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沐雨《我把命换给妹妹养的猫后，家人才夸我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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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心病妹妹养了三年的猫丢了，她哭得喘不上气，险些犯病。
我妈红着眼打我，骂我没看好猫，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爸爸把我关在门外，让我找不到猫就不准回家。
初冬的深夜，大雨倾盆，我为了找猫，失足滑进了冰冷的河里。
第二天，妹妹的猫自己回来了，一家人和乐融融地抱着猫看电视。
妈妈划着手机，轻描淡写地在家庭群里发了一句：
“气还没消呢？玩够了就赶紧滚回来。”
她还不知道，我已经被泡得浮肿的尸体，正挂在下游的河道闸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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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了。
从被爸爸一把推出家门，踉跄地跌进雨夜里，已经整整三个小时。
一切都是因为那只妹妹养了三年，视若珍宝的布偶猫雪球。
下午，我只是开门签收了一个快递，一道白影嗖地窜了出去。
等我反应过来，雪球早已不见了踪影。
沐雪当时脸色就白了，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她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唇都泛起了淡淡的紫色。
她的先天性心脏病，最受不得这种刺激。
家里瞬间兵荒马乱。
妈妈抱着她，一边顺气一边翻找急救药，吼道：
“药呢！快拿药来！沐雨，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爸爸手忙脚乱地递上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怒火和失望。
沐雪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虚弱地靠在妈妈怀里，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声音细若游丝：
“姐姐，我的雪球，它会不会冷，会不会怕。”
就在那一刻，我成了全家的罪人。
妈妈红着眼圈，情绪失控地冲过来，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连只猫都看不住！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要是雪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爸爸没有劝阻，只是脸色铁青地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然后指向门外，厉声道：
“去找！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没有给我拿伞的机会，没有一句关心外面天气如何。
我就这样被推出了家门，推入了这片冰冷的雨幕中。
“雪球，快出来啊。”我的声音越来越哑，又冷又累，脚步踉跄。
我找遍了小区花园、灌木丛、车库角落，甚至翻遍了附近的几个垃圾箱，生怕它被困在哪里。
雨水糊住了眼睛，冷风一吹，我不受控制地哆嗦，牙齿咯咯作响。
手指冻得通红，几乎失去了知觉。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疾驰而过的车，溅起一片冰冷的污水。
我好冷，好饿，好想回家。
我想念家里温暖的灯光，想念干燥柔软的毛巾，甚至想念妈妈哪怕带着责备递过来的一杯热水。
可是我不能回去。
爸爸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锁，把我锁在了这个雨夜里。
找不到猫，我就没有家。
雨更大了，砸在雨棚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我走到河边，这是最后可能的地方了。
有人说猫受到惊吓可能会往水边跑。
河面因为雨水而上涨，水流湍急，漆黑一片。
我扶着湿滑的栏杆，努力探出身，试图看清堤岸下的情况。
“雪球！雪球！”我用尽力气呼喊。
脚下一滑，踩到了满是青苔的砖块。
我来不及惊呼，冰冷的河水已经迅速淹没了我的口鼻。
刺骨的寒意瞬间夺取了我所有的呼吸和思考。
河水很急，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我向下沉。
我拼命挣扎，河水不断灌入，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
我试图呼救，但每一次张口，更多的水便涌了进来，让我窒息得更加厉害。
意识模糊间，我好像看到了家里的灯光。
那么温暖，却那么遥远。
我最后的感觉，是额头似乎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剧痛之后，我失去了知觉。
意识到自己死了以后，
我感到一阵茫然和无措。
我带着对生前的一丝执念，本能地向着家的方向移动。
灯光柔和，客厅里开着暖气。
沐雪蜷缩在沙发里，身上盖着小绒毯，脸色还有些苍白。
妈妈端来一碗冰糖雪梨，吹了吹，递到沐雪嘴边：
“雪儿，再喝点，润润肺，吓坏了吧？”
沐雪喝了一小口后问：
“妈妈，姐姐还没回来吗？雨好像更大了。”
爸爸拿着遥控器换台，看向窗外说：
“不管她！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让她长点记性！要不是她毛手毛脚，你能吓成这样？”
妈妈叹了口气，给沐雪擦嘴角：
“小雨也是不小心。不过这丫头确实不够细心，都这么大的人了......”
沐雪说：
“可是，外面好冷。”
她望向门口：
“雪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妈妈安慰她：
“雪球肯定躲在哪里避雨呢，明天就回来了。你才是最重要的，可不能再生病了。心脏还难受吗？”
沐雪摇摇头。
爸爸拿起手机：
“雪儿，看爸爸新给你买的会唱歌的玩偶，喜不喜欢？”
他把手机递到沐雪面前。
沐雪暂时忘记了门外的我和丢失的猫。
妈妈朝门口看一眼，低声说：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躲躲雨，找个地方歇歇。”
爸爸听见了，哼了一声：
“歇什么歇？猫没找到她还有脸歇？就该让她吃点苦头！”
时间过去，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
沐雪打哈欠，妈妈催她去睡觉。
“不等姐姐了吗？”沐雪问。
“不等了，她那么大个人了，没事的。你快去睡，休息好了身体才能好。”
妈妈扶沐雪起身，走向卧室。
爸爸站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空荡荡，一片漆黑。
他皱了皱眉，心里有点烦躁，但更多的是恼怒。
他没有开门，也没有打电话。
他觉得这是必要的教育。
做错了就要承担后果。
他转身回客厅，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壁灯，走进卧室。
家里彻底安静，只剩下雨声。
温暖的房子里，三个人逐渐入睡。
我漂浮在客厅中，看着熟睡的家人，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妈妈在梦里埋怨，爸爸在梦里生气，沐雪在梦里梦见雪球回家。
我想告诉他们我就在这里，但我做不到。
没有人知道，几百米外冰冷的河水里，他们埋怨的家人，已经死了。
第二天是阴天，雨停了。
沐雪睡到快中午才醒。
她走出卧室，妈妈在阳台晾衣服。
“妈妈，姐姐回来了吗？”沐雪问。
妈妈放下衣服，走过来摸她额头：
“没呢。这丫头，脾气还挺犟。”
“饿了吧？早餐在桌上，快去吃。”
爸爸一早上班去了，没问我。
沐雪吃着早餐，不时看向门口。
她不是不担心我，但父母的反应让她觉得，姐姐做错事，受惩罚是应该的。
她喝完牛奶时，阳台传来一声猫叫。
“喵呜”
沐雪抬头：“雪球？！”
她冲去阳台。
走失一夜的布偶猫蹲在角落，慢慢舔着脏爪子。
毛沾了泥，但没受伤，蓝眼睛里一副吃饱玩够的样子。
“雪球！你真的回来了！”沐雪抱起猫，脸贴它微湿的毛，
“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
妈妈过来看到猫，松了口气，笑了：
“真的自己回来了！这猫聪明，认得家。”
她忘了昨夜怎么为丢猫着急、怎么骂我。
她拿毛巾给猫擦毛，倒上猫粮和水。
沐雪抱着妈妈胳膊笑。
猫回来了，家里轻松起来。
妈妈给爸爸打电话，语气轻快：
“猫自己回来了，没事了，雪儿可高兴了。雨儿？还没回呢，估计还闹脾气。等她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妈妈对沐雪摇头：
“看你姐姐，这么大了不懂事，猫都回来了她还不回，非要人请？”
沐雪小声说：“也许姐姐没找到猫，不好意思回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家人还真生气？”妈妈说，
“等她回来，非得说说她，以后不能这么毛躁。”
她们都以为，我在用沉默表达委屈。
傍晚，爸爸下班回来。
看到沐雪怀里的猫，他笑了。
逗了逗猫，随口问：“小雨还没回？”
“没呢。”妈妈摆着碗筷说，
“气性真大。别管，饿了自己就回了。雪儿，吃饭，今天有你爱的糖醋排骨。”
一家人吃饭，电视播着新闻。
和乐融融，仿佛昨夜的小插曲已过去。
那个因猫被赶出门、在雨里找了一夜的女儿，好像只是闹别扭、暂时缺席。
爸爸说：“让她长点记性也好，以后知道轻重。”
没人想到去我朋友家问，没人想到打电话。
或许打了但没通，以为我赌气关机。
在他们看来，我是大学生了，是大人了。
闹次失踪，不过是青春期一点叛逆，没什么。
他们习惯我的存在，习惯我“失误”和挨骂，更习惯我的“坚韧”。
我总能自己处理好情绪，默默回家，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次，他们也以为就这样。
晚饭后，沐雪抱猫看电视，爸爸看手机新闻，妈妈收拾完厨房，也坐下刷家庭群。
群里静悄悄，最后一条是昨天下午她问我快递拿了没。
妈妈划着屏幕，打了行字，发送。
“气还没消呢？玩够了就赶紧滚回来。”
她不知道，这信息永远不会有回音了。
雨后，工人们正清理栅栏，防止堵塞。
一个年龄稍大的工人穿着雨靴和水裤，用长杆耙子勾拉卡住的杂物。
水流很急，他有些吃力。
“这天气，一下雨就忙不完。”他抱怨着，一边检查栅栏。
突然，他停住了。
闸门角落的栅栏后，浑浊的水里卡着一样巨大的东西。
颜色深暗，随水晃动。
“那是什么？”他眯眼喊道。
同伴过来，两人用耙子小心地去勾。
随着钩子浮出水面，露出一张被水泡得肿胀惨白、毫无生气的脸，和散乱的黑发。
老张吓得松开耙子，踉跄后退，几乎摔倒。
“人！死人！”他声音变调，手指发抖。
同伴也脸色发白，急忙用对讲机向上级报告。
厂区警报响起，管理人员和保安迅速赶来封锁现场，并报警。
警察和打捞队很快到达。
专业人员小心地将我的遗体从栅栏处解脱，打捞上岸。
我的遗体已经僵硬，严重浮肿，皮肤发白起皱，难以辨认五官，只能从身形和衣物看出是年轻女性。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夜，符合溺水特征。
额角有严重撞击伤，可能落水时造成。
未见其他明显外伤。
在勘查过程中，一位老警察发现岸边泥土有滑落的痕迹。
旁边一棵柳树的低矮枝条有断裂现象，推测可能是我落水前最后抓住的东西。
警察在我湿透的口袋里，找到一个泡坏的手机，和一张同样湿透但还能辨认的塑封学生证。
照片上的我笑容干净，眼神明亮，略带羞涩。
姓名：沐雨。年龄：19岁。学校：北华大学。
王警官看看学生证，又看向地上冰冷的遗体，沉重叹息。
他们勘查河道上下游，初步判断我很可能在上游某处失足落水，被急流冲到闸门。
“通知家属吧。”王警官干涩地说。
家里的气氛依然松弛。
妈妈发完微信，没有回复。
她撇撇嘴，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这丫头，还真来劲了。”
爸爸看了一眼手机：“打个电话试试？”
妈妈拨通我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妈妈愣了一下，火气涌上来，
“还关机？真是反了她了！”
“或许手机没电了吧。”沐雪抱着猫小声说，但心里觉得我这次脾气闹得有点久。
“没电了不会借个电话打回来？她就是诚心让我们着急！”妈妈没好气地说。
爸爸沉默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拿起手机翻找我室友的电话。
门铃突然响了。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肯定是姐姐回来了！”沐雪放下猫跑去开门，
“她肯定没带钥匙！”
妈妈板起脸，准备教训女儿。
爸爸感到一丝心慌，门铃声过于正式急促。
沐雪打开门。
门外不是我。
是两名穿制服的警察，表情严肃。
“请问，这里是沐雨的家吗？”警察声音低沉。
空气凝固。
妈妈脸上的怒气僵住，爸爸的手顿在半空，沐雪满脸茫然恐惧。
“是，是的。”爸爸心脏一沉，踉跄走到门口，
“警察同志，我女儿，她怎么了？”
妈妈脸色发白，声音颤抖：“是不是出事了？她闯祸了？”
警察看着他们，眼神同情：
“请节哀。今天上午在下游河道闸门处发现了她的遗体。初步判断是意外溺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