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贺兰古大树《乌鸦一身灰,配不上白鸽的美》
我在钵兰街收债时,看到了被债主拖去夜总会的贺兰。
我对她一见钟情,便丢给她一份协议。
“跟我约会,1次1万,100次后,100万抵消。”
她颤抖地签下协议后,我得到了人生中最幸福的100天。
第10天,我和她漫步看夕阳,她的男朋友生气吃醋,却被我打到鼻青脸肿。
第20天,我和她看了一晚上的电影,她的男朋友威胁分手,却因拿不出一分钱被我丢进臭水沟。
第99天,她男朋友跟她求婚,我当众强吻她,搞砸了他们的好事。
第100天,她松了一口气,问我约会的内容是什么。
“陪我吃顿饺子就好。”
她好奇我最后一次约会如此简单,但是怕我改口,立刻就同意了。
“100次约会已经完成,我们两清了!”
如她所愿,我这个暴力恶心男终于消失了。
过了许久,她父亲再次借了高利贷,又把她逼上了绝路。
可是这一次,我护不住她了。
求婚现场被我搞得一地狼狈,林轩还被我给打跑了。
“古大树,你太过分了!”
贺兰的声音尖利,微微带着颤抖。
“当初说好100次约会,没有身体接触!你凭什么强吻我?还、还搞砸了林轩的求婚!”
我点燃了一根烟,扯了扯嘴角,露出痞气的冷笑。
“白纸黑字,这100天,你归我。”
“你再不喜欢,也得忍着。”
我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另外,你那个男朋友,他配不上你,趁早分了。”
贺兰气得小脸通红,声音更高了些。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还有,最后一天,你到底还想干嘛?直接说!”
我看向她,眼神温柔却疲惫。
“陪我吃顿饺子就好。”
“吃饺子?”
贺兰明显愣住了。
她以为我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如今这个简单温馨的提议,反而让她不知所措。但很快,她生怕我反悔似的,立刻应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吃完就两清。”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林轩”的名字。
“阿轩?什么?你又跟人打架了?伤到哪里没有……”
我发出一声轻哼,低声自语。
“呵,肯定是打输了。”
贺兰挂断电话,狠狠瞪了我一眼。
“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没有阻拦,自嘲地苦笑。
毕竟他们才是一对。
我只是,意外闯进来而已。
三个月前的下雨天,我被兄弟拉着去钵兰街的夜总会收一笔烂账。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被人推倒在地的贺兰。
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哭得无声无息,只有肩膀在轻微地抽动,那脆弱而又倔强的模样,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从放债人骂骂咧咧的对话中,知道了她的处境。
她那个烂赌鬼父亲借了高利贷,赌输了竟跑去跳楼,结果没死成,现在躺在医院里急救,需要一大笔钱。
债主找不到她爸,自然找上了她,逼她“父债女还”,要把她拖进夜总会里抵债。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挡在了她和债主之间。
“张老板,这账,我古大树揽了。”
张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看上这妞了?行,你开口了,我不好不给面子。本金一百万,利息就算了。不过,这钱你得尽快。”
我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藏着一份私心。
一百万的债务,一百次的约会。
如今,这漫长的“幸福”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她看起来如释重负,逃离我,应该很开心吧?
可是,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很不舒服。
明天,就是我和贺兰的最后一次约会了。
想到这里,我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她父亲后续的医药费……总不能不管。”?
我再次走进了地下拳场。
“打完这最后一场,应该够她撑过去了。以后……也就用不着我了。”
拳场的老板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大树,今晚小心点,对面那老黑,是从国外黑拳场混过来的,下手阴狠,听说打死过两个人。你打赢了,多加50奖金。”
我皱了一下眉头,但是看着那叠厚厚的钞票,我心动了。
为了阿兰最后的保障,值得拼一把。?
老黑身高2米,眼神凶悍得像头野兽。
我摆开架势,全神贯注。
突然,我目光扫过台下的人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瞳孔猛地一缩。
是林轩。
贺兰那个没钱的男朋友,此刻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坐在前排最好的位置,唾沫横飞地喊着下注,他怀里还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小太妹。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我的心头。
真替阿兰不值。
就在我分神的一刹那,一记勾拳狠狠砸在我的颧骨上,剧痛袭来,眼前瞬间发黑。
“好!老黑,打死他!往死里打!”
林轩兴奋地跳起来,挥舞着拳头,脸上洋溢着扭曲的快意。
我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猛地蹬地,一记凶狠的扫堂腿精准地踢在对方的膝盖侧后方。
老黑惨叫一声,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倒地。
林轩脸色一变,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朝台上扔去。
“老黑!接住!”
老黑下意识伸手一抓,竟是一把水果刀。
“刺啦!”
衣服撕裂,我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即火辣辣的剧痛蔓延开来。
一道狰狞的伤口从锁骨下方一直延伸到胸膛,鲜血汩汩涌出。
“哈哈哈,你他妈再嚣张啊!今天看你怎么死!”
林轩在台下疯狂叫嚣,面目狰狞。
老黑再次挥刀,我双腿猛地绞住对方持刀的手臂,一个迅猛的“剪刀脚”将其再次撂倒。
我骑坐在老黑身上,一拳,又一拳,不顾一切地砸下,直到对方含糊不清地喊出“认输”二字。
全场爆发出狂热的欢呼。
我踉跄着站起来,胸前已被鲜血彻底染红,拖着身体一步步挪下擂台。
刚走出拳场,来到昏暗的后巷,却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贺兰。
林轩换上一副受害者的嘴脸,躲到贺兰身后,扯着她的衣袖,低声说着什么。
贺兰听完,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冰冷。
“打黑拳,赌博……古大树,你跟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有什么两样!”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厉声打断。
“我警告你,不许你再伤害林轩了!他是我的未婚夫!”
“过了明天,我们就两清了!请你永远消失!”
说完,她不再看我一眼,搀扶着假装惊魂未定的林轩,一步步离开。
我缓缓滑坐到地上。
伤口的痛,远不及她话语带来的万分之一。
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最终只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我的好兄弟黄宣冲过来扶住我,一脸的愤愤不平。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她那个男朋友又是个什么货色!”
我闭上眼睛,无力地摇头,鲜血顺着下颌滴落。
“我们之间……只有协议。”?
“不能……勉强她用爱来还。”
我所做的一切,心甘情愿。
只是这心甘情愿,太疼了。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我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黄宣脸色骤变,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了惊恐。
“撑住!我他妈立刻送你去医院!”
医院里,医生一边熟练地给我清洗伤口,一边紧紧皱着眉头。
“古大树,你脑子里的肿瘤还没处理,现在又添这么重的外伤,你真不要命了?”
“再这样下去,根本不用等脑瘤要你的命,光是这些伤就能先让你垮掉!”
我脸色苍白地靠在诊床上,虚弱地摇头,扯出一个无力的笑。
“没事……医生,我命硬。”
黄宣在一旁又急又气,忍不住骂道。
“命硬?你这颗老铁树,三十年才他妈开这么一次花,还没尝到肉味儿呢,就要把自己作挂了!图什么!”
我闭上眼睛,试图用玩笑掩饰。
“以后我死了,你记得……多给我烧两个嫩模……要最漂亮的……”
“呸!”
黄宣又气又心痛。
“你要真想要嫩模,老子现在就能给你找十个八个!可你他妈不要啊!偏要去捂那块怎么都捂不热的冷冰块!值得吗?啊?她心里压根就没有你!”
我无奈一笑,疼得龇牙咧嘴。
“我心里觉得值得,就够了。我这条烂命……多活少活两三年……有什么所谓。”
第二天下午,我从昏沉中醒来,浑身剧痛无力,连抬手都困难。
我看了看窗外昏暗的天色,拨通了贺兰的号码。
“今晚的约会……需要延后一天。”
贺兰停了两秒,语气立刻带上了戒备和不悦。
“古大树,你又想搞什么把戏?不是说好今天结束吗?”
听着她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急于摆脱的态度,我心头一阵刺痛。
“行,那就今晚,我把地址发你。”
挂断电话,我强行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挣扎着下了床。
我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衫,把自己打扮得尽量斯文整洁一些。
饺子店里,两人对坐在靠窗的小桌。
我的目光飘向墙上那幅泛黄的手写菜单,那是我母亲留下的。
【妈,我带她来见你了。你看,她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女孩。】
【您喜欢她吗?她从小就没了妈妈,只有一个不争气的爹……如果您还在,您一定会喜欢她的,也一定会把最好吃的饺子都盛给她……】
想到这里,我眼眶微微发热,连忙低下头。
就在这时,贺兰的手机响了,是林轩。
“阿轩?你发烧了?你等等好吗?我这边……快结束了,晚点就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她更加心不在焉,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饺子,勉强吃了两个,就再也吃不下了。
她不时偷偷看我一眼,想催促又不敢开口,如坐针毡。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埋下头,一口一个,将自己面前那一整份饺子吃得干干净净。
付钱的时候,老板连忙摆手。
“大树,这钱不能收!当初要不是你妈无私地把配方教给我们,哪有我们这家店?这顿算叔请你们的!”
我把钱塞进老板手里。
“不行,叔,这钱必须收。”
贺兰见状,立刻站起身,如释重负的急切问道。
“是不是结束了?我可以走了吗?”
我深深地看着她,几秒后,重重地点头,声音平静。
“结束了,以后……我们两清了。”
贺兰长呼一口气,立刻转身,朝门口走去,就在她伸手要推开门的那一刻,脚步顿住了。
她犹豫着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我。
“古大树,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一瞬间,我顿时停止了呼吸。
我做梦都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告诉她是的,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喜欢得快要发疯了。
但我没有。
我只是用力扯出满不在乎的笑容,夸张地摇了摇头。
“小丫头,想什么呢?”
“我跟你……闹着玩呢。”
贺兰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脸上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好,那以后……真的两清了。”
我缓缓坐回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脑癌诊断书,温热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我这样一个满身泥泞、连未来都没有的人,哪有资格靠近她呢。
能拥有这一百天的回忆,已经是我偷来的最大的奢侈了。
贺兰更新了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是他们的订婚照。
照片里,她手捧鲜花,林轩搂着她的腰,两人在镜头前亲吻,笑得灿烂。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算了,我看不起林轩的为人,她还看不起我的出身呢。?
我这样一个连明天都没有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我点开贺兰的微信头像,将手头仅剩的五万块钱转了过去。
“丫头,这是100天的额外奖励,不用还。交完你爸的手术费后,别再管他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过了很久,终于收到她的回复信息,简单的两个字。
“谢谢。”
我放下手机,仿佛也放下了最后一丝牵挂。
医生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
“古大树,你的脑癌……已经晚期了。肿瘤压迫严重,情况很不乐观。”
我淡淡地笑了笑,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够本了。”
我的身体渐渐垮了,再也无法替老板收款。
大部分时间,我只是虚弱地坐在家里的旧藤椅上,陪着父亲聊些无关紧要的闲天,安静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直到有一天,贺兰居然来电话了。
贺兰崩溃地哭喊。
“古大树,我爸他又去借了高利贷!他们又找上门了!我的存款都被林轩拿走了,他说拿去投资,现在人都找不到。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听着她泣不成声的哀求,我强撑着从藤椅上坐直身体。
“等我。”
我从床底摸出一根沉甸甸的铁棍,赶去了贺兰家。
张老板看到我有点意外。
“古大树?你别管了,你已经退出老黄帮了。这老贺烂赌,又欠了我们60万。贺兰一定要跟我们走!”
我拖着铁棍,一步步走到贺兰身前,用身躯挡在她和张老板之间。
“这60万,我还。放了他们。”
张老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怎么?还真看上这小妮子了?”
我迎着他的目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道。
“对,我喜欢她。”
贺兰泛红的眼眶一顿,她有点眼神复杂地看向了我。
我话锋一转,指向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老头。
“但是,我希望你们把他带走,别让他再回来祸害她了。”
贺兰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尖叫。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是我爸!”
张老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行,听你的,带走!”
他一挥手,手下立刻拖着哭天抢地的贺父朝巷子外走去。
“爸,爸,你们放开他!古大树!你放开我!你这个恶魔!畜生!”
贺兰被我拦住,但是拼命挣扎着,拳头落在我的后背上。
我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晃了晃,却依然牢牢地禁锢着她。
恶魔??
对,我就是恶魔。
就让我这个恶魔做到底,替你彻底清除掉身边的垃圾,你以后……就能轻松了吧。
我半拖半抱地将几乎崩溃的贺兰推回屋里,强行将她锁在里面。
隔着门板,我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一周内,我给你60万。”
门内,贺兰的声音怨恨尖锐。
“你又要我陪你约会?是不是!”
我靠在门板上,轻轻地摇了摇头,尽管她看不见。
“不需要了。”
我感觉喉咙里的腥甜再次涌上,我强行咽了下去,转身离开。
一周后,我再次推开贺兰家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简陋的灵堂和正中央那张黑白遗像。
原来,贺父被高利贷抓走后,他想要跳窗逃跑,结果从6楼摔下来,死了。
贺兰穿着一身孝服,双眼红肿。
一看到我,她猛地冲过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是你把他交给那些人的!”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抓着我的领口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默默地承受着,然后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60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走到灵堂前,对着贺父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转身踉跄着离开。
刚走到小巷口,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瞬间将我吞没。
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地摔倒在了地面上。
黑暗中,一行人缓缓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根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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