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雅赵明辉《我和老婆AA制30年》

林静雅赵明辉《我和老婆AA制30年》

我和妻子方丽华的AA制生活,已经持续了整整30年。
从工资水电到儿子的学费,我们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清楚楚,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
我本以为这种默契会持续到老,直到她退休那天,我觉得是时候改变这种状态了。
那天,我特意把她多年未见的公婆接来家里,做了一桌她年轻时爱吃的菜。
我搂着她的肩膀,用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温柔语气说:“媳妇退休了,咱们也该好好尽孝了。”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沙发上笑容满面的我父母,脸上没有任何我预想中的感动或愤怒。
她只是轻轻地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解脱和嘲讽,她说:“AA了大半辈子,离婚这件事,咱们也AA吧。”
直到那一刻,看着她从卧室里拿出的那个泛黄的牛皮纸袋,我才猛然意识到,这30年的账,她心里算得比我更清楚。
林静雅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客厅里坐着两位熟悉又陌生的老人。
赵明辉满脸堆笑地迎上来,顺手接过她的挎包说道:“小雅回来啦?爸妈特意从老家过来看你的。”
整整十二年了,他们分房睡、分开吃饭、工资各自管理。
今天他突然表现得这么殷勤,林静雅浑身都不自在。
“你现在退休了,咱们也该好好孝敬父母了。”赵明辉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声音温和得让人发毛。
林静雅注视着他那张堆满假笑的脸,忽然轻笑出声:“AA制过了大半辈子,离婚这件事咱们也AA吧......”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林静雅整个人都怔住了。
客厅的沙发上端坐着两位老人,正慢悠悠地品着茶,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明辉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见到她立即快步迎上前来。
“小雅回来啦?快进来歇会儿。”
他那过分温柔的语气让林静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僵在门口没有动弹,盯着那张笑脸,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真的是赵明辉吗?那个十二年来从未唤过她一声“小雅”的赵明辉?
“发什么呆呢?”他走过来,作势要接她的包。
林静雅本能地后退半步,将挎包紧紧抱在胸前。
“爸妈专程来看你了。”赵明辉的手悬在半空,略显尴尬地收回,转身对沙发上的老人说道,“妈,静雅下班了。”
婆婆站起身,脸上堆着热情过度的笑容,走到她面前仔细端详:“哎哟,静雅啊,你这气色真不错,完全看不出已经退休了。”
林静雅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公公也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明辉说你今天正式退休,我们特地赶过来看看。这些年辛苦你了。”
林静雅的手心开始渗出细汗。这一切太不寻常了。
从赵明辉反常的热情,到公婆过分的客气,每个细节都透着诡异。
他们已经十二年没有这样“和睦”地相处过了。
上次见面还是四年前儿子结婚,那时婆婆还因为礼金的事跟她大吵了一架。
“那个......爸妈是什么时候到的?”她试探性地问道。
“下午就来了。”赵明辉笑容满面地说,“我特意请假去接的。妈说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我说今天你退休,让你好好休息,这顿饭我来做。”
他亲自下厨?林静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明辉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摆在茶几上:“来,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静雅你也坐,忙了一天累坏了吧?”
她机械地走到沙发旁坐下,全身僵硬得像块木头。
婆婆递给她一个削好的苹果:“先吃点水果,待会就开饭了。明辉说今天要好好庆祝,准备了一桌子菜呢。”
她捏着那个苹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晚餐时,赵明辉陆续端上八道菜,荤素搭配,甚至还有她年轻时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来,静雅,尝尝这个。”他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里脊,“特意为你做的。”
林静雅盯着碗里的菜,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上一次他给她夹菜,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好像还是儿子刚上小学那会儿。
公公举起酒杯:“来,庆祝静雅光荣退休,往后就能轻松过日子了。”
“对对对,干杯。”婆婆也举起酒杯,“静雅啊,你在银行工作这么多年真不容易,现在总算能歇歇了。”
她端起酒杯,手指微微发颤。
这顿饭吃得她如坐针毡。赵明辉不停地给她夹菜,公婆也时不时关心她工作累不累、身体好不好。
这种虚伪的温情让她浑身不适,就像被人强行套上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饭后,赵明辉抢着收拾碗筷。
“你坐着歇会儿,碗我来洗。”他对她说,“难得退休,该享享清福了。”
林静雅坐在沙发上,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婆婆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静雅啊,明辉这孩子就是嘴笨,其实心里一直装着你。”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公公在一旁看电视,忽然说:“对了,我们这次带了三箱行李,明辉说让我们住客房,不会打扰你们生活的。”
林静雅的心猛地一沉。住?要住多久?
“就住几天吧。”她试探着说,“城里生活你们可能不太习惯。”
婆婆笑了:“哎哟,都这把年纪了,在哪儿不是住。再说你们也年过半百了,身边总得有人照应着。”
她紧紧攥着沙发垫子,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赵明辉从厨房出来,一边擦手一边说:“妈说得对,咱们都五十好几了,爸妈来住段时间,也能帮衬帮衬。”
帮衬?帮衬什么?
林静雅盯着赵明辉,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但他只是笑着,那笑容陌生得让人心寒。
那天晚上,林静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隔壁客房传来公婆的说话声,虽然听不真切,但能感觉到他们很放松。
她望着天花板,思绪纷乱如麻。十二年了,她和赵明辉早已成了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们分房而居,工资各自管理,连吃饭都是各做各的。
她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老,然后各自找块墓地安葬就算了。
可今天他突然像变了个人,对她嘘寒问暖,做饭夹菜。这种反常让她感到恐惧。
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闭上眼睛,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其实她和赵明辉,最初也是真心相爱过的。
那时她刚进银行工作,他在机械厂当技术员。两人是在同事的婚礼上认识的。
他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
他端着酒杯走过来,轻声问道:“你是一个人吗?”
她点点头。
“那我能坐这儿吗?”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追求她。每天下班,他都会准时出现在银行门口等她。
有一次下大雨,她没带伞,他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淋着雨送她回家。
母亲第一次见到他,就说这小伙子踏实可靠,是个过日子的人。
他们相处了一年多就结婚了。婚礼办得很简朴,就在单位食堂摆了几桌酒席。
那天赵明辉喝多了,抱着她流泪,说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待她。
新婚第一年,他确实做得很好。工资一发就全部交给她,连零花钱都不留。
下班回来就钻进厨房做饭,从不让她动手。周末带她去公园散步,给她买最爱吃的糖葫芦。
她怀孕期间,他更是无微不至。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晚上给她按摩浮肿的双腿,说是防止抽筋。
每次产检他都推掉所有事务陪着她,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比她还紧张。
儿子出生那天,他在产房外守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护士抱着婴儿出来时,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是个大胖小子!”他冲进病房,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静雅,咱们有儿子了!”
那时她觉得,这辈子嫁给他,值了。
儿子满月那天,赵明辉的单位发了年终奖,他全部拿回来交给她。
“以后孩子开销大,你好好存着。”他说。
坐月子期间,她母亲来照顾她。赵明辉对岳母也很孝顺,每天下班都去菜市场采购,回来给岳母打下手做饭。
母亲夸他懂事体贴,说她找了个好归宿。
那些年,他们虽然不算富裕,但日子过得温馨甜蜜。
儿子四岁的时候,他们攒够了首付,买下了现在这套房子。签合同那天,赵明辉紧紧握着她的手。
“从今往后,咱们就有真正的家了。”他说。
她依偎在他肩头,心里满是幸福。
可谁能想到,日子会变成后来那样。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记得很清楚。那年赵明辉升了职,当上了技术科的科长。
单位的应酬渐渐多了起来,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起初她还会等他回来,给他热饭热菜。后来等的次数多了,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她就不再等了。
他回来时总是满身酒气,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什么都记不清。
她忍不住劝他:“能不能少喝点?”
他不耐烦地摆手:“工作需要,你懂什么。”
渐渐地,他不仅晚归,脾气也变大了。儿子写作业慢一点,他就大声训斥。她做的饭菜不合口味,他就摔筷子。她想跟他聊聊天,他就说累了要休息。
她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有一天晚上,她给儿子检查作业,无意中瞥见赵明辉的手机屏幕亮了。显示着一条短信:“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改天请你吃饭。”
发信人备注是“小张”。
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那条短信像根刺,深深扎进她心里。
她没有立即质问他,而是开始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手机开始设置密码,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开始频繁加班,说是项目紧张。他的衣服上偶尔会沾染陌生的香水味,不是她用的那种。
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趁他洗澡时偷偷查看他的手机。试了好几次密码才成功,是他的生日。聊天记录删得很干净,但通话记录里有个号码出现得特别频繁。
她记下了那个号码。第二天,她拨通了那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声音甜美的年轻女子:“喂,请问是哪位?”
她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
晚上赵明辉回来,她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
“你和小张是什么关系?”
他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同事而已,你胡思乱想什么?”
“同事?”她冷笑,“同事需要天天通电话?”
“都是工作上的事。”他不耐烦地说,“你别疑神疑鬼的。”
“我疑神疑鬼?”她的声音开始发抖,“那你为什么设手机密码?为什么删聊天记录?”
“你偷看我手机?”他突然暴怒,“林静雅,你还有完没完?”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大吼。儿子在房间里听到动静,怯生生地探出头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赵明辉,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什么叫还有没有你?”他烦躁地挥手,“我在外面拼死拼活挣钱养家,你在家就这么对待我?”
她被他这话气笑了:“挣钱养家?我的工资不是钱吗?”
“行行行,你的工资也是钱。”他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我不想跟你吵,你冷静冷静。”
“你给我站住!”她追到门口,“把话说清楚!”
他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她站在门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儿子走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你别哭。”
她蹲下身抱住儿子,泪水打湿了他的头发。
那天晚上,赵明辉没有回来。她独自坐在客厅里,从天黑坐到天明。
手机响了,是婆婆打来的。
“静雅啊,明辉在我们这儿。”婆婆的语气很不友善,“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好好的吵什么架?”
她说:“妈,您让他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明辉都跟我说了,你怀疑他在外面有人。静雅,这你可不对,男人在外应酬是工作需要,你要学会体谅。”
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你别动不动就查手机,男人最讨厌这个。”婆婆继续说,“你把家照顾好了,他自然就会回来。”
她挂断电话,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后来赵明辉回来了,但他们之间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他不再解释什么,她也不再过问。
他的工资卡不再上交,说要自己管理。她也没反对,反正她有工资。
他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干脆不回来。她问起去向,他不是说加班,就是说和朋友聚会。她不相信,却也无可奈何。
有一次儿子发高烧,体温升到三十九度五。她给赵明辉打电话,他说在外面谈项目,走不开。
她独自抱着儿子去医院,挂号、排队、取药,忙到深夜。儿子打完针退烧后,她坐在病床边,望着孩子稚嫩的脸庞,泪水再次滑落。
第二天赵明辉回来,她告诉他儿子昨晚发烧住院的事。
他说:“哦,好了就行。”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她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陌生得可怕。
那年冬天,她父亲突然病倒,是突发性脑梗。接到电话时,她整个人都懵了。她告诉赵明辉要回娘家一趟,他说:“你去吧,我还要上班。”
她恳求道:“你能不能请个假陪我去?”
他皱眉:“请假?现在项目正在关键阶段,我怎么能请假?”
她只好独自返回娘家。
父亲躺在病床上,半边身子无法动弹。母亲守在床边,眼睛哭得红肿。医生说需要立即手术,费用要十五万左右。
她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还差六万。她给赵明辉打电话,问能不能先借点钱应急。
他沉默片刻,说:“静雅,咱们家也不宽裕。儿子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开销会越来越大。”
她说:“我爸等着钱做手术。”
“你不是有工资吗?”他说,“实在不行找你哥想想办法。”
她挂断电话,双手不住地颤抖。最后还是哥哥东拼西凑,勉强凑齐了手术费。
父亲手术那天,她守在手术室外。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单位打来的,说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她接完电话处理完工作,继续守在门外。
从早上七点等到下午四点,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需要长期休养。
父亲醒来后,第一句话就问:“明辉呢?”
她说:“他在家照顾儿子。”
父亲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在娘家待了半个多月,赵明辉一次都没来探望。
她母亲去世时,也是个寒冷的冬天。那天她正在单位开会,接到哥哥的电话,说母亲突然晕倒,送医抢救无效。
她冲出会议室,打车赶往医院。路上给赵明辉打电话,他说在开会,让她先过去。
她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她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仿佛只是睡着了。
她跪在床边,紧握着母亲冰凉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哥哥轻拍她的肩膀:“静雅,别太难过了。妈走得很安详。”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问:“赵明辉呢?”
哥哥无奈地摇头。
她又给赵明辉打电话,这次他接了。
“我妈走了。”她哽咽着说,“你能来一趟吗?”
“我知道了。”他说,“会议还没结束,你先处理着,我晚点过去。”
她等了他整整一天。从清晨等到深夜,从医院等到殡仪馆。他始终没有出现。
晚上十点多,他发来一条短信:“实在抽不开身,辛苦你了。”
看着那条短信,她的眼泪早已流干。
办丧事的那几天,赵明辉以工作繁忙为由,始终没有露面。亲戚朋友问起,她只好谎称他在外地出差。
哥哥看不下去了,私下对她说:“静雅,你这婚姻还能维持下去吗?”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回到家时,赵明辉正在打游戏。她站在门口望着他,忽然觉得心灰意冷。
“回来了?”他头也不抬地说,“饿了吧?自己弄点吃的。”
她走到他面前,关掉了电视。“赵明辉,我们需要谈谈。”
那天晚上,他们谈了很长时间。确切地说,主要是她在说,他在听。
她诉说着这些年的艰辛,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家庭,还要操心儿子的学业。她提到父母生病时,他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她说感觉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感情,只剩下儿子这个纽带。
他听完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问:“那你想怎么样?”
她说:“我们离婚吧。”
他抬起头看着她:“离婚?你考虑清楚了?”
她坚定地点头:“考虑得很清楚。”
“好啊。”他冷笑,“房子是我家出钱买的,儿子跟我姓,你净身出户吧。”
她愣住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他站起身,“想离婚分财产?门都没有!”
她说:“这房子的首付是我们共同出的,凭什么要我净身出户?”
“是吗?”他走进书房,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这是当年买房的付款凭证,钱是我父母出的。你出了多少?”
她看着那张凭证,一时语塞。当年买房时,确实是婆婆拿的钱,但她也出了一部分,只是没有保留收据。
“你要是真想离,可以。”赵明辉说,“但儿子必须归我,房子也归我,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第二天,公婆不请自来。婆婆一进门就指着她骂:“好你个林静雅,居然想离婚?我告诉你,没门!”
公公坐在沙发上,板着脸说:“静雅,明辉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懂得知足。”
婆婆继续骂道:“你以为离了婚你能过得更好?看看你自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嫁给谁?”
“我们赵家的门,可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她被他们骂得哑口无言。
那天晚上,儿子从学校回来,察觉到家里的异常气氛。他担忧地问:“妈,发生什么事了?”
她强颜欢笑:“没事。”
吃饭时,儿子突然放下碗筷,说:“妈,我不想你和爸爸离婚。”
她愣住了。
“同学们都在笑话我,说我爸妈要离婚了。”儿子眼眶泛红,“妈,你们别离婚好不好?”
望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那时儿子正在上初三,成绩下滑得很厉害。老师找她谈话,说孩子最近总是心不在焉,上课走神。
有一天她整理房间,发现儿子的日记本掉在地上。明知偷看孩子日记不对,她还是忍不住翻开了。
上面写着:“爸妈又吵架了。我不想他们离婚。如果他们真的分开了,我该跟谁?跟爸爸的话,我会想念妈妈。跟妈妈的话,爷爷奶奶一定会骂我。我该怎么办?”
看着那几行稚嫩的字迹,她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日记本上。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把赵明辉叫到客厅,平静地对他说:“离婚的事,我们暂时不提了。”
他挑眉:“怎么,想通了?”
“但是。”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从今天起,我们实行AA制。”
“AA制?”他愣了一下。
“没错。”她说,“工资各自管理,家庭开销平摊,房贷各付一半,儿子的费用也一人承担一半。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互不干涉。”
赵明辉想了想,点头同意:“行,就这么办。”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让她的心又凉了半截。
从那天起,他们真正开始了AA制的生活。她在记账本上详细记录每一笔开销,月底统一结算。水电费、物业费、日常采买、儿子的学费补习费,全部对半平分。
起初她还会和他一起吃饭,后来连做饭也分开了。他做他的,她做她的。有时他回来得晚,她就自己先吃。有时她加班,他也自己解决。
他们搬到了不同的房间,他住主卧,她住次卧。她把次卧重新布置了一番,换上喜欢的窗帘和床单,摆上精心养护的绿植。
那个小小的房间,成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儿子不理解,问她:“妈,你怎么搬到小房间睡了?”
她说:“妈妈一个人睡更踏实。”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赵明辉有时很晚回来,她从不问他去了哪里。他周末和朋友出去打牌,她也不干涉。
她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
周末她会和同事朋友一起逛街、喝茶、看电影。她报了瑜伽班,每周坚持去三次。她学习理财知识,把自己的工资合理规划,购买了基金和股票。
她甚至开始期待上班,因为单位比家里更让她感到温暖。
赵明辉也过得很自在。他想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不用向她报备。他的朋友来家里打牌到深夜,她也从不过问。他的工资怎么花,她更不关心。
他们就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各自过着互不相干的生活。
偶尔在家里碰面,他会简单打个招呼:“回来了?”
她回应:“嗯。”
然后各自回房。
儿子高中毕业那年,考上了外地的大学。送他去学校那天,她和赵明破天荒地一起前往。这是这些年来,他们第一次共同出远门。
路上他们几乎零交流,只有在为儿子整理宿舍时,才会简单交谈几句。
临别时,儿子紧紧抱住她。“妈,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说。
她轻拍儿子的背:“你也要好好学习,按时吃饭。”
儿子又看向赵明辉:“爸,你也要照顾好妈妈。”
赵明辉点点头:“放心吧。”
返程的路上,她和赵明辉依然相对无言。
她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儿子长大了,她再也不必为了他而勉强维持这个名存实亡的家了。
后来儿子大学毕业,在外地找到了工作,还成了家。结婚的费用,她和赵明辉各出一半。
婚礼那天,亲戚朋友都夸他们夫妻恩爱,把儿子培养得如此出色。她微笑着应付,心里却空落落的。
儿子婚后很少回来,他在外地安了家,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她和赵明又回到了二人世界。
但这一次,连维系他们的最后纽带也断了。
某个夜晚,他们难得都在家,各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电视里播放着新闻,却无人真正在观看。
赵明辉突然开口:“静雅。”
她抬起头:“什么事?”
“等你退休了,我们就离婚吧。”他说,“反正儿子已经成家立业,我们也没必要再勉强维持了。”
她愣了一下,轻轻点头:“好。”
他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她也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机屏幕,心里却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解脱?是伤感?还是麻木?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那晚躺在床上,她忽然笑了。这些年来,她和赵明辉就像两个合租的室友,用AA制的方式过着日子。
她以为这样就能坚持到最后。她以为退休之后,他们就能好聚好散。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她退休这天,他会给她来这么一出。
自那次谈话之后,她和赵明辉之间就达成了一种默契:撑到退休就离婚。
这个约定像一盏明灯,照亮了她余下的职业生涯。她开始认真规划退休后的生活。
她在手机里创建了一个专属相册,收藏了无数旅游攻略。云南的梯田、苏州的园林、敦煌的沙漠,她都想去亲眼看一看。
她还在网上查阅了许多养老公寓的资料,打算退休后就买一套小户型,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
同事们得知她要退休了,都为她感到高兴。
“静雅姐,退休后终于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年轻同事小刘说,“看你这些年真是太辛苦了。”
她微笑着回应:“是啊,总算可以休息了。”
“你和姐夫感情这么好,退休后可以一起出去旅游。”另一位同事说。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他还要再工作几年,我先自己出去转转。”
其实这些年来,单位里没有人知道她和赵明辉的真实关系。表面上,他们还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个家早就名存实亡了。
退休前的最后一个月,她开始整理办公桌。三十多年的工作资料,装了整整六个纸箱。
翻出那些老照片,看着照片中扎着马尾辫、笑容灿烂的年轻自己,她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充满朝气的姑娘,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个饱经沧桑的中年女子?
退休那天,单位为她举办了隆重的欢送会。领导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同事们也送来了鲜花和礼物。
她站在台上,强忍着泪水说:“谢谢大家这些年的照顾。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欢送会结束后,她收拾好个人物品,最后环顾了一眼办公室。那张坐了三十多年的椅子,那台用了十几年的电脑,还有窗台上那盆陪伴她八年的绿萝。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关上了门。从今天起,她自由了。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她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心情复杂难言。
她计划着回家就开始整理行李,过几天就去旅行。
她盘算着尽快和赵明辉办理离婚手续,早日开启新生活。她憧憬着未来的日子,终于不用再看他的脸色,不用再忍受他的冷漠。
然而当她推开家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那两位老人时,所有的期待都在瞬间破灭了。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一场噩梦。
公婆完全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婆婆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饭,吵得她根本无法安睡。
公公喜欢在阳台上抽烟,刺鼻的烟味飘进她的房间,熏得她直咳嗽。他们把客房变成了储物间,带来的大包小包堆得到处都是。
她的瑜伽垫被塞到了床底下,她精心养护的绿植被挪到了阴暗的走廊角落。
婆婆对她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
“静雅啊,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天天化妆?”
“这衣服也太单薄了,不够端庄。”
“你怎么老是往外跑?家里这么多事情等着你做呢?”
她强忍着没有发作。
第三天早上,婆婆端着一碗粥递给她:“我给明辉煮的,你也尝尝。”
她说:“谢谢妈,我已经吃过了。”
婆婆立刻拉下脸:“怎么,嫌弃我做的不好?”
她连忙解释:“不是的,我真的吃过了。”
用餐时,公公发话了:“静雅啊,你现在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以后买菜做饭这些事就交给你了。”
她放下筷子,平静地说:“爸,我退休是为了享受生活,不是来当保姆的。”
公公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叫什么话?我们是你公婆,你照顾我们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明辉在一旁打圆场:“妈,爸,你们别这么说。静雅刚退休,让她适应几天。”
婆婆冷哼一声:“适应什么?我们当年哪有什么退休?都是干到干不动为止。”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晚上,她实在忍无可忍,敲开了赵明辉的房门。
“你父母到底要住多久?”她压低声音问道。
赵明辉靠在床头玩手机,头也不抬:“怎么,住几天都不行?”
“住几天可以,但你要说清楚具体住到什么时候。”
他放下手机,看着她:“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有我的安排。”她说,“你不是说好了,我退休我们就离婚吗?”
“离婚?”他冷笑,“现在不合适。”
她愣住了:“什么叫不合适?”
“我父母刚来,你现在跟我提离婚,让他们怎么想?”
她气得浑身发抖:“赵明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重新拿起手机,“就是想请父母来住一段时间。你不是挺能干的吗?照顾照顾他们怎么了?”
她死死盯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根本就没打算现在离婚。或者说,他打算离婚,但不是在这个时候。
他要先让她伺候他父母,等他们住够了,或者他找到下家了,再跟她离婚。
她转身要走,赵明辉叫住她:“等等,静雅。”
她回头看他。
“这个月的生活费,你打算怎么分摊?”他问道。
她气极反笑:“你说该怎么分摊?”
“我父母来了,开销肯定增加了。”他理直气壮地说,“我觉得你应该多出一些。”
“凭什么?”
“他们是我父母,但也是你公婆啊。”他振振有词,“你不该尽点孝心吗?”
她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赵明辉,你还要脸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要脸吗?”她提高声音,“十二年了,我们一直AA制,各过各的日子。现在你父母来了,你让我多出钱?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些年来你为我父母出过一分钱吗?”
“你又翻旧账!”他也怒了,“这些陈年旧事你要说到什么时候?”
“陈年旧事?”她冷笑,“我妈去世时你在哪里?我爸住院时你出过一分钱吗?现在轮到你自己父母了,你就想起天经地义了?”
“那不一样!”他吼道,“他们是我父母,辛辛苦苦把我养大!”
“我父母就没养我吗?”她也吼回去,“赵明辉,你凭什么这么双标?”
客厅里传来公婆的声音:“怎么回事?”
她和赵明辉同时噤声。
婆婆推开门,不满地看着他们:“大半夜的吵什么?”
“没事妈,您去休息吧。”赵明辉说。
婆婆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回到自己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
她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鼾声,心潮起伏。她本以为熬过了这些年,终于可以重获自由。
可没想到,赵明辉还要给她这最后一击。他要让她伺候他父母。他要继续用道德绑架她。
他以为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忍气吞声。但他错了。她已经忍够了。
第二天清晨,她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独自出了门。
她先去银行打印了这些年的账户流水。随后又去律师事务所咨询了离婚事宜。
律师听完她的陈述,肯定地说:“林女士,根据您描述的情况,您完全有权利提出离婚。而且在财产分割方面,您不会处于劣势。”
她点点头,心里有了底气。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她去见了几个知心好友。闺蜜徐敏听完她的遭遇,气得直拍桌子。
“我早就说过赵明辉这个人靠不住!”她说,“你当初就该果断离婚。”
她苦笑:“那时候是为了孩子。”
“现在孩子都成家立业了,你还犹豫什么?”徐敏握住她的手,“静雅,赶紧离婚,别再让他继续折磨你了。”
她说:“我知道,已经咨询过律师了。”
“那就好。”徐敏心疼地看着她,“静雅,这些年你太不容易了。”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这些年来,她从未向任何人倾诉过自己的处境。在外人眼中,她和赵明辉始终是模范夫妻。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段婚姻早就千疮百孔。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赵明辉和公婆正在用餐。
见她回来,婆婆阴阳怪气地说:“哟,还知道回家啊?我还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了呢。”
她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赵明辉跟过来,敲她的门:“静雅,开门。”
她打开门,冷冷地看着他。
“你今天去哪儿了?”他问道。
“出去散心。”
“散心?”他皱眉,“妈特意做了饭,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
赵明辉盯着她看了半晌,说:“静雅,你别闹脾气行不行?爸妈就是来住段时间,你至于这样吗?”
“我没有闹脾气。”她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要过自己的生活。”
“过自己的生活?”他冷笑,“你到底还当不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赵明辉,你觉得呢?”
他被她的眼神震慑住,愣了一下。她砰地关上了门。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了年轻时光,赵明辉穿着洁白的衬衫,微笑着对她说:“这辈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她伸手想要抓住他,却扑了个空。醒来时,枕头已经被泪水浸湿。
望着窗外的夜色,她忽然想通了。那个曾经对她好的赵明辉,早就消失不见了。现在的赵明辉,只是个自私自利的陌生人。
第五天清晨,她起床时听到客厅里的谈话声。是赵明辉和他的父母。
她站在门后,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明辉啊,你媳妇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婆婆说。
“她就这个脾气,妈您别往心里去。”赵明辉说。
公公说:“我看她是不想让我们长住。”
“不会的。”赵明辉说,“她就是刚退休,还没适应。过阵子就好了。”
婆婆说:“我看她是铁了心要离婚。你们都这个岁数了,还折腾什么?”
她的心猛地一紧。
赵明辉沉默片刻,说:“妈,您放心,我不会和她离婚的。”
“那就好。”婆婆说,“这房子是咱们家的,可不能便宜了她。”
“我知道。”赵明辉说,“所以我才把您二老接来。有你们在,她就不敢提离婚了。”
她紧紧握住门把手。
原来如此。原来他接父母来,就是为了逼迫她就范。
他以为她会为了面子,为了不被外人说闲话,就会继续忍耐。他以为她会像从前一样,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就会妥协。
但他真的了解她吗?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三人见到她,同时愣住。
“早上好。”她平静地说。
婆婆尴尬地笑了笑:“静雅啊,起床了?要不要吃早饭?”
“不用了,我出去吃。”
她换好鞋,拿起手提包就要离开。
赵明辉站起身:“你又要出去?”
“是的。”她回头看他,“有问题吗?”
“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他皱着眉,“爸妈来了,你至少应该陪陪他们吧?”
“陪他们?”她冷笑,“他们是你父母,不是我父母。要陪也是你陪。”
公公猛地拍桌:“你这叫什么态度?”
她平静地看向公公:“爸,我这态度怎么了?当年我妈病重,我请赵明辉陪我去医院,他说工作忙。我妈去世,我求他来送最后一程,他说走不开。现在轮到你们了,他就能放下所有工作接你们来长住?”
公公被问得哑口无言。
婆婆插嘴道:“那能一样吗?明辉是我儿子!”
“没错,他是你儿子。”她说,“可他也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这些年来,他尽过一天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吗?”
赵明辉的脸色变得铁青:“林静雅,你够了!”
“我够了?”她转向他,“赵明辉,你还有脸说我够了?”
她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十二年前,你出轨,我为了孩子忍了。这些年来我们AA制,各过各的,我也忍了。你说好退休后离婚,我信了。可现在,你又来这一套,把你父母接来,想用道德绑架我?”
“我没有!”他急忙否认。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冷笑,“赵明辉,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林静雅吗?”
她转身回到房间,拉开抽屉。
赵明辉跟进来:“你要做什么?”
她没有理会,从一叠旧衣物底下取出那个牛皮纸袋。纸袋的边角已经泛黄,显然存放了很久。
她拿着纸袋走到客厅,公婆都紧张地看着她。
“赵明辉,我们好好谈谈。”她把纸袋放在茶几上。
他看着那个纸袋,眼神闪烁:“谈什么?”
“谈谈我们的婚姻。”她坐下来,“也谈谈你父母的去留问题。”
婆婆说:“有什么好谈的?我们是来看你们的,住几天都不行吗?”
“如果真是住几天,我欢迎。”她直视着婆婆,“但你们是来长住的,对吗?”
婆婆的脸色变了。
她继续说:“赵明辉接你们来,是想让我伺候你们,对吗?他觉得我退休了,有的是时间,正好给你们养老。”
“这有什么不对吗?”公公说,“养儿防老,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她笑了,“那当年我父母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天经地义?”
公公一时语塞。
她看向赵明辉:“你父母来住,我没意见。但是,生活费必须重新计算。”
赵明辉皱眉:“又来了。”
“是,又来了。”她说,“我们AA制十二年了,一向分得清清楚楚。现在多了两个人,当然要重新计算。”
“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婆婆不满地说。
“我斤斤计较?”她看向婆婆,“那当初是谁提出买房的钱要分清楚的?是谁说儿子结婚的费用要各出一半的?现在轮到你们,就不需要计算了?”
婆婆无言以对。
赵明辉坐下来,说:“林静雅,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凭什么要求我伺候你父母?”
赵明辉不耐烦地说:“什么叫伺候?养儿防老,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林静雅气得浑身发抖,“那我妈病重时你在哪里?”
“你又翻旧账!”赵明辉烦躁地挥手,“这些陈年旧事你要说到什么时候?”
林静雅愣住了,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眼中的怒火已经熄灭,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
她转身走向卧室,步伐缓慢而坚定。
赵明辉皱眉:“你要做什么?”
林静雅没有回答。她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从一叠旧衣物下面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纸袋的边角已经泛黄,显然存放了很长时间。
她走回客厅,将纸袋递到赵明辉面前。
赵明辉疑惑地接过,打开纸袋。
当他看清第一页纸上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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