：“苏晴你又发什么疯？我去试礼服跟你有关系吗？别再打电话了！”
“再烦我，你就给我滚出去！”
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他跟苏晴吵了十五分钟。
到了商场停车场，他挂了电话，对我道歉：“不好意思，苏晴太不懂事了。中午想吃什么？日料还是西餐？”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我对海鲜过敏，西餐也不爱吃。”
林墨握着车钥匙的手顿了一下，钥匙链上的挂坠晃了晃——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你生气了？因为我刚才打电话？”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任由苏晴闹，连那个刺眼的备注都懒得改。
我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还是分手吧。”
听到“分手”两个字，林墨的脸瞬间冷了：“你还在为昨天的表生气？”
“晚晚，我知道你爸是教授，注重这些，但那真的是意外。”
他还在提那块表。
我忍不住笑了笑：“我爸没那么计较，他不在乎表的真假。我只是想分……”
“手”字还没说出口，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林墨那辆平时舍不得开的跑车，停在了我们旁边。
车门打开，苏晴从车上下来，林墨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再也没看我一眼。
他冲过去拽住苏晴的胳膊：“苏晴你跟踪我？”
苏晴扬起下巴，一脸得意：“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你了？你手机里的定位，我早就开了。”
我看着他们，嘴角泛起苦涩。
恋爱两年，连个安安静静说分手的机会都没有。
林墨的怒火又上来了，他抓着我的手腕就往商场里走：“行，你想看是吧？我就让你看看，我和晚晚有多恩爱，让你彻底死心！”
苏晴踩着高跟鞋跟在后面，声音尖锐：“林墨你别装了！你心里要是有她，会让我住你们家？等你们订了婚，我照样搬过去！”
林墨冷笑：“你敢来？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要不要我现在就录段视频，让你看看我们怎么亲热的？”
听着这些污秽的话，我手心攥得发白。
没人知道，我喜欢了林墨整整八年。
他是我哥哥的大学室友，第一次来家里时，穿着白衬衫，笑着给我递糖果。
那时候我刚上初中，总缠着他给我讲题，他会耐心地揉着我的头发，叫我“小不点”。
他会偷偷带我去吃冰淇淋，会在我被欺负时站出来护着我。
所以当家里说要和林家联姻，对象是他时，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和他交往的两年，我总在寻找过去的影子，可他再也不是那个会温柔叫我“小不点”的学长了。
他成熟了，成功了，却也不再对我上心了。
感受到我的僵硬，林墨凑到我耳边：“晚晚，忍忍，这次一定让她彻底放弃。”
以前我最喜欢他的靠近，他身上的雪松味总能让我安心。
可现在，那味道里夹杂着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和苏晴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推开他的冲动。
进了餐厅，林墨拿起菜单就点菜：“刺身拼盘、芥末章鱼、寿喜烧……”全是海鲜和日料。
苏晴“啪”地把包摔在桌上：“林墨你故意的是吧？我海鲜过敏！”
林墨抬眼，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你过敏没关系，晚晚喜欢吃。”
看着他的样子，我恍惚了一下，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会把我喜欢的菜都夹给我的学长。
可现实很快打了我一巴掌。
我平静地叫住服务员：“麻烦换一下，我要番茄牛腩、清炒时蔬，不要辣。”
林墨愣住了，拿着菜单的手微微发抖：“晚晚，你不用管她，点你爱吃的就行。”
我放下菜单，直视着他：“我不是在将就她，是我自己海鲜过敏，也不爱吃日料。”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平静，林墨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他伸手想握我的手：“对不起，我忘了，我现在重新点……”
他的手很暖，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温度。
可我轻轻抽回了手，转向苏晴：“苏小姐，能请你回避一下吗？我有话跟林先生说。”
林墨听到“林先生”三个字，脸色更难看了，又想抓住我的手。
苏晴却嗤笑一声：“凭什么让我走？这家餐厅又不是你家开的。”
林墨的耐心彻底没了，他把水杯重重砸在桌上，水溅了出来。
“苏晴你滚不滚？再不滚我叫保安了！”
苏晴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
她猛地站起来，抓起包就往门口走，走之前却突然回头，指着我骂：“林墨你以为我稀罕赖着你吗？我陪你吃了四年苦，从你一无所有到现在身家千万，凭什么让这个女人坐享其成？”
“是，我是和别人喝过酒，但那是为了帮你谈合作！你倒好，转头就跟这个女人相亲订婚，你对得起我吗？”
她说着，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杯，朝着我的脸泼过来。
冰凉的水混着玻璃碎片，溅在我脸上，额头传来一阵刺痛，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头很晕，我却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体面？
林墨站在旁边，既没看我流血的额头，也没问我疼不疼。
他只是对着苏晴怒吼：“你帮我谈合作？就凭你？你分明是背着我跟别人鬼混！”
苏晴被他骂得更激动了，抓起桌上的一盘菜就朝我扔过来：“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怒火瞬间冲上头顶，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想都没想就朝苏晴挥过去。
刀刃划破了她的胳膊，血立刻涌了出来，她尖叫着后退。
我没停手，冲上去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餐桌上撞。
“砰”的一声，她的额头也流了血，和我的血混在一起，滴在洁白的桌布上。
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我还想再撞下去，身体却突然被人狠狠一推。
我重重摔在地上，尾椎骨传来钻心的疼，眼前阵阵发黑。
我抬头，看到推我的人是林墨。
他看着我满脸的血，不仅没扶我，反而指着我怒斥：“顾晚你疯了吗？跟个泼妇一样！”
“苏晴要是有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抱起苏晴，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甚至没看地上的我一眼。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那根支撑着我喜欢他八年的弦，彻底断了。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颤抖着拿出手机，给我当律师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林墨的前女友打了我，他帮着那个女人，还推了我。”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急促的声音，我却没再说话，只是望着天花板，任由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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