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乔安顾锦城《此生长忆是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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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三年,顾锦城养了三年的金丝雀又闹脾气跑了。
这一次为了找到她,他不惜闹得全城皆知,还放话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一个名分。
放话的当天,家里就已经替我准备好了家法。
他跪在我面前字字恳求:“冉冉怀孕了,我不能再辜负她。”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而我只是平静地为他准备了一份新婚贺礼。
转头在冷冻库里挑了颗优质精子喜当妈。
后来,他红着眼将我拦下:“乔安,再给我一次机会,孩子和你,我都要。”
01
苏冉是顾锦城养在外面的女人。
她被顾锦城藏起来的第一天我就见过她。
女人有一双无辜单纯的小狗眼,还有科技感十足的火辣身材。
她不愿当小三,可又爱顾锦城爱得无法自拔。
两人痴缠万分,每隔一段日子,苏冉就因爱而不得等各种理由消失。
起初顾锦城还会因为忌惮我,暗暗找寻。
直到这一次,苏冉离开前给他发消息:“我会护着我们的孩子直到生命尽头,希望未来的我会感激现在的自己——离开你,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再也按捺不住,私自动用了我的关系网,找到了她。
那天的雨很大,收到消息的我,在屋檐下等了一会。
便看见从大门处走近的顾锦城。
他被雨水淋了个透彻,平日里该站在他身侧撑伞的管家陈叔,此刻低垂着眉目恍如未见。
他径直跪在了廊檐下,雨水冲得他的双眼有些睁不开。
为了遮盖雨声,他有些声嘶力竭:“冉冉怀孕了,我不能再辜负她。”
“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你答应不动她,我认打认罚。”
我皱了眉,他这幅样子实在难看。
有人取来了一柄长鞭,恭敬向我呈上:“小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我挥了挥手,对上顾锦城惊诧的眸子。
我生在血雨腥风里杀出重围的乔家,重杀伐,手段毒辣。
上一次我动家法,只是因为他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
甜腻花香,馥郁芬芳。应该是苏冉身上的味道。
皮质长鞭轻巧,被水浸了一夜的柔韧度刚好,挥舞起来也趁手。
可打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就有些乏味了。
满屋子的血腥味里,顾锦城惨白着一张脸喘息:“乔安,你总要告诉我一个理由。”
那张向来温柔讨好的脸在那一刻因愤怒而多了几分棱角,像极那人。
我屏住呼吸,随即笑了。
“下次回家记得洗澡。”
丢下这句话的我扭头就走。
也是那一次之后,我明确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顾锦城要背着我养几个女人我无所谓,我只看脸。
为了那张脸,让我做什么都行。
人人都知道我是性格古怪的乔家大小姐,但只有在顾锦城面前,温顺得像只绵羊。
我会为他亲手熬羹汤,会替他熨好笔挺的衣裳,甚至容忍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苏冉欢好。
他隐秘工作做得很好,为了瞒着我,连套像样的房子都没敢给她,只是陪她在那破旧的出租屋里度过春秋冬夏。
在面对我的时候,他会将我护在怀里说些情话,看着我不小心因为煲汤而烫红的手背,也会颤抖着声音满眼心疼。
我想,这就够了。
可看到顾锦城卑微跪在地上求我放过苏冉和他们孩子的那一刻,我忽然就明白——这段关系,是时候结束了。
屋外的雨似乎更大了,顾锦城眉眼朦胧,似乎在等我用更狠的方式罚他。
可我只是平静看了一眼花园里他亲手为我栽下的玫瑰花田,此刻被倾盆的雨水敲打得不剩多少艳色。
“离婚协议我一会让人准备,你签完就可以找时间搬出去了。”
“哦对了陈叔,我记得东郊那块还有一套小房子,拿来做新房再好不过,直接过户给他吧。”
一向亲和恭顺的陈叔沉默地垂下头,半晌才低声应了句:“好的,小姐。”
雨中的顾锦城满脸不可置信。
我从椅子里起身时,眼前一黑,一旁的陈叔眼疾手快地将我扶稳。
同时伸到我面前的另一双手满是水渍,可却不敢靠近。
“你,最近是不是忘了吃药?”
男人的声音带着关心,却又忐忑。
大约是怕我临时改变主意,不敢多问别的。
作为乔家唯一的血脉,从小我就是在心机算计中长大,不仅差点被人追杀,也被人下过毒。
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体质虚弱,也情有可原。
我确实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吃那些补药了。
停药的原因,是因为我原本打算要一个孩子。
孩子自然是跟我姓,我也曾笃定地认为孩子该叫顾锦城“爸爸”。
顾锦城确实要做爸爸了。
不过那孩子和我没关系。
对上那一抹担忧的神色,我平静又冰冷:“滚。”
陈叔撑着伞将我送到花房,这是我每逢雨天都要来的地方。
雨水打在温室的的玻璃上轻轻作响,屋内满是葱葱郁郁的绿色植物。
这些都是我用了五年时间,悉心浇灌培育的成果。
“陈叔,你看,五年前,他不信我能养活他留下的这些小家伙,现在他要是看见了,该向我道歉了。”
陈叔似乎哽咽了一瞬,没说话。
“你说,我能把这些小东西养得这么好,是不是也能养好一个孩子?”
“小姐,三思。”
他的担忧我知道,医生说过,我的身体如果要承受滋养另一个生命的责任,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
可我太想看到属于我们的孩子了。
如果是女孩,眉眼大概像他,如果是男孩,脾性大概像我。
想想,我就开心。
何况我这一生,威胁我生命的事情多了去了。
乔家已经洗手多年,曾经的仇家也已经销声匿迹。
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拿起放在一旁的小铲,温柔地替一株文竹松了松土。
“明天,帮我约一下医院吧。”
回房的时候,顾锦城已经收拾好主卧里属于自己的东西。
见我进来,他收回目光,有些局促。
我扫了一眼他看的方向,是挂在墙上的结婚照。
我特意选了一张远景的,瑞士山上,一对新人相拥而笑,美得像童话故事一样。
可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你如果想今晚离开也可以,把地址告诉陈叔,离婚协议我签完寄给你。”
他站在原地,沉默着不说话。
我坐在梳妆台前安静地梳起了头发,他沉默着按照我的习惯,将放在一旁的香薰蜡烛点燃。
雪松混合着迷迭香的气息氤氲开来,是我最爱的香气。
就像那人,冷硬、沉静又沁人心脾。
有人敲门,得到我的回应后,陈叔走了进来。
“小姐,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几页纸放在我面前,最上面一份是离婚协议,我找到签名的位置毫不犹豫签完递给一旁的顾锦城。
迟迟等不到回应,我抬头去看,他双眉紧锁,目光停留在我桌面上的另一份资料。
那是一份医院发过来的样本筛选与使用知情同意书。
我不动声色遮住关键信息,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下意识觉得他侵犯了我的隐私。
大概是没看清,他脸色不太好看。
“你要做手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点了点桌面上的离婚协议,提醒他:“今晚你可以睡客房,东西签完给陈叔就好。”
“顾先生,请吧。”
一旁的陈叔恭敬比了个手势,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
“乔安,即使我们三年夫妻走到了头,但我不可能做到对你的事毫不关心,就当是把我当做家人也好,如果有什么事,别瞒着我。”
香薰的气息忽然变了味,我拿起一旁的玻璃罩平静地将它关上。
抬眼,对上镜子里顾锦城真挚的眼,我轻笑。
“把前妻当做家人,不知道你的未婚妻知不知道。”
顾锦城浑身一僵,却仍未曾挪动半步。
我忽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大概是太好说话。
我安静地抄起放在一旁的瓶瓶罐罐对准他的脸砸了过去。
重物将他的脸砸偏了几分,他呆在原地。
曾经我再生气,也不会对他的脸下手。
可如今那片皮肤被玻璃割伤,很快洇出血迹。
“顾锦城,别蹬鼻子上脸,我要是后悔了,有一百种方法叫你生不如死。”
他红了眼,最终还是走了。
“小姐,其实您根本没必要对他这么好,毕竟这几年来,乔家给他的恩惠,他下辈子也还不清。”
我当然知道,三年前,顾锦城还只是一个身负巨债准备自杀的酒鬼,遇见我,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给了他一个家,一份得体的事业,还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这些年来,我之于顾锦城无疑再造之恩。
他背叛了我,天理不容。
可我答应了那人,要好好照顾他。
况且三年的陪伴,多少还是有感情在。
“这些东西都处理了吧。”我指着墙上的照片说道。
陈叔叫来两人,不一会屋子里所有和顾锦城相关的东西都清理完毕。
从浴室出来时,卧室外适时响起敲门声。
“小姐,顾先生的那位,正跪在门外求见您。”
苏冉?
我讥讽一笑:“告诉顾锦城,把她带走。”
又过了一会,顾锦城来敲门。
“乔安,冉冉她……她想见见你,她只是想向你当面道谢,你如果不愿意,我就让她回去。”
我觉得奇怪,他不应该跟着她一起走吗?
我拢了拢睡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跪在门外的女人似乎有所感应,抬头对上我的眼。
她双眼酝酿着泪,鼻头腮红打得重了点,看上去像是哭过好几回,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孕妇这样跪着,”我的笑意不达眼底:“既然她这么诚心,给她加个软垫,想跪多久跪多久,别拦着。”
门外的陈叔沉声应下,随即响起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窗外的男人飞奔至女人面前,急切地说着什么,女人落下泪来,眼睛时不时朝我看来。
我看了一会,拉上窗帘回床上睡觉。
第二日用餐时,陈叔告诉我昨夜苏冉跪了不到半小时就在门外喊着肚子疼,被顾锦城匆匆送往医院。
桌上放着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我满意地点点头。
用完早餐,来到医院。
VIP招待室里,医生和院长详细地向我说明整个手术需要承担的风险,我签下知情同意书,然后完成了一系列身体检查。
当看到冷冻库那份样本的资料时,我的心轻易被牵动。
身高188cm,体重78kg,毕业于国防科技大学作战指挥专业。
捐献日期是距今5年前的盛夏,那年他28岁,是作为一级特战队员去边疆执行任务之前。
一旁的医生颇为可惜摇摇头:“这位捐献者的体质报告是我们库里最好的,身份信息基本对外保密,就是年纪轻轻就……”
我攥着资料的手不由紧了几分,眼中不由浮现出男人带着锋芒的脸。
那年我25岁,刚经历丧失双亲的痛苦,转眼又被仇家赶尽杀绝,乔装登上飞机那天,坐在我身边的人,就是顾厉寒。
一身普通便装,带着一个军绿色的行李包,还有正襟危坐的姿态。
几乎让我下意识觉得这人可靠。
于是我死皮赖脸跟在他身边,我们一起在戈壁上升起过炊烟,我替他杀过叛乱军,他为我击退过狼群……
他知道我有个宛若深渊的背景,我知道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曾经我们也一起憧憬过,等一切安定,我们结婚生个孩子,平淡过日子。
直到回国后的一场大火,他将我护在怀里,笑着安慰我说不算可惜,最后能死在我的身边,也算是得偿所愿。
他用最后的力气将我护送到安全地方,最终却再也没能站起来。
那一年,我亲手将始作俑者的仇家逼上绝路,也是那一年,我花光所有资源找到顾厉寒作为特殊作战人员而留下的这份意外之喜。
直到从医院走出,我还没有完全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手里的资料忽然被人撞落在地,有人先一步蹲下,看见那熟悉的背影,我手上动作一顿。
顾锦城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指尖落在落在一处潇洒飘逸的签名上。
“顾厉寒”三个字直直撞进他的眼睛。
我夺过他手里的那些东西,平静起身准备离开。
不料手腕却忽然被男人握住。
“乔安,”他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瞳孔剧缩:“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平静挣开他的手:“与你无关。”
他瞬间激动,连脸都涨红了:“怎么会与我无关,我一眼就认出来,那字迹,那名字,是我——”
“锦城?”一道女声打断了他,苏冉站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
“这位是乔安姐姐吧。”她笑容带着讨好,眼中却藏着一丝敌意。
“姐姐既然来了,肯定是原谅我不如一起吃个午饭,我知道一家高档餐厅,就在这附近。”她自然地挽过顾锦城的胳膊,另一只手又刻意抚上小腹。
“哦不对,医生刚才还嘱咐我少吃外面的食物,如果姐姐不介意的话去我们家,锦城手艺还不错。”
我看了一眼她隐含炫耀的神情,忽然笑了。
她是有多久没有吃过细糠,连顾锦城做的饭都能夸得出好吃来。
当年他为了讨好我,花了不少钱学习厨艺,最终做出来的菜也没一道能入我的眼。
“冉冉,你先去外面等我。”
顾锦城眼神复杂,半分没留给苏冉。
我挑眉看着苏冉离去的背影:“你的未婚妻怕是要生气了。”
他仿佛没听见,只是紧盯着我:“我们离婚第一天,你忽然调查我哥,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看来他根本没看清楚刚才那份文件上的内容。
甚至还以为我要用顾厉寒的过去威胁他。
简直好笑,他连给顾厉寒提鞋都不配。
“乔安,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才这样的,你从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冉冉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我本来只是想和她玩玩,但是她怀了孕,又胎像不稳,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答应你,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和她断了。”
我近乎怜悯地看着他那张酷似顾厉寒的脸:
“可是顾锦城,我根本就不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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