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橙周景南清月《春光浪费》
和周景南恋爱的第八年,我向他提了分手。
他紧紧皱起眉,问为什么。
“就因为我忘了给你过纪念日,没给你准备礼物?”
我突然觉得疲倦:“就当是因为这个吧。”
周景南气笑出声:“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就为这点儿小事要跟我分手,应橙,你别后悔。”
不会后悔的。
周景南永远不会知道,从他开始和另一个女孩儿过纪念日起,我就在让自己学着离开他了。
毕竟,我已经没有下一个八年,可以继续在他身上浪费。
“为什么,就因为我忘了给你过恋爱纪念日,没给你买礼物?”
客厅里,我和周景南坐在长桌的两头。
分明可以用“举案齐眉”来形容的场面,此刻却充满了浓重的对峙意味。
周景南漫不经心地扯了下领带:“说话,你确定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跟我分手?”
我点了点头:“是。”
他冷冷嗤笑了一声:“别闹了,大不了我给你补过一个纪念日就是。”
我摇头,说不需要。
许是我太过油盐不进,周景南彻底不耐烦了,他豁然起身,脸色不太好地看我。
“行,应橙,你别后悔。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没想到你会把感情当做儿戏,这么轻易就说分手,你最好是真的离得开我。”
意料之中的指责,听得我眼睛发酸,我很想站起来大声反驳周景南。
我没有把感情当做儿戏,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八年里,这是我第一次提分手,我那么珍视这段感情。
是你,是你一次次让我失望透顶,让我感觉不到爱……
可是没有必要了,既然已经决定好要离开,就没有必要再耗费心力去辩驳。
周景南突然踹了桌子一脚,声音大得惊天动地,让人心里狠狠一颤。
“既然要分手,那你就给我滚,这里是我家。”
“好。”我起身走进卧室,拿出提前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周景南跟在身后,倚到了门边看我。
“原来你是早就想好要走了?应橙,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提分手,是不是因为你变心了,对我腻了?”
听着他阴阳怪气地胡搅蛮缠,我叹了口气。
“那你呢,周景南,跟你的小助理过相识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你有变心吗,你有对我腻吗?”
听我骤然提起他的助理,周景南像恼羞成怒炸了毛的猫,对着我大骂。
“应橙你在胡说什么?你说这些有考虑过清月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吗,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跟你解释过多少回了,我跟她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最多是我欣赏她,那次过纪念日也是她闹着玩儿的,你吃醋吃够了没有?!”
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景南的电话便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暴怒的神色柔和下来,接起电话时也带着宠溺的轻声细语。
“喂,又怎么了?”
我和他隔得不远,能听见他手机里传来的耳熟的声音,有人抽泣着撒娇。
“景南哥,我出门不小心撞车了,怎么办啊……”
周景南紧张地直起了腰:“什么?你在哪儿,人没事儿吧,地址发我,我马上来,不要怕。”
挂断电话,他眼神复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大开的行李箱。
他说:“应橙,清月那里出事了,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在这座城市,我不可能不管她。”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刚刚说要你搬走也是气话,你就乖乖在家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城西的那家蛋糕好不好。”
说是问询,但其实并没有要得到回答的意思,周景南独断专行惯了。
他不再和我多说什么,生怕他的小助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吃了亏受了伤,急匆匆地就出门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有眼泪滑落。
城西那家蛋糕,是我以前就爱吃的,但周景南已经很久没有特意绕路去给我买过了。眼下再提起,只是为了安抚我,好去替林清月解决麻烦而已。
让我滚的时候,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我在这座城市,其实也是无依无靠一个人。
当年我和父母断绝关系,跟着他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说以后会努力给我一个家,后来我们买了大房子,他却说这里只是他的家。
也许他和林清月是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僭越行为,但这碗夹生的米饭我也不想再吃了。
我无法忍受,我喜欢的人,会在另一个女孩儿说家里停电害怕时,赶去她家陪她一整晚。
在她工作犯错时从不责怪她,而是笑着安慰她帮她擦去眼泪。
甚至纵容她叫自己“景南哥”这样亲密的称呼,跟她一起过一个所谓的认识一周年的纪念日,却连和我的恋爱纪念日都忘了。
我提起行李箱,最后再看了眼这个和周景南生活了很久的地方,然后转身离开。
就这样吧。
我带着行李箱搬进了一个老小区,这是我提前租好的房子,我的确早就想好了要走,所以前两个月一直在网上做兼职攒钱,如今才能有离开的底气。
按理来说,周景南的公司其实也该有我一份,但我没要,我要了没用。他也没提,或许是他笃定我不可能会真的离开他。
曾经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但真正走出来才发觉,比起心痛难过,我更多的还是轻松释然。
把周景南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拉黑,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我倒头就睡去,和周景南吵那一场架还是太累了。
这一觉我睡得天昏地暗,再醒来,刷了刷手机,恰好看见林清月新发的一条朋友圈。
一张照片拍进去了周景南的侧脸,窗外是城市繁华的夜景,桌上摆着西餐红酒,显然是在哪家高档餐厅拍的。
配文“感谢景南哥来帮我解决麻烦,担心我受了惊还带我去吃饭,真的要给他颁一个最好老板奖了!”
虽然对周景南已经不再抱期望,但此时心里还是不由得被刺了一下,他说要带城西的蛋糕,怕是在忙着和林清月吃饭的时候就忘了。
而林清月朋友圈里的下一条内容,就是关于她和周景南去过纪念日的。
也是在餐厅,周景南还送了她一条项链做礼物。
当时为这件事我和周景南大吵了一架,周景南解释林清月只是闹着玩儿而已,项链也只是员工礼物,他作为老板关心一下员工没什么不妥。
听着他话里话外对林清月的维护,我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景南以为我是想通了,实际上我只是不想再争论了,这件事作为最后的导火索,点燃了从林清月出现开始就掩埋在心底的众多小刺。
好在以后我跟他们大概也不会再联系了,我动动手指,把林清月的联系方式也删去。
没过两天,上学时认识的一个朋友说自己要过生日了,请我去吃饭,我再三询问周景南会不会去,得到否定的答案。
等我到了饭店,要进包厢时,却听到了朋友和周景南聊天的声音。
“应橙真和你分手了啊,她怎么舍得?”
“闹脾气呗,还把我给拉黑了,这几天人都联系不上,多亏有你给我牵线搭桥。”
“好说好说,不过应橙多少有点儿不识好歹了,以景南你现在的身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肯继续跟她在一起都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吧,她还作死作活要分手。”
周景南轻笑,语气洋洋得意:“你以为她真舍得跟我分手啊?我保证等会儿她见到我就要主动求复合了,不信你等着吧。”
主动求复合吗?我深吸口气,推开包厢门走进去,周景南看见我时眼睛一亮,我目不斜视朝他走去。
“应橙……”
我没让他继续说话,抄起桌上的一杯饮料就泼到了他脸上,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更刺耳的是另一道从门口传来的声音。
“景南哥,你没事吧?!”
是的,这场我和周景南共友的生日聚会上,周景南还带了林清月来,我像被逼着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膈应。
周景南忙着用纸巾擦脸,林清月冲到他身边关心他,还不忘推我一把,但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反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林清月愣住了,眼里顿时就蓄满了眼泪。
她委屈巴巴地去拉周景南的衣角:“景南哥……”
我冷笑着怼她:“找你景南哥有什么用,你推我,我还手,有什么不对吗?”
周景南沉下脸:“够了应橙,你冲我发脾气就算了,欺负清月干什么?”
“我知道你吃她醋嫉妒她,但我也说了,我不喜欢她。我只是看她家庭条件不好,还那么努力那么聪明,想起以前我们的样子,才会对她多关照一点,你连这都接受不了吗?”
周景南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却没注意到林清月晦暗扭曲的目光。
我懒得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于是只从包里掏出了红包递给朋友。
朋友神色尴尬地接过,我一脸平静。
“生日快乐,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跟你说这话了,以后我们就不必再来往了。”
说完我又扭头看向周景南:“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接不接受你和林清月暧昧都不重要。”
“但是周景南,别在背后跟人议论我,觉得我配不上现在的你你就更应该爽快放手,我不想让我们过往的八年都变成难堪的笑话。”
周景南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想要上手来抓我:“应橙,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退后一步,他闭嘴了。
直到我走出包厢,才听见身后朋友的声音。
“完了,我看应橙是真要跟你分开了。”
周景南声音发虚:“不,不可能,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
走出酒店,夜风一阵阵吹来,耳边还回响着周景南那句“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
是啊,那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呢。
十八岁的时候我整天哭,因为爸妈更偏心体弱多病的妹妹,我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一个,但如果妹妹生病或是跟我起争执了,我又永远是被指责的那一个。
“你怎么那么不懂事,你是想气死你妹妹吗?”
“你是姐姐,不知道要让着妹妹照顾好妹妹吗!”
“我真希望我从来没生下过你,我们有你妹妹就够了……”
那时候我太看重亲情,又觉得委屈,明明我从没有主动挑事,是妹妹先骂的我,明明我只比她大一岁,为什么每次新衣服新鞋子和好吃的都没有我的份,挨骂的却永远是我。
因此每次想起这些话和小事,都会哭得喘不上气。
周景南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只是有一天,他突然给我递来了一支冰棍。
“你好像从来没有过零花钱,以后我的零花钱都分你一半。”
我接过冰棍,手足无措,却记住了周景南干净又张扬的笑脸。
后来他开始对我好,会在意我的情绪,会逗我开心,在我来例假时跑去小卖部帮我买卫生巾。
高考结束后他向我表白,我答应了,他看着我,说出的话近乎发誓。
“应橙,不要怕没有人爱你,以后我会把全部的爱都给你。”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也虔诚地相信他会说到做到,于是就这么在一起了八年,漫长到快要占我人生中的三分之一。
我想起十八岁时周景南结巴着第一次向我告白;想起十九岁时我和父母决裂,周景南半工半读养我;想起二十岁时两人一起创业,就睡在小小的工作室里,周景南和我说要把天花板刷成星空顶,送我一抬头就能看见星星……
后来那个工作室发展成了占地三层楼的公司,周景南买了一辆有星空顶的劳斯莱斯,但那个红着脸和耳朵说喜欢的少年,早在不知不觉间烂透了。
我抑制不住地干呕,吐出来的是鲜红的血,却没有多惊讶,只平静地把血迹擦去。
是的,两个月前,我确诊了胃癌。但那个时候,周景南已经跟林清月打得火热,他没有注意到我日渐苍白的脸色,没有察觉到我床头多出的药瓶。
甚至没看见,我就放在抽屉里的诊断书。
我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周景南,我想无论如何,在生命的尽头还是应该跟爱的人在一起吧。
可就在我想要说出口的时候,看着周景南低头与林清月发信息,脸上挂着不自知的笑意,突然就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算了吧,我等不到周景南娶我了,不如干脆就在此时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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