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江雪黎沈崇《风吹过他的秘密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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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有严重心理洁癖,谁也不能进入他的工作室。
一次地震导致门坏了,我进去维修,被丈夫捅了十七刀。
一次猫跑进去了,我为了抓猫,被丈夫打到意外流产。
后来,那个地方被划成拆迁,他提着汽油拿着打火机堵在了门口。
“给多少钱,都不卖。”
无奈,开发商找到了我,许诺给两倍价格补偿。
我正想拒绝时,却听到了工作室里传来清甜的笑声。
女孩在肆意跳舞,他红着脸像个青涩的少年。
我恍然懂了,接过开发商递过来的协议。
“好,我签。”
我刚落笔,沈崇就急冲冲回到了家里。
“江雪黎!”
“你疯了?你凭什么卖掉工作室?立刻给我撤回协议!”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
“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我有权处置它。”
沈崇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更加蛮横起来。
“是你的房子又怎么样?现在它是我的工作室!我用了十年,我不让就不让!”
我淡淡地说道。
“你重新找个房子做工作室吧。”
“不要!”
他想也不想地拒绝。
“我只能在那里面才有灵感,你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你懂什么?”
“满身铜臭的商人……”
我轻轻重复着他的话,心口一寒。
在他眼里,我就只是个俗气的赚钱工具而已,负责供养他的清高和梦想。
我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
“沈崇,我们离婚吧。”
他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你发什么疯?我在跟你谈工作室,谈正事!你是不是又要借题发挥,扯到什么爱不爱你的无聊问题上?江雪黎,你成熟一点行不行?”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忽然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没有争吵,只是默默从手机里调出那张照片,将屏幕转向他。
照片上,柳雪珣在工作室里肆意旋转,裙摆飞扬,而画架一角,映出他凝视的侧影。
“因为这个工作室,里面藏着的,是你们共同的回忆,对吧?”
“谁都不能进,连我这个妻子都不行。但是她,可以例外,对吗?”
沈崇的脸色瞬间变了,厉声质问。
“你偷拍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看着他。
“你们什么时候复合的?还是说,她一直就藏在你心里,这十年来,你根本就没忘记过?”
“没有复合!”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焦躁。
“她只是回国了,我们就见了几次面而已。你别胡思乱想没事找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特别设置的提示音,屏幕上的名字是“柳雪珣”。
瞬间,他脸上的怒气消失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看完信息后,他又迅速收敛笑意,换上了惯常的冰冷。
“我还有事,先走了。工作室的事,你务必给我处理好,我下周还有画展,别让这些琐事让我分心。”
说完,他默认我答应,转身就走。
我靠在沙发里,浑身冰凉。
那间我父母赠予我的婚房,当初为了支持他的事业,我毫不犹豫地贡献出来给他做工作室。
十年付出,换来的竟是鸠占鹊巢,我成了那个连门槛都不能踏足的“外人”。
记得他说过。
“雪黎,我有严重的心理洁癖,近乎病状的领地意识,请尊重我,不要进入工作室打扰我创作。”
艺术家,总是有些怪癖的。
我不理解,但我尊重。
那唯二的两次不得已闯入,一次是地震导致后门损坏,我进去检修,却被他疯狂捅了十七刀。
一次是我的猫受惊跑入,我为寻它进去,却被他推搡踢打到意外流产……
事后,他抱着我,红着眼跟我道歉。
“对不起,雪黎,我真的病了……请你以后不要进入我的工作室,好不好?”
十年了,整整十年。
我用忍耐甚至血肉付出的代价,维护着他的“禁区”。
结果呢?
他却如此轻易地让柳雪珣进去了。
那个他17岁就暗恋且苦追三年未果,连一顿饭都没为他做过的校花,那个像雪莲一样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轻易地破除他根深蒂固的“心理洁癖”。
那我的付出算什么?
我这十年,活脱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抬手用力按了按心口,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决绝的冰冷。
既然人没了,爱也没了,我总得把钱拿到手吧。
我平静地跟开发商做了回复。
“协议,我签好了。”
“三天内,我会清空里面的东西。”
重新进入工作室,我感觉很是陌生。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坦然地审视这个空间。
目光所及,全是画。
而每一幅画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柳雪珣。
她微笑的正面,她沉思的侧脸,她远去的背影,她在阳光下,在月光下,在花丛中……不同角度,不同光影,不同神态。
它们没有被出售,只是被画家像珍宝一样收藏在这里。
纵观全场,没有一幅关于我的画像。
我全都明白了。
他不让我进入,并非因为什么“心理洁癖”或“领地意识”,而是因为这里供奉着他青春的秘密,他求而不得的挚爱,他心中真正的白月光。
我的存在,是亵渎,是打扰。
眼泪夺眶而出,我还是没忍住。
突然,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拿着一幅画上前。
“老板,这个……有点特别,您看要怎么处理?”
我一看,血液瞬间冷透。
我死死地盯着画板上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和眩晕。
那是我的橘宝。
我养了八年的橘猫,我视若家人的伙伴。
此刻,它被以一种极其扭曲和残忍的姿态,制作成了标本,四肢被细长的钢钉牢牢地钉在深色的画板之上。
两年前,我刚怀孕三个月,而橘宝它因为临近生产,情绪敏感,不小心躲进了这间工作室。
我刚把瑟瑟发抖的它抱进怀里,沈崇就出现了。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根本不听任何解释,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对我拳打脚踢。我只能死死护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将橘宝紧紧搂在胸前,承受着他失控的暴力……
等我在医院醒来,我已经流产了。
沈崇跪在床前,痛哭流涕地道歉。
事后,我问起橘宝,他告诉我。
“它跟着一只三花猫跑了,我喊它,它不肯回来……是我不好,吓到它了。”
我以为我的橘宝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虽然伤心,却也带着一丝慰藉。
却没想到,它竟是在那时就被他活活打死,甚至被他……做成了这般恐怖诡异的“艺术品”!
他怎么敢?他怎么忍心?
愤怒和悲伤将我淹没,我强忍着剧烈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拔掉了那些钢钉。
我找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将它妥善地安置进去,如同一个小棺材。
“对不起,橘宝……”
我的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木盒上。
“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刚埋好橘宝,我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传来了沈崇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疯了!谁允许你搬我东西的?还敢让那么多脏手进入我的工作室!”
我听着他的怒吼,忽然笑了出来,笑声冰冷。
“是啊,现场那么多人,沈大师的领地意识又被激发了吗?”
我慢条斯理地问。
“你动手了吗?像打我那样,跟他们拼了吗?”
电话那头瞬间哽住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我脸上的笑意更冷。
“是不是看到人多势众,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就只敢动动嘴皮子了?而对我,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下死手,对吗?”
沈崇顿了一顿,语气变得烦躁。
“江雪黎,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搅蛮缠了?立刻把我的东西全部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否则我就报警了!”
我耻笑一声。
“好啊,那你报警吧。”
我不再给他任何回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到警方的询问,我将房产证复印件和与开发商签署的协议整齐地放在民警面前。
民警仔细翻阅后,只能劝我们好好商量,以和为贵。
三天期限转眼即至。
开发商的挖掘机到了。
“江女士,您先生现在堵在门口,情绪很激动,我们的人没法施工啊!您看……能不能过来劝劝?”
我轻轻一笑。
“我能过来,但是我劝不动。”
“他不听我的。但是,他听另一个人的。”
柳雪珣听到我的电话时,显得十分意外,但是她还是答应了。
当她出现的那一刻,沈崇瞬间变了脸色,他慌张无措地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阿崇,既然这里已经决定要拆了,你别再僵持了,太危险了。”
“不……不能拆!”
沈崇猛地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雪珣,这里不一样,这里有我们……有我们很多的回忆,我不想失去这最后一点念想!”
他眼眶迅速泛红,眼泪竟掉落下来。
柳雪珣愣了一下,眉头微蹙,语气更淡了几分。
“阿崇,我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回忆,不是非这里不可。这个地方,对我而言,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但是对我很重要!”
沈崇几乎是低吼着。
柳雪珣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感动,只有一丝怜悯和距离感。
“阿崇,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你。”
这句话很伤,沈崇难受得快要心碎了。
他身体晃了一下,自卑地点了点头。
“算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这次是我考虑不周,鲁莽了。”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
“轰隆!”
一声巨响从工作室的后方传来,头顶的天花板掉落。
原来是开发商等不及,趁着我们说话,已经开始从后方强行拆除。
“小心!”
沈崇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将站在他侧前方的我用力推向一旁。
我猝不及防,踉跄着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他另一个手臂快速地揽过柳雪珣,将她整个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快速冲出了门。
我试图撑起身子,一根断裂的房梁轰然砸落在我的背上。
“呃!”
我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出。
柳雪珣回头看到我被压住的惨状,失声惊叫。
“快!快救人啊!”
然而,沈崇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目光焦灼地查看着她全身上下,声音充满了后怕和心疼。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你的手……你弹钢琴的手,千万不能受伤啊!”
柳雪珣看着自己被碎片刮破的伤口,眉头紧皱。
“我没事。可是沈崇,江雪黎她……她被压住了,她在流血。”
沈崇远远地瞥了我一眼,眼神淡漠疏离。
“这里这么多工人和开发商的人,他们会救她的。你在这里太危险了,灰尘这么大,我们先离开再说。”
他竟真的不管我,拉着面露不忍的柳雪珣,径直走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另一个女人离开,我心里满满都是苦涩。
真是到了危机时刻,才知道身边的,是人还是鬼。
往事一幕幕,如走马观花般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发烧生病时,我彻夜不眠照顾他。
他胃痛时,我跑遍半个城市买他习惯吃的药品。
他每一次的画展,都是我在幕后无数个日夜的辛苦运营劳作。
而我需要他的时候呢?
我流产了,他一句“公司有事”就匆匆离开。
他总是说。
“雪黎,你懂事点,不要太依赖我。”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我努力变得坚强独立,把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咬碎咽进肚子里,还为此沾沾自喜,以为这是爱的证明。
如今看来,我真是犯贱啊。
我在医院缓缓醒来,还好,我还活着。
助理给我汇报了情况,我们的事情上了网络的热搜。
艺术家沈崇强拆现场弃妻护花
白月光与十年发妻孰轻孰重
沈崇柳雪珣
配图是当天沈崇搂着柳雪珣离开的画面。
我瞬间明白了。
开发商的公关手段,用更具爆点的桃色新闻,覆盖掉“强拆伤人”的负面焦点。也好,舆论沸腾,众口铄金,这婚,离起来应该会顺利很多。
病房门被“嘭”地一声粗暴推开,沈崇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江雪黎,你故意的对不对?”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跟雪珣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那些人怎么说她?她的名誉全毁了!你立刻给我发声明澄清,向她道歉!”
原来,他以为是我发布的消息。
我微微侧过头,声音带着嘲讽。
“沈崇,你敢做,就不敢自己站出来否认吗?”
“你!”
沈崇被我的话噎住,怒气更盛。
他显然没有那个勇气和担当去直面公众,只会来逼迫我这个“好说话”的妻子。他失去耐心,一把攥住我未受伤的手臂,强拖着要将我从病床上拉起来。
“呃!”
我倒抽一口冷气,后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额头上沁出冷汗。
可他好像完全看不见我的痛苦,只是急躁地把他的手机调到录像模式,镜头对准我狼狈的脸。
“拍个视频,快!就说一切都是误会,我和柳雪珣只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绝无私情!那天的情况紧急,我只是本能反应!快说!”
他的手紧紧箍着我的胳膊,剧痛和屈辱让我浑身发抖。
我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终究还是对着镜头,一字一顿,机械地重复他的话。
“沈崇和柳雪珣……并没有私情……那天,只是情况紧急……”
录到满意的视频,沈崇脸上的戾气才稍稍缓和。
我脱力地跌回病床,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闷哼。
沈崇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先去处理舆论,你在医院好好休息,记住,别随便接受任何采访,别再多嘴!”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还有,三天后法国画展就要开始布展了,你记得,把收走的画清点好,打包送到码头,确保万无一失。”
他在等我回答,我自嘲一笑。
“沈崇,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为你做这些事?无条件地,像个下人一样?”
他闻言诧异地回过头,仿佛我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这些不都是你应该做的吗?你负责工作室的运营,我负责专心画画。江雪黎,你如今又在矫情什么?”
……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话。
原来,我十年的付出,鞍前马后,事无巨细,在他眼里,只是“应该做的”,甚至连一丝感激都不配拥有。
我低下头,苦涩地笑了。
我嘲笑自己,所有的真心都喂了狗。
舆论风波渐渐平息。
三天后,沈崇已经到了法国。
他着急地跟我发了一条又一条的信息。
“雪黎,画怎么还没到法国码头?你赶紧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明天就要开始布展了,保险手续办好了没有?安保人员安排妥了吗?怎么我还没看到流程呢?”
“对了!邀请名单,你记得加上柳雪珣的名字!她这几天在巴黎正好有演出,会过来观展!”
“还有,你提前在米其林三星餐厅订个位子,再准备一瓶90年的罗曼尼康帝,雪珣她对美食和美酒很挑剔,你别搞错了!”
一连串的命令,没有一句问候我的伤势。
见我一直没有回复,他最后一条语音几乎是在咆哮。
“江雪黎,你死了吗?怎么不回信息!画展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唯你是问!”
突然,他的私人助理慌慌张张地跑来,颤抖地把手机递给沈崇。
“沈老师,不好了,你的画被挂在二手市场上,正在低价出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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